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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纱沙便带着小念直接去了医院,而东方晨则因为刚回国,昨晚就回东方家报道去了。
在医院大厅的咨询台前,纱沙问到了莫寒的病房号,然后按着护士小姐提供的地址,一路找了过来。“小念,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呆会你就可以看见爹地了。”纱沙牵着儿子的小手,一路上走得比较缓慢,因为她背后穿刺的地方,还隐隐地有一丝疼痛,牵扯着,影响着脚下的速度和幅度。
想到即将可以看到亲亲爹地,小念既期待又不安,因为他不知道他的爹地,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他有一点害怕,小手拉了拉妈咪牵着的大手,紧了紧,不安地问出口,“妈咪,爹地他会认得小念吗?会和小念说话吗?”
植物人好像不能说话,也没有表情来着!说白了,就是一个活死人,他在幼稚园里,听到别的小朋友曾经这样谈论过。
伸过另外一只手,宠溺地揉了揉儿子的一头短发,她知道儿子心里的担心,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同样地担心呢,只是她是大人,把所有的忧虑和不安,都压下来,掩饰起来了而已,“儿子,爹地虽然变成植物人,不能开口说话,但是他一定认得小念的声音,知道小念来看他了,心里肯定也很高兴的。”
“真的吗?”小念得到了一点安慰,有了一丝精神。
“嗯,所以以后没事,你就多对着爹地说话聊天,让他知道,你一直陪在他身边。”
“好的,没问题。”
正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护士小姐所说的那个病房号前。纱沙深深地吸了两口长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轻敲了两下门,然后慢慢扭动着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病床边,坐着一位年长的老人,听到有人进来,赶紧转过了头望着他们。
此人正是莫寒的父亲。
才一段时间不见,老人头顶上平添了好多白发,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起码有十岁左右的光景,原本精亮有神的大眼,也凹陷下去了,眼里有说不出的疲惫和焦虑。
上一次见他,这个老人,还炯炯有神,精神饱满,这一次,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说,那种盈绕在周身的强势和气场也黯淡下去,布满了阴霾。
人在突发事故面前,如山倒,再坚强的男人,都会软弱,无能为力。
纱沙吸了吸鼻子,胸膛里涌起莫名的酸楚,生活本不该这样,这原本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如今...
“你,你怎么来了?”莫父无精打采地站起,对于纱沙的突然到来,很意外。
她知道他的疑问,因为曾经,她答应了莫家,离开S城,不会再出现在莫寒的面前。现在,她又出尔反尔,义无反顾地回来了!
“莫父,我来医院看看莫寒。”纱沙指了指病床,表明自己的来意。
“呃,好。寒儿他...”说到这里,老人哽噎着,再也说不下去了,叫他一个白发老人,担心一个黑发人,怎能不凄凉!
纱沙很明白这样的心情,作为父母,谁会希望自己的子女,出现这样的意外,何况莫寒还是莫家的独子,想到这里,牵了牵小念,把他推到莫父的面前。
也许该是时候让小念认祖归宗了!虽然以前的她,从未想过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但现在看情势,也许小念的出现,正好可以缓解莫父莫母心头的一点创伤,借势让他们振作起来。
“小念是莫寒的儿子,是您老人家的亲孙子。”
此话一出,莫父睁大了双眼,小念也疑惑地回头,望着纱沙。
突然之间,从天上掉下了孙子,而且还是一个六岁大的孙子,他怎能不激动兴奋?原以为儿子这一睡,莫家肯定要绝后了.
惊喜地蹲下身子,莫父的眼里有了光亮的色彩,拉过小家伙白白嫩嫩的小手,满怀激动地望着那张粉嫩的小脸蛋,眉宇神色之间,完全就是寒儿小时候的翻版,这下更确定无疑了.
“乖孙子,你叫什么?”颤抖着声音问出口,难掩心里的激动。
小念有点怕生别扭,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爷爷,他怎么以前都没有听妈咪和爹地讲过呢。这两个坏蛋家长,真是不称职!
回头望了望妈咪,得到首肯以后,小念这才欢跃地搂着莫父的脖子,甜甜地问了一声,“爷爷”,虽然有点拗口,不过他很喜欢呢。
他终于也像其他的孩子一样正常了,找到了爹地,还有了爷爷,等等,有爷爷,是不是还有奶奶呢?
声随心动,想到这里,便疑惑地问向这个刚刚才认的爷爷,“奶奶呢?小念有奶奶吗?”
只见莫父一拍脑门,好像记起了什么似的,站起来,对着纱沙和小念说,“你看我这老头子,一激动就把这事给忘了。她奶奶晕倒也住院了。”
也住院了?
看来受的打击真是不小!
拉了拉爷爷布满皱纹的大手,小念撇了撇嘴,天真地说,“爷爷,呆会小念看完爹地,你再带我去看奶奶,好不好?”
他很想见他的这个奶奶呢?重逢的喜悦,已经冲淡了之前宠罩在小家伙心头的阴晦,小孩子天性显露无遗,他在心头一遍又一遍好奇地想着,奶奶是不是一个大美人呢?爹地生得这么英俊,奶奶应该不会长得丑吧?
“好,我的孙子真乖,你爹地和奶奶见了你,肯定会赶快好起来的。”莫父忍了忍眼眶里快要滴落下来的老泪,感动于这意外的惊喜。儿子躺在病床上,孙子现身,这总算是有一点了安慰。
接着,一行人,又移步到了莫寒的病床前。
只见床边原本摆柜子的地方,放了几台生命监测仪器,床上躺着的人,头被纯白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看来车祸的时候,撞伤了头部,而且脸上也受伤了,其余的整个头,只露出了紧闭的双眼,鼻子和合着的嘴巴,一动不动,整个人好像在睡梦中一样,无比地安详,宁静。
如果不是床边机器上那些不停跳动的曲线,和显示的数字,真让人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已经离开?
“爹地”小念试着轻轻地叫出了声,因为妈咪和他说过,爹地不说话,但是他听得见,有思想有感觉,如果小念叫他,他一定会知道小念来看他了,陪在他的身边。
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反应。
身后的两个大人,见此情景,都悄悄地抹了抹鼻子,忍住所有的情绪,暗自祈祷着有一天能够出现奇迹,让病床上的人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