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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家的倒台在许多人意料之中,其速度之快却又在人意料之外。或许是宣宁帝恐甄家老太太再生事端,也并不顾什么正月不正月的了,甄士卿直接判了斩首示众,过了龙抬头便行刑。甄家,家产查抄,充入国库。甄氏一族除了有功于太上皇的甄家老太,皆没入贱籍,男丁流放千里,女子充入妓坊。
林烨听了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这帝王之怒,果然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啊。
晚间跟徒四说道:“竟是这么个结局。”
他从来了这里起,所受过的最大波折莫过于父母双亡,带着姐弟寄人篱下那段日子。但是,那时候他身为侯爵,就算是有人不开眼要使绊子,却也得在心里先掂量掂量。说白了,他这些年来,遇事算是顺风顺水的。就算是之前王夫人与薛姨妈对他们姐弟有些个什么举动,但是说到底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内宅手段而已。如今,他才算深刻地认识到,任何人,任何手段,在这天下至高无上的人面前,都是不够看的。
因为宁朗之的关系,林烨没进朝堂时候便时常见到宣宁帝。每每看到他,虽是器宇轩昂一身王霸之气,但是在义父跟前总是若有若无地带了几分体贴迁就。林烨虽是知道他是九五之尊,但是心里还真是没怎么惧他。这一回,才让他知道了什么是雷霆之怒。
徒四和林灿头挨着头,一块儿摆弄着方才拆开的一只西洋小挂钟,各色零件大大小小的摆了一桌子。两个人抓耳挠腮,弄了半日也装不回去了。
这是林烨才从外头买来的,因实在是听腻了外头大座钟报时的铿锵声响,托人从洋船上找到的,着实花了些银子。这小挂钟形状做的巧,又是镶金嵌银的,摆在那里光亮闪闪。钟摆精致,到了时辰还能从底下的一扇活门中探出来一只布谷鸟。林灿早就觉得好奇想看看里头了,碍着自家哥哥的巴掌没敢乱动。今儿赶巧了,徒四过来了。
林灿生的白嫩可爱,徒四挺喜欢这个小东西,有什么好玩儿的好吃的也都想着他。林灿仗着自己年纪小些,也并不怵这位朝廷上声望日重的王爷。俩人趁着林烨一个不留神,就把挂钟摘下来拆开了。
这会子装不回去了,俩人嘀嘀咕咕半日,将那一堆零件儿往大圆桌中间一推,都装作无事人一般,一个喝茶,一个要果子吃。
林烨白白感慨了那一句,闹了半日,徒四没听着。见他们如此粉饰太平,林烨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拽过林灿来好生揉搓了几下,笑骂:“好容易得了空子给我弄坏了?”
林灿讪笑了两声,挣脱了哥哥的手臂跳到了到了门口,挠着头发叫道:“哥,我要去练功了,晚饭在自己院子里吃!”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留下林烨在后边恨恨不已,徒四却是闷头捶着桌子大笑了一回。
晚饭时候林灿果然没在过来,只是打发了身边一个小丫头过来回道:“二爷说功课没做完,就先不过来了,请大爷这边儿自用便是。”
徒四如今也算是常客,林烨也没叫厨房费什么事,只几样普通的家常饭菜。这边儿筷子还没拿起来呢,外头一阵急迫的脚步声。
“大爷,大爷!”
这是老管家林胜的声音。
按说,这位管家还是当年林如海提拔上来的,做事老成,什么事儿都好讲个规矩。一般而言,若是没什么重要事情,都是只在外院里,绝不会轻易闯到林烨林灿住的院子里。这个时候,听声音似乎是小跑着进来的,到底是什么急事?
快步迎了出去,林胜都跑到了游廊底下了。他也算年纪不小了,这么一惊一乍地进来,见了林烨赶紧停下,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手捂着心口,喘了口气“王府里来人送信,说是说是姑奶奶”
林烨心下突的一沉,姐姐怎么了?
徒四在他后边轻握了他的手一下,暗示他不用担心。
果然,林胜喘过了一口气,脸上喜不自胜“咱家姑奶奶,有了喜了!”
上一刻还是惊,这一刻林烨便感到似是有道九天神雷劈在了头上。
黛玉,怀孕了?
她,她这才十六吧?水溶也不过十吧?他们才成婚几个月啊?
僵硬地转过脖子,看向徒四“我没听错吧?”
徒四摇头“真的。”
他已经能够想到,水溶现下会乐成什么样子了。
林烨回过神来,叫道:“胜叔,赶紧着备车,我们过去一趟!”
一拍脑袋,冲着外头喊了一声:“去把灿儿叫过来!”
林胜忙道:“大爷,且慢着些!今儿都这么晚了,实在不合适过去。想来姑奶奶也得歇着不是?再者说,我听我屋里的人说,这姑奶奶有喜,咱们娘家都是要预备东西过去稳胎的——等到了该落草的时候,还得令备了东西去催生。这里头讲究的名堂可是不少,咱们也得好生点点才是。”
徒四也劝:“这会儿想必人都歇下了,你这一去,倒要闹得他们再起来。”
林烨在游廊上团团转,说起话来语无伦次了。他年纪比黛玉小,嘴里叫着姐姐,但是内芯儿可是一直将黛玉看做是自己养大的妹子。这,这就要生孩子了?
就黛玉那小身子骨,看起来婀娜窈窕,是真好看。可是,能承受着怀孕生子之苦吗?
林烨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只在屋子里来回走遛儿。徒四被他晃得眼花,忙拉了他坐下,劝道:“你不用担心。北静王府里什么没有?就是太妃进宫说一声,太医院院判能住到王府里去!好了,你方才也没吃上一口饭呢,多少吃点早些睡下,明儿起早就过去瞧瞧,岂不是好?”
“你说的是。”林烨点点头,胡乱吃了几口饭菜,也就撩下了筷子。转头看徒四,犹豫了一下“你先回去罢,我今儿晚上得想想,都给姐姐送些什么过去。”
徒四哪里舍得就走?不过他倒是也能体谅林烨与黛玉之间的情分,拉了林烨手嘱咐道:“这些事情交给底下人去办就是了,你好生休息。如今你这大理寺少卿的位子不少人盯着看呢,风口浪尖上。要打好了精神才是。”
这话林烨有什么不懂?当下点点头“你只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徒四才告辞。林烨这边儿一会儿叫了管家进来,吩咐就开库房去给黛玉找合用的东西;一会儿又叫几个丫头们进来,选出女红最好的紫荷秋风两个丫头,命她们这几日都不必跟着众人忙活,且先缝出几件儿小孩子得穿的衣物来。
忙乱了一个晚上,匆匆洗漱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
次日一大早,吃过饭便带着林灿,后边跟着一辆车,车上塞得满满当当,都是林烨从家里临时找了来的。
北静王府里,水溶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亲自往外迎到了仪门处,领了林灿,笑对林烨道:“就知道你们耐不住,必是要早早过来的。”
“姐姐呢?”林灿仰着脸问道。
水溶笑答:“在屋子里歇着呢。”
林烨也不多说话,快步进了王府。本朝的风俗,这女子一有了身孕,院子里便要挂红以避邪祟。此时黛玉所住的梧桐苑里头已经是一片红了。游廊上头,院子里的花树上边儿,都系着红绸子。
黛玉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小米喂廊下挂着的鹦哥儿。见了两个弟弟,脸上有点儿不好意思。林灿早就跳了过去,拉着黛玉手晃“姐姐,我要有小外甥啦?”
水溶十分紧张,忙也跟了过去扶住了黛玉。
黛玉好笑地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丫头,自己这才被诊出来,水溶已经兴奋了整整一夜。一大早上起来,又是打发人去城外别院里请太妃回府主持中馈,又是命人去衙门告了假,自己在家里陪着妻子。一时看着黛玉换了衣裳,又觉得那十二幅的曳地长裙束腰有些个紧,连饭都没吃,就叫了府里管着女红的媳妇进来,吩咐着紧去做些宽松的裙衫出来。
看着他那副样子,倒是让府里的下人们都忍俊不禁,又不敢笑出来。
摸摸林灿的头,黛玉笑道:“还不知道是外甥外甥女呢。”
“外甥好!”林灿小大人一般倒背着手“外甥以后可以护着外甥女。有哥哥才好呢。”
林烨举步来到黛玉身边,满不是滋味地看看姐姐娇娇弱弱的小身姿,实在想不出怀胎十月的时候她会是个什么样子。
“姐姐,游廊上的鹦鹉八哥儿的,都叫人收了罢。”林烨想了想“还有猫啊狗啊的,都别叫近了你的身。这些个东西身上都有些不大干净,若是有何毛病传给你就不好了。”
水溶忙问:“这府里也养了几只西洋叭儿狗,若是怕绊倒了你姐姐倒是可能。这鸟儿也不能挂?我瞧着也是干干净净的,这是什么个缘故?”
“这些个畜禽到底是个野物,身上看着干净,其实是有些咱们看不到的东西的。姐姐才有了身子,这些还是远着些好。”林烨自然也不能对水溶黛玉说什么弓形虫之类的,只能含含糊糊。不过,这样也已经可以了。
水溶也不待黛玉说话,忙叫了黛玉身边的大丫头过来:“将这几笼子都送到后边园子里去,找个偏点的院子养着。”
林烨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倒是熨帖不已。看样子这姐夫还是不错,有他这分细致,黛玉这怀孕生产的,也能舒坦些。
在黛玉这里坐了一会儿,看着黛玉倒也没什么害喜的症状,只是话说多了脸色稍显疲惫。林烨便要和水溶出去,林灿舍不得姐姐,便留下来陪伴黛玉。
这边前脚才出来,王府的大管家就跑着来回报,却是大长公主知道外孙子媳妇有了身孕,女儿又不在城里,也不顾的自己长辈身份,这都到了门口了。
北静王府传出王妃有孕的喜讯,自然少不了人来送礼道贺。水溶身份特殊,不但是四大异姓王之首,身上更有皇室血脉。太上皇对胞妹这个唯一的外孙子也很是有些青眼,与太后说了,赏赐了补品补药的。太后好人做到底,顺带着赐了两个宫里有经验的嬷嬷过去。
大长公主那里边更别提了,不顾自己长辈的身份,硬是在第二日坐车来王府,拉着黛玉细细叮嘱了一番。太妃从城外别院赶回来,嘴角直咧到了耳朵边。不但王府里的琐事不必黛玉操心了,就连每日饮食坐卧,太妃都安排好了,弄得水溶倒是觉得自己没了用武之地。
荣国府里自然也得了信儿。
因甄士卿被抄家问斩一事,贾母心里一直不大给劲。甄假两府世代交好,以甄家之威势,尚且一朝大厦倾倒,荣宁两府这过气的勋贵,又如何?她上了年纪本就容易感怀,此事郁结于心,竟是多少日子都恹恹的,吓得贾赦贾政等忙着请医延药,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儿李纨等人都日日在跟前侍疾。
听闻黛玉有了身孕,原本歪在榻上的贾母一下子坐了起来,慌得一旁的鸳鸯和凤姐儿都赶紧扶着。
“可是真的?”贾母颤声问道。
这话还是贾琏从外头听来的。见贾母问,又看她脸色,一时也忖度不出到底是欢喜还是不欢喜,只好上前一步,陪笑道:“怎么敢拿这个话玩笑呢?林表妹如今是王妃之尊。”
贾母双眉一展,脸上多日的郁气疏散了些,连连点头“你说的很是,这话是万不敢玩笑的。”
又把眼看了一圈地上,将邢夫人王夫人等面上神情一一看在眼中,垂了垂微显松弛的眼皮,复又抬起,开口道:“这是大好事,有了子嗣,日后玉儿在王府也算是站稳了脚。凤丫头,你去预备贺礼,叫人递了我的名帖过去。赶明儿个,我,你再加上你三个妹妹,都过去瞧瞧玉儿。”
说到这里,眼中略带湿意“自从玉儿回门那日后,便再没瞧见过她。往后,也只是见一次少一次了。”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还是探春机灵,忙走到贾母跟前,笑着劝解:“看老太太说的。林姐姐有了好消息,您怎么倒是伤感起来了?要我说,您正是该当打起精神来呢。等过了几个月啊,就有白胖可爱的小娃儿让您疼呢。”
这话却是说到了贾母的心坎上,她哈哈大笑,拍了拍探春的手,赞许道:“还是三丫头会说话,我看跟凤丫头也不差什么了。”
凤姐儿一甩帕子,哎呦了一声,笑道:“我哪里比的上三妹妹呢。三妹妹又会念书又会写字,我这可是睁眼瞎啊。老祖宗快别打趣我了!”
邢夫人眼珠子转了转,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忙推了身边的迎春一把,自己也上前凑趣笑道:“要叫我说,老太太跟前调教出来的人,哪里有不好的?不独三丫头凤丫头,就是二丫头四丫头,再有老太太身边儿的鸳鸯姑娘,都是好的!”
她的本意是讨好贾母,让迎春在贾母跟前多露露脸。只是这话说的却有些不合适——凤姐儿和三春,一个是府里的当家少奶奶,另外三个是名正言顺的小姐。鸳鸯又是哪个名牌上的?就算是贾母跟前得意的大丫头,那也是个奴才,怎么能跟凤姐儿三春并列?
凤姐儿眼中怒色一闪而过,她是个精细人,自然不会当着贾母的面来反驳婆婆。再说,若是真的驳了这话,岂不是给鸳鸯脸上下不来?素日里她们关系还是不错的,老太太喜欢鸳鸯,比几个孙女也不差什么了。府里上上下下,谁都知道,老太太离了鸳鸯,连饭都吃不下去。她若是让鸳鸯没脸,老太太必是头一个不喜的。
因此,抿了抿嘴,却没说话。
鸳鸯有些个忐忑,不着痕迹地往贾母身后挪了挪,轻轻地替她捶起肩头。
贾母淡淡道:“你这话说的也是。不过她们小姐妹脸嫩,这话别当着孩子面儿取笑。”
邢夫人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讪笑了两声,讷讷地退了回去。王夫人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也不说话,只转的略快的佛珠能看出她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众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各自散去。第二日,凤姐儿老早就叫人备好了两辆马车,又开箱倒柜地翻看自己压箱底的嫁妆,找出了一只上好的白玉雕送子观音像。这尊玉观音乃是上好的羊脂玉雕成,雕工精细,栩栩如生。凤姐儿看了半日,唉了一声,转手递给平儿,吩咐道:“去,用红缎子铺了锦盒,仔细装好了。”
平儿答应一声转身出去料理。贾琏歪在榻上,看着凤姐儿心疼的样子,笑道:“去北静王府,老太太那里自有体己的好东西拿出来,你十分舍不得,不送也就罢了。或是看着差不多的,换一件子。何苦愁眉苦脸的呢?”
“你不知道。”凤姐儿摆摆手,坐在他跟前,低声道“林妹妹如今是王妃,先前她在咱们这里住着,别人不管如何,我待他们姐弟是半点不敢差的。眼瞅着她飞到高枝儿了,咱们攀不上。好容易这个机会,我送个应景的,既是不辜负我们好了一场的情分,也是铺铺路的意思。”
“你给谁铺路?”贾琏一翻身起来搂住凤姐儿“莫不是你还想着借人家王妃的名头干点什么?”
“呸!”凤姐儿啐了一口,咬牙道“不识好人心!我岂是为了我自己呢?”
纤纤玉指一点外头“那边儿这两年风光过,也灰败过。只是我瞅着,她可未必甘心。再者宫里到底还有大姑娘,虽然没了贵妃的分位,可到底伴着圣驾呢,谁知道哪天又复了荣宠呢?大老爷大太太是指望不上的,老太太有宝玉在跟前,咱们也要退后一步。你说,若是不找个好靠山,往后咱们可怎么着呢?”
贾琏收起了脸上嬉笑之色,凤姐儿的话说的直白,但是道理却是不差。如今凤姐儿跟他贴心,并不一味奉承二太太,两口子感情倒是比先前还要甜洽些。
“你是说,林妹妹那里?可她是老太太的嫡亲外孙女,往后能帮着咱们?”贾琏犹豫道。
凤姐儿扯着帕子,冷笑:“前两年的事儿你也不是没看见,一出一出的。老太太一贯说疼爱林妹妹林表弟,可是到底也没有能够为她们出口气。他们呐,早就跟老太太离心了。要不,能为了一个婆子说的话搬离了咱们这里?你可知道,就他们呐一搬,外头有多少人说咱们家冷漠无情的?说咱们欺凌亲戚孤女弱弟,最是狠心肠呢——这都是我娘听人家说了,悄悄告诉我的。你也别往外边说去,我跟你说,老太太,还想着把三妹妹嫁给林表弟呢。”
贾琏惊得目瞪口呆,这是哪门子事儿?五品京官家的庶女,攀人家侯爵?
“老太太说的?”
凤姐儿点点头“我也劝过不妥,可是看老太太的意思,是有成把握的。我不是说三妹妹不好,只是她也是个好姑娘。上次二太太打她主意,要嫁给薛大傻子。这是阖府里都知道的,她为此憋闷了多少日子不敢出门?这回老太太又是如此,若是亲事成了还好。若是不成,我看三妹妹往后也别想嫁个好人家了。”
贾琏搓着手,皱眉急道:“林表弟那是什么人?你看着他性子好似的,我看可不是这样!若是真两家之前说好的也罢,量他就是为了名声也不能不娶。可若是算计着人家,就是做成了亲事,又有何意思?往后三妹妹嫁过去了,还有什么好日子过?这事儿老太太糊涂,你该当劝着才是。”
“我为何要劝?”凤姐儿冷笑,老太太口口声声疼爱自己,究其原因,还不是为了让自己与二太太之间彼此牵制,以平衡大房二房?“我也劝不动,老太太的主意,谁敢轻易驳了?依我看,你竟是这么着。”
趴在贾琏耳边轻轻两句,贾琏眉头皱成了川字“这”凤姐儿一拍手,轻声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咱们也并不是害谁,只是让林表弟有个准备。往后他纵然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又能念着咱们的好处,不至于把事情做绝了。难道不好?”
贾琏仔细想了半日,直到平儿端着一只金丝楠木的锦盒进来,才摇头道:“这事儿我留心,你先别跟别人说。”
凤姐儿合掌而笑“我又不疯了,做什么跟别人说?”
说话间外头小丫头跑进来回“老太太那里摆饭了。”
凤姐儿忙起身,整了整衣襟,带着平儿丰儿等丫头过去伺候贾母吃饭。
饭毕,贾母便带了凤姐儿、三春一同往北静王府去。宝玉知道去看黛玉,定要跟过去。贾母无法,只得又叫人替他备了马。主子奴才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