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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想到神曲的人自动去面壁~我也去==】,夏若踏进了贵妃的寝殿,四下又弥漫着那股甘苦气息。恰巧贵妃刚起来,正在梳洗,看来自己来得不算晚,她心想。
“拜见贵妃娘娘。”
“来,帮本宫挑支步摇。”
“是。”夏若恭敬的走过去。不知道贵妃这是什么用意,她“病”着,又不出门,这是要打扮给谁看?
走近了才发现那妆台大得惊人,自己平日里用的,两个加起来都不及。更让夏若惊叹的是这么大的妆台,上面竟然铺满了东西,一点空出来的地方都难找,若是想放一件什么东西,非得是见缝插针了。
一对很扁的扇形盒子里平铺着不下二十支步摇,各种颜色、各种质地、各种宝石,看得夏若眼花缭乱。看了一眼贵妃今天的衣服,是墨绿色的袍子,上面勾勒出玉兰花的暗纹,虽然只有轮廓,却比用白色丝线整朵秀出来更合适,有种若隐若现的美。
她伸手拿了一枚银质的步摇,恰巧顶端攒成浮雕玉兰花的样式,花瓣后面有一大簇流苏,末端缀着水滴状的银片。“娘娘今天穿的很是庄重,不宜用太艳丽的头饰,这支步摇正好,素雅却不失精致,而且与您袍子上的花纹相称。”
“恩。”瞥了一眼夏若的选出来的饰物,满意的点点头:“眼光不错,替本宫戴上吧。”正好,红玉在这个时候已经帮贵妃梳好了头发,夏若顺手将步摇插进了发髻,稍微整理了一下,让尾端的流苏垂在鬓角上方。
“气色不大好啊,是不是昨天吓到你了?都怪我,没有考虑周全呢。”
“没、没有的事。”夏若心虚的应道,她看不透眼前的中年女人,实在是太令人捉摸不透,昨天是杀人不眨眼的冷厉,今天又是一副慈眉善目。
“那就好。今天离墨要来探望本宫,你可要机灵点,不要丢了本宫的脸啊。”
离墨,是指贺五皇子贺兰离墨吗?
“娘娘放心,臣妾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在回答的同时,夏若在记忆里飞快的思索了一遍,想起来了,就是快到两国边境时那场暗杀的幕后主使!回想起那天贺兰迦提起这么名字的时候的神情,是淡淡的心痛,夏若看得出,他不愿意同这个弟弟争斗。她不禁好奇起来,这贺兰离墨是何方神圣。
这时候,内监尖细的嗓音在屏风后面响起:“启禀贵妃娘娘,五皇子到了,正候在前厅。”
“宣他到寝殿外候着吧。”
“奴才遵命。”
夏若在心里一直很抗拒内监这种畸形的宫廷衍生物,这是不信任与不仁的集合,既厌恶这不男不女的外貌和尖细嗓音,却又抱着几分同情。
红玉已经开始为贵妃描摹最后的妆容了,她取了两种颜色不一样的脂粉,依次涂在那张年过三十依旧风韵不减的脸上。
夏若在一边无事可做,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怔怔的开始发起呆来。忽然一只手按上了自己交握下垂的双手上,惊了她一下,转头看去原来是贵妃:“你看看本宫的脸,怎么样?像是病弱的样子吗?”
仔细一看,才发现贵妃的脸刚才还荣光焕发,此时已经是一片久病不愈的黯淡之色了。眼下的颜色深深的,看上去像是眼窝深陷,气色一下子就差了许多。原来就是自己出神的那会儿,红玉一手画出来的!
“像,红玉姐姐真是巧手妙笔。”
“夫人折煞奴婢了,其实,应该我叫您姐姐的,只是红玉不敢妄自高攀。”她放下手里的粉盒,退到了边上,恭敬的说道。夏若这才知道,原来这看起来成熟、老练的红玉竟然比自己小!
“时候差不多了,红玉你去宣离墨进来吧。莲姬,扶我到软榻上去。”
“是。”两人齐声道。
搀着贵妃的手,夏若扶她慢慢的走到寝殿一侧的软榻上,服侍贵妃坐稳后,绕到另一侧,夏若用手指帮她按揉太阳穴。
很快,就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两丈之外的地方:“儿臣拜见母后。”夏若听到贺兰离墨的声音,觉得听起来有种稚气未退的感觉,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想要偷偷瞄一眼,又觉得不妥,毕竟他才刚进来,可能目光就在自己附近,要是视线相对,会很失礼的。于是强压下心中的探寻的yu望,等待何时的时机。
“免礼吧。来,到这边来,离墨啊,母妃许久未见你了,咳咳,咳咳咳咳。”贵妃的声音虚乏无力,和着那几声咳嗽,乍一听倒真像是病人,曾几何时,有个人,也是这样装病的。曾经她会帮着他一起掩饰,现在,她……
“那是自然,母妃眼里都是三皇兄,哪里会有离墨的位置呢?还是说,母妃从一开始就没正眼看过儿臣?”少年声音里的咄咄逼人丝毫不加掩饰,他是贵妃的儿子,怎么可以这样和她说话?
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贵妃十分偏向贺兰迦,但是就算他们两兄弟因为争夺帝位而势如水火,贵妃也不会明显的偏向一方啊,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情不自禁的抬头向着那个少年看去,果然十六、七岁的样子,比起贺兰迦会矮一截。两人的脸并不是很像,若是三人站在一起,别人能轻而易举的认出贺兰迦与贺兰懿承是两兄弟,他么,就要仔细辨认一番而来。不过,两人眉目间都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气。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贵妃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夏若赶紧收回目光绕到软榻正面,一手抚着贵妃的背帮她顺气,另一只手被她用力的抓住,狠狠的捏紧,指甲全部深深的陷进手背,尤其是那景泰蓝的护甲,又尖又长。
她忍着痛,关切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心里不悦,明明是装病,有必要捏着自己的手不放吗?真的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