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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夜梦幽便带着素玉赶到了码头。因为想要领略一下水上的繁华,此次前往宛城,夜梦幽已经决定了要走水路。
“船已经定好了吧?”路上,夜梦幽偶尔低声询问。
“嗯,按小姐说的,已经包下了一条船了。”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懂事,素玉虽然只比夜梦幽大了一岁而已,但是这些琐事处理起来却不见半点生涩。倒是为夜梦幽省了不少的麻烦。
“这就好。”果然,夜梦幽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忙嘱咐道,“记得,在外面的时候要叫我公子。”虽然已经被素玉发现了自己的女儿身,但是夜梦幽却显然并没有因此而放弃易装而行的打算。
“这个素玉自然知道,就和以前一样,素玉就称您为公子。嘻嘻……”素玉嬉笑着应道,一面做了个“我才没有那么笨”的表情,惹得夜梦幽勾唇一笑。
“你知道就好。”合起折扇,夜梦幽忽然发现,也许收了这么个丫鬟在身边并不是什么坏事。
“小姐,哦不,公子,前面就到码头了。”看见码头上雇好的船,素玉忙向夜梦幽说道。
“嗯,我们走吧。”一袭浅衫,轻摇折扇,一副英俊倜傥的公子哥儿模样的夜梦幽带着素玉往自己雇好的船只走去,却冷不防却被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叫住。
“玉兄,看来你我真是缘分不浅啊,竟能在此处邂逅玉兄。”熟悉的声音显得分外的好听。
夜梦幽转过头,看见一个罩着一袭白衫的男子朝自己走来。俊美的脸庞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五官却格外的秀气,仿佛带着意外的柔和,将原本的冷漠化去。坚毅的剑眉下,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更显放荡不拘。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更是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唇边,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是你!”梦幽惊讶的合起折扇。
此刻,站在夜梦幽身前的人,正是那个让多少女子为之痴狂的人——君、子、月!
“是我。”相对于夜梦幽的惊讶,君子月倒是显得淡定万分。
“你怎么会在这里?”夜梦幽微微皱眉,对于君子月的突然出现,她心里总有种诡异的不安。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君子月反问道,似是没有看见夜梦幽眼中的那一抹疏离的神色。
“你,”夜梦幽一时语诘,“算了,玉某还有事,就不与君公子多聊了。”说完,夜梦幽就要带着素玉离岸上船。
只是,或许是因为夜梦幽表现的不够明显吧。所以尽管她面上看起来是那样的神情淡然,但是君子月却是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再次上前拦住了夜梦幽:“玉兄这么着急,不知欲往何处啊?”一副死缠烂打的模样,若是夜梦幽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话,君子月一点儿都不介意继续拦在这里。不知为何,对眼前人,他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呢。
“这,好像与君公子无关吧?”听到君子月的询问,夜梦幽忽的眯起双眼看向对方。
“玉兄这话就见外了,想你我昨日相谈甚欢,怎么今日见面竟又这般生疏起来了呢?”某人似是没有听出梦幽话中的不耐,依旧笑得那般人畜无害。
只是夜梦幽看着君子月这副很衣冠,很斯文的举止,却半点喜悦都没有,反而是脸上的神色变得愈发的淡然:“君公子,若是玉某没有记错的话,你我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而已,似乎还没有亲近到可以兄弟相称的地步吧?”
她的血统和骄傲,都让她看不惯君子月这样的轻慢和自来熟。
君子月闻言,终于收敛了一直以来的慵懒笑容,稍稍摆正了姿态。只是——
“啧啧,玉兄这话说的,可真是让人伤心啊。”出口的话,却仿佛是习惯性的,仍旧带上了戏谑的语气。
夜梦幽抬头看了君子月一眼,不语,抬脚绕过了他。
“不知玉兄这是要往何处啊?”眼看的夜梦幽就要走了,君子月竟然再次伸手拦住了夜梦幽的身形。
见他这样,不止是夜梦幽疑惑的皱起了双眉,就连君子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就好像是潜意识的动作,跟本就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你这是在干什么?”夜梦幽柳眉微皱,显然是对君子月的举动很是反感。
“在下不过是关心一句而已。”说完,君子月居然微眯着双眼,略过了夜梦幽直接转向她身边一直没有言语的素玉。
“我们,是要去宛城的。”在君子月的眼神攻势下,素玉竟然将此次的去处脱口而出。
一旁的夜梦幽见状不由得一阵气结:“素玉!”
“啊!”素玉看着正在自家有些恼羞成怒的小姐,再看看一旁对着夜梦幽得意忘形的君子月,不由得咬着唇:“公子,我、我……”被夜梦幽唤回心神的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将目的地说了出来,当下对于自己那不坚定的心志懊悔万分,生怕因此而给夜梦幽添了麻烦。
看着这样的素玉,夜梦幽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责怪的话,只轻轻摇头:“跟你没关系,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逍遥郎君呢。能让堂堂的逍遥郎君纡尊降贵,对你使用这等媚术,这可是你的荣幸啊。”说着,夜梦幽睨了君子月一眼,心中对他的观感又是降了一等。
媚术?!
君子月闻言顿觉自己的额头爆出了一排井字,就连唇角的那一抹笑意就这样僵住,上上不去,下下不来。他从没想过自己竟会有被人这样奚落的一天,那样的低jian的词竟然会被人冠在他的头上。
夜梦幽自然是注意到了君子月变化的神色,不由得越说越起劲。这样的她,丝毫不似往日的那种淡然,反而更添一分生气:“看你天生的一双桃花眼,就知是个风流胚子。依我看你该叫风流浪子才对,比那个什么逍遥郎君岂不是更加的贴切!”
“你……”君子月被夜梦幽一句话堵得有口难言。只是在尴尬的同时,心中却隐隐有着一分惊讶。虽然他与夜梦幽不过一面之缘,但他却一眼就看出了对方优雅高贵的举止下的那份无欲无求的淡薄。可是就在刚刚,夜梦幽的步步紧逼却让君子月觉得,一向看人极准的自己这次似乎是看走眼了。而只这一点,便让君子月忽然起了兴致,想要将眼前这个人看个透彻。
于是,他舒开了因为夜梦幽的讥诮而微微皱起的眉头,轻笑暖问:“正好在下也要去宛城,不如就一起吧,不知玉兄意下如何?”
“你说什么?”夜梦幽抬头,有些怔怔的看向君子月。他的神情言语,仿佛刚才被奚落的人不是自己,又或者,出口贬低他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在下想要邀请玉兄同往宛城,不知玉兄意下如何啊?”君子月看着夜梦幽突变的表情,再次觉得自己刚才的决定英明极了。于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也为了说明自己本意也是要去宛城的,绝非一时意气。君子月指着停靠在码头旁的,一艘十分豪华气派的大船,对夜梦幽说道。
“这……”夜梦幽闻言低头略一思索,这一路下去,她可不敢保证路上就一定会平安无事,万事太平。毕竟再繁华的国度,再清明的吏治,这土匪海盗什么的还是有的。虽说自己并不惧这些,而且也有人暗中保护。但万一要是遇到了人多势众的岂不是麻烦。她可没那么的闲工夫去去。若是这君子月愿意免费为自己保驾护航的话,她又何必介意诸多呢。这样一想,夜梦幽心中隐隐有了决定。
“反正你我都是要去宛城的,一路同行大家也好有个照应,这样岂不是更好?玉兄又何必再三的推辞?”君子月见夜梦幽不置可否,再次开口游说。
“这,怕是不妥吧。”夜梦幽口不对心,“你我素昧平生,怎好打扰君公子。”说话间,夜梦幽看了眼君子月的船,果然是比自己雇的强了不知多少。
“玉兄这样说就见外了。正所谓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你我虽是相识不久,但君某却是有意要结交玉兄这个朋友的。反正你我都是要去宛城的,结伴而行岂不便宜。”
“如此……那这一路之上就叨扰君公子了。”夜梦幽闻言,见君子月说的恳切,而且,有他在,岂不是更方便让后面跟上来的眼睛迷失方向。
“好好好,这一路有玉兄同行,想必定不会寂寞了。”君子月见夜梦幽答应了,心下一喜,连着说了三个好字。只是冷静过后,却又不解自己这样的执着从何而来。
“我只是想要结交他而已。”君子月心里想道,为自己心中莫名的欢喜找了个合乎情理的原因。
夜梦幽闻言微微一笑:“君公子说笑了。”
“诶,你我既然决定同行,玉兄再叫我君公子岂不是太见外了。”君子月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开口说道。
“哦,那……君兄。”夜梦幽从善如流,当即就改了称呼,“这一路就多谢君兄了。”
“哈哈哈,好,好。走走走,我们上船吧。”君子月闻言对于自己三言两语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感到满意极了。
“君兄请。”夜梦幽稍稍落后一步,这才带着素玉登上了君子月那艘豪华的大船。
素玉虽然开心可以坐上这么漂亮的大船,但是一想起自己昨天已经交了雇船的钱了,当下便觉得有些心疼。只是……抬头看看前面丝毫没有打算要去要回船钱的夜梦幽,素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雇好的那艘其实已经很好很不错的船,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