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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清贺兰迦是如何回答的,也记不清自己是如何离开那片血海的,夏若惊惶的睁开眼,自己正躺在榻上,她松了一口气,刚才的一切,是不是梦境?可是头顶陌生的帷幔,分明在提醒着她,自己确实经历了什么。
“来人。”她唤,脖子上缠着绷带,一开口,伤口就传来一阵火烧火燎的痛感。
“夫人!”外面传来的是香云的声音,她掀开帷幔,激动的看着夏若:“您终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夏若问。
“您昨晚回来后就一直睡着,现在是现在刚过午时。”
这么说,也不算太久。“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没把你怎么样把?”
“奴婢没事!昨晚三殿下向陛下禀明情况、处理完事务后,是亲自到霞飞殿来寻我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听说,他冲贵妃发了很大的火,因为您……”
“够了,我不想听,”想起他说自己是棋子、想起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夏若心里就是一阵烦乱:“他人呢?”
“殿下在书房处理公务,他说您醒了就差人过去禀报,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就说我又睡过去了,好了好了你出去!你不是楼澈的人吗?别一口一个殿下叫得欢欣雀跃的!”说完夏若转身向里,真的闭起了眼睛。
香云才刚退出去,连门都没来得及合上,贺兰迦就来了。“殿下,夫人她、她又睡过去了。”
“这样啊,你先退下吧,我陪她一会儿。”
“是。”
听到渐渐接近的脚步声,最后停在了榻前,夏若全身都绷得很紧。
“你脖子都僵了,不累么?”
“……”
见夏若继续保持着那僵硬的姿势,他失笑,“能给我解释的机会吗?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夏若依旧不说话,继续着这演技拙劣的装睡。
“好吧就算你不想理我,总要让我帮你上药吧,脸上的伤口若是不按时擦药,会留疤的。”这真的是最后一招了,贺兰迦只觉得女人应该都很爱惜自己的脸,却没想到这句话刺到了夏若心里的别扭。
“是不是这张脸毁了,就不能帮你去迷惑贺兰纪了?”夏若忽然开口,冷冷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那你……”夏若过身,才刚要说话,忽然脸上一凉,原来是贺兰迦吧准备好的药膏飞快的涂在了她脸山。
“好了,都已经涂了,我帮你匀开吧。”他不由分说的扶着夏若坐起来,又小心翼翼的将冰凉的药膏抹开,均匀的涂在伤口上。“我送你进宫,是因为和离墨的大战在即,我担心府里会有变故。”的确,这种担心不是没有来由的,冷绮彤就是死于刺客的暗杀。
“昨晚的事,你一早就算好了?”
贺兰迦没有马上回答,他深吸一口气,才叹道:“是的,这你死我活,是迟早的。只是我没先到母妃她会……真的很抱歉,希望你能谅解。”
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夏若不知该怎么回答,顿了顿,才说道:“我敢么?你能不杀我,已经是开恩了吧,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慕夏若的?”
“还没有离开齐轩的时候,下面的人就告诉了我你的真实身份,所以在界河边,我问了你两次,会不会后悔。”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夏若忽然骗偏过头,直直的看着贺兰迦,已经到了摊牌的时间了啊,她正要说出很久以前就酝酿好的、准备在被识破的时候说的话,却被他阻止了。
“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吧,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他起身走出了房间,很快,香云就进来了。
“夫人?”见夏若呆呆的,香云的表情有些迷惘。
“我没事,先更衣吧。”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凉沁沁的,不知是那药膏还是因为自己的心。
……
换好衣服,夏若走出房间,贺兰迦果然站在门外:“我们走吧。”
一路跟着他走,似乎是往马厩的方向,夏若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出城。”
“昨晚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很闲么?”
“父皇名我处理一切后续的事,抄家这样的活儿,懿承很喜欢的,已经交给他了,我们走吧。”
“四殿下么?”想到贺兰懿承,夏若就有种不信任的感觉,那个大大咧咧还有点孩子气的粗心男人,实在是很难让人放心啊。
大概是感觉到了夏若的担心,贺兰迦牵起了夏若的手,冲她淡淡一笑,想要传递一种安心的感觉。夏若却移开目光,刻意的避开了。她不知道这样温柔的笑容后面还藏了些什么秘密,已经被伤害过一次,现在,她真的怕了。
到了马厩,他吩咐照顾马匹的小厮牵出了自己的马,也是一匹黑马,忽然就想到了妲己,夏若摇摇头。见贺兰迦翻身上了马背,向自己伸出手来,夏若赶紧道:“我会骑马的,可以自己走。”
“我带你。”说完他俯下身,抓住了夏若的手,就这么一带,她就被拉到了马背上。
这是第二次被人带着骑马,上一次的时候意识不清,夏若已经记不得了,这一次却是清醒的。他的身体紧紧的贴着自己的后背,手臂将她圈在其中,严丝合缝,心跳不由自主的就加快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贺兰迦这么一说,夏若反而绷得更紧了。
昨晚的兵变,今天广颐已经全城戒严了,往日热闹非凡的集市长街此时却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甚至还没有巡视的士兵多。
贺兰迦很稳重,不像是贺兰懿承那样张狂的性子,即使街上人少,他还是骑得很慢,没有使劲的扬鞭,直到出城,才放开缰绳开始疾驰。忽然变大的风撞在夏若脸上,伤口处,更加的凉了……
后来,他们在城郊的一处小宅子前停了下来,夏若觉得好熟悉。门开了,看见出来迎接的管家,她终于想起来的,这里,就是她被下药的那个晚上来的地方。
当时她就奇怪,大晚上的贺兰迦怎么会跑到郊外不起眼的宅子里,现在又一次来,她觉得,这里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