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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叶城外五十里,一处大营里,突厥上万骑兵在此驻扎已有两月了,领军首领大社阿史那沙摩坐在大帐内。
“国师,这次出去什么时候能回来?”
“回大社,短则七八天,长则半月就足够了。”黄袍老怪说道。
“那就好,这段时间唐朝军队斥候出动频繁,我担心...!”
“大社放心,现在已是冬季,唐朝军队万万不会想到我们会在大雪封山时动手,他们现在兵力本就捉襟见肘,到时再无援兵,咱们一战就可拿下。”黄袍老怪自信的说道。
“虽然说是这样说,但我还是有些担心,国师你练系的内应怎么样了?”
“放心吧大社,内应们早已陆续进入碎叶城,加上我亲自组织的奇兵,定能在很短时间攻破碎叶城。”
“那就好,咱们的粮草也不多了,再有一个月必须动手!”阿史那沙摩斩钉截铁的说道。
“大社,放心吧,只要攻下碎叶城,安西都护府都将控制在我们手里,到时粮草根本不是问题。”
“嗯!国师,你去吧!”
黄袍老怪拱手施了一礼退了出去,李天一在外已等了好久,两人上马离开了营地,往天山派的方向驰去。
碎叶城里,到处都是紧张的气氛,士兵们来回在城里四处巡逻着。
衙门里,几个将领正在厅中叙事。
“将军,已是冬季了,这突厥军队一直按兵不动,到底怎么回事?”碎叶城守城副将游击将军徐大庆说道。
守城主将定远将军王羽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看不出他们的目的,咱们只要按照大将军的指示守住碎叶城,再有月余,就该大雪封山了,到时候突厥骑兵也该退去。”
另一名副将程忠宇开口说道:“将军,咱们可有五千人马,突厥骑兵只有万余,咱们目前粮草充足,他们又不善攻城,想拿下咱们碎叶城那是痴心妄想!”
“忠宇,大庆,我总感觉这次突厥人有些不太对劲,咱们还是小心为妙,你们要注意三点,一是多派斥候探查突厥人的动向;二是加紧城内的盘查,不能让突厥人的探子混进来;三要加强与后方大将军的联络,特别是马上就要下雪了,这联络万万不可断。”王羽想了一下说道。
“将军,放心吧,从上月开始,咱碎叶城不是汉人一律不给进,城内巡查的士兵我也加强了一倍,一定不会有事的。”程忠宇开口说道。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早在两月前,就有几百名汉人混进了碎叶城。
“行了,咱们只要闭城不出,想来也不会出问题,你们两个去吧,我要给大将军写一封信。”
两名副将退了出去,王羽开始写信,这一万突厥骑兵的异常举动,他早就起了疑心,但他很自信,单凭上万骑兵想攻破自己五千人防守的碎叶城根本就不可能,他现在担心东边的雪谷,如果对方真的想拿下碎叶城,必须增兵,那东边雪谷将是突厥增兵的必经之路,只要对方增兵不超过一万,那自己守住碎叶城就不是问题,他写信给大将军就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心,信写完装入信封封好,让斥候送了出去。
这一日,亦仙、亦灵姐妹俩来到梨城,所有的旅馆和饭店都打听了一遍,很快天色就晚了。
说来也巧,姐妹俩就入住了宝儿开的旅店,因为宝儿开的这家天宝旅店是梨城里最整洁的,姐妹俩素来爱干净,就开了一间上房住了下来,准备明天一早再继续打听。
“姐,我先洗了!”亦灵在外跑了一天,一进店就叫小二烧水拿到了二楼的房间里,她要好好泡个澡。
“妹妹,你先洗吧,我等一会!”亦仙有些无精打采,草原上都快打听遍了,仍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她现在有些灰心,推开窗户,看着远方,怔怔的想着事情。
“麻子哥,就这样说定了,过几天东西就会送来,你要继续往东推进。”
“放心吧,东家,我一定会办好的,其实也要不了多少!”
“记住,全力铺开!”
“好的!”
“那我走了!”
“慢走,东家!”大麻子将宝儿送出的门外。
正在发呆的亦仙顿时收回了思绪,因为她听到了那似曾熟悉的声音,连忙探出脑袋往下看去。
门口昏暗的灯光下,宝儿跨上小黑龙,伟岸的背影渐渐远去。
看着下方那道身影,亦仙浑身一震,宝儿的毛发早已长了出来,在加上是夜晚,亦仙并没有认出他来,但那熟悉的感觉瞬间充满了她的胸膛,她没有做任何考虑,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宝剑就下了楼。
亦仙快步走出店外,宝儿的身影已消失在街道尽头,亦仙想都没想就跨上了马儿追了过去,此时她心中波涛汹涌。
宝儿此次出谷一是想探查残余土匪的踪迹,二是顺便看看大麻子哥商路东扩进展的怎么样了,他准备回去了,去报自己的血海深仇,在后院一处厢房里,宝儿和麻子哥再次商量了许久,交代了即将从巴图族运来东扩的资金后就和麻子哥告别了,他要去找那些土匪最后的残余,灭了他们自己就该回家了。
梨城虽然不大,也没有城墙,但沿路都是商铺,宝儿的速度并不快,刚刚出城廓,宝儿就听到后面有马蹄声传来。
宝儿扭头看了一眼,一道身影正快速直奔他而来,宝儿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双腿微微一动,小黑龙就窜了出去。
“嘚,嘚,嘚!”后面的马蹄声渐近,宝儿开始了加速。
可后面的马蹄声还是越来越近,顿生警觉的宝儿立刻改变了方向,策马向草原深处跑去。
不久,宝儿就确认了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宝儿有些好奇,他想不出会有什么人来追击自己,自己虽然没有易容,但这是夜晚,应该没人能认出自己,难道是土匪?宝儿心里嘀咕着,可瞬间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每次和土匪交手他要么易容,要么带着面具,再说了,对方就一个人,还这么明目张胆,这根本就不是土匪的路数,可对方的坐骑明显是一匹难得的良驹,虽然小黑龙跑的已经算很快了,但对方仍然没有被拉下,宝儿来了兴趣,小黑龙越跑越快!
紧追不舍的亦仙此时坐在飞驰的马背上,心中思绪万千,她根本不能确定前方的那人是不是自己千辛万苦要找的那人儿,但多少天朝思梦想的牵绊像一根无形的丝带一样,牵着她一直追下去。
追着追着,亦仙心里也泛起嘀咕来了,因为对方的坐骑根本不弱于自己的马儿,她的马儿可不是一般的马儿,是和妹妹小红马不相上下草原上千里挑一的骏马,可速度已提到最快了,距离不仅没有缩短,还渐渐的拉开了,亦仙有些急了,再次催动马儿,很短的时间,两匹马儿就跑上了一望无际的草原,渐渐的亦仙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因为,黑暗中,自己在即将失去对方身影时,对方明显是放慢的速度,当自己靠近时,对方又将自己甩开。
就这样,两匹马儿在草原上疾驰了近一个时辰,亦仙几次都想喊出声来,让对方停下,可话到嘴边却无法说出口,她连宝儿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她下定了决心,就是追到天涯海角她也要追下去。
而此时的亦灵刚刚洗完澡出来,看屋里没人,一开始没有多想,以为姐姐下去叫店家准备饭菜了,可等了好久,都没见姐姐上来,亦仙就下楼找去,结果一打听她吓了一跳,小二说姐姐不久前就骑马出去了。
亦灵急忙牵着小红马出来,走到墙外,发出了和娘约定的信号,只片刻,姚樱然也牵着马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你这丫头,这么晚出来干啥?”一直悄悄跟着姐妹俩的姚樱然刚刚找了另外一家店准备住下,就听到了女儿的召唤,直接牵马就找了过来。
“娘,姐姐不见了!”亦灵有些着急,她想不通姐姐出去为何连招呼都不打。
“什么?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我不知道呀!我在洗澡,出来后姐姐就不见了,我问了小二,他说姐姐牵马出去了。”
娘俩再次询问了小二,问了亦仙出去的方向就上马追了出去。
终于,追击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亦仙的视线里,一开始亦仙还以为对方会再次出现,可往前跑了有半个时辰,那个身影再也没有出现。
站在一处草坡上,亦仙看着黑漆漆空旷的草原,一刹那泪如雨下,她此时心里极度的悲伤,因为她感觉到了,她一直追赶的那人就是自己拼命想找的冤家。
一阵寒风吹来,亦仙哭出了声音,而且越来越大,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此刻她崩溃了!
哭声在漆黑的夜晚回荡,和着风声传出了很远。
不知过了多久,仍在哭泣的亦仙听见后方传来声音。
“你是在找我吗?”
亦仙坐在马背上浑身一震,她停止了哭泣扭头看去,那道身影出现在自己的后方不远处。
“你是在找我吗?”
“你是他吗?”
“他是谁?”
“你是他吗?”亦仙骑着马儿慢慢的往身影处靠近。
“你到底是谁?这大晚上一直追着我,想干什么?”
其实宝儿一直都没有真正离开,他甩开了追击是有目的,他想反跟踪,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是个女的,追不上自己还哭了,哭的还非常非常伤心,甚至宝儿都觉得这哭声有些熟悉,他终于忍不住了,主动走了出来。
亦仙盯着宝儿的身影,慢慢走到宝儿的身前,她不受控制的双手抬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宝儿不由自主的策马往后退了一步。
“是你吗?”亦仙像根本没听见一样,颤抖的双手慢慢的往前伸去,她想抚摸宝儿的脸颊。
宝儿再次后退了一步。
“你是光头郎吗?”亦仙终于说出了山谷里临别的那句话,宝儿浑身一震,像中了定身法一般立在马背上,任由亦仙的双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亦仙的指尖传来她无比熟悉的感觉,在溪边她已抚摸过无数次,巨大的幸福感瞬间在胸膛里爆炸!
“真是我的光头郎!”亦仙嘴里吐出一句后就从马上跌落下去。
“姑娘,你怎么了?”宝儿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下马查看,亦仙躺在草地上昏了过去,不过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
一丝曙光照在山谷中,溪边一块大石旁,宝儿靠在上面睡着了,其实他也才刚刚睡去没多久,因为他睡不着,一直在胡思乱想,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光头郎那句话,他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什么喊自己光头郎,但却隐隐约约的感觉好像和自己有些关系,在天山峡谷里的一场梦境里好像出现过这个声音。
在他不远处的草地上,一个白衣女子躺在那儿,身上还盖着披风,不过那是宝儿的,面纱下轻轻一动,女子睁开了眼睛,不错,她就是坠落下马的谢亦仙。
她为什么会坠马,是见到光头郎后的喜悦过头了吗?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最主要的是这几个月来她从来都没有真正休息过一晚,她睡不着,一闭眼,脑海中全是光头郎的影子,无数次的疯狂缠绵已将光头郎深深的刻在脑海中,能维持到现在她已经到极限了,终于亲手确认了自己千辛万苦要找的人,她再也坚持不住了,她倒了下去。
“光头郎!”亦仙喊着光头郎的名字慢慢的坐了起来,他环顾四周,立刻就发现了靠在不远处大石上睡着的宝儿,她站了起来,轻轻的走了过去,又慢慢的坐在宝儿的身边,她盯着宝儿的脸庞看了好久,幸福的喜悦让她再次流下了泪水,她伸出手来,想再次抚摸宝儿的脸庞,可刚刚伸出手儿又停了下来,连续几次最终都没有落下,早已是浓发剑眉的宝儿丰神俊朗,亦仙面纱下羞红了脸颊,她咬了咬牙,终于做出了决定,她的手掌落在了宝儿的肩膀上。
亦仙轻柔的慢慢拉开宝儿肩膀上的衣襟,那熟悉的疤痕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亦仙轻轻的碰了一下,又轻轻的碰了一下,终于她慢慢的温柔的抚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