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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子兮不由自主的眼神也落在了场中的晚娘的身上。
只见晚娘,仍旧是不急不慢的缓缓地在那里比划着,然后,她定位好了之后,便渐渐地远离了那屏风。
接着,她向着司空晗看了一眼,然后便看见了司空晗对着她点了点头,她会心一笑。
从上场到现在,晚娘的脸上,一直没有笑容,她冷着一张脸,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便是冷冰冰的,可是此时,她这样的一笑,就仿若是冬日里的寒霜瞬间被扫去,换上了春天的温暖。
乔子兮蹙起了眉头。
晚娘却是眼神又是扫过乔子兮,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丝暗淡的神情。
接着,她便是看向了对面。
这样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了。
她却是仍旧是不急不缓的,从自己的那里拿出来针线,她并没有刺绣,反而是将那些线慢慢的在手中捋清楚,一根,两根,三根,四根……直到,她的手中,已经有了十根线,十根被针牵引着的线。
她又是瞥了一眼手中的东西,深吸了一口气,忽儿将那些针线一下子刺了出去。
场中顿时掀起了一股微风,乔子兮知道,那是晚娘催动内力所造成的,而晚娘却是衣袍随风而动,鼓鼓生风,将她纤瘦的身躯更是衬得空荡荡的。
那十根不一样的针线,顿时变刺入到了对方的屏风之中。
晚娘闭上了眼睛,专注着刺着面前的东西,她的十根灵活的手指来回的动弹,在对面形成了一种很快便蔓延开来的刺绣。
不是什么金贵的牡丹凤凰蟠龙,只是一副百花争春图。
普普通通的百花,却是开得慢慢的,花骨朵,慢慢的,张开而来。
众人皆都惊讶了,谁也没有见过这等绣花之资,大家都是被她的这样的精悍的技艺所折磨了,不由自主的看着前面的一切。
晚娘闭着眼睛,神情专注而凝重,虽然她的表情是平静的,可是她的手指却是没有片刻的休息,甚至于,她的十根手指,都是已经负载到了极致……
一刻钟时间停止的那一刻,十根绣花针从对面的屏风之伤撤出。
晚娘额头上冒出了丝丝的汗珠,一收回那绣花针,便已经是身子一虚,险些晕倒。
她的身子一晃动的那一瞬间,她并未看向那屏风,而是看向了司空晗。
可是,司空晗却是只是对着她点了点头,并未作出任何的举动。
晚娘眸中又是一暗,这个时候,黑影已经扶住了她,将她扶到了一边休息。
众人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于,大家对晚娘的离场,也是都不知晓,大家都是看着那屏风,愣愣的,呆呆的,全部傻了一样。
不过是用了一刻钟的时间都不到,就修成了满屏风的刺绣,这晚娘的绣工,当真是出神入化了,而看那针脚,也是极其的严谨,不比对方的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夏最先从那震惊之中反应过来,看着面前的那屏风,嘲讽的笑道:“我们比的是刺绣的技艺,又不是比的速度,晚娘,你这百花争春虽然惟妙惟肖,可是,针线,却是并不及我家,而若是论绣艺,我家也与你不相上下,更何况,你这百花再怎么争春,也比不过我这蛟龙仰天一吼来的大气……”
阿夏的话在这寂静的场地乍然响起,虽然很是欠扁,可是却是很有道理。
三个裁判都是蹙起了眉头,却是并不讲一句话,仿若还沉寂在刚刚晚娘的那样的绣技艺之中一样。
晚娘仍旧是一句话不讲,晚娘身上的骄傲,颇有些司空晗的影子。乔子兮叹了口气,再次的看向了场中,知道晚娘的绣品,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便在此时,忽儿一只蝴蝶翩翩飞了过来,围绕着那绣品转了几圈,最终停在了一颗菊花之上,良久,都没有离去。
就这样,又没有多久过去,便又是第二只,第三只……
众人更是睁大了眼睛,甚至于连着乔子兮也是不可思议的张开了嘴巴,这样的美妙美丽的东西,她从来没有见过。
一件绣品,可以招引蝴蝶,这也就算了,而且,还让蝴蝶能够停留在了上面良久都不离去……
哄的一下子,周围的人们,都是鼓起了掌来,这一刻,众人皆都反应了过来,而对面的阿夏,却是脸色一下子白了,可是没有关系,他们还有下一局。
蝴蝶的情况,不仅仅是乔子兮感觉到了诧异,连着碧瑶仙子也是惊艳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要知道,碧瑶仙子以前做的事情,可就是相当于现在的晚娘的位置。
碧瑶仙子走上前来,围着那屏风转了两圈。
晚娘这才缓缓开口讲话。
“此绣为双面绣,况且,这丝线都是用各种花瓣浸泡过的,您可以凑近兰花去闻,定当是有一股兰花的香味,每朵花的味道不同,吸引的蝴蝶自然也是不同的……”
晚娘缓缓的解释到,声音虽然难听,可是在这一刻,却是引起了众位人们的观测和注视,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件绣品实在是注入了太多的心血了。
碧瑶对晚娘这样的有心的解释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回去之后,与三位裁判共同商议了一下,最终判定,南方胜。
乔子兮松了一口,却是也能够感觉到了慕容君华叹了口气。
第六场,是阿夏出题。
阿夏出题,至关重要,南方必须赢,可是,赢,却是在北方准备的这么妥当的情况下,很不好赢。
乔子兮眯起了眼睛。
阿夏走了出来,“这一场,我们比试音律。”
她一句话说完,北方便从后面走出来一个女子。
那女子轻纱遮面,但看外形便知道定是国色天香,她走到了三个裁判的面前,对着他们缓缓地行了一礼。
接着,那女子便捧着琴,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
手指轻抚,一缕忧伤哀怨的音乐,便缓缓传出。
带着属于女子特有的婉约,那琴声悠扬,让人沉溺其中,不知不觉,碧瑶仙子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不觉,在场中人都感觉到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忧伤,不知不觉,在场中人,皆都微微叹了口气。
那琴声确实撩人,婉约悠长无比,只让人带入那女子的心境,仿若自己便已经变成了那个女人,与男子私自约会,与男子偷情,与男子私奔,最终却是男子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抛弃了她。
直到最后,那一个音符忽儿停顿的时候,众人皆都诧异的落下了一滴泪。
便如同不三不四先生这样的高人,都是落下了一滴泪。
琴声顿时消失,而在场众人,却是依旧是沉寂在刚刚的那一丝的幽怨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可以说,如果晚娘是刺绣之中的精品顶端,那么刚刚的那女子所弹出的乐声,便是音乐界一个难的顶端。
众人又是沉默了半响之后,终于拍起了手。
叫好声四面响起,可是那女人,却是已经黯然退场,静静地呆立在了阿夏的身后。
身上的那种忧伤和对世事的绝望的感觉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她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乔子兮看着心中一动,定是那女子,真的收到过那样的待遇吧。
所以这才能够弹出如此动人的曲子,可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女人只有男子才能够活,这个女人,未免有些极端了……
乔子兮看着,那样的绝佳的琴艺,定是什么人都做不到的,那么南方这边,可有什么人可以上?
她转头看向了慕容君华,却是已经看见了慕容君华蹙起了眉头。
慕容君华这一局,看来是没有赢的把握,这才……
乔子兮忽儿瞟见了穆白正向着自己走了过来,他没有了平日里的嬉笑和吵闹,没有了平日里的易容,穆白以他最原始的身份,向着乔子兮走了过来。
那样的绝世的容颜,那样的白衣翩翩,那样的少年,只是其中的一样,便足以颠覆天下所有的女人的心。
可是,自己最先遇见了司空晗,便将心交给了他,怪只能怪,他们认识的太晚。
乔子兮低下了头。
穆白已经微微笑着,来到了乔子兮的面前。
“表妹,这一场,让我上吧。”
穆白的华音刚落,乔子兮便一下子抬起了头来,不可思议的看向了穆白,穆白,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弹琴吧。
乔子兮看着他,不知不觉的点了点头。
穆白这才又是看向了慕容君华。
慕容君华也是点了点头,穆白回身,抱着自己的琴,走向了场中。
穆白此时那绝色的容颜,首先让众人都是看着他眼前一亮,接着,穆白便坐在了那里。
白衣胜雪,墨发如同瀑布一样散发在他的后背之上。
他对着乔子兮微微一笑,接着,便将目光定格在了自己的琴上。
大家的眼光追随者他的眼睛,落在了他的琴上,顿时抽气之声再次的响起。
连着不三不四先生,都猛然间站了起来!
“这是……落叶归根?!”不三不四先生诧异的惊呼出口。
穆白便疑惑的看向了他,可是周围的人们,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落叶归根琴。
这是当年,叶氏一曲威震乐器界的琴,那琴,只有叶氏一个人有,那琴,是专门为叶氏所做的。
众人皆都看出了这琴的熟悉和气势,可是此时被不三不四先生这样的说出,却是立马又是明白了。
怪不得这琴只是摆放在了那里,便有一种圣洁的光芒,原来,这是老主人的琴。
不三不四先生又是看着那琴,半响不语,然后若有所失的坐下了。
他叹了口气。
乔子兮瞥着觉得奇怪,难不成,他与自己的母亲,有什么瓜葛不成?
穆白却是对着周围的事情毫不知情一般,只是看着乔子兮,看着乔子兮。然后……
手指微动,一缕空灵的声音,便已经传出。
众人一凌。
这空灵之中,有的是一种寂寞,深深的寂寞,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寂寞。
这种寂寞,乔子兮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经常会有,最初这个世界里,没有人懂她,也没有人……关心她。
乔子兮闭上了眼睛,琴声继续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出现在乔子兮的面前的,是一个空旷的地方,周围的瀑布高山都离着自己很近很近,可是,自己却是孤身一人,身边,甚至是方圆几百里,没有一个人。
仅仅是听琴,可是,却是听出了画面的感觉,仿若自己置身其中。
接着,画面翻转,一片鸟语花香之中,一个女子的窈窕身影出现在了那里,男子骤然心动,那些寂寞顿时驱除,上前交流,方才知晓,女子已经心有所属。
与刚刚北方女子不同的是,这一次,男子并没有那种伤心欲绝,反而变成了一种斗志一般的激扬,守护在女子的身边,将她送到了她心爱男子的怀抱之中,为她守护着他们的爱情……
然后,他一个人,静静地离开,幸福的离开。
结尾,并不是以悲凉结局,而是以一种对新生的向往和憧憬结束。
一曲完结,众人便已经经历了相识相知分离重生的过程。
男子的最后的一个尾音结束,在场之中的人,仍旧是寂静。
仿若这几场比试,已经将他们都震到了,而此时看着那男子的神情,却是悠悠然起身。
穆白对着三个裁判行了一礼,这才搬着自己的琴,缓缓地走向了乔子兮,然后他对着乔子兮微微一笑,这才是想要向着后面走去。
“等一下!”却是忽儿,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穆白停下了脚步,疑惑的回过头来,竟然是北方刚刚抚琴的女人。
阿夏顿时脸色一黑,对着那女人厉喝道,“如烟,回去!”
那女子却是看着阿夏的凶神恶煞,有些犹豫了,可是,她却是仍旧是一双眼睛,盯着穆白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