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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大火不仅烧毁了书房,就连周围的一部分建筑也一并遭了秧,远道而来的客人自然不能委屈了,于是楼澈一行人就暂住在了贺兰迦的府邸。
接风的宴会不欢而散后,他便返回了自己的房间。见楼澈不悦,连青也不好插话,只是跟在后面,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不会进入他的视线增加他的烦恼,也不至于远得听不见主人的命令。
果然,回到房间后,楼澈挥退了所有人,只剩下自己一个,房间里是可怕的静寂。
坐在桌前,他端详着手里的剑。这是一柄断剑,剑尖连着大半的锋刃不知所踪,从断处看,是被生生折断的,足见那力量是多么的大。但更加让人心惊的,是从断口一直蔓延到剑柄的血迹,已经干涸了,红得发黑,将整个剑身都浸润其中。
那天,他派连青连夜快马赶到广颐,为的就是趁着夜色去驿馆放火,好让自己一行人顺利的住进贺兰迦的府邸,这样,就有机会与夏若见面了……
火是成功的烧了起来,但连青回来的时候,却是狼狈至极:伴随了多年的佩刀诶折断,身上也留了几处伤。
听他将尽力叙述一番后,楼澈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夏若。能让连青承认是劲敌的女人少之又少,空手夺白刃这样的狠劲,也的确像是夏若被逼急了时的作风。虽然只是凭空猜测,却让他欣喜无比,一度让他认为夏若去放火,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
可是今日……“夏若,真的不是你吗?”
今日在宴厅里的种种,回想起来,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就像是、快要窒息了一般。
夏若,你与他如此亲密,贺兰迦真的就这么宠你吗?
夏若,你真的,就恨我如此吗?!
重重的一拳垂在桌上,中间的茶盏被突来的震动掀翻,新换上的滚烫茶水在桌上蔓延开来,即使烫得手都红了,他还是不愿意挪开。
握成拳的五指继续收拢,将拿下想要迸发出来的力量汇聚在手中,楼澈暗暗地在心里发誓:贺兰迦,等到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会第一个除去。
夏若,你等我,总有一天……
……
翌日清晨。
这是楼澈入宫的日子,陛下已经将接待的事宜尽数交给贺兰迦,再加之贵妃是他的母妃,自然是由他亲自作陪。
夏若本是没有理由去的,以她的身份和地位,都没有资格作陪。但不知为何,贵妃竟然指名要见她,还差了宫婢亲自过来传话。于是睡得正酣的她就被生生的拽起来,梳洗一番登上了进宫的马车。
而不胜酒力的苏漾因为昨晚喝得太多,今早头痛欲裂,根本下不了床。等她清醒过来,早就已经是下午,夏若他们一大早就进宫去了。得知这个消息,苏漾气得暴跳如雷,在小院里乱发了一通脾气,却也无济于事。
楼澈进宫,首先应该去拜见皇帝,而夏若只能独自先到霞飞殿去候着。
一想到要面对贵妃,夏若一路上心中都是忐忑的。贵妃高深莫测,夏若自知不是她的对手,本以为上次一别之后雅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相见了,反正在府里有贺兰迦护着,她也算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可是却没想到第二面会来得这么的快。
先切不说她的心狠手辣、精于算计了,单凭自己杀了她的心腹婢女红玉这条大罪,还不知道贵妃要怎么给自己穿小鞋。
眼见着贺兰迦又不在,夏若心里七上八下的,都是硬着头皮往霞飞殿走。一边走一边想,满肚子的不舒畅,却也是在这个时候,一道灵光闪过。
“这老狐狸,定然是算准了他们回去给粤帝请安,而我又去不了!”夏若气鼓鼓的喃喃自语。
“夫人您说什么?”香云没听清,侧过头问道。
岂料夏若忽然向着前面倒去,整个人扑到了地上,差点扯着香云一道摔倒。正要问夏若有没有摔着,不料一阵臭骂就劈头盖脸而来:“你这该死的奴婢,眼睛长到哪里去了?!是怎么扶本夫人走路的?!”
“莲夫人,您怎么了?”不光是香云,就连前面引路的一个霞飞殿的内监也回过身来问道。
“哎哟!”夏若跌坐在地上不起来,捂着脚踝道:“本夫人的脚扭了,看样子是走不了了,你,快去找御医来吧。”
夏若虽不是宫里的人,也终究是主子,那内监不敢怠慢了,连连点头道:“莲夫人您稍微忍忍,奴才这就去传御医。”说完向着来的方向,一溜烟的跑了。
见他消失在宫墙的转角,夏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还好四下无人,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夫人,您的脚……这?”香云一脸的差异。
“别问那么多了,先逃命要紧。”
凭着上一次来时的记忆,夏若带着香云往霞飞殿走去。一路上倒是有遇见来往的内监、宫婢,她摆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那些人都不认识夏若,但见她在宫里行的自在,都以为是哪家的女眷,行礼时皆呼“主子”。
快走到了,转过最后一个弯,已经可以看见霞飞殿的匾额了,夏若一把拉住香云,两人就站在转角处。可以看见那边发生的一切,但门口把守的侍卫却不能轻易的看见隐匿在转角处阴影里的自己。
“这叫做: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懂吗?”
“哦。”香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夫人您刚才假装扭了脚,支开那个内监,是想要在这里等着澈王和三殿下,一道进去?”
“恩,有长进啊。”夏若伸出食指来,在她眉间轻轻戳了一记,呵呵的笑了起来。现在没了“保护伞”,她才不要进去触霉头,就算自己命不够硬,在贺兰迦赶到之前,多少也要吃些苦头的,她一点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