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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咧着嘴,笑得露出大黄牙:“当然不是,王爷从来不要求我们服徭役,我们来干活是因为,王爷给钱!”
“只要来工地上帮忙修路,一天十五个铜板,每天还管两顿饭呢!”
陈尚远愣住了,徭役给钱?
而且一天十五个铜板?那一个月四百五十个铜板,一年能挣五两四钱银子!
在这个年代,五两银子就够一家五口人的吃穿用度,而且还管饭,这种好事谁看了不心动?也难怪这些青年干得热火朝天。
在这个时代能吃饱穿暖,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陈尚远一时间有些欣慰,这小子能让治下的老百姓吃饱穿暖,已经是了不得的本事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银子从哪来的?
陈尚远一时间想不出来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可以确定陈庆肯定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你就看吧,历朝历代能赚钱的事情,都在律法上写着呢!
他看着这群老百姓脸上的笑容,内心做了些许让步,只要不是对敌国走私盐铁,就饶了陈庆一次!
陈尚远回到马车上,这次面上缓和了许多,对赵宽说道。
“派人把之前传令的截下来,不用调兵了,看起来这小子把凉州治理得不错,朕再看看。”
想让陈尚远承认他刚刚有错,是他冲动了,这明显不可能。
作为一个皇帝,知错改错不认错是基本。
就算如此赵宽也内心暗惊,这可是朝令夕改啊,安王还真有两把刷子!
当车队一路向前,路上的马车也多了起来,陈尚远看着路上越来越多的商队。
一时间还有些庆幸,如果不是这路足够宽,还真会被堵住。
商人这么多,也能带动当地老百姓好过些。
老百姓想卖些物品也更简单,做点手工还能补贴家用。
如果整个大梁都是这种路,肯定能让老百姓好过不少,军队调度也更快更方便,江山也会更稳固。
陈尚远虽然不知道什么叫想要富先修路,但是作为一个皇帝,他的眼光能看出来一套完整的运输路线有多大好处。
如果整个大梁都是这种路就好了……
一路到了凉州城,看着面前的喧闹场景,陈尚远黑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
陈尚远登基之前,也曾巡视九边,凉州城这个战略要地是最后一站。
当时的凉州城荒凉,城墙上满是战火的痕迹。
城头上守军巡视不停,大门紧闭,屹立百年不倒的边陲关隘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
陈尚远愣愣地看着城门大开,城墙上守军稀稀拉拉,一看就知道武备松弛的凉州城。
凉州城外,一大群小贩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卖力吆喝。
城门处连排查都没有,就这么任人进出。
陈尚远感觉胸膛有怒火在燃烧,就算陈庆能打仗,也不该这么武备松弛。
这种情况万一有异族突袭,凉州城怎么防守?
就算能紧急关起城门,这些摆摊的百姓怎么办?
陈尚远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安王府,把陈庆的腿都打折!
以为打了几场胜仗就能为所欲为?草原的骑兵来去如风,不是好惹的,一旦绕路来到凉州城,岂不是伤亡惨重?
要知道,草原骑军虽然装备简陋。
但因为战马数量,始终是大梁的心头之患,大梁的步军颇具规模,可是面对来去如风的草原骑军依旧头疼。
至今能勉强抗衡草原骑军的,也就山海关举国之力养出的关宁铁骑。
可关宁铁骑也是接连败仗,只能据城而守。
能正面杀溃草原骑军的,迄今为止也只有皇室陷阵骑而已。
可因为战马数量,陷阵骑也只有万人而已。
一个小小的凉州城,没有陷阵骑这样的凶悍骑军拱卫,也敢城门大开?
他面色铁青,冷声吩咐道:“立刻让陷阵骑把斥候撒出去,防备异族突然偷袭,再去传令安王,凉州牧和凉州将军,让他们三个给我滚过来!”
“朕要让安王好好长长记性,打了两场胜仗而已,他还嫩……”
陈尚远忽然面色大变,脚下的石子在颤动,不,是脚下的大地在颤动!
抬头看去,远方出现大片烟尘,马蹄声如雷,随着铁骑推进,其势如山岳倾倒!
一众侍卫没有高喊护驾,如果敌军突袭,那势必有内应,直接在陷阵骑的掩护下走脱即可,但如果喊了护驾……
敌军肯定连凉州城都不要了,来疯狂追杀陈尚远!
陈尚远果断翻身上马,准备让远处陷阵骑来救援阻挡敌军,掩护百姓进城。
让他惊愕的是,这些百姓一个个面露喜色,纷纷振臂高呼。
“大梁万胜!”
“大梁万胜!”
这些百姓一个个声嘶力竭,眼神狂热,让陈尚远有些懵,他很快反应过来,闹笑话了,这是凉州骑军回来了!
陈尚远震惊地看着远方的黑甲铁骑,这是凉州骑军?
陈庆奏章上怎么写的?
凉州贫瘠,四战之地,兵力不足,军中多老弱,着甲率不足三成,战斗力低下。
除了每年固定上供的战马之外,凉州剩下的战马不足两千,还要应对草原部族的袭扰,战马损失极快,骑军名存实亡!
现在这支黑甲铁骑,人马具甲,一人双骑,每人配备铁矛,腰间还有一柄战刀,得胜钩上挂着弓箭,手弩,狼牙棒,套马索等武器,堪称武装到了牙齿!
每匹马按照大梁的战马标准,都是甲等大马,粗略看去,骑军大概有两万众,也就是说四万匹甲等大马?
大梁举国上下,能凑出来一万甲等战马就是极限了!
陈尚远还注意到一件恐怖的事,这支骑军的动作异常整齐。
连战马奔跑的频率都几乎一致,不管用什么角度看,都是一条直线!
这个发现让陈尚远惊得合不拢嘴,就算陷阵骑也做不到!
所以陈庆拿这种骑军叫老弱病残,名存实亡?那朕最大的底牌陷阵骑算什么?
算垃圾吗?
此时的城门口,陈庆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握着马鞭,身着白色蟒袍,面如冠玉,气势凌然。
身旁的随从看到坐在马上的陈尚远,顿时怒喝道。
“安王当面,汝为何不下马参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