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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星对爱情的选择,凌浩雄对此吃惊不少,不过,可能对他而言,却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原本就有意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凌寒清这个义子,这样一来,女儿有了寄托,自己,更要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去报仇了。
缓慢的步子渐渐移向自己多年的好友,唇角边的笑,淡的几乎看不见。
“肖咏熙,现在人证物证具在,由不得你再抵赖!?”
凌浩雄低头看着他,低沉的声音,却凌厉的如冰刃的尖角般。
肖咏熙手上的物证照片,他都已经看过。人生似乎失去了方向,更好似陷入了绝望。回忆淡淡的在脑中飘过……
当年,他确从嘉文手里抱过女婴,再还予她。当时,是嘉文强烈要求的,让他,抱一抱顾飞的女儿。
现在,好友的质疑,冰雪的离开,瞬间,让他整个人突然空洞了起来,而那双失去光彩的眸子缓缓一眨,手上的照片从指缝间滑落,轻轻的躺在了冰冷的地面。
肖咏熙嘲讽的冷笑在静谧中幽幽飘荡,毫无重量的声音从喉间缓缓滑出。
“你说是就是好了,反正,我认了,够了。”
……
他们的对话拉回所有人的思绪,更让哀伤的气氛变回凝重。
“好。”
凌浩雄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嘴角,看着面前的人,突然,一抹奇异的笑便浮现在唇边,闭上双眼,那笑,变了,变得如此灿烂。
“那我,今天就为静儿报仇。”
枪口对向肖咏熙的心脏口……
肖咏熙缓缓闭上眼睛,也许这是最后的结局吧!终于,不用三个人一起辛苦了。
“不要。”
笃然传来冰雪惊慌失措的喊声,她冲向咏熙,紧蹙的双眉,闭上眼睛,紧紧的抱住他,毫不犹豫的挡在了他的身前。
她对他有过爱情,更有一辈子的愧疚,重情重义的她要还给他……
“砰”
“干爹,不要。”
枪声混杂着寒清焦急坚硬的阻止声响彻天际,却也为时已晚。
“爸。”
剑洋吼嚷着,声音微颤,无尽的,更是遗憾与伤痛。
一旁,冰雪的心沉了下去,脸色更变得苍白。她圈住咏熙的双手,变得无力,缓缓垂在身侧。她惊愕的圆撑起一双空洞的眸,回首,望向发声处……
梦剑洋痛苦绝望的表情,托着顾飞的身子,坐在地上。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呀!”
下一刻,那疯也似的吼嚷声在空中肆意冲撞,梦剑洋本能的抽出手,看去,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掌,更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爸,我才刚知道您是我爸,您不能有事。”
顾飞颤抖厉害的手缓缓抬起,剑洋立刻紧紧的拉住他,泪水肆意的从眼眶中涌出。
“爸,您撑住,救护车马上会到。”
抖动的唇瓣发出断续含糊的声音,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儿子,相信爸爸,忆星爱你,可以放弃一切。这个女儿,爸爸就交…给…你了。”
父子相握的手缓缓滑落,最终摔在冰凉的地面,那双眸子,慈祥的,温暖的……
最终,安心的合上。
“不,不要,爸,您醒过来。”
剑洋似是在哀号着,泪已不再流,只是身上,那种彻骨的寒冷与绝望,疯狂的涌出。
此时的冰雪,两腿一软,坐在了冰冷的地上。原来生与死只相隔一瞬,而顾飞的一瞬是为了保护她。
霎时间,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突然间,历历在目。她暗淡的双眸,更透露着心如死灰。瞥眼间,她看见了身旁的枪支,毫不犹豫的拿起,利落的朝着自己的心脏扣动扳机,动作快到,让一旁的肖咏熙根本没有相救的余地。
“冰雪。”
肖咏熙的动作再快,也只来得及接住她倒落的身躯,那心痛的唤声,再也唤不回那个美丽的生命。
撕心扯肺的吼嚷吸引了剑洋的视线,猛然回头,只见母亲坚决的推开养父,一点点的爬向他们父子二人,身后,拉出了一条红色,刺眼的,夺目的……
当冰雪的手碰上顾飞的同时,美丽的头颅缓缓靠向手臂,凄美的笑在唇边荡漾,双眸留恋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终于,闭上。
“生死相随,梦冰雪,不会再食言了。”
肖咏熙的目光呆滞,木然的看着好友同妻子的尸体,那嘴角含笑的两具尸体。这样的事实让他颤抖着的双手,缓缓拾起冰雪抛落的枪支。
“砰”他毫不犹豫的扣动板极,子弹穿进了他的太阳穴,人,直挺挺的应声倒地。
凌浩雄的一颗子弹,夺走的却是三条人命。
措手不及的死亡,错综复杂的身世之迷,绝望更让人心碎的爱情,一切的一切让剑洋好似被人掏空了般空洞。
更好似,有某种缥缈幻灭的悲哀,在一瞬间抓住了他脆弱的心,侵蚀了他整个人。而那幻灭中的悲哀,仿若封印在黑暗中千年的悲哀,将借用他的躯体,肆无忌惮的宣泄。
他静静的跪在父母面前,仿若一切的一切已经静止。他本就不算明亮的眸子,被黑灰覆盖,让人看不出里面究竟藏了多少悲伤与绝望,平静的犹如撒旦。
这平静过后的代价,将会是失去本性、不顾一切的疯狂。
……
三具尸体相继倒下的同时,兰忆星本已僵硬的身体变得虚脱,她不由自主的屈膝,‘咕咚’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
彻骨的寒冷,无尽的绝望,击碎了她所有的防线。她的世界本就支离破碎,现在经过这场天塌地陷,她的身心已然麻木,只留下一种哀莫大于心死般的沉寂。
正所谓,心已死,泪也干,蓦然回首,亲人远去,独留一片空旷茫茫大地,何处话凄凉?梦初醒,情不在,往事如烟,凄凄惨惨,化作无尽恨意绵绵,哪堪回首?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
仓库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漂泊大雨。轰隆隆的电闪雷鸣,呼啸的狂风,哗啦啦的暴雨,外界的一切能掩埋任何声响,唯独遮盖不住剑洋磕头的‘咚咚’声。
这样的结果是兰嘉文没想到的,她只是对程家忠心,只想替程家打击零岛,包括:当年同意程伟豪的建议,抱走凌浩雄的女儿,填补自己家庭的不完整;更包括嫁祸肖咏熙,扰乱对方军心,好争夺军火生意。可是此时,她心疼也后悔了,后悔害顾飞到这种程度。
这是她愧对一辈子,更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呀!她发誓,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死也不会接受这个任务。此时此刻,她缓缓来到顾飞面前,瘫坐在他跟前,欲哭无泪。
良久,兰嘉文的狂笑声夹杂着电闪雷鸣冲击着众人的耳膜,她缓缓起身,跌跌撞撞的走进雨中。
恩人、仇人会同生共死,凌浩雄震惊,要说他不后悔是骗人的。可是,如果真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他的选择仍然不会变。只是,此时此刻,他唯一能确定的是,眼前的这个女儿不会原谅她。何去何从,他茫然的失去了方向。
……
时间静止,仓库内的人们静默。良久,梦剑洋平静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撒旦般绝望的浅笑,瞬间消失。只见他阴冷的脸上写满残暴,利落的抄起不远处的枪支,迅速的起身,冲向凌浩雄。
剑洋突如其来的疯狂,让其他人没有任何准备。当凌浩雄反应过来时,冰冷的枪口已经顶住了他的额头。
剑洋握住枪支的手开始慢慢收紧
……
“剑洋,不要,想想忆星。”寒清这样说着,匆忙来到他面前。
剑洋肆意的疯狂,狠毒凌厉的眼光,全身散发的尖锐,被这个名字触动。他柔和了许多的眸,望向发声处,心开始陷入迷失挣扎。
忆星的思绪馄饨不清,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本能的抬头,木然空洞的目光望了过去,看到的却是枪。她缓缓起身,托着沉重的身子,来到枪支的跟前。她毫不犹豫的把枪口对转向自己,甚至都不曾去看一眼拿着枪的人,同样,更没有要去救谁的意思。
只是,这样的举动让剑洋震惊、愤恨,更替自己的父亲不值。要知道,他的父亲顾飞倒下,不管是前还是后,她这个做养女的,不对,应该说是只要顾飞这个父亲的女儿,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的。可是现在,她竟然为了刚刚相认,又残暴不仁的父亲,以命抵命。
霎那间,她的双重身份,让他挣扎在开枪与不开枪之间。想起父亲临死前的嘱托,剑洋不甘,更痛心疾首的把枪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他狰狞扭曲的脸庞,凌厉的目光,透露着可以冻结一切的寒冷。他巡视着眼前的三人,爱恨交织,咆哮着怒吼:“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你认为,你还会有机会吗!?”冰冷的话语,从凌浩雄嘴里滑出,那样的无情,漫不经心,更透露着镇定与帮会中人特有的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