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闲、撞日

极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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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闲

    夏若哭累了,后来渐渐地就睡着了,贺兰迦却一夜无眠。这些一反常态的举动究竟是怎么回事,用脚趾头都能想出答案来,他一只手轻轻的揽着她的背上,而另一只手,则用力的抓紧身下的被褥……

    以为夏若刚才说冷是因为淋了雨,没想到这是发烧的前兆,到了后半夜,她全身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开始不安分起来。想要将被子踢打开,贺兰迦一只手都圈不住她,一直折腾到天亮夏若才肯放开他,终于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夏若……”有人唤他,是谁?那只手凉凉的,覆在灼热的脸颊上,好舒服,她满足的应了一声。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那个声音好像有点激动啊,脸上的凉意消失了,手伸到了被子里,抓住自己的手,“!我带你走好不好,现在就回齐轩?”

    回齐轩?是楼澈的声音!夏若一惊,甩开他的手:“我已经不再爱你了,一点,都不爱!”

    “是么?”那个声音苦笑,轻轻的吻了她的眉心,就消失了……

    这一病来势汹汹,近半月才好,等夏若可以下chuang来走动的时候,楼澈已经回齐轩了。

    从香云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笑着摇了摇头,是梦吧大概。“贺兰迦呢?”撩了撩垂下来的头发,问道。

    “殿下他一早就进宫去了。”

    “知道了。我要沐浴,你差人去准备下吧,再不洗都要馊了。”

    见夏若还跟她开玩笑,香云心中的担忧也稍稍放下了些。拿着装满花瓣的篮子,将花瓣洒在她周围,就连氤氲的雾气里,也夹带了百花的芬芳。

    ……

    贺兰迦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见夏若正伏在软榻上看书,他有些惊讶:“能下来走动了?”

    “恩。”她点头,随手将书放到了一边,伸了个懒腰,一副闲散的样子。长发用一只羊脂玉簪子随意的束在脑后,披了一件绣满昙花的象牙白袍子,脸又清减了些,让人忍不住想要怜爱,贺兰迦看得有些呆。“忙了一天,您累了吧,我让小厨房备了宵夜的,要不要用一些?”

    “谢谢,不用了,”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怎么以前都没有觉得呢?夏若心想。“我、去沐浴了。”说完他转身出了房间。

    从浴池回来,贺兰迦在房间前驻足,那晚他把夏若抱到隔壁的房间之后,这十来天她就一直住在这里。在外面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转身,走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从案上拿了一本老旧泛黄的兵书走到榻前,却发现夏若支着头躺在那里,正含笑看着他。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贺兰迦轻咳了一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声。

    她也没怎么闹腾,只是钻进他怀里就死死的抱住不放,像寻求庇护的小猫一样,贺兰迦也拿她没办法。

    “迦……”

    “恩?”被夏若这么缠着,看样子也看不成书了,他索性灭了榻前的火烛,静静的拥着她。

    “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去街上转转吧。广颐城的大街,我还没有去过。”

    “好。”

    答应夏若的事,贺兰迦很快就办到了,才第三天,就撇下一所剩不多的公事带着她上街了。

    这里的繁华与齐轩没有什么不同,夏若饶有兴味的走着,看到一些卖有趣的小玩意的摊子,都会好奇的走过去看看。

    这时,忽然瞥见一个卖首饰的摊子,她快步走了过去。

    一见来人衣着不凡,摊主的眼睛都要冒出光来,道:“夫人,您看这些镯子、簪子多好看啊,您长得也漂亮,戴上后一定更能增光添彩。”

    夏若并不理会,眼睛在各色的镯子之间游移,终于,她拿起了其中的一只。与别的镯子不同,它不是套上去的,而是可以从中间打开、扣在手上的。

    “夫人您眼光真是独到啊,这可是我这里最好的一只!才三两银子,少爷您就买给夫人吧!”摊主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有看向了贺兰迦。

    “这个,戴上去还拿得下来吗?”夏若问。

    “当然,您看!”摊主从夏若手里拿过那只幽蓝的镯子,扳开来,合上,又扳开来。

    夏若见了,立刻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贺兰迦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拉起她的手道:“跟我来。”

    “诶,少爷、夫人,价格好商量啊!”摊主在后面叫着,懊悔自己刚才加了两倍不止的价格,捶胸顿足不已。

    ……

    贺兰迦带着夏若来到一间很不起眼的店铺前,紧闭的大门让她以为今天不营业,他却回头冲她笑了笑,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才发现这铺子小的可怜,木制的楼梯就占据了几乎四分之一的空间,通往神秘的二楼。柜台前,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正在摆弄着一对耳环,对着亮光将它擦洗,然后不紧不慢的放进盒子里,原来,这里是一家卖首饰的店。

    可是,闻着有些刺鼻的灰尘味,夏若不禁猜想这里是不是经营不善、快要关门的样子,贺兰迦堂堂皇子,怎么会光顾这种地方呢?

    “您好。”老者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沙哑,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手。

    “恩。老板在么?”

    “他在楼上,您请。”原来这不是老板啊,夏若跟在他后面走上狭窄的楼梯,每走一步,都发出吱吱呀呀的叫声。

    “这里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卖的却全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老板是个懂行的人,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一边走,他一边解释道。夏若手上的镯子,在她昏睡的时候贺兰迦就已经仔细的查看过了,似乎是拿不下来,所以他明白她现在的心思。

    到了两楼,竟然比楼下还要昏暗破旧,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忽然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吓得她一个激灵:“几个月不来也就罢了,怎么来了还要说我的坏话?”

    “说笑而已,梅老板不要往心里去。”

    随着笑声,房间的一角忽然亮起了油灯的辉光,渐渐明亮起来,夏若才发现墙边、地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盒子,随意的放着,又想起贺兰迦刚才的话,心想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待价值连城的宝物?

    “您莫不是也像四殿下一样,要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吧?”男人的声音里充满的揶揄的意味,他坐在角落里,打扮得很干净,只是腔调有些古怪。

    是说这一本正经的贺兰迦怎么会认识这种怪人,原来贺兰懿承是这里的老主顾。赠首饰来俘获美人心,倒也像是他的作风。

    “梅老板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今天来,只是有事想要问您。”说着他轻轻的拍了拍夏若的肩膀,像是在给她鼓励。

    夏若走到那个被称作“梅老板”的男人面前,在桌前坐下,伸出了手。这几天消瘦了不少,腕骨更加突出了,原本正好的镯子变得有些松,可以来回移动好些距离。“请问,您能帮我把这个拿下来吗?”

    这个人倒是不避嫌,拉过夏若的手就开始看,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同心扣啊,我说你没事把这种东西往手上套干嘛?”那男人唧唧歪歪。

    听到那三个字,夏若心里一阵波澜,很是不悦:“您只用告诉我,究竟能不能拿下来?!”

    “能啊,当然能。”他白了她一眼,心想着漂亮的女人为什么这么凶。

    夏若一阵狂喜,期待的看着他:“请您帮我拿下来吧!”

    “好啊,只要把手砍下来就可以了。”男人笑了起来,不顾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她狠厉的瞪着他,不愧是贺兰懿承的狐朋狗友!

    “您看我也没有用,同心扣是齐轩的一种玩意,戴上去,到死都拿不下来的。”

    “这样啊。”夏若很失望,立刻就泄气了。

    走到外面,一切又变得明亮起来,她的脸阴却沉得吓人。

    “他说的也不一定对啊,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啊。再说,这镯子也挺好看的,不如你就先戴着吧。”贺兰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

    “不要,”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不是他养的狗,脖子上还要戴一条链子!”

    在街上转了一圈,吃了许多府邸里吃不到的美味小食,也看了精彩绝伦的卖艺、耍猴,夏若却始终高兴不起来,情绪无法控制的低落。本想要拉着他偷得浮生半日闲,却因为自己弄得不愉快,看着身旁的贺兰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拉了拉他的袖子,她道:“半天都是你在陪我,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啊,我们一起去吧。”

    “那么,就去南潺寺吧,许久没去了。”其实不是他自己想去,而是想要带夏若去清静之地走走,让烦躁的心沉淀下来。

    听着大师讲经,禅的智慧里偶尔夹带着一些她听不大懂的话语,心果然没有刚才那么烦乱了。

    “改日能再陪我来吗?”

    “可以啊,只要你喜欢,去哪里都可以。”在夕阳的淡淡余晖里,贺兰迦执起夏若的手,在回去的路上慢慢的走着。

    有一个人可以依靠,似乎也不错。“为什么想到要来这里呢?你的心里,有什么业障想要除去吗?”

    “啊,杀戮太重,想要得到宽恕呢。”

    ……

    撞日

    一连好几天,贺兰迦都很忙,他早出晚归,有几天甚至是他回来的时候,夏若已经睡下了。

    “恩?”光影交错,因为多了一个人,chuang榻也微微的晃动,她醒了:“你回来了啊?”

    “吵醒你了,抱歉。”

    “没事。”她喃呢,用头抵着他的下颚。那天以后,夏若就在他的房间里彻底的安营扎寨了,总是赖着不肯走,贪恋这温暖的怀抱,也依赖这种更像是亲情的感觉。

    ……

    第二天,美美的睡了个懒觉,夏若觉得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

    她哼着小曲,拿着昨晚死缠烂打从贺兰迦那里要来的腰牌,大摇大摆的带着香云走出了贺兰迦的院子。他忙着,也不好意思拉着他出门,索性就自己去了。

    从府邸到南潺寺的路,只有模模糊糊的印像,路上问了好几次,才终于找到。寺庙溪流潺潺,又在广颐的南边,所以因此得名了。泉水从小丘上奔流而下,汇聚到放生池中,流水声不绝于耳,伴着僧侣们诵经咏蝉。

    正走着,马上就要到了,夏若却忽然一把扯过香云,躲在了大树后面。

    “夫人怎么了?”被夏若没来由的这么一拽,她紧张的看着周围,以为出什么事了。

    “嘘!”夏若捂住她的嘴,对后面的寺门扬了扬头,“贺兰纪。”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难道很闲吗,居然有空到这里来拜佛?还好没被他看见。可是转念一想,又笑了,拉过香云吩咐了几句,又把贺兰迦的腰牌塞给她,自己准备往那边走。

    “夫人,这,要是殿下知道了,他、他会……还是先回去跟他商量一下吧。”香云拉着夏若的手,不愿意让她走。

    “择日不如撞日,就这么决定了,你照做就好。”说完,夏若抽回自己的手,毅然决然的去了。这事如果是找贺兰迦商量,只怕他想也不想便会拒绝的。自己不能再这么依赖着他软弱下去了,早死早超生,这句话说的很对。

    榻上门前的台阶,潺潺的流水声越发的清晰,贺兰纪的背影就在前面,刚好走进大殿,她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殿内传出木鱼“笃笃”的声响,还有颂咏佛经的声音,依依呀呀的,夏若听不大懂,只是认定了眼前的目标,一点点的接近。“咳咳。”女子的咳嗽声在这里显得很是突兀,贺兰纪感觉到了,但没有回头。

    于是她继续往前走,斜眼扫过他的两个随侍,此刻正一左一右背着手站在两旁。在贺兰纪身边的的蒲团上跪下,她双手合十诚心祝祷。

    说完心中的祈愿之后,夏若并不急于起身,只是嘘着眼睛用余光观察贺兰纪的一举一动。终于,跪在蒲团上的贺兰纪似乎是要站起来了。

    他向右转身,夏若想左转身,两人便打了个照面。假装躲闪不及而向着一旁倒去,夏若惊呼了一声。

    “琼紫!”看见她的脸,贺兰纪如她意料之中的那样,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