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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是王遇告诉秦淮,永昌王谋反被扣押,今日是封府。
秦淮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封府是什么意思。平城因为是都城,所以人特别多,而且也比较靠近黄河口,来来往往的也有其他民族的商旅。既然拓跋濬出了王城,就要做好随时都会被刺杀的危险,高允和王遇两人坐在马车前,拓跋濬坐在里面,而秦淮则是单骑在左右,她负责全程守卫。
没行多久,就有一群魏兵在不远处驱逐者一群妇人。秦淮眼皮一跳,觉得这个画面有些刺眼,撇开头,不看向那里。妇人的哀求声和抽涕声越来越近,秦淮蹙起眉,有些不快。王遇此时定睛一看,有些惊喜的叫道:“王……公子,是永昌王的家属。”拓跋濬细细的盯着那群妇孺看了一眼,随后给秦淮使了个眼色,秦淮抿起唇,翻身下马,去探个究竟。
“快点走!”一个魏兵用刀柄有一下没一下的推着行路缓慢的妇孺,现在严冬虽过,但风沙挺大,妇孺们一个个着的都是单薄的囚服,赤着脚,脚踝处有斑驳的血痕,叫人看着心疼。
“这位大哥。”秦淮走上前叫住了一位魏兵,魏兵本来赶路就挺累了,这回还有人扰他赶路,不满的抽出手中的刀刃。“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怎么能对妇孺如此呢。”秦淮按住魏兵抽剑的手,缓缓从怀中掏出王令,魏兵脸色一变,识趣的忙松开手,行礼道:“大人,有什么吩咐。”秦淮轻笑,将王令收回,拍了拍魏兵的肩,示意他等一等。
“王”秦淮轻唤了一声,拓跋濬眯起眼,打量着着秦淮,怎么同是男子,他的肤色却如此细腻,过了一会儿,秦淮低着的头实在受不了了,抬头问道:“公子,您到底有何吩咐?”拓跋濬不动神色的挪走眼神,瞟了一眼那群妇孺,“挑个姿色上乘的,做随行仕俾吧。”秦淮嘴一撇,果然啊。
秦淮走到妇孺周围,目光突然定在了一个女子身上,穿着囚服显得她香瘦无比,一路风尘,却掩盖不去她的骨子里的柔美,黛眉开娇,眸含秋水,娴静如娇花照水,这般女子,美则美矣,但她是汉人,秦淮几乎有些笃定。她想起冯贵人哀愁的脸,只好叹了口气,再向前找找好了,仕俾的话,相貌平平,乖巧就行。
拓跋濬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那个女子,只不过没想到秦淮只是停住了一会儿,没有挑她的意思,他眼里划过一丝狡黠,低声向王遇吩咐了一句,王遇向人群中看了一眼,了然的应了声,转身追向秦淮。“秦侍卫!秦侍卫!”秦淮止住脚步,转身挑眼默然的看着王遇。“王说,就那名女子吧。”王遇凑近秦淮,对她朝一边挤眉弄眼着,秦淮余光瞥见正是那名清丽佳人,心里莫名一沉。“恩。”她面无表情的应着声,抬腿走向那名女子。
“不知姑娘贵姓?”秦淮冷声问道。女子胆怯的看了秦淮一眼,哆嗦着不肯说什么。“放心,是那个公子想让你做他的仕俾。”秦淮给女子指了指拓跋濬,然后稍稍温和的扯嘴道:“他是个好人。”女子仍是哆嗦着,不过眼里多了一丝信任,她微启有些干涩的朱唇,“奴姓李,名欣。”声音虽干巴巴的,但是挺和气。“走吧。”秦淮吩咐了一句,刚转身,手臂就被李欣抓住了,她一怔,回头漠然的看着李欣。“等……等奴。”李欣声音有些微颤。看的秦淮心软了一分,只好尴尬的点了点头。
把李欣带到拓跋濬面前时,秦淮双眸攀上了拓跋濬的眼,她看到拓跋濬眼里的惊艳和从未有过的讶异。秦淮瞟了一眼高允,他板着一张脸,脸上虽同样划过一丝讶异,但是脸上很快就鲜亮的写上‘不喜此女子’。她收回目光,上了马,盯着前方,脸上虽无任何不悦之色,只是心里,莫名的情愫越散越开,他们讶异什么?
出了平城,马不停蹄的赶了三日的路程,到了龙门,欲渡黄河。
秦淮知道,这三天发生了一件事,拓跋濬有意要纳李欣为妃。她也终于知道原来帝王心才是真正难以叵测的,他前几日还与乙氏看似甜言蜜语呢,如今一见美人就折了英雄腰。所以到了虎口的客栈,她并不想与他们共处一室,可是拓跋濬命令的眼神,她却实在无法避开。
李欣洗漱完毕之后,更是楚楚动人。她的确是汉人,也是江南女子,不过她发现,拓跋濬得知她是江南人之后,更是莫名的对她宠爱有加。“你家里有没有兄妹?”他有时会这么问李欣,李欣则是一拢黛眉,含娇细语道:“奴无兄无妹。”说得甚是凄凉。拓跋濬对李欣的家世比对她本人还感兴趣,这一点让秦淮觉得很奇怪。但是她又不感兴趣,还是转身出了门,屋内的两人聊的很开心,但她宁可一人留在门外喝西北风,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无奈的靠着门栏,合上了眼,其实难得清静,就睡一会儿吧。
柔和的晨光照在她的脸上,闪着晶莹的光泽,她松了松肩,发现自己竟然靠着门柱睡了一晚,王遇迎面走来,鬼鬼祟祟的对她耳语了一句:“王和李欣天微亮便出去了。不知是干什么去了。”秦淮摇摇头,皮笑肉不笑道:“自然是去干些不正经的事了。”
“秦淮,你说孤王怎样啊?”没想到拓跋濬正巧过来,听到了那句话,手肘架在了秦淮单薄的肩上,嘴边露出痞笑。秦淮横了一眼架在自己肩上的手,再瞧了瞧他一身衣袍并无什么凌乱之处,一边的李欣也是,看见秦淮有些疑惑的眼神,拓跋濬低低笑了起来,“孤王带欣儿去看日出了。”他颇露得意之色,秦淮却忍着笑,抿着唇,脸上写满‘无聊’,就连王遇也掩着嘴,偷偷笑着。
“孤王决定了,回王城就封欣儿为贵人。”拓跋濬笑眯眯地说着,秦淮看了眼他,他清澈温润的眼里有李欣的影子,他们两个就好似新婚燕尔,她转过头,心又往下沉了一点。
再行路时,李欣的身份就是主子了。“高大人,你看这事……”王遇向高允问了句。高允其实什么都知道,但他就是不说,沉闷了一会儿,回道:“王说的,自是要当真。”不过他的脸上明显很不悦。王遇也是识路人,见高允不太爽,便转向秦淮,“王昨日是否……”话没说完,到是先贼笑了起来,秦淮冷言道:“你才是他的贴身宦官,怎会不知。”王遇收敛了笑,一耸肩,轻叹了口气,“王真是少年老成。”这句话刺了秦淮的耳,她驽马加快了步伐,领在了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