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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奴婢看，娘娘宫里就玉竹姑娘信得过了，白露是有自己主意的，那冬梅也不是一个安分呢。”崔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崔嬷嬷阅人无数，楚宛然殿里的人存了什么心思，她一瞧便知。
崔嬷嬷知道楚宛然不喜欢她，不过崔嬷嬷却是不介意，反正宴席过后她就要离开了，此时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冬梅？嬷嬷怕是看错了吧，冬梅只是有些不善言辞，这心却是好的。”
措不及防从崔嬷嬷的嘴里听到冬梅的名字，楚宛然有些发愣，却并没有将崔嬷嬷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笑了笑。
“娘娘可别不当一回事啊，奴婢是亲眼所见，见到冬梅朝香炉里放了些东西。”说着崔嬷嬷就从宫女的手里接过一个红匣子，拿到楚宛然的眼前。
“奴婢拿去太医院问过了，是暗香，味道极淡，下药者通常会将它与其他的香放置一起，已达到杀人于无形的效果。”
崔嬷嬷将红匣子打开，里面放着几个指尖大小的黑块。
楚宛然不是没有想过冬梅，冬梅这几日一直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的，明显就是心里有事，可楚宛然实在是想不到冬梅要杀她的动机。
再加上被药铺、和亲的事情耽搁住了，楚宛然只不动声色的给殿里的人喂了解药，就没有再去深查了。
只是楚宛然实在是想不到冬梅会对她下毒，要是崔嬷嬷说是白露干的，楚宛然都不会这么震惊。
见楚宛然陷入了深思，崔嬷嬷也不说话，只挥手屏退了宫女太监们，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楚宛然的神色。
楚宛然托着腮，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想到有用的信息，只好侧过身子，询问道：“既然崔嬷嬷都已经查到是冬梅做的了，可有查到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也不算是查到的，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冬梅应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神色鬼祟，做事慌张，恰巧让奴婢给撞见了。”
这倒也说的过去，之前是楚宛然不愿有太多的人伺候，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冬梅的小动作。
现在龙溟夜派了一大群人在楚宛然的身边伺候着，这冬梅自然也就少了下手的机会。
看着崔嬷嬷有些发白的双鬓，楚宛然的脸颊有些红了，不好意思的说道：“崔嬷嬷辛苦了，原本只是来教本宫规矩的，没想到现在还要麻烦嬷嬷帮本宫办案。”
其实崔嬷嬷完全可以当做没看见的，没必要冒着被人盯上的风险，对楚宛然说这些话。
楚宛然一想着自己之前还对崔嬷嬷颇有不满的，崔嬷嬷却以德报怨，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崔嬷嬷了。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话说清楚了，这隔阂估计也就消失了。
想到这里，楚宛然满怀歉意的拉了一把崔嬷嬷的手，轻声的开口道：“之前本宫还对崔嬷嬷颇有怨言，崔嬷嬷您大人有大量，可别和本宫多加计较啊！”
崔嬷嬷脸色不变，褐色的眼眸里似像湖面一样平静，并没有因为楚宛然的几句话就乱了神，而是沉声道。
“娘娘这说的是哪的话啊，皇上既然把奴婢派给娘娘了，哪怕只是待在娘娘身边一天，奴婢都会以娘娘为主，尽心尽力的为娘娘办事。”
到底是在宫里呆久的老人，见过大场面，并没有因为主子夸了几句话，服了一下软就飘飘然了起来。
——也不知道玉竹要在这宫里修炼多久才能达到崔嬷嬷这样的造诣，这崔嬷嬷看上去应该也有四十来岁了吧？
虽然崔嬷嬷保养的很好，可古代没有染发膏，崔嬷嬷鬓角的白发和眼角的鱼尾纹都暴露了她的年纪。
——我的小玉竹，你可有的熬咯。
楚宛然一想到玉竹那率真活泼的性子，又看着眼前的崔嬷嬷，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在这吃人的后宫里，哪怕楚宛然已经坐上了皇后的位置，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可以护住玉竹一辈子。
——算了，也都是自己惯的，大不了过几年，在身边找一个可靠的人，把玉竹嫁了，免得玉竹去走崔嬷嬷的老路子了……
楚宛然对崔嬷嬷说完那句话后，就没有了下文，只紧紧的握住崔嬷嬷的手，崔嬷嬷心里发懵，只好开口叫道：“娘娘？娘娘？”
一连叫了好几声，楚宛然才回过神来，讪讪的笑了笑：“刚刚走神了，嬷嬷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本宫这次一定认真听。”
崔嬷嬷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看向楚宛然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崔嬷嬷在宫里待了也有二十几年了，接触的人如玉龙过江，不计其数，可她却从没有见过楚宛然这样的人。
拥有着一颗赤子之心，为人处事大方不羁，半点也没有女儿家的扭捏，有着男子的理性，又有女子的柔情，吃得了苦，也放得下身段。
崔嬷嬷实在是好奇极了，这楚宛然的生母究竟是如何把她培养成这样的。
崔嬷嬷知道楚宛然的底细，也知道她是楚相的女儿，只是楚相并不只楚宛然这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嫡女，那人崔嬷嬷也见过，跟楚宛然简直是不能比。
崔嬷嬷猜想楚宛然应该是由她的生母教养成这样的，只可惜楚宛然的生母早已去世了，任凭崔嬷嬷再怎么好奇，也无法揭开这个谜题了。
“奴婢查到，冬梅这几日与赵公公走得近，派去监视冬梅的人说，冬梅每日都会在御花园与赵公公小聚一段时间。”
冷不丁的听到了一个陌生的人，楚宛然有些发愣，疑惑的问道：“赵公公？这赵公公又是谁啊？在本宫殿里当差吗？”
“回娘娘的话，这赵公公是在皇上身边当差的，只是并不如苏公公受宠，是以皇上出行，并不把赵公公带在身边。”崔嬷嬷笑着为楚宛然解疑。
“说到这里，奴婢可得多嘴一句，望娘娘听了，别恼了奴婢才是。”还没等楚宛然开口，崔嬷嬷又笑着补上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