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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红云突然飞过来,把银星熠和云淡烟裹起来抛到一边,脱离巫玑的掌力,紧接着是一声怒骂:“笨蛋!笨蛋!都是大笨蛋!送死也不用这么急!”
银星熠和云淡烟挣扎着爬起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仙女崖的江泽滔来了,此外还有楚平和彩衣也到了。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一个什么手法,什么声响也没有,更没见他们出掌,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巫玑此刻僵卧在地上,看样子竟然是完蛋了。
楚平上前去扶住银星熠,银星熠大喜道:“江大哥,你怎么来了!师傅、师母,你们恢复功力了?”
江泽滔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眼道:“他们要是没恢复,你们不是玩完了?你们要对付兰典和巫玑,怎么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今天洗剑园的人一个也剩不下来!哼哼,你们没话说了吧?毕竟还是我的本事大!”
彩衣失笑,竖起拇指道:“我们从来也没有说过我们比江大哥的本事还大!姜是老的辣,我们一直都是很佩服江大哥的。你要我们怎么谢你?”
江泽滔满意了,晃动着长胡子呵呵笑道:“谢就不用了,只要你们知道我很厉害就可以了。再说没有银星熠,我也没有今天,救回他一次也是应该的。你们真要谢我,就赶快把银星熠和云姑娘的婚事办了,好好的请我喝一杯喜酒。我看银星熠是早就等不及了。”
银星熠刚才急得不行,此刻竟然也会害臊,偷偷瞥了一眼垂头不语,霞飞双颊的云淡烟,不好意思地岔开道:“师傅,你们怎么刚好能出来?”
楚平笑道:“这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白大哥他们还在调息,我们先回心安草庐,一边等他们一边慢慢说。不怪江大哥得意,要说起今天的事情,真是多亏了江大哥。”
原来江泽滔上次和众人在五彩城分手后,始终无法忘记和兰典的仇恨,就一直在断断续续地监视兰典的行踪。他知道楚平和彩衣都不赞成他报仇,因此也就没和洗剑园的人通气。
他很早就发现了兰典和巫玑狼狈为奸,在覃华新死后,又回去了五彩城,也曾经找上门去捣乱过几次。鲛人就是为了应付他,才一直没有去洗剑园报仇的。不过他也没有讨好,一来鲛人对阴阳刺有了应付发办法,二来他也不是兰典的对手,几次都没报成仇,最后一次还被兰典和巫玑联手又打成重伤。
等江泽滔养好伤后,再去南海的时候,愕然发现五彩城竟然没了。他稍微一打听后就知道了当初五彩城是被洗剑园给炸毁的。
江泽滔知道洗剑园终于出手对付兰典后大喜,本来立刻就要上峨眉山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找上五彩城就落得个重伤,而洗剑园一出手,五彩城就全毁了,自己也太没面子了,便决定要做出一番成绩后才上洗剑园去。
不过此刻兰典和巫玑都已经失踪了。江泽滔也不相信他们那么容易就完蛋了,一直不死心,到处找寻兰典的下落。皇天不负苦心人,前些天竟然真的被他找到了兰典的下落。原来兰典和巫玑近段时间一直是躲在尘世的,直到最近才回到巫玑的翠烟山庄中。
江泽滔的功力不在楚平之下,昨天银星熠和易水寒去见兰典和巫玑的时候,他也在暗中偷听。兰典和巫玑注意力都在楚平身上,竟然对他一点察觉也没有。他也发现兰典和巫玑没安好心,就决定今天一直在旁边埋伏,好出其不意地给兰典一下。
江泽滔表面看着有点大而化之,脾气暴躁,其实也是一个富有智计之人。出现变故后,他立刻知道事情麻烦大了,而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也不够,一改往日急躁的脾气,任凭银星熠和云淡烟在外面抵挡兰典,他却去了心安草庐,全力帮助楚平和彩衣恢复功力。
楚平和彩衣恢复了功力时,恰好在银星熠和云淡烟最危急的时候。楚平和彩衣一出来就发现巫玑身上都是来自异界的假气,当时情况紧急,也不及细想,立刻发出真气偷袭巫玑。那时巫玑做梦也没有想到楚平和彩衣会出来,注意力全在银星熠和云淡烟身上,楚平和彩衣的隐藏功夫又好,竟然被他们偷袭成功。真气遇见假气,无声无息地就顺利消灭了巫玑,让江泽滔顺利救下了银星熠和云淡烟。他始终记得自己在五彩城吃了亏,而洗剑园却几乎毁了五彩城,很不服气,所以刚才一直叫嚷着自己很厉害。
等大家都了解了彼此的情况,白俊等人已经全部完成了调息,说了几句闲话后,话题便转到了银星熠和云淡烟的婚事上。
银星熠因为伤势沉重,一直躺在床上。他的脸皮素来就厚,说了这么久的话,害臊的劲头又过去了,也不等人多问,立刻喜气洋洋兼迫不及待地大声宣布,云淡烟已经答应他的求婚,婚礼就在下月的初一举行。引来一阵欢呼,七嘴八舌地询问云淡烟是不是真的。
云淡烟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一声也没交代就跑了出去。
银星熠急了,挣扎着跳起来就要追,又牵动腿上的伤势,疼得他大叫起来。可惜这次此招却没有以往的灵验,云淡烟听见他呼痛,反跑得更急了。
旁观的众人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更知道会飞的银星熠不是真的追不上云淡烟,而云淡烟早晚也会回来的,也没谁多事去追她。
银星熠颓然坐在床上,环顾众人,苦笑道:“难怪有人说结婚是爱情的坟墓。烟儿只是答应了我的求婚,我们还没有结婚呢,她就不关心我了,还欺负我腿上有伤赶不上她。你们也不帮我拦住她。”
楚平忍俊不禁,莞尔道:“那你还那么着急地要向坟墓中跳?”
白俊大笑抢着道:“星熠一直就有一股视死如归的豪气!跳进一个坟墓算什么?他当初可是连地府都毫不犹豫地就闯进去了。”
银星熠摇摇头,振振有词地道:“这不是视死如归,更不是什么豪气,乃是胆小的表现,我是怕弄得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啊!何况有师傅和师母作榜样,更是什么都不怕了。”
众人这下更是笑成一团了。彩衣啐道:“星熠,是你自己着急非要结婚的,扯到我们头上来干什么?”
银星熠立刻理直气壮地道:“我是你们的徒弟,难道不应该向你们学习么?”
彩衣说不过他,瞪了他一眼,失笑摇头道:“你啊,实在是太不知道害臊了!我要是云姑娘,我也要跑了!”
江泽滔看得有趣,抖动着长长的红色胡子,喘着气道:“小兄弟,还是你本事,不管是打架,找媳妇,还是拜师傅,都那么拼命。”
雷德也竖起大拇指,道:“我应该像你学习,爱情就是需要勇气,等你们的婚礼完了以后,我还要再去一趟寒梅岭。”
银星熠一直没见云淡烟回来,又有些着急了,嘟囔道:“有勇气有什么用?你们没见烟儿已经跑了,还说是一家人呢,谁去帮我追回来啊。”
白俊上前去扶着银星熠起身,笑道:“我看我们还是别耽搁了,赶快回洗剑园吧,好赶快让星熠把伤养好,以后就不怕云姑娘再逃跑了。”又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大家正要离开房间,却见云淡烟又回来了,江泽滔回头怪笑道:“白道友,看来你该让贤了。”
白俊放开银星熠,大笑道:“刚才谁说结婚是爱情的坟墓?”
云淡烟没理会大家的玩笑,也没有去搀扶银星熠,脸色出奇地凝重,道:“巫玑的尸体不见了。”
空气登时变得沉重起来。楚平惊道:“好好的尸体怎么会不见了?会不会他也是和以前那些尸体一样消失了。”
云淡烟摇头:“以前的尸体要消失也会用好长一段的时间。巫玑的身体是元婴,乃是金刚不坏之体,也没那么容易就会消失,而且兰典的尸体还在旁边。巫玑的身体里充满了所谓的假气,而公子和小姐又是用真气消灭他的,我的心里总觉得很不安,所以才跑出去察看,谁知道竟然没看见巫玑的尸体。”
银星熠的笑容倏地就消失了,飘上前去拉着云淡烟的手道:“烟儿,先不要疑神疑鬼的,出去看看情况再说。”
离开房间来到外面的院子中,人人大吃一惊,不远处兰典的尸体也不见了,早已看不见麦苗的麦田中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锥尖向上的圆锥形蜗旋。
蜗旋靛积并不大,大约只有一米多高,口部的直径还不到半米,可是力量却很大,像一个真空泵,已经将地上的泥土吸走不少,形成了一个一人深的地洞。要命的是,众人只看见蜗旋吸走了泥土,却不见有泥土落下来,那些泥土像无声无息地凭空消失了。
四周安静得可怕。楚平和彩衣对视一眼,两人都很惊疑,因为他们没出来的时候,都无法利用天眼通察觉这个蜗旋。彩衣迟疑道:“淡烟,刚才你有没有看见这东西?”
云淡烟脸色无比的苍白,比大量失血的银星熠脸色还要白,竟然要靠重伤的银星熠来支撑她的身体,听见彩衣的话,只是摇了摇头。
银星熠由幸福的云端一下子就掉进冷冰冰的北冰洋,浑身冰凉地直坠下去,的落差粉碎了银星熠一向的意志力,他拉着云淡烟就要走,断然道:“烟儿,不过就是一个蜗旋,也没什么!我们立刻就回洗剑园去,就当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小星星,不要自己骗自己!你没看见它在长大!刚刚我还看不见它!原来巫玑的尸体是这样消失的!”云淡烟没有移动,凄然道。
蜗旋果然是在长大,速度不算快,可也不慢,就在说话的时间,已经长到两米高了,口部的直径也接近一米了。地下的洞也更深了,大量的泥土夹杂着地下水被吸上来,在蜗旋中形成浑浊的泥浆消失掉。
江泽滔瞪大眼睛,道:“巫玑不是被我们消灭了么?这是什么?”
楚平颓然道:“巫玑是消灭了,可他身体中异界的能量却没有消失,而且还失去了控制。只不过巫玑体内的异界能量是经过转换的,所有要隔了这么久才爆发出来。”
彩衣叹道:“这都怪我们,真气和假气本来就不能混合!这个蜗旋将越来越大,然后把一切都吞噬掉,连声音也不例外。原来来自异界的能量是不会自己消散的!”
云淡烟黯然道:“异界的能量转换成真气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巫玑大概只学会了一点皮毛,而且时间还太短了,能量还没有稳定下来。小姐说得不错,异界的能量是不能自己消散,现在只有让我去把它消耗掉。上次黑钰和幻灵中的能量就是被我消耗掉的。”
“不!”银星熠绝望地大吼一声“我就不信无法消除它!”便要朝前冲去,云淡烟死死地抱着他道:“小星星,你不懂转化之法,就是上前去送了性命也没有用!只有我去才有用!”
银星熠反手就抱着云淡烟,想也没想就道:“你走了,我怎么办?要死就大家都死在一起!”
云淡烟生气地看着银星熠:“小星星,这真是你的想法?难道我做的所有一切都白做了?难道你要看着世界毁灭?”
银星熠蔫了,低头哀求道:“烟儿,你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楚平和彩衣对视一眼,飞掠上前。江泽滔看了看白俊,两人也朝前冲去。雷德一挥手,所有的雷神人也冲了院子。
每个人的绝学都出笼了,熊熊烈焰,滔滔大水,漫漫飞雪,阵阵狂沙,闪闪光剑,电光、火光,风声、雷声时间不长,众人停止了没有任何用处的努力。
蜗旋已经长到近二十米高,口部的直径也接近十米,且还在继续长大,可怕的是,旋涡又开始移动了。在它的身后留下一个长条形,黑黝黝的深深地洞。
一直还抱着银星熠的云淡烟十分平静地放开银星熠,幽幽地道:“小星星,记得么?朝云聚散真无那,百岁相看能几个?我又要离开你了!你一定要答应我,酒宴歌席莫辞频。这次可千万不要再忘记了!因为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来提醒你了。”
银星熠却将云淡烟抱得更紧了,使劲地摇头,低吼道:“不!我不离开你!我要和你一起去!”
云淡烟轻轻拉起银星熠的手,放在自己唇边温柔地亲吻一下,微笑道:“小星星啊,你去是没用的。你说过要听我的话,又忘了?乖一点,好好地留在这里。”云淡烟拍拍银星熠的脸颊,转身缓缓朝前走去。
银星熠几乎难以站立,要靠左手撑在桌子上,才能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右手却一把拉住云淡烟的衣襟,不让她离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使劲地摇头,美丽的凤目中盛满哀求。
云淡烟回眸一笑,轻轻摇摇头,温柔地重复以前的话:“欸!我的小星星是一个勇敢的人,有什么打击不能承受?再说这样对我而言,也是一种解脱,我以后再也不用隔着烧杯的玻璃来感受你们的世界了。”
银星熠无语,却依然舍不得放手。
云淡烟转身又回到银星熠的面前,踮脚亲一下他的额头,微笑着缓缓道:“唉!小星星,我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总是要忘记?酒宴歌席莫辞频。我现在也不奢望你能忘了我,就只盼望你如果真的无法忘记我,同时也能一直记得我的话,不要浪费我的一番心血,在没有我的日子中好好保重自己。如果有一天,你能带着另外一个姑娘,一起回到这里来看我,我就更高兴了。”
银星熠目光呆滞地看着云淡烟,说不出一句话来,可就是固执地不松手。
云淡烟爱怜地摇摇头,用双手捧起银星熠的脸,轻轻吻了一下他没有任何血色的嘴唇,平静地道:“小星星,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再任性了!今后你如有暇,可在宴散歌歇之后,抽出那么一天半天的时间来,倚在这深秋时节的茑萝架下,想想此情此景,也算是有一股曾经出现过的淡淡轻烟还留下了一点依稀的影子,并没有完全消散。小星星啊,你如果真对我好,也不愿意我连一点影子也没留下吧?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爱惜自己的身体,好让我的影子能永远留下来。”
银星熠终于缓缓地松开自己的右手,可他的左手再也无力支撑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所有的力气都离他而去,他颓然跌坐在茑萝架下的石鼓上,神色木然,眼看着云淡烟头也不回地渐渐远离,化成一股黑烟,投身于蜗旋之中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天空,洒下一片朦胧的白光。
一阵秋风吹过,吹得麦田中所有的人浑身冰凉。秋风努力想抓住什么,可光秃秃的麦田中除了一个丑陋的地洞外,就只有一些刚刚长出来就被摧残了的麦苗,连一片枯叶也没有提供给她。秋风无奈地走了,来到心安草庐,意外地发现尚未完全凋零的满架纤细的茑萝,便开始心满意足地摇动起硕果累累的茑萝来,摇下一粒粒黑色的小种子,撒落在茑萝架下银星熠沾满鲜血的衣衫上。
银星熠被茑萝的种子惊醒了,从怀中摸出易水寒送给他的红色丝绒首饰盒打开,取出里面的满天星银项链托在手心中,凝视着泪滴状琥珀中的永远盛开的红色茑萝花,再一次愣愣出神,原来满天星的链子终究是无法拴住纤细柔弱的茑萝花,要走的始终是要走的。他又一次抬头仰望星空,天上的星星那么多,烟儿现在是去了哪一颗上面呢?在那里茑萝又能不能茂盛地生长呢?银星熠小心地收集了几颗茑萝的种子放进首饰盒中,下决心一定要在浩瀚的宇宙中寻找出一个能让茑萝永远茂盛生长的星球。
白俊不甘心:“大家别灰心啊,我们好好找一找。上次在南海的时候,我也曾经看见云姑娘和一个这样的蜗旋一起消失,可她后来还是又回来了。”
众人又燃起一线希望,开始四下寻找。
茑萝架子下银星熠缓缓把首饰盒放进怀中,慢慢起身,目光还停留在手中月光下依然是熠熠生辉的项链上,轻轻摇摇头,低声道:“白大哥,黑钰和幻灵的能量大部分都转移到夜光琥珀和乾坤环中去了,上次烟儿也是九死一生,十分勉强才毁灭了黑钰和幻灵。再说此刻烟儿还会躲着我么?”
彩衣颓然放弃了无效地寻找,回头看着隐藏在茑萝架的阴影下,瑟瑟秋风中银星熠孤单萧索的身影,又想起昨天和云淡烟在瀑布旁边的对话,泪水贮满眼眶,盈盈欲坠,无力地靠在楚平怀里幽幽道:“果然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烟云淡,随风散!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一直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
银星熠远远地朝彩衣看一眼,淡然一笑,凝视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喃喃道:“烟云淡,吹不散!师母,烟儿虽然走得彻底,可她却留下了一丝牵绊呢!”
彩衣心里沉甸甸的看着银星熠说不出话来。
银星熠笑笑,又把目光远远地投向楚平,接着道:“师傅,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上次在五彩城做的事情太过分了,老天爷惩罚我,才夺走了我最心爱的东西。可那明明是我做的啊,老天爷为什么不带走我,却要带走烟儿呢?”
楚平的心里也沉甸甸的说不出话来,伸手把彩衣搂得紧紧的。
雷德急忙朝银星熠走过去,道:“星熠,你可千万别这样想。你上次也不知道会那样,再说那也怪鲛人先要来惹我们。”
银星熠摇摇头,把项链带在脖子上,缓缓离开草庐,迎着雷德走过来。他苍白的脸上不见悲伤,嘴角还挂着一个淡淡的笑容,也不用身法飞行,就那样一瘸一拐地走着。迷蒙的月光在他身后投下一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长长影子。
江泽滔挥舞着手臂大叫道:“我受不了了,我先走了!”突然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银星熠腿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撕裂开来,鲜血渗透纱布,一滴滴流了出来,银星熠却一点也没有感觉一样。他来到雷德身边,平静地对雷德道:“有花堪折直需折,无花折枝亦慰心,千万不要等到树倒了,想折枝也没办法的时候才来痛心。雷大哥,我要是你,会一直赖在寒梅岭上不离开。黄映雪不答应也没关系,只要能天天看着她就好,能给心爱的人骂骂也是一种福气。雷大哥,你千万不要像我这么傻,这么听话,烟儿要离开,便让她离开了!”
众人都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慰他。雷德拉着银星熠的手:“星熠”
银星熠又笑笑,环顾众人道:“你们怎么了?都这样看着我!不认识我了?放心,我不会再忘记烟儿的话了,永远也不会再做什么的。”抽出雷德握着的手,一瘸一拐继续朝前走,来到楚平和彩衣的面前,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低声道:“师傅,这里已经没事可做,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早就泪流满面的彩衣扶住银星熠,哽咽道:“星熠,你别这样!”
银星熠看见并肩站在一起的楚平和彩衣,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伤痛,忽然对楚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把他从彩衣身边拉开,伸手轻轻抹去彩衣腮边的泪痕,低声呢喃道:“师傅,把你妻子借给我用一用。”接着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抱住彩衣,把头埋在彩衣的肩头,像一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却还不忘含糊不清楚地呜咽道:“师傅,我上次在你面前流泪,总也要在师母面前再流一次泪才公平。”
听银星熠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徒劳地掩饰自己的感情,为自己找一个完全不是理由的理由,楚平的泪水不可遏制地也夺眶而出,耳边仿佛听见一个优美的声音深情地在唱:
如果命里早注定分手,无需为我假意挽留。如果情是永恒不朽,怎会分手?
以后让我倚在深秋,回忆逝去的爱在心头。回忆在记忆中的我,今天曾泪流。
请抬头,抹去旧事,不必有我,不必有你。
爱是可发不可收,你是可爱到永远。我是真心舍不得你走。
有日让你倚在深秋,回忆别去的我在心头。回忆在这一刻的你,也曾泪流。
转眼又到了新年伊始,正月初一。
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上来了两个看来年纪轻轻的男人,在灿烂的阳光中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如果此刻有登山运动员看见他们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们衣着单薄,又没有任何登山工具,连最起码的冰靴、冰镐和墨镜也没有,爬山的速度却快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刚才还在海拔只有六千米的山腰,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到了海拔八千多米的山顶。
“原来徒步登上珠穆朗玛峰的感觉也不过如此!”站在世界之颠的银星熠半眯着漂亮的凤目,环顾四周耀眼的皑皑白雪和脚下翻涌的云海,颇为失望地对身边的白俊说。他还是穿着自己喜欢的牛仔裤,但上身换了一件单薄的黑衬衫。从那天带上后就再没有取下来过的满天星银项链在他的脖子上熠熠生辉,琥珀坠子中盛开的茑萝花鲜艳夺目。他个子虽然不高,可如山的身躯配合刀削斧凿一般的容貌,却自然而然就透露出卓尔不群的逼人气势,在寒风呼啸的冰天雪地中傲然屹立。
向来潇洒飘逸,体贴他人的白俊今天的脾气显然不太好,没好气地瞪了银星熠一眼,说:“这里海拔只有八千多米,你向上飞的高度比这高多了,会有什么感觉?下次你还要发疯,不要拉上我!”
银星熠失笑,说:“白大哥,今天好像不是我拉上你,而是你自己主动说要和我一起来的。”
白俊更生气,指着银星熠大声说:“你还好意思说,洗剑园就只有我们两个在尘世过年。你不好好吃你的年夜饭,却忽然告诉温彦芹你要在今天来攀登什么珠穆朗玛峰。温彦芹不放心你,只好打电话给夏琴。夏琴也不放心你,就命令我来看着你了。你要爬珠穆朗玛峰也没什么,可你为什么偏偏要选大年初一来呢?”
银星熠哈哈大笑,拱手赔礼说:“原来是佳人有令,难怪白大哥要惟命是从了。真是对不起得很,耽搁白大哥和佳人的幽会了!可是,白大哥,我们在新年伊始就站在世界之巅不好么?”
白俊瞪眼看着银星熠,却也没那么气了:“有什么好?还不就是这样了!好了,现在珠穆朗玛峰我们也上来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快一点的话,我还能赶得急和夏琴一起去拜会她的舅舅。夏琴说今年要带我认识她所有的亲戚。”
银星熠微笑说:“原来白大哥还有这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实在是对不起了。”话虽然如此,他哪有一点道歉的意思,反而拉着白俊朝天空飞去“不过来都来了,白大哥就再陪我疯一回吧,我们飞到月亮上去看一看会有什么感觉。尘世人早登上月亮了,我就不相信法术比不上科技,今天我一定要冲出大气层!”
两个男人的身影愈飞愈高。
“星熠,我就是不明白,你怎么总想着要冲出大气层呢?”
“冲出大气层,登上月球只是第一步,我还要离开太阳系,到更遥远的星星上面去。我一定要会一会外星人!”
找出一个能让茑萝花永远盛开的星球。银星熠在心里对自己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