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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躺着一名少女,眼泛泪光,青丝散乱,一身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趐胸半露。少女一见程逸枫,即哭着道:“呜呜这位少侠,救救小女子吧!”程逸枫和房内的男子眼光相接,只见他一身黑衣打扮,脸庞罩上一块黑布,全然是夜行人的装束。
那男子看见程逸枫来势汹汹的一掌打来,竟也毫无惧色,从床上轰然而下,正面接上一掌。一声巨响,双方都被对手的掌力震开,程逸枫后退数步,勉强稳住身子,心下暗暗惊奇:“此人掌力充沛,内功修为不俗,显然不是寻常的采花贼呀!他莫非是官府悬赏缉拿的那名采花贼?不管怎样,先拿下了再说!”
那黑衣人被程逸枫一掌震开,纳闷之余也有些奇怪,朗声道:“小子!我与你素未谋面,河水不犯井水,你干吗阻碍老子作乐,要为这女子强出头?哼!我劝你还是快快离去,免得死于非命!”
程逸枫冷笑一声,道:“谁要死于非命,现在还言之过早!”说着,他手势一起,双掌扑向那黑衣人。黑衣人先前接过他一掌,知道他不是泛泛之辈,当下也不敢大意轻敌,急忙凝神提气,双掌齐出,掌风浑然成盾,对于程逸枫连绵不断的攻势,有的迎头瓦解,有的借力打力,就是不能伤其分毫。
拳脚比拚,本非程逸枫强项。加上他万万料想不到有此一战,仓皇之下竟也没有携带清风剑。只见程逸枫拳脚攻去,不是被黑衣人闪避开来,就是被他的掌力化去。他久攻不下,不得要领,一时之间也束手无策。
二人斗得一阵,程逸枫实在于拳脚功夫上没有过人之处,渐渐抵挡不住黑衣人沉稳的攻势,由一开始的招招抢攻,变为以稳守为主,偶然施以突击,希望一击得手。
黑衣人忽然掌势一转,大喝一声,凌厉掌风连连打出,只攻不守,向着程逸枫全身如流星般猛然轰来。他大叫道:“不逗你玩了!一招将你了结!天降流星!”
尽管程逸枫锐意稳守,但毕竟久守必失,黑衣人一记天降流星,当真如流星般灿烂、快速,拳掌密密麻麻,又快又狠的打向程逸枫。程逸枫挡得数下,一个失手,肩膀、小腹已经中了两掌,幸而他根基不弱,身体要害处倒不曾被击中,但受点小伤在所难免。
程逸枫勉强挨过一招,心里暗暗叫苦,脑中急谋对策:“论武学修为,我和这个黑衣人应该是不相伯仲,他的掌力也不是我所不能承受的。只是他似乎善于拳脚比拚,而剑术较量则是我的强项,现在的情况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实在是大大的恶劣,大大的不妙!无论如何,总得要想个办法,取回清风剑”
黑衣人不待他细想,一招一招的轰来,既狠且辣,手下毫不留情。程逸枫且战且退,迳往门边退去。黑衣人看出程逸枫有意逃走,当下欺身到门边,挡住他的退路,意气风发的说:“你想逃?门儿都没有!谁叫你阻碍老子作乐了?你这是死路一条!”说着,他一掌打向程逸枫面门。
蓦地,一团红光飘然而至,击向黑衣人打出的手腕。黑衣人大惊,硬生生的急忙回手收式。定睛一看,那团红光包围着三尺青锋,竟是程映霞的素女剑!原来程映霞,凝香二女听得有打斗之声从这里传出,知道有事发生,便匆忙走来一看究竟。不料这正好解了程逸枫之危!
程映霞看了看床上衣衫不整的少女,又看了看受了轻伤的哥哥,登时恍然大悟,怒道:“那里来的采花贼!好大的狗胆!居然强抢民女,伤我大哥?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她盛怒攻心,二话不说的提剑冲向黑衣人,说道:“受死吧!落日红霞!”
黑衣人逼得程逸枫狼狈不堪,正在沾沾自喜。岂料救兵杀到,来势凶凶,面对暮程映霞的锐气猛攻,他只好舍弃追击程逸枫,专心应付程映霞。只见程映霞舞剑如轮,浑身一尺散发出淡淡红霞,剑光宛如一抹斜阳,铺天盖地的围绕着黑衣人。黑衣人没有武器,诚已失却先机,加上素心剑法是何等精妙,程映霞运剑如飞,气势大盛,岂是寻常招数所能匹敌?黑衣人全力一战,使出了浑身解数,将流星拳法推至顶峰,亦只能与她打成平手。
凝香趁此时机,将手中的清风剑抛给程逸枫,关切的说道:“逸枫,小心点啊!”原来她经过程逸枫的房间时,发现剑在人不在,机灵的她立即想到其中潜在的危机,于是她连忙把清风剑拿到手上。
程逸枫重获清风剑,信心大增,士气大振,双眼闪耀着灵动自信的光彩,口中默默的念着:“采花贼!我要你为刚才的意气风发而后悔!”
程映霞跟黑衣人相斗,胜负未分,忽然,一条青光飞快的袭向黑衣人背心,顿成前后夹攻之势。黑衣人大惊,身子一矮,向侧滚地一闪,仅仅避过剑锋。
黑衣人望向程氏兄妹,但见手中的剑芒凌厉,青红交错,为之心惊胆战,当下再不敢恋战,只好放弃床上如花似玉的少女,夺窗而逃。
程逸枫对凝香道:“凝香,好好看守着床上的那位姑娘,我和映霞去追捕那个采花贼!”说完,他和凝香双双跳出窗户。
黑衣人走到街上,头也不回的向北逃去。说到身法轻功,竟是程氏兄妹高明得多,他们身子一个起落,便已追上黑衣人。程逸枫气上心头,疾言厉色的道:“哼,看你那里走!”
程逸枫先前的落败只限于比试的项目,不在于实力的分冶。是以当他重夺清风剑后,理应可和黑人打个平手,甚至是略胜一筹。再加上剑艺不凡的程映霞助以一臂之力,那有不稳胜之理?
程氏兄妹分开两路夹攻黑衣人。程逸枫左一招清风随来,程映霞右一记落日红霞,但见青晖掠动,红霞满天,一时之间,黑衣人竟被一大片青红剑光团团的包围着,再也不能动弹反抗。
黑衣人张口结舌,惊吓得呆了。“唰唰”数声,黑衣人的双手,双脚都分别被青红剑光划破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程映霞看着黑衣人那痛苦惨败的模样,得意的说道:“大哥,要不要一剑杀了这个淫贼?”
程逸枫忙道:“不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虽然罪大恶极,但我们也不可以滥用私刑,还是将他交到官府去吧!况且还有那一百两的赏金”
程映霞喜道:“是呀!我差点忘了赏金的事!就这么决定了。”
二人押着浑身是伤的黑衣人,得意志满的回客栈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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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兄妹力擒黑衣人,一左一右的押着他回到客栈。黑衣人全身要穴被封,连说话也不能,只能乖乖的任由摆布。客栈的小二们看见如此情况,吓得浑身冒汗,不敢多问。
三人回到那险被强暴姑娘的房间,那姑娘一见黑衣人,登时流露出惊恐的神色,身子及牙关抖震不已,贝齿相碰,格格作响,一脸余悸犹存的样子。程映霞看到她如此惊慌,于是一拳打昏那黑衣人,他眼前一黑,旋即颓然倒在地上。
程映霞转向那姑娘,柔声说道:“那个可恶的采花贼已被我们拿住了,明天就送到官府治罪,姑娘不必惊慌。”
凝香一直伴在那姑娘身边安慰她,此刻黑衣人已被捉拿,凝香忙不迭的从床上下来,走到程逸枫之前,紧张而关切的问候道:“怎么样?逸枫,你没受伤吧!”
程逸枫看得凝香如此关心自己,先前的种种顾虑一扫而空,吻了吻凝香脸颊,柔情道:“我没有受伤,对不起,凝香,害你挂心了。”
凝香的粉脸浮现出一抹红晕,一双妙目含情脉脉的望着程逸枫,彼此四目交投,心意互通,一切尽在不言中。
忽然,那姑娘从床上下来,向凝香及程氏兄妹盈盈拜倒,激动的道:“谢谢各位出手相助,救小女子一命,大恩大德,小女子虽肝脑涂地,亦难报万一”她说到最后,竟语带呜咽,险些哭了出来。
程映霞轻轻的扶起那姑娘,说道:“小事一宗,不足挂齿,姑娘快快请起!”程逸枫接口道:“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明日一早,我们送姑娘回去。”那姑娘拭去眼角的泪水,莺声道:“小女子姓张,单名绿,家住北京城东的学士府。家父是当朝内阁大学士张廷玉。”
程逸枫“哦”了一声,续问道:“张姑娘何以被那采花贼虏去?”张绿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此事说来惭愧。小女子年方十六,待字闺中,平日三步不出闺门。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爹娘常说我长得不错,并不急于出阁,对众多前来提亲的官绅子弟,总是好言婉拒,但偏偏前来提亲的人数,不减反加。不知怎地,那些提亲不遂,又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都过份渲泄了小女子的美貌”
张绿顿了一顿,正在凝神静听的程逸枫望向她,只见她五官姣好,稚气未消的少女脸蛋上自然的流露着一种大家闺秀应有的神韵气度;一双刚哭过的眼睛,显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程逸枫心中大起爱惜之感,想到那些提亲不遂的人,并不是夸大其美貌,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张绿续道:“今天下午,我闲着无事,于是和两名丫环到前院听鸟赏花。不料走得一阵,一个黑衣人突然翻过前院的围墙,跳了进来,二话不说的一把将我抱起。所有的家丁,婢仆都冲过来救,但可惜那黑衣人武功高强,轻而易举的便打倒所有人,抱着我扬长而去。”
程映霞听得紧张,追问道:“后来怎样?”张绿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微微提高:“当时,我惊慌到不得了!不住扭动身子反抗,但那黑衣人力度奇大,岂能挣脱?我只好大吵大嚷,后来惹得那黑衣人不耐烦了,一掌把我打昏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身在这里了。那黑衣人就站在床边,色眯眯的盯着我,又撕破我的衣服若不是各位及时出手相助,恐怕,恐怕”说着,她的声音愈发颤抖,盈眶的热泪就要涔涔而下。
程映霞好言安慰道:“张姑娘,现在已事过境迁,今晚就请你在此好好休息吧!一切都交给我们处理好了。”
张绿闻言大为感动,微微躬身道:“小女子在此谢过各位,不知各位怎样称呼?”
程逸枫微笑道:“在下程逸枫,这是我的小妹映霞,那是凝香姑娘。”二女点头示意。
忽然,一阵深沉的男子呻吟声传入众人耳里,回头一看,只见那黑衣人已经悠悠转醒。程逸枫对张绿道:“张姑娘,失陪了,我们要仔细审问一下那采花贼。”说完,他押着那黑衣人,和二女退出房间。
不一会,众人回到程逸枫的房间。程逸枫解开黑衣人的穴道,掀开那蒙面的黑布,只见他是一个浓眉大眼,棱角分明的大汉,约莫三十岁左右。他穴道一解,当即破口大骂道:“臭小子,臭丫头,快快放了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再不放我,就要你们好看!”
程映霞性子刚烈,按捺不住,拔出素女剑架住黑衣人颈项,喝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是一个寡廉鲜耻的采花贼,是吧?”说着,素女剑剑锋触及他的皮肤,微微渗出血水。
黑衣人受痛大惊,但不减其气势,还击道:“哼!本大爷就是山西神拳门掌门人冯万钧的儿子冯伟松,你们胆敢对我不敬,就是和整个神拳门为敌!”
程逸枫愕了一愕,口中沉吟了一会。冯伟松还以为自己的来头太大,唬住了程逸枫,他那知程氏兄妹和神拳门的一段渊源?他自认是冯万钧的儿子,显然是毫无好处。程映霞知道面前此人就是罪魁祸首的儿子时,不由得怒火中烧,气上心头,挺剑道:“我先杀了你!”
凝香急忙制止程映霞,说道:“映霞,且别冲动!还看逸枫的决定。”她望向程逸枫,柔声说:“逸枫,依你之见,该怎么样?”
程逸枫本身也微有愠色。但念到一人做事一人当,杀害自己爹娘的是韩川峰,指使人是冯万钧,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与旁人无直接关系。他当下强敛心神,对冯伟松道:“近日城中连串的风化案,可都是你的所为?”说到最后,语气渐渐严厉起来。
冯伟松受到程映霞的连番威吓,更差点被一剑杀了,气势已失,当下收起嚣张狂妄的神态,淡然道:“是又怎样?那些闺女迟早也要嫁作人妇的,我早一点教晓她们床第之事,不是很好吗?”
程逸枫听他大发谬论,遂从新封住他的全身要穴,雷霆道:“不论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人撑腰,我都要为被你奸污而失贞的姑娘们讨回公道。你的那些谬论,留待明天给公堂的大人听吧!”
当晚,张绿姑娘因惊慌过度,体力透支,很快便昏沉入睡了。凝香和映霞仍是共枕一室,而程逸枫则守在冯伟松身边,以防他逃走。
到了二更时份,当众人好梦正甜的时候,程逸枫房间的窗外忽然晃动着一团黑影,似乎正高速的冲着他而来。
那团黑影高速飞至,愈来愈近,终于“砰”的一声巨响,窗子被黑影撞破了一个大洞,纷飞的木屑散落一地。
程逸枫为了看守冯伟松,是以保持半梦半醒,不敢熟睡。巨响一起,他即猛然惊醒,霍地站起来,喝道:“什么人!”
那团黑影冲破了窗子,巧妙的翻身落地,定睛一看,黑影竟然是一个头发花白、腰缠一柄精钢大刀的老者。二人眼光相接,都不禁“咦?”的一声,惊呼起来,叫道:“是你!”
那老者冷笑一声,幸然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找了你三个月,但茫无头绪,不料竟然在这里找到你!小子,快乖乖的交出玉白虎,老子饶你不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程逸枫的杀父仇人韩川峰!
程逸枫清风剑出鞘,猛指向韩川峰,义愤填膺的道:“老贼!你杀我父亲,这笔血海深仇,今日就要和你算清楚!哼!你想救冯伟松那淫贼,先要问问我的清风逍遥剑!”说着,他鼓动全身真气,使足轻功,如疾箭般挺剑冲向韩川峰。一时之间,房间内剑茫闪铄,寒光点点,韩川峰竟被清风随来的平衡剑气四面围困,如置身于一个银白色的网罩中。
韩川峰差一点便死在程玄清的清风剑下,深知清风逍遥剑法的厉害,当下全不轻敌,收敛心神,一柄钢刀舞动如轮,砰砰碰碰的格开清风随来的包围,凝神道:“小子!让你也尝尝十字连环刀法,之后送你到阴间和你爹娘团聚吧!”
发生这场大战,二人都是万万料想不到的。在天城山一役中,韩川峰身受重伤,落荒而逃,回到山西神拳门的总部后,当然受到掌门冯万钧的责备。冯万钧夺宝不成,深深不忿,于是再派人前往天城山。岂料人是找不到了,找到的却是程玄清夫妇的墓穴。冯万钧估计玉白虎乃是落在程玄清的子女身上,他命令韩川峰务必要寻回程玄清的子女,重夺玉白虎。
韩川峰带同大批手下,其中也包括冯万钧的独生子冯伟松,四处搜寻程氏兄妹的踪迹。只是中国何其大?大江南北,三山五岳,要寻找茫茫人海中的一对兄妹,谈何容易呢?他们手上毫无头绪,有如大海捞针,只好沿着天城山入关的路线作出搜索。
一个月前,他们来到京城一带。搜索工作依然是裹足不前,不得要领,他们就在京城的一间客栈落脚,对四周的地方加以搜查。冯伟松元是一个淫邪好色之徒,常恃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欺压淫欲妇女。一路以来,冯伟松禁欲多时,精力无从发泄,到了京城繁华之地,终于忍受不住,连番虏捕良家妇女加以施暴。
上得山多终遇虎,他奸淫张绿不成,反而被程氏兄妹所擒。恰巧,韩川峰一群人下榻的客栈,正好在程氏兄妹所住那间客栈的附近。这夜,韩川峰见冯伟松深夜未归,遂担心他的安危。毕竟他是掌门之子,若有任何闪失的话,自己将难辞其咎。韩川峰深知他好色成性,在稍加打听后,很快便知道有黑衣采花贼失手被擒的消息。于是他潜藏在客栈之外的隐暗处,待得二更时分,夜深人静的时候施以一个突击来救人,希望一击得手。岂料这样误打误撞的,竟然让他碰到程逸枫这个目标人物,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回到大战现场。程逸枫凭着一股怒气,主动抢攻,招招杀着,一时之间,韩川峰竟被其气势所震慑。但韩川峰到底是程逸枫的前辈,二十余招过后,韩川峰冷静下来,气息沉稳,渐渐将劣势扭转,由守转攻。
论学武的资质,论兵器的精良,抑或是论刀法剑法本身的优劣,都是程逸枫这厢稍胜一筹。只是韩川峰以数十年的内功及刀法修为,硬碰初出茅庐的年轻少伙子,其势犹如狮子扑兔;加上程逸枫报仇心切,一时气上心头,失却了平日的沉着冷静。程逸枫连番施以绝招,左一招意游天地,右一记清风随来,都失去了平日应有的准绳及威力。他久攻不下,不得要领,他愈来愈急,反而渐渐暴露了浑身要害。
说时迟那时快,韩川峰大吼一声,双足使劲一跳,跃上房间中的木桌;他趁着上升之势未老,以桌借力,单足轻点,身子再向上升约莫丈余。他蓦地大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子,你这是自寻死路,怪不得我!”
韩川峰居高临下,俯攻程逸枫,诚已占尽先机。忽然,一道寒光映入程逸枫的眼里,由上而下,原来是韩川峰的得意绝技十字连环击。只见无数白光十字连成一直线,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直扑程逸枫天灵。程逸枫大吃一惊,急忙之间使出一记风卷残云,迎头痛击。
风卷残云原本是破解高空攻势的妙着,韩川峰亦曾败于它之下。但程逸枫匆忙使来,使劲不足,既欠缺程玄清的深厚内力,也没有程玄清的飘逸神采。银龙般的清风剑气与连环白光十字猛然交击,铿锵之声大作,但见一团刀光剑影交缠于二人之间。
韩川峰加紧催动真气,增强攻力,身子俯冲之势兀自不止。终于“铿”的一声,十字连环击突破冲散了风卷残云上升的银白剑光。程逸枫虽处惊不乱,以神兵清风剑护着浑身要害,身子急忙后跃,勉强避开了十字连环击的第一波攻势。一连串白光十字轰然的落在木地板上,地板旋即碎裂,木屑激弹而起。
既然是十字连环击,取名连环,那有毫无后着之理?只见韩川峰甫一落地,蓦地钢刀一挥,又有一连串白光十字向程逸枫冲来。程逸枫经过刚才一记闪避,经已退至墙角。他眼见避无可避,只好背水一战,心中大叫一声:“横竖是死,拚了!”他心念既定,遂再不犹豫,双眼闪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光彩,提剑使出清风逍遥剑法的终极绝招──盛夏风暴。
盛夏风暴是清风逍遥剑法中的最后一式,霸道之余又难以驾驭。剑招威力虽大,但因为其反动力亦不少,若修习者使用不当,或功力不足的话,很容易被其威力反噬,不能杀敌之余反而身受其害。侠客如程玄清,都要三十岁时才能完全掌握使出盛夏风暴的要诀。程逸枫天资虽高,练功虽勤,但圆熟的剑法是需要时间浸淫出来的。是以程逸枫到现时为止只是在摸索阶段,更未尝以全力施为此招。
当下自己命在旦夕,情势凶险,已经顾不得使出此招的后果了!他爆发全身的真气,左手捻起剑诀,右手挺剑在空中划了个剑花,剑花顷刻间幻化成一个风暴,层层屯积,凝而不发。就在这时,韩川峰的白光十字刀势已然杀到,程逸枫大喝一声,挟着风暴般的剑花愤然冲向韩川峰。甫一交锋,蕴酿着的风暴旋即转变为一个台风,犹如一个高速转动的齿轮,迅速的溶化消弭白光十字的冲击力。
一记盛夏风暴,当真威力无匹。程逸枫以此扭转颓势,反客为主,就在胜券在握之时,他突然面容扭曲,口中喷出一道鲜血。原来他为了使出盛夏风暴,强行催谷内力,以致经脉紊乱,内息逆转,被反动力所噬。
“事已至此,岂能功亏一篑?罢了!”程逸枫强忍体内翻腾的血气,咬紧牙关,手中剑式丝毫未老,依然扑向韩川峰。
面对着程逸枫这拚死的一击,韩川峰大感错愕,慌忙回刀守卫。但盛夏风暴的威力实在太大,尽管他挡得住台风的外围剑气,也挡不了风眼部份的真空威力。终于,清风剑气击中了韩川峰的小腹,触及了他与程玄清大战时的旧患,鲜血直流。他登时闷哼一声,身子左摇右摆,并以刀尖点地借力,不住喘气道:“小子你你疯了吗!竟想来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这时,房门外响起一阵急速的脚步声,继而房门被大力推开,二个人影飞快闯进来,这不是程映霞和凝香,又是谁人?
二女睡得正甜,忽听得程逸枫房中传出打斗之声,经已火速前来助战。那知还是迟了一步,程逸枫经已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韩川峰眼见新的敌人出现,又认出了其中一个是程玄清的女儿,心里暗暗叫苦。他不敢恋战,迅速走到床边抱起冯伟松,一跃夺窗而逃。
二女看到濒死的程逸枫,哪还有心情及力量追赶韩川峰?只见凝香扑向程逸枫,流着两行热泪道:“逸枫!逸枫你不要死呀!你醒一醒吧”
程映霞探了探他的鼻息,知道他一息尚存,遂扶起他的身子,以自己有限的真气护着程逸枫的心脉,对凝香忧心忡忡的道:“大哥受了极严重的内伤,看来看来”
张绿这时亦已到达现场。她看见程逸枫晕倒在地,关切的道:“程公子怎么了?”只见二女眼有泪光,摇头不语。
张绿望见黑衣人被劫走,知道程逸枫的受伤与自己有关时,不禁大为自责,含泪道:“程公子为了救我才才会”忽然,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我家有一颗‘采阴补阳丹’,据说它有起死回生的神效,但不知是否管用?不管如何,这都是一个希望!”当下她对二女道:“快将程公子送到我家去,或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