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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靖舒再次站在御剑术上的时候已经稳健地仿佛一个老油条。
他得意洋洋的冲云钰挑了挑眉头,任凭她勾着手指将踏雪剑上下左右的晃动着也依然气定神闲的纹丝不动。
云钰悻悻地看着这只笑眯眯的大狐狸,跳上踏雪剑。
她将玄王给的那颗墨色珠子做成了手链戴在腕上,紧张的盯着里面灵力幻化的指针。
御剑术才飞出湖心月的影响范围,玄珠里面的墨色就如烟如雾地飘散起来,立刻就有一抹同样墨色的灵力迸射而出。
高靖舒往那边望去,青色的雷云遮天蔽日的笼罩在雪山之巅。
他连忙戳了戳云钰的后背:“绕道,反正御剑术飞得快,大不了我们绕远路避开他们。”
“御剑术很消耗体力的好不好?有本事你来试试!”云钰嘴上埋怨了一句,手里却也立刻控制着长剑位移。
高靖舒则悠闲地站在她身后,不急不慢地拖长语气:“你要是愿意教我御剑术,我当然是很乐意试一试的。”
云钰饶有兴致地嘀咕:“御剑术可是我们昆仑山的独门绝学,你想学的话,那就得按照昆仑山的规矩,更衣、束发、敬茶、上香,先拜祖师爷,再拜掌门、再拜诸位师叔师伯……”
“行了行了,这么麻烦我不学了。”高靖舒冷不丁地打断她的碎碎念,抬手指向西面,“既然玄王殿下说这颗珠子能帮我们混淆视听,那这次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进城,正好还能打听打听最近的情况。”
“直接进城会不会太危险了?”云钰想起那张通缉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高靖舒嘿嘿坏笑着:“玄王可是四王之一啊,三道封印都不能完全压制他的天算之力呢,他说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
御剑术继续前行,一直到两人千里迢迢来到鬼封村附近的泽城,竟然真的如玄王所言一个追兵都没有遇见。
一落地云钰就小心地抱着手腕上的玄珠紧张地看个不停,感觉每束目光都在望向自己。
高靖舒轻咳一声,挺直腰板:“别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泽城是西地第三大的城市,巡逻的守卫很多,你别东张西望的引人怀疑。”
说罢他就大摇大摆地走在了前面,云钰被他刻意嚣张的模样逗笑,不由挖苦:“有的人该不会是东躲西藏了一百年,都不知道普通人是怎么走路的吧?”
“我确实一百年没这么嚣张地走大门进城了。”高靖舒竟然点了头,对她眨了眨眼睛,“哎,真让人怀念啊,终于不用担心被人盯着认出来了。”
云钰悻悻哼了两声,两人并肩从北门入了城。
这会夜幕已经降临,城里面的街道上点着明亮的灯笼,乍一眼望去宛如白昼。
两侧的酒楼里传出悠扬的歌声,隔着窗子还能看到婀娜多姿的舞姬正在为客人翩翩起舞,酒水的醇香混合着各种奇妙的胭脂水粉味扑鼻而来。
云钰鼻子发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两边脸颊都烧得通红。
高靖舒嫌弃地看着她,怕她被人群挤丢只能一手死死拽着她的胳膊:“白王被处死之后他的封地虽是被苍王和朱王瓜分了,但治安可是比从前差远了,你跟紧我别被人拐跑。”
“你准备去哪里打听啊?”云钰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高靖舒指了指前方一个在大半夜敲锣打鼓的地方,扬唇笑起:“那里。”
“好吵,大半夜敲锣打鼓真的不会挨打吗?”云钰嘀咕了一句。
高靖舒往她怀里塞了一个小纸人,强行拽着拖到了店门口。
她一眼就看到墙上贴着的通缉令,顿时倒抽了一口寒气心虚地望了望周围。
人群只是热情高涨地往店里挤,好像真的被干扰了视线根本认不出他们。
云钰松了口气,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吉祥赌坊。”高靖舒抬手指着头顶那个巨大的牌匾。
云钰脸一黑,骂道:“赌坊?你跑来赌坊打听消息?”
“这可不是一般的赌坊。”高靖舒拉着她,两人找了个角落里装模作样的等着。
“泽城是被朱王瓜分了去,这家吉祥赌坊背后的金主就是朱王的大舅爷,因为实在太暴利,朱王对此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不管不问,你看这大堂里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用来打听情报最合适不过了。”
“啧啧啧,赌坊就赌坊,还吉祥赌坊,都进来赌博了,不倾家荡产就该谢天谢地了,还做梦吉祥如意,幸福快乐呢?”云钰忍不住翻着白眼讥讽。
两人谈话之间,刚才那震天动地的锣鼓声终于消停了。
高靖舒对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两人一起往大堂中间的高台上望去。
掌事的半眯着眼睛,也是一副狐狸精附体的狡诈模样。
云钰鬼使神差偷偷瞄了一眼高靖舒,看见他正好低头望过来,还不忘嘿嘿坏笑了两声。
云钰脸一红——原来好看的狐狸精和普通的狐狸精也是有很大区别的。
掌事的寒暄客套了一番话后,今晚的赌局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高靖舒托着下巴认真想了想,戳了戳还在发呆的云钰小声说道:“咱俩也得参与进去,边赌边和他们套近乎。”
云钰冲他使了个眼色,捏着手指提醒:“我们没钱啊。”
“哦,也对,随便找几个倒霉鬼借一点玩玩呗……”高靖舒一本正经地点了下头,几个小纸人滋溜从他怀里偷偷跑了出去。
不一会小纸人一人抱着一个钱袋子回来了,高靖舒乐得合不拢嘴,一边数着钱,一边得意洋洋地把银子倒出来塞在云钰怀中,拉着她直接坐上了赌桌。
云钰头皮发麻的紧挨着他,看着他笑嘻嘻和一群赌徒打成一片的模样,心里真的怀疑这家伙到底是来打听消息的,还只是找借口过来快活!
几轮骰子过后,吉祥赌坊的伙计们端来了美酒和大烟,更有婀娜的舞姬助兴地跳到桌上扭腰高歌,这下原本就兴致高昂的赌徒们在酒精的作用下更加来劲。
大堂里乌烟瘴气,一种催发情绪的奇怪气味一点点弥漫过来。
赌徒们在昏暗的烛火下,一个个面红耳赤扯着嗓子吆喝,额头的青筋也一根根紧绷。
高靖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自然知道这是商家惯用的把戏,他假意兴奋地将云钰搂在怀里大笑了几声,压低语气提醒:“抱紧那个小纸人,这烟雾里有迷药。”
云钰靠在高靖舒的身上,在这样的灯红酒绿下心里竟然也泛起了一丝说不清的感觉。
大狐狸微微眯起了眼睛,明明是一张和周围光膀大汉格格不入的温柔面孔,又能在一颦一笑间完美地融入他们。
真好看……
这个想法一冒出脑子,云钰的脸“唰”的一下通红了。
“你没事吧?”高靖舒摸了摸她的额头,云钰赶紧避开了他的目光。
这家伙说过他年幼时期就是在望舒城的花街柳巷里讨生活,他娘怕他学坏,宁可不教武功也不让他和小混混玩
果然是个英明的母亲,要不然这只大狐狸真的会学坏吧?
越到后半夜,吉祥赌坊里的气氛越高昂,轮盘赌桌上的骰子被绝色的舞姬摇晃着,不断激起参与者的心跳。
高靖舒已经和这群人打成一片,骰子再次开始摇摆,众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姬手里的竹筒,“噼啪”一下,竹筒重重地落在赌桌的正中心,仿佛也敲在所有赌徒的心脏上。
竹筒被舞姬的纤纤玉手缓缓地拿起,有人欢喜地大跳而起,将手边的美酒兴奋地洒向赌桌,有人懊恼地痛哭垂地,恨不得拿脑袋直接往墙上撞。
高靖舒也跟着发出一声遗憾的哀嚎,他和坐在身边才认识的赌友惺惺相惜地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拿起酒杯敬给了对方。
高靖舒趁热打铁地套着近乎:“大兄弟,我今晚的手气也太背了!十局九输,要是再输一局只怕是要连裤腰带都搭进去了呦!不行不行,今儿这地风水不对,我得连夜换个招财的宝地再来几把,嗯,让我算算,东南西北中,财神爷、财神爷……”
他振振有词地摇头晃脑,像个沉迷赌博的江湖混混。
他身边同命相连的男人哈哈大笑,勾着他的肩膀忽然不怀好意地瞄了一眼云钰,酸溜溜地道:“小兄弟手气是背了点,福气可是一点不少啊!输这么多,你这小娘子竟然一句不吭就在旁边娇滴滴地黏着你,啧啧啧,这要是换成我家那婆娘,这会什么菜刀菜板全砸脸上了,哈哈,哈哈哈!小兄弟肯定输得起,不差钱。”
高靖舒掰开他的手,一副醉眼迷离的模样神秘兮兮地道:“谁说不差钱的?这年头谁会和钱过不去,大兄弟,我算过了,今夜财神不在泽城,他在东面的津城,津城有家如意赌坊,我现在过去,一定能回本!”
“真的?”男人先是一喜,随即遗憾连连地摆手,“大半夜的,你就算快马加鞭赶过去也得明儿下午了,来不及来不及。”
“走小路嘛。”高靖舒终于将话题引回正轨,“以前从泽城到津城不是有一条近路嘛,从那边走天不亮就能到,我算过了,财神爷要正午才换位,一个早上的时间足够我回本再赚的盆满钵满了。”
男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好心提醒:“小兄弟,命可比钱重要,那条小路前段时间莫名其妙冒血光,据说连羲和城都被惊动,还命令了朱王的二公子亲自过来检查,别怪哥们没提醒你,就算是财神爷对你招手,你也不能大半夜从那过的!”
高靖舒嘻嘻哈哈地拽着云钰站起来,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模样:“财神爷对我招手,那我就是丢了小命也要去呀!走走走,娘子,我们这就连夜出发去津城赚钱去!”
男人发出惋惜的啧啧舌,转头就把两人忘得干干净净,继续热火朝天地开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