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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里愣是转了整整三天,才走上一条康庄大道。眼前的路已经不那么起伏、曲折了,进入一片丘陵地带,再继续走一段应该就是一马平川了。
“驾!”夏若一甩鞭子,心情同天气一样,晴好。
又行了约莫两个时辰,远远的就看见路边有一处土房,褐色的抹墙泥还有屋顶的茅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渐渐的近了,原来那是一处简陋的客栈,来往的过客可以打尖、住店。是说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去年随贺兰迦到粤国来的时候经过了这里的,看来自己没走错路!
“驾、驾!”夏若没打算停歇,这样赶下去的话,可以在天黑前到达前面的城镇,是边境上第一座像样的城池。一路上栉风沐雨,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光是想想,就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真希望这马能飞起来!
“公子、公子!”客栈的小二大声招呼,夏若看都没看一眼,像阵旋风似地走了。
“别叫了,反正待会儿他自个儿会回来的。”老板瞥了一眼,继续低头算账,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喃喃自语到:“今儿个生意可真好,不知道房间够不够呢。”手下的算盘珠子“哒哒”的响,没动一下,就说明他的腰包又丰盈了些,遂喜笑颜开。
简陋的大厅里,安放着四张方桌,本来就不是什么做工精良的东西,再加上磕磕碰碰、鼠类的啃咬,大多四只脚都不一样长,只有又些小木片垫着,才勉强稳着不晃。
此时靠墙角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人,他们旁边的两张桌子上各坐了四人,将这里的空间占据了大半。
看着桌上的食物,女子面露难色,这些东西,在她看来简直是难以下咽。
“先将就着吃吧,等过几天到了广颐,就可以安心了。”旁边的男人道,说着拿起筷子,准备要开动了。
听见他们说话,周围的八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扫了一眼,又纷纷转过头来,低头喝酒吃菜。
“诶等等!”止住那男子的动作,她从怀里掏出丝绢来,细心的将筷子擦拭了一遍。丝绢依旧是雪白的,没有染上什么污物,说明这筷子还是洗得很干净的。尽管如此,那女子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来,叹了口气,把自己那副也擦了一遍。
……
如那老板所说,果不其然,才一个时辰多一点,夏若就折回来了。
小二从她手里接过缰绳,点头哈腰道:“公子您里边请!住店吗?我们还有空房!”夏若虽是男装,却也衣着不凡,绝不是泛泛之辈,那小二怎敢怠慢了?
站在客栈门口,她抬头看了一眼,就是民居改的,连个匾额都没有,只有一面孤零零的旗子在外面的柱子上飘荡,写着大大的“客”字,再简陋不过了。
夏若本不想进去的,但前面的路塌方了,好死不死,偏偏是昨晚。听筑路的人说要等上一日,无奈,她只好回到这里,总比睡在野外强。
踏进大厅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友善,说是杀气还谈不上,让她觉得很压抑就是了。
斗笠上的薄纱刚好可以掩饰目光,将周围审视了一遍,墙角边坐着的一男一女,因为背着,看不见脸,不过看装束,夏若觉得应该是商人携着妻妾行路的吧。再看看周围两张桌上的八人,心想着该不会是随从吧?看来这还是个有点来头的富商吧,一般人,也就带那么三四个随从。
“公子来点什么啊?”小厮已经安置了她的马,回身走进了大厅。
“炒几个小菜,再来点米饭吧。”夏若想了想,答道。她走到仅剩的一张空桌子上坐下来,小二赶紧取下搭在肩头的帕子将桌子抹了一边,也不管抹没抹不干净,重点是有个样子。
“您不来一壶酒?小店有上好的……”小儿话才说了一半,被夏若摆手阻止了,他便不再多言,将帕子一甩、搭回肩上,“客官您慢坐,马上就来!”他嘴上倒是恭敬,心里却嗤之以鼻,切,是个男人竟然脸酒都不喝。是个娘娘腔吧,光是听声音就知道,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
“切,还真当自己这里是酒楼了。”墙角的讥讽道,声音很小,有那么一点飘进了夏若耳里,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了一下。
忽然一阵食物的香气传来,“客官,宫保鸡丁!”小二端着盘子放在她面前,打断了夏若的思绪。
若是要吃东西的话,势必要将斗笠摘下来,这样一来……犹疑了一阵,夏若忽然站起来,径直走到柜台前。
那老板正在算账,忽然光亮被挡住了,抬起头来,就看见刚才那个少年正站在自己面前,“客官,您看还需要点什么?”
“那个……不知上面新来的寻人皇榜,您见过吗?”
“什么皇榜?寻什么人?”老板不理解夏若的意思,疑惑的看着她。
“就是宫里的一位主子、莲莲妃娘娘。”
“这荒郊野外的,到哪儿去看皇榜啊?宫里的主子就更别提了,鸟不拉屎的地方,您都算是贵人了!”到底是山野之人,说话都带着一股粗鄙的味道,夏若不想再多搭理。
问了一下她稍稍放下些心来,本地人没见过自己的画像,这里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报官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估计那帮商人也懒得掺和。于是她摘下了斗笠,侧面对着那三桌人坐了下来。若是背对的话,就得脸向着大门了,她实在是不愿意。
担心的事没有发生,风平浪静的吃完了饭,粗茶淡饭平日里是入不了夏若的眼的,但这几天都和干粮、白水为伍,就算是个包子她大概都会喜笑颜开了,何况是热腾腾的饭菜。
“一间上房,多的银子您收下吧。”夏若将一锭银子拍到柜台上,那老板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招呼着小儿:“快、快,给客官一间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