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在哪里

凋零的野百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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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和平里小街桥的新轩隆台球房内和平素一样热闹。来此打球的人总是络绎不决,因此也害的我每次都要提前到这里排号,否则你也只有一边观战的份儿了。

    那天是我的午夜疯狂台球之旅第三次组织活动,我特意早早的订了两张案子。

    没多大功夫,群里的伙伴们相续都到齐了,相互寒暄几句之后便是激烈的角逐。我这个当队长的自然也少不了在一边诈诈呼呼的渲染着气氛。

    “队长,今天怎么不在状态啊?”一位朋友篡夺着说。

    是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贯谈起台球就像注射了兴奋剂似的我却在没几个回合之后便败下阵来,坐在一边抽着烟甘当起了旁观者。

    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这里更是人声鼎沸。我被喧闹声包围着竟然没有往日的兴奋,反倒感觉着一股股压抑的气息向我奇袭而来,直到局限了我的呼吸。嗓子干的仿佛要冒起滚滚浓烟,此刻的我就像一条脱离了水里的鱼儿,拼命的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四周很冷,像冰窖,阵阵的寒气覆盖了火一样的喧闹。

    不好,我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是要发烧。身体的不适使我不得不早早结束了那天的活动,仓皇的逃出了台球房。

    老天好像在和我开着玩笑一样,外面的天气也骤然变的寒冷了很多,时不常的还伴着刺骨的寒风。我试图把脖子完全的蜷缩在用两只手使劲提拉起来的衣领中,即便是这样也丝毫不能阻挡那些一片片冰凉的锋刃从我手指的缝隙中慢慢渗透,从脖颈到双肩再到后背

    停车场似乎也远了很多,总算唯唯诺诺的挨到了我的车边,我的双手随着全身的战栗而抖动,甚至连我的牙关都无法闭和在一起,上下牙床也连带着相互的产生碰撞。如果我的车不是中控锁的话,想必真的需要花费点时间去开车门了。

    车窗的玻璃上早已经凝结了一层冰霜,我等不及热车的功夫,咬着牙把油门踩到了底。留下的除了车后掀起的滚滚尘埃与马达的大力轰鸣的余声,就是那声出自停车场管理员的漫骂:“嘛呢?疯了吧?”

    我难受的自然没有去理会。这要是放在平时,最起码我也要摇下车窗回敬他一句:“你丫才疯了呢!”

    回到家,老公在上网。看到我蜡黄着面孔大口喘着粗气,诧异的看着我:“今怎么回来这么早啊?没多玩儿会儿?”

    “有点不舒服,好象要发烧。”

    “赶紧吃点药。”老公心疼的注视着我。

    在老公眼里,我就是个话匣子,除了睡觉的时候不说话,用他的话来说只要我一睁眼嘴就不闲着。可今天,他的话匣子也终于有关机的时候了。毕竟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我的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知道我在病了的时候是懒的说半句话的。

    我呆滞的坐在床边上犯着呆,老公帮我换上睡衣并且递给我一个体温表:“赶快钻被窝,还凉着。”

    我像一个孩子被数落着钻进了被窝,他用被子把我裹了个严实。

    “呦!还真发烧了。38度5。”他取过体温表随即便端来了温水和药片。

    从小到大我都很少得病,几年也赶不上能发烧一回,但病一次就没轻的。记得五年前的一个夏天,我无缘无故发起了高烧,这一烧就是一个星期,白天37度多,一到晚上就烧到39度多,眼看着脚丫子都能给烧裂了口子。怪异的是到医院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老公不分白昼的守在我身边给吓了个半死。更怪异的是一个星期之后烧自然退了,人也被折腾的整整瘦了10斤,那是我记忆中最严重的一场病了。

    老公开玩笑说:“此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有了上次得病的前车之鉴,老公对我这次发烧自然不敢怠慢,往日那吊了锒铛的一副样子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对我无尽的关怀。

    果然不出意料,在发过汗之后竟然还没有退烧。

    看来这次的病势又是来势汹汹。

    (二)

    我不去医院。我很顽固的坚持着自己的主见。

    躺在床上的我痛苦的呻吟着。我的呼吸微弱而又急促,脸红红的,也不知是被烧的还是喘不上气憋的。

    “你少来了,还不去医院,那你就别躺在床上吭哧,怪吵人的。烦死了。”老公终于发威了,他就是这个死样子,好话总不会好说。就拿上次他出公差,我俩足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于是刚拿下车本的我根本没跟他打招呼便独自偷偷摸摸的开车走了一百多公里去找他。当我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那份因担忧而引发的后怕竟远远超出了我所带给他的惊喜。

    “以后别来了啊!路上都是大车,我怕你出危险!”这是他见到我的头一句话。

    我嘴上答应着,可心里却为自己的伟大壮举而沾沾自喜着,心里还暗自盘算着:“反正下次还偷偷的来,不提前跟他说他哪会知道啊。”

    谁成想,老公对我的了解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当我于某个星期的周末正打算晚上再次驱车前往的时候,老公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阻止了我的行程:“我们离婚吧!你不用来看我了,在家等我回去办手续!”

    那时候是我跟我老公感情出现危机之后,感情刚刚有些缓解。

    在和老公吵架的时候,总是我把离婚放在嘴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在感情有所缓和后给了我这么一个“惊喜”

    也许人只有在身临其境的时候才能够真正的彻身处地的换位思考问题,我总算品尝到了那两个字的杀伤力有多大了,乃至在未来的日子里我永远不会在因为耍大小姐脾气而轻言那两个字了。

    “你能到长途车站接我来吗?”老公在电话中的口吻好客气,使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是要离婚吗?还有脸叫我接?原本想拒绝他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先开始不同意离婚的他现在怎么忽然想离婚了呢?你想离婚了,本姑娘偏不让你如愿。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比上次见面又瘦了许多!

    “不是要离婚吗?什么时候办手续啊?”我见到他的头一句话也没好话。

    “办什么离婚啊?谁要跟你离婚啊?”他出着怪样坏笑着看着我。

    “你不是在电话里说的吗?”

    “我要不那么说你又该开车大老远的找我去了。这么一说,你一生气就肯定不去了。要不我非担心死不可。”他得意的说。

    “你他妈的好话不会好说吗?你是不担心了,害的我跟丢了魂似的。”我立刻翻了脸,一不小心也吐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感受。

    老公转过头深情的看了我良久之后,意味深长的说:“我还不了解你吗?我要不这么说根本阻止不了你去。”

    听完他的话,我哭了。

    话扯的有些远了,言归正传。在他的叫骂和吆喝下,我只好乖乖的跟他来到了家门口的中医院急诊室。

    这冬天就是不比夏天热闹,不光大街上渺无人烟就连到医院看病的人都少了很多。

    外面的冷空气自然形成了物理的降温条件,我的体温也在短短的五分钟内从38度5下降到了37度5。虽然体温有了缓解,可我的喘息声越来越粗,最后连呼吸都很困难了。

    挂号,抽血,化验,交费,输液经历了一系列烦琐的程序,经过了一夜的折腾,我的烧不旦没退,反而更变本加厉了。

    温度计上显示的体温竟达到了40度。

    我也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迷蒙中我依稀看到老公那张平日里总洋溢着青春帅气,总带着笑容的面孔瞬间阴沉了下来。

    想不到这家伙也有老气横秋的架势,严肃起来也蛮正经的。

    我知道他真着急了。

    后半夜,我老公的哥们儿也赶到了医院和他一起陪着我直到天亮。

    (三)

    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总抱有侥幸的心理。

    幸运的是我的侥幸心理在大多数的情况下都能最大程度的得到满足,而这次很不幸的是持续的高烧终将我的侥幸挫败。

    “去做个肺功能吧!”医生建议道!

    做肺功能的大夫很耐心的指导着呼吸已经很困难的我。几个来回的吸气呼气差点没让我窒息而亡。

    气道痉挛引起了剧烈的咳嗽震的我脑仁儿和胸部疼痛难忍。

    就在这时,只见老公当着大夫的面儿一把把我搂入怀里,一只手还不停的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娇宠的说:“哎呦,看把我的宝贝给难受的。”

    当时很随意的一句话直到现在还回味在我的心田。感觉暖暖的。我开始感叹爱情的神奇力量,那句话竟然在某种程度上为我大大减轻了病痛。

    又是一通烦琐的检查,之后我又被送到急诊的留观室里继续输液。

    生性急脾气的我哪里受的了这连续二十多个小时的输液啊,加上又是高烧又是喘不上气来的,能够想象到我当时的难受劲儿就别提了。病痛折磨的我犯起了脾气,我不耐烦的叫嚷着:“她妈的,输了一天的液为什么退不了烧呢?”

    医生反复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要多喝水。”

    “她妈的,要多喝水就能退烧,我还到你医院来干什么,我回家喝水去好了。”

    当时的我难受的恨不得一头撞死的心都有,我竟然强打着精神,拖着被烧的浑身疼痛的身躯晕呼呼的去找医生抬起了杠:“为什么不给我退烧啊,再烧下去我会变成周周的”

    “你发烧就说明你体内有炎症,要先消炎,炎消了烧自然退了。”医生回答。

    “都输了一天的头孢消炎了,怎么还不管用啊?”我质问道。

    “抗生素的药物是效果很快,但是在不清楚你哪有炎症的时候是不能轻易随便用的,那对人体有害。或许当时管用了,但炎症不消,烧一会儿还会起来的。”医生据理立争的讲解着。

    我终于知道了这中医在治病的理念与手法上有哪些不同于西医了。要是去了西医院,这发烧的症状估计在医生眼里也就是个小儿科吧,几针抗生素药一注射烧也就退了。可我到现在都弄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到了中医院他死活都不给你轻易用抗生素药物,就连柴胡这针退烧针还是在我在急诊高烧的第二天晚上给我打的,但也是与事无补,真有点无力回天的感觉。

    躺在我边上的一位也在输液的老太太倒是挺诙谐的冲着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到这儿就马上给你退烧了,那还怎么挣你钱啊?”

    可不是吗?这仅仅在急诊留观不到两天就干进去足足两千块钱。

    一夜未眠的老公也红着两只兔子眼,一趟趟跑马灯似的进出于医生办公室。想必这大夫一定被我老公骚扰烦了,最后干脆直接了当的给我老公打了一个很恰当的比方:“现在你老婆高烧,就像一个坐在火炉上的开水壶,要不断的给它灌水,要不然没有了水分会把水壶给烧干的。人光发烧不给她体内补充水分能成吗?“于是我老公听了医生的话后开始一次又一次不停的给我灌白开水喝。

    要知道从不喝一口白开水的我,从来都是拿饮料当命根子的我面对着那一杯杯白开水差点没吐了,喝的我直甘欲!

    就这样,一边喝水一边发汗,汗发着烧继续着,一点没有退烧的迹象。如此这般的恶性循环着。

    (四)

    真是应了我老公那句话了:“此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急诊的留观室里呆了两天仍没有退烧。这一病可不要紧,如果说害的老公服侍左右尚可理解的话,可这惊扰了姐们儿的大驾不知道算不算是罪过呢。

    闺中密友闻听我大病之事,不由分说赶到医院看望我。更夸张的是,她竟然携她老公同往。

    这女友生就男人秉性,直爽刚烈,个性鲜明而又张扬。俗话说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也正是我和她交往甚密之原因。也由于我在年岁上比她足足长了6、7岁,因此上她称呼我为“姐姐”别看这不起眼儿的简单称谓,要能从这个傲慢的丫头嘴里喊出来也是相当的简单呢。

    平日里她和我老公一样,没个正经,说话也是着三不着四的,吊了锒铛的这么一个人。通常这种人的承诺是最不可轻信的,不过要想听到这类人给你的半句承诺也比登天还难。就拿约好第二天一起逛街这么简单的事情吧都不能听信她头天和你的约定,绝大部分都会因为她睡懒觉而失约。起初,你真的会因此而气愤不已,因为她头天的信誓旦旦让你现在想起来就觉的自己就是一个玩偶任她愚弄。但时间长了彼此了解了,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其实,无论是夫妻还是朋友,如果都能多一些宽容,少一些计较的话相处会长长久久,美美满满的。

    “她说她马上过来!”老公向我学着她的话。

    “你听她的,估计明天来了。”我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失约。

    出乎我意料的是,半个小时后她风风火火的出现在我面前。大冬天的多冷的天儿啊,竟然和她老公跑了一身汗。

    我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泪。

    她问我怎么哭了,我没有告诉她真正的原因,而是说我烧的难受。

    这世界上能在半天之内把你感动几次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她了。这个一贯从不夜不归宿的女孩子竟然命令我老公回家休息,要求和我老公轮流守护着我。

    她就是这样子,做任何事情都是先斩后奏,冲我老公发号施令完之后马上转身冲自己老公玩了一句:“我今天要陪我姐姐,不回去了,你先回去吧!”

    “这样吧,你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守着姐姐。”她老公不假思索的说。

    那晚,我还在发烧,仍旧是四十度。

    我老公没有回去睡觉,而是和我姐们儿还有她老公一起又守了我一夜,这时候他已经是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我让他回去休息一会儿,他却说我没退烧他不放心也睡不着。

    高烧真的把我烧迷糊了。我昏昏沉沉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夜深了,留观室里不允许那么多人逗留,于是他们几个便坐在留观室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姐们老公的哥们儿竟然也来了。透过留观室的窗户,能够看见他们几个围坐成一圈,地上铺了一张报纸打起了扑克,偶尔还能听见他们的窃窃笑语。

    一位年轻的护士走近来给我换输液瓶,她耳朵上戴着的大大的口罩几乎把她的大半张脸遮挡住了,只留下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那长长的卷而密的睫毛在外面,忽闪忽闪的看着我,很漂亮。

    她贴近我温柔的说:“那是你的朋友们吧?他们可真有意思,一起玩牌呢,说谁输了谁除了罚站之外还要负责给你喂水。你真幸福!”

    是啊,我很幸福。不光是此刻能够让我感受到幸福的所在,其实只要你留意幸福就在你的身边!

    (五)

    以前,就连家里厨房是否要翻盖这点小事情,我老公都要我拿主意。可这次,他却果断的做出了决定直接给我办了住院手续!

    “这点病至于住院吗?多费钱啊!”我在病重的时候都还没忘责怪他。

    “她妈的,命要紧还是钱要紧啊,在急诊更贵,条件又不好。住院吧,给你彻底做个检查,我也好放心啊!”

    连续三天的高烧也让我害了怕,我没再坚持破天荒的听了我老公的话。哎!这人一旦得了病,让病拿的连个性都黯淡了许多,更别提面子了。现在的我别提有多狼狈了,头发乱蓬蓬的一撮撮纵横在脑瓜顶上,他们都开玩笑的拿我的头发逗我开心的说:“你这个发型太牛了,简直酷呆了。赶紧好起来吧,要不你都美不了了。”

    我装做生气的样子有气无力的靠在病床上:“你们就调侃我吧!看我病了就欺负我。”

    “哈哈,真了解我们。这回看你不臭美了吧。”他们笑作一团。看着他们那一张张因为我熬夜而变的焦黄的面容,我陷入了沉思。他们太了解我了,知道我平素里是个爱美的女人,每次出门之前都要把自己精心的打扮一番,然后还要喋喋不休的拽着老公问:“老公,你看我漂亮吗?”

    他们知道我根本不能允许自己变成这样的。可我看着自己这副样子也无能为力了,都病成这样了哪还有那心情和力气去打扮啊。

    医生显然也有些坐不住了,不间断的给我灌退烧的药片,尽管那两针柴胡注射进了肌肉组织起了作用,还有那三层外三层的被子把我裹了个大汗淋漓弄了个浑身湿透,可除了又多了那刺鼻的汗臭味儿之外,高烧仍旧继续着。

    尽管我屏住呼吸还是能够嗅到那股刺鼻的汗臭。于是我尽量的不去翻转身子,惟恐那些味道从被子的缝隙中窜出来。可是,因为不断的喝水导致接二连三的上厕所,看来这次我是注定无法逃避出糗的命运了。

    哎呀!怎么说什么来什么啊!一大杯水下肚之后膀胱都要憋炸了,要是在要面子的话恐怕就要尿床了,那眼可就现的更大了!

    无奈,只好掀起被子要求去厕所!顿时那蹿鼻的味道涌进了我的鼻孔。

    姐们儿的老公忙低下头给我拿拖鞋,姐们儿则帮我穿好衣服,老公也赶紧站在一边一手搀扶我起来一手给我举着吊瓶。

    我太虚弱了,感觉整个身子都在下沉,两条腿像踩着孙悟空脚下的筋斗云一样飘飘若仙,老公吃力的用手揽住我的腰身。

    “老公,我是不是快死了啊!”我开着玩笑成心言过其词。

    “再说我不爱你了啊!”

    “呵呵,这么说你以前一直爱着我?”我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比我大八岁的男人。他在我的心里永远是个谜,总是给我深不可测的感觉。“我看不懂你!”我继续道。

    他大笑:“都让你个小丫头给我看懂了我就别混了。”他又摆出那副二流子的神态不屑道。

    “你真爱我吗?”我还问。

    “看看你,都臭了,这么臭我真不爱了。”

    回到病榻前,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我的姐们儿和她老公。

    “我都臭了,呵呵,别挨我那么近了。”

    “说什么呢,姐姐你要是这么说就见外了,跟我还这样啊!”话没说完却见她晕了过去。

    后来才知道她有晕血的毛病,当她拿着我的血培养标本在送往化验室的仅三层楼的短短距离之内竟然昏倒了好几次。

    这辈子,能有她这样的朋友陪伴在我的身边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这样的朋友不需要很多,或许只此一个足矣!

    (六)

    病房里的条件果然与急诊留观室有着天壤之别。

    我被护士长分配到一个三个人的房间,房子里有宽敞的卫生间,里面有淋浴的设施,最让我满意的还属那台被挂在墙上的电视机,有了它让我在这里的短暂生活不会很乏味。

    视觉里的色调是暖的,那不光是因为阳光能够从大的玻璃窗外照射近来的原因,不知是哪位能工巧匠在病房内部线条与色彩的设计上显的别出心裁了很多,流线形的木质墙围和衣柜还有那些摆放在病房内五颜六色的装饰物品立刻使整个病房显现出了家的温馨。

    听护士说,如果这里不是呼吸科的话,还能允许有大束的鲜花入室。

    住进了病房,我的高烧也得到了控制。接下来的几天里,体温一直保持在37度5左右。见有些好转,我费了好大的劲才驱逐走了一直守在我身边的所有的人。

    我的整个人在几天的高烧的威力下变的有些木纳,脑袋好象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子的似的,嗡嗡作响,虽有困意却始终无法入眠,一个人望着天花板愣神。

    临床的是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从入院就一直卧床不起,吃喝拉撒全在病房里,空气也因此变的特别的混浊。本想开开窗户换换空气,还糟到了老太太的强烈抗议。

    上了岁数的人最喜欢絮叨,我的耳朵也随着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她甚至会因为护工撕扯卫生纸长度的多少而大发雷霆。除此之外,就是那位整夜护理在她身边的护工,几夜几乎都未合眼了,估计也快被老人折磨的神经失常了

    我躺在另外的一张床上,有种又可气又可笑的感觉。看着护工那副无奈的神情,我颇感同情,一转头,看见左侧病床上的另外一位老人早已把两团棉花团塞进了耳朵里,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不由得笑出声来。

    老人被病痛折磨的痛苦我非常能够理解。正因为如此我在承受了几天与护工同样折磨之后便申请换了病房。

    新的病房空间很大。宽敞而又明亮。享受着阳光洒在窗塌上的温暖很惬意。

    房间内病床的摆放是东西方向的。

    靠西的一侧放着三张病床,东面两张,我则睡在东边靠门的那张床上。

    我的对面是位来自新疆的病人,中风导致的血栓形成,半个身子都动弹不得。

    突然,她大喊大夫:“我不能治疗了,我是外地的,没钱了。”

    一会儿,大夫进来,为其拔掉了输液管和氧气之后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靠,真她妈没人性。这救死扶伤的精神哪去了?莫非这医院门也是朝南开,你有病没钱你别进来?

    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一直保持沉默。

    下午,那病人被女儿用轮椅退出了病房,走的时候那女孩子哭的是伤心欲绝,残不忍睹。

    (七)

    入院几天,高烧总算退了。

    可始终诊断不出因何缘故导致高烧。

    内科所有的大夫差不多都来为我会诊,好几个看着我还一个劲儿的摇头。

    所有的结论被一一被确诊后又被排除。天哪!这是什么医院!

    幸好我的心理素质是出奇的好。

    大夫,人说要是能患上禽流感就能去买彩票了!我拿着我的主治大夫开着玩笑。

    哮喘?我靠,那我以后是不是一到变天的时候,就开始咳卡咳嗽喘,大口吐粘痰了?众人捧腹。

    大夫不再理会我了。抓住我老公又嘀咕了一阵。

    什么?肺泡炎?肺部有爆裂声?我老公惊讶的看着他,转而笑道:“是小孩子吃的那个蹦蹦糖在嘴里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吗?”

    大夫直翻白眼。

    说不出究竟什么原因让我对自己特别的自信,包括对我身体各个器官的了解。

    不能够也不可能是这样的。

    大夫又说那根据你那么长时间的烟龄怎么着也要订你个慢性支气管炎。

    疯!什么叫根据烟龄长短去判断病情啊?

    我爷爷抽了一辈子大烟袋了,最后也不是死与肺癌。我翻着白眼。

    第九天,一大早我便叫嚷着要求出院。

    着急上班吗?

    是的。

    那好吧明天我就放你走吧。

    太好了。

    我的病有结果了吗?

    恩是这样的,我们最后还是感觉你这个是一场很严重的感冒!

    没过程,我只有晕倒的份儿了。

    (八)

    就这样,2006年的元旦我竟然是在医院度过的。

    父母给我打电话询问我不回家的原因,为了不叫他们为我的病情担忧、劳碌我只好驴唇不对马嘴的对他们云山雾罩了一番,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就这我还为我煞费苦心绞尽脑汁想了两天的谎话美了半天呢。

    其实我也希望在我不适的时候有父母亲来关心我,爱我。可毕竟他们岁数大么大了,我不堪让他们承受任何的打击。

    病好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看看。

    心细的母亲还是发现了我手上连续输液浮肿的青痕。

    除了心疼还是心疼。母亲给我做了一大桌子的好吃的来给我补身子。

    父亲的爱总是别样的。他看着我的手不停的叫骂着,什么护士啊,技术这么不过关,要是我

    一场严重的感冒,让我在医院里度过了九天。

    生平头一次住院,体会了人情的冷暖。值得纪念,值得回味。

    为此特写此篇,给予所有照顾我,关心我的人。

    也祝他们在新的一年里,万事皆顺,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