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阿公顶的美丽传说

淡水吕志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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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潺潺流水声似乎引起了小鸟儿的兴致,它们的歌声清脆而嘹亮。这条河叫淡水河,它养育着这里的人们。

    突然,小鸟们的歌声变了调,有一些恐惧。它们由这个枝头飞向另一个枝头,然后悄悄的观察着河边的动静。一个天仙般的女孩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脚步轻盈。周围的树们好像都被她的美丽所打动,发出啧啧啧的赞叹。小鸟们早已停止了歌唱,不过看起来它们似乎更加担忧。

    女孩走到河边,坐在一块石头上。清澈的河水印照出她的身影,阳光照在她乌黑的长发上,发出一些淡淡的光亮。她将洁白的双脚放进河水里,慢慢地晃动着,双手托着腮,似乎在想着一些什么。

    周围安静极了,整个山水犹如融为了一体,似一幅在缓慢流动的山水画,美极了。这时,一只小鸟儿鸣叫了起来,打破了这优美的沉寂。女孩眼里有了一些愠色,从她那漂亮的脸蛋上可以看出,她的心情正慢慢变得烦躁。她忽然转身,那只看起来柔软的小手儿奇妙的迅速变长,瞬间就抓住那只鸣叫的鸟儿。也就一瞬间,鸟儿已经送进了她的嘴里。几根羽毛迎着细细的风,飘落到河面上,缓缓的流向远方。

    在远古的岭南惠阳地界,人烟稀少,很远也才能看见一处人家。可这儿景色优美,山清水秀,也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气候,住在这儿的人们总是满足的。

    离淡水河不远处有两间简陋的茅草屋,住着一对由山西长途跋涉辗转而来的一对恩爱夫妻,屋前一只小花狗静静的躺着。几只鸡正在周围觅食,一只公鸡找到了一条鲜美的虫子,便呼唤其它的鸡们同去分享,充满了一种和谐的气氛。

    屋子的女主人坐在纺纱机前,熟练的劳作着。男主人在地里干着农活,那是他们新开的田地,希望今年能多一些收成。这里的人们不知出于什么习惯叫她阿婆,叫她丈夫阿公。开始她并不习惯,好像把自己叫的老了一些。后来了解到人们的善意后,也就乐于接受了。

    阿婆擦了擦额头的汗,站起身,她要去为阿公准备午饭。不一会儿,屋顶便升起了袅袅的炊烟,一股米饭的香味飘了出来。

    外面响起了小花狗亲昵的叫声,阿公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了。小花狗跑上去又是叫又是跳的,摇着尾巴,显得异常的高兴。

    阿婆正忙着呢,阿公悄悄的走进厨房。从身后就把她抱住了,还快速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阿婆还没反应过来呢,脸上就挨了一下,有些惊,她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停止了。她的脸上有了一些红晕,嘟着嘴说:“吓我一跳,你那胡子刺得脸上生疼生疼的。”

    阿公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一点,说:“我还想再亲一下。”

    “你敢!”

    “那我闻闻你身上的味儿总可以吧?”

    “有什么好闻的,都是汗味儿,你就不怕呛着你?”阿婆被他逗笑了,她笑起来真美,就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阿公搂着那团温香,有些痴了。阿婆趁机从他的手里跳了出来,继续在厨房里忙活。阿公就静静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幸福。

    乡村的夜色也是美的,天上一轮明月,使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了一片淡淡的白昼之中。满天的星星就犹如一个个夜晚的精灵,调皮的做鬼脸眨眼睛。

    阿公阿婆拿出一张草席,阿公躺着,阿婆坐着。阿婆说:“阿公,你相信有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吗?”

    “你怎么问这个?多没意思,我们还不如亲个嘴呢!”

    阿婆轻轻的打了他一下,说:“我说正经的呢!”

    阿公翻身爬了起来,扰扰头皮说:“应该有吧,那边还有阎王呢!”

    “阎王是住在地下呀,可我听人说,人死了都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我可不想去阎王那儿,黑漆漆的。”

    “没事儿啊。”阿公又躺下了“到时我一直为你点个火把,就不黑了。”

    阿婆笑了“可我还是愿意做星星,亮一些。如果我做了星星,那我们岂不是要分开?”

    “我们不会分开的。”阿公轻轻的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说:“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你就是我的一切,我的命。”

    “你骗人,到时候你可能早就把我忘了。”阿婆又嘟起了嘴。

    阿公乐了,将怀里的人儿搂得更紧了些,有着浅浅胡须的嘴唇又贴了上去,只是这一次是阿婆的红唇。这一次阿婆沒有挣扎,而是迎合着他。

    “你碰到我痒处了。”阿婆发出一点声音“你的手别乱摸啊!”“我就摸。”

    “你扰我痒,看我也给你扰扰。”顿时,两个人的笑声便响彻了整个山夜。天上的星星似乎也停止了聊天,羡慕的看着这对恩爱的夫妻。那条淡水河似乎也受到了感染,水流声也更加欢畅了。

    不过,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注视着他们。那眼里充满了迷惑,但也有一些艳羡。说不清楚的眼神,很复杂。过了一会儿,她离开了。那座被乡亲们称为神山的地方就是她的家,站在山顶,周围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终于又安静了下来,阿婆闭着眼睛躺在阿公的怀里。轻轻的说:“阿公,你知道我们对面的那座山吗?”

    “听说那是一座神山,山里还有山神呢!你怎么问这个?”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阿婆又朝他的怀里挤了挤,她好像睡着了。

    第二天,阿婆似乎有一些闷闷不乐。她坐在饭桌前,眼睛木然的望着门外。

    阿公看见了就关心的问她:“你是不是生病了?”阿婆有些茫然的摇摇头,还是呆呆的。

    阿公有些着急了,可是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只能哄哄她。这时,阿婆说话了:“阿公,我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嗯,有七八年了吧!”

    “是啊!是八年了,而且还是八年零两个月。时间真的是好快啊!”她仿佛又陷入了沉思。

    阿公不太明白阿婆会想些什么,他只有附和着说:“是啊!”有一小段时间的沉默。阿婆的眼里流出了泪水,越来越多。这一下阿公真的急了,他赶紧上前抚住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可是,刚拭干阿婆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阿婆,你为什么哭啊,有什么事给我说啊!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

    又是一阵沉默,还好阿婆的泪水少了一些。

    终于,阿婆止住了哭声,她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脸庞。又过了一会儿,她吐出长长的一口气说:“阿公,难道你就不想要一个孩子吗?”

    “唉!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我不早说过吗,如果上天不给我们孩子。那我们俩人就相依相携的白头到老,这样不更好吗?”阿公安慰着她,只要她的的心情好起来,自己也就会莫名的舒畅。

    阿婆停了一会儿,幽幽的说:“我听说神山里好像有办法!”

    “神山?它能有什么办法?”

    “我听说神山里住着一位神仙,她有一种草药。听说吃了百分之百灵,你,你能不能去求点?”

    阿公有些犹豫,神山很大很高,里面听说尽是一些野兽出没。他到不是担心这些,他担心阿婆,自己走了,谁来照顾她,这一去至少也是十多天啊。还有就是他太爱阿婆,他每天都要见到她,如果一天沒有见到,他的心里就会莫名的极度难受。他害怕和她分开,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现在尤为强烈。他看着面前的妻子,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无论生活多么的穷困,她从来也沒有抱怨过。

    突然,他发现自己已经欠妻子太多太多。看着阿婆期盼的目光,他点点头说:“我去,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去。”

    这时阿婆反而担心了,她说:“我们一起去,好吗?我想和你在一起。”

    阿公咧嘴笑笑说:“你去干什么,反而会成为累赘。呵呵!”他笑得很灿烂,但也很勉强。

    很沉闷的一天,俩人的脸上都有笑容,却藏着一些苦涩。

    不眠的夜晚过去了。阿公也带着一些猎人的工具出发了。阿公一走,阿婆便跪在了地上,祈求上天的保佑。

    神山上草木葱笼,根本就沒有路。阿公只能用斧子劈开一些树木少的地方慢慢向上攀登。一会儿,阿公就累得气踹嘘嘘。他并沒有在神山上看到什么大型的野兽,只有一些鸟儿,猴子之类的小动物。

    其实,从一上山,阿公的背后就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他。她就是河边的那位漂亮女孩,在阳光的照射下,她显得更加的漂亮了。不过,她好像并不是那么喜欢阳光。

    太阳快要落山了,阿公还是在向上攀爬。他以为,只要登上山顶,总会看到传说中的神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举目望去,发现前面有一个比较大的山洞。他心想,自己今晚要在这山洞里过夜了。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阿公也走到了洞口。阿公进了山洞才发现,里面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漆黑。反而有一股柔和的光,他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脑袋里便立即印现出阿婆的影子,他的脸上不禁有一丝微笑。

    他从随身的袋子里取出阿婆为他准备的窝头,真是吃在嘴里,甜在心里。这时候他似乎听到了一声轻轻的笑,他摇摇头,以为那是风声。

    正在他以为是风声的时候,一位漂亮的女孩似乎从天而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这时女孩眼睛来到他的身边了。女孩真美,晶莹的皮肤就像冬天的雪花一样,那身材更是美仑美焕。她面带微笑的看着阿公,阿公的心此时正怦怦直跳呢!

    还是那位女孩首先打破了沉寂,她说:“

    你是人类吗?下面那屋子就是你的家?”阿公听她说话便更加的惊异,她的声音婉转动听。而且她好像还知道自己的事情,他想这应该就是神仙了。

    阿公在转念间,人便跪在了女孩的面前。他说:“女神仙,我是来求你办事的。”

    女孩先是一愣,便闪了开去,咯咯的笑道:“你认错了,我不是神仙。”

    随即她用手轻轻的一抬,阿公便站了起来。这时阿公才看清了女孩的真面目,她是那么美,他想任何男人见到了都会动心的。这山洞里的光就仿佛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女孩看起来很单纯,她说她叫小花。小花看阿公吃窝头难以下咽,于是用她那瞬间伸长的手拿来一石碗的清泉。这一下阿公更傻眼了。他知道面前的小花如果不是神仙,那么她就会是妖怪。他的心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当水送到他面前时,他还是呆呆的。

    他接过水,喝了一口,这水确实很香甜。他们并沒有什么话说,小花只是睁着那双大大眼睛,仔细的看着阿公,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阿公吃完干粮,抹抹嘴说:“姑娘,今晚我能在你的洞外住一夜吗?”因为外面已经黑透了。

    小花还是那迷人的微笑,说:“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就住在这里吧,我住在后面一个小洞里呢!”

    阿公一想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真的有些害怕了,可害怕有什么用呢?因为白天太累,他很快就睡着了。

    小花可沒有睡着,她一直观察着阿公的一举一动。你似乎有许多的心事,她久久的想着。最后,她下定了某一个决心。

    一缕阳光照在阿公的脸上,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天亮了。他发现自己的身边有一碗水,这一次不是石碗而是瓷的。还有两只鸟儿,是刚死不久的。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当他要踏出洞口的时候,怪事发生了。看似透明的洞口竟然有一堵墙,任他怎么使力也踏不出半步。他试了各个的方位,都不行。这时他才意识到,这肯定是小花搞的鬼。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小花为什么要囚禁自己。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太阳下山的时候,小花回来了。她满面春风,手里提着满满的物品。走近了一看,才知道是一些老百姓的生活用品。

    她轻而易举的就穿过了洞口。阿公马上冲过去,他想借这个机会冲出去。可是,那堵墙还在,因为用力过猛,反而被弹了回来。

    小花这时在旁边说:“你是冲不开的,除非我让你出去。可是,我是不会让你出去的。”她将那些用具放在地上,又说:“这些都是给你的生活用品,用就自己拿。”

    “为什么?为什么?”阿公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他仿佛在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自信。又有些像喃喃自语饿说:“放我出去好吗?我什么也不会做。”

    小花还是咯咯的娇笑,似乎思考了一下,说:“我喜欢,就这样吧,你就不要回去了,难道我不好吗?”

    “你很好,可是我要回去见我老婆。我不回去,她会担心的。”

    小花小嘴一嘟,就走了。留下阿公一个人,他颓然的坐在地上。

    山中无甲子,寒近不知年。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十五天就过去了。

    在这十五天里,阿公用了各种办法,最后小花也没有让他离开。小花还是悄悄的看着阿公,她似乎并不明白男女之间的事情。而阿公每天面对一个绝色的美女,有时候难免也会动心。小花身上的香味让人炫晕。他有时甚至会想,能抱一抱就不枉此生。每当这个时候,阿婆就会从浮现出来。这时的他才是最痛苦的,他不想吃东西,不想喝水。他一天比一天瘦,小花好像有些着急。便对他说:“我会放你回去的,你如果死,也就见不到你的妻子了。”于是他又才开始吃饭,喝水。

    又过了一段时间,阿公思念阿婆越来越强烈。每天都叫着她的名字,小花的心有些暗。她下了山,来到了阿婆的屋子。门开着,阿婆呆呆的坐在凳子上。她现在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让阿公上山。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了,阿公,你在哪里呀?她在心里呼喊着。

    等小花进屋了,她才发现小花。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因为这山里极少有人来。小花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阿婆,才说:“你是阿婆?”

    阿婆点点头,小花接着说:“我叫小花,阿公现在我那儿呢!他不会再回来了,你也就不要再等他了。”小花说完便拿出阿公的腰带,丢在桌子上,小花走了。

    阿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阿公竟然会在别的女人那里。虽然小花很漂亮,可她觉得自己了解自己的丈夫。她的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第二天,阿婆才醒了过来。她似乎沒有了知觉,她只有一个想法,上神山,找阿公去。她沒有准备什么东西便出发了。阿婆爬山速度很快,因为她仿佛已经感觉不了疼痛。荆棘划破了她的衣衫,划破了皮肤,浅浅的血丝染红了衣袖。

    “阿公,阿公,”她的声音已经很软弱,更是充满了一种凄凉的味道。

    她终于爬上了山顶,山真的很大,看得也很远。她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呼喊着自己的爱人。她已经沒有什么力气了,可是她沒有放弃,她相信阿公会听到自己的呼喊。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蜷缩在山顶上,嘴里还是不停的喊着阿公,阿公。虽然声音很小,在寂静空旷的山间依然能传的很远。人们出于对神山的敬畏而不敢去探其究竟,后来有人说,这座山上住着一位叫阿公的神仙。于是这座山就被人们习惯的叫成了“阿公顶”了。

    小花其实一直看着阿婆的举动,她以为,阿婆找不到阿公会回去的。可是,她错了。当她又一次来到山顶的时候,她竟然发现,阿婆已经变成了一块石头。阿婆死了,小花突然意识到,她是无意间害死了阿婆。石头的周围水迹斑斑,那是阿婆的眼泪。这块被后来称作“阿婆石”的石头至今仍牢固的嵌在惠阳淡水阿公顶的山顶上,雷打不动。

    小花流泪了,这是她第一次流泪。但是,她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她回到了山洞里,呆呆地对阿公说:“你出去吧,你可以去见你的妻子了。”

    阿公已经很颓废了,身上丝毫也沒有找到一点活气。他走出洞口,墙已经沒有了,他自由了。这时小花追上来,眼里还有泪光,她对阿公说:“上山顶吧。你的妻子在那儿,不过,她已经变成了一块石头。”小花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要山洪暴发一样,眼泪要倾盆而出。她说完就走了,进入了山洞的深处。

    阿公虽然不相信,但他还是一步步的爬上山顶。他果然看到了一块石头,是那么熟悉。他太习惯这种味道了,他已经确信这就是阿婆。他在石头边坐了下来,说着一些只有他们俩人才知道的秘密。阿婆不再流泪了,她听见了阿公的诉说,明白了他的心意。那风中飘荡着淡淡的谈笑声,很亲腻,很幸福。

    小花又去了山顶,她发现阿公变成了一颗树。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电闪雷鸣,阿公都尽力地保护着阿婆。小花不哭了,她笑了,笑得很开心。她,走了

    后来有人登上了阿公顶,回来说,阿公顶上有一条粗大的蟒蛇,不过她看起来好像很安静。后来的后来,相爱的男女都会自觉的到阿公顶的阿婆石旁来坐坐,说说各自心里话,奇怪的是,凡是看过阿婆石的相爱男女婚姻都是好合百年,儿孙满堂一生如意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