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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呢？”
“我爸呢！”
江天奇两只眼睛瞪得跟鸡蛋似的，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孝顺。
李玄淡淡道：“他走了。”
“走了？去哪了？”
“死了啊。”
李玄有些无语地看着江天奇那两只堪比鸡蛋的眼睛，轻轻一笑：“既然你要这眼睛也没啥用，不如捐了吧。”
两根手指伸进去。
咔吱一声，活生生把江天奇眼球挖出来。
放在手心轻轻一搓，两只眼球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与此同时，圣域之外，地球上的一座城市里，一个先天双目失明的小男孩忽然感觉眼睛有点痒，忍不住揉了揉。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一缕光照射进去。
他有点不适应地赶紧闭上眼，随后再慢慢睁开。
“哇！妈妈，我看见你了。”
“妈妈，妈妈……”
小男孩兴奋地跳起来，她的妈妈先是神色狐疑地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片刻后露出喜悦的泪水。
紧紧抱住小男孩：“老天保佑，我的小星终于能看见了……”
而他们毫不知情，拯救孩子眼睛的高人，此刻还正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失去双目的男人。
江天奇捂着眼睛，血水不流出来。
由于他身体强大的恢复能力，这点血根本不足以让他有任何生命危险。
但诡异的是任凭他恢复能力多强，失去手臂都能很快重新长出来，身体被打碎也能在很短时间内重新拼接好活过来。
此时此刻的他，那一对儿眼球，却根本无法重新长出。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抑制了眼球的重生。
又好像是两根看不见的手指不断在眼框里面挖……
啊！
“啊——”
“我的眼，我的眼睛！！”
江天奇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响彻一方天地，天空中的一片云都被震散了。
“阿弥陀佛……”
一个身穿黄色僧袍的释教高手从天空掠过，被惨叫声吸引，一个转身潇洒落地。
双手合十，诵念悲天悯人的佛号。
一身接近羽化登仙境的磅礴佛力荡漾，周围的一切罪孽污浊都被他净化掉，世界都变得安宁祥和起来。
空寂和尚睁开佛目看向李玄，慈悲道。
“善哉，善哉！”
“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李玄隔空一抓，一把沙子飞入掌心，凝聚成眼球的形状没入江天奇的两只眼眶，沙子眼球的表面如同砂纸，硌的生疼。
江天奇的叫声更猛烈了。
空寂和尚摇头：“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李玄摇头：“和尚，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释教之中固然有慈悲为怀之人，但很明显你属于那种言行不一的。”
“施主……”
“你先听我说：七百年前，你父母被魔道弟子杀害，你姐姐受辱后自杀，你侥幸活下来，并成为弥陀寺弟子，潜心修炼，可是你始终不曾放下仇恨，直到昨天你灭了当初那个魔门……但是你敢向你的佛祖发誓，你已经彻底放下仇恨了吗？”
“施主，口出妄言，是要付出代价的。”
空寂和尚急了。
李玄却一点也不着急，反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在你这里说实话就是不对，还是说你们整个弥陀寺，乃至整个释教，都是如此理念？”
空寂和尚脸色铁青。
瞪着一双牛眼睛，宛如要把李玄吃掉：“你——”
呵呵！
“大师莫要着急，放下手中刀，拾起心中剑，念起口中佛，斩灭人间善……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吧？”
李玄似笑非笑。
空寂脸都绿了。
“阿弥陀佛！”
“既然施主屡教不改，不肯放下屠刀，就不要怪贫僧用佛法超度你了。”
大罗金刚印！
空寂和尚双手结印，狠狠拍下。
李玄不慌不忙，手一抓，江天奇挡在他前面，被从天而降的金刚佛印砸成一坨酱，只剩下两只由沙子凝聚而成的眼球在滴溜溜旋转。
空寂大惊失色。
忙诵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大慈大悲掌！
空寂和尚手印再变，一道巨大的金色掌印落下。
他骇然发现，刚刚被砸烂了的江天奇竟然奇迹般地完好无损出现在李玄前面，再一次挡下他的攻击。
刹那间。
江天奇变成了“大慈大悲掌”的模样。
空寂和尚脸色漆黑如墨。
“孽障，你#￥@％……”
“高僧，如此口出妄言，也不怕业障缠身？”
李玄哂然一笑。
不给对方第三次出手机会，啪嗒一声打了个响指，一朵赤红如血的火焰从虚无中凭空产生，降临在空寂身上。
“啊——”
“业火，是红莲业火。”
空寂大惊失色。
他已经报仇，已经铲除心中魔念，且渡过三灾九劫，只差一步便可踏入羽化登仙之境。
未有天劫降临，何来红莲业火？
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他的佛力根本无法阻止红莲业火侵蚀。
一朵火焰，顷刻间弥漫全身，金灿灿的佛光都被一片赤红所取代，空寂和尚的肉身、元神都在承受业火焚烧。
罪孽的气息悄然绽放。
原本他以为已经消灭干净的心中魔念，竟然在这一刻重新冒出头。
李玄十指连弹，一道道莫名的法则之力把江天奇和空寂和尚连接起来，后者所承受的业火灼烧之苦，毫无保留地被江天奇所承受。
这时他忽然想起流传在人间的一句儒教信条：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心中有仇恨，想报仇，虐杀仇人，灭其满门。
可是当自己报仇之后，又阻止别人报仇……
“这就是佛？这就是佛法吗？”
空寂身体猛烈颤抖，心中生出无数的疑问，可他根本找不到答案。
猛然间。
空寂和尚抬起头，看见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心中的阴郁，仿佛一瞬间散开。
他好像，悟了。
“阿弥陀佛！”
空寂和尚双手合十，一脸悲天悯人地诵念一声佛号，身上的红莲业火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感受不到身体里的佛力，元神也仿佛散去。
身体佝偻，垂垂暮年。
可他眼睛里的光芒，却如同是清晨初升的太阳般炽热光亮。
“多谢道友相助，贫僧，悟了。”
空寂和尚冲李玄微微一笑。
随后，身体彻底干枯，宛如一尊活佛坐化在人间，只是看一眼就能感受到无尽的慈悲。
再看那江天奇，全身上下，覆盖了赤红如血的红莲业火。
“李玄，杀了我——”
“求求你，快杀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