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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空高远深隧,几颗寒星伴着一弯冷月为这初秋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气。但是仍然静谧。百花楼里的暄嚣并不能打破这天地间的安详,反而更显得窗外的夜色如水。
一条长腿从窗边吊下,很显然,有人正坐在我房间的顶上。我微侧了身子探出窗外,就看到花无期以那次在墙头上的姿势半躺在我房顶的雨檐上喝酒。
也许是我推窗的动作惊动了他吧,他忽然探头向下看了看,一双醉意曚胧狄花眼在我脸上扫了一眼,嘴中轻笑了一声便不再理会我,又抬起头喝起酒来。
也许是因为他刚才念的那首词吧,我心里隐隐觉得这位花公子并不是如他所表现出来的一样,是个花天酒地的浪荡子。
我没有退回房间,就那么地趴在窗上望着幽深的夜空。
“喂,你是新来的?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啊。”
一个黑影忽然翻下坐在我的窗上,花无期微勾着唇角向我问道,身子却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斜倚着窗棂。
我被他这个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看清是他会便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认为他不会伤害我,也许是因为他曾经帮助过我和弃伢吧。
“喂,怎么不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看到我只是望着他不说话,他又灌了一口酒问道。
“青兰!”
“青兰?好名字,我喜欢!以后我就叫你青儿吧。”
花无期扬了扬两道修长的剑眉笑道。我却因他这一声青儿又引动了心事。
“青儿,你在做什么?看月亮么?刚才有人在弹琵琶,弹的好难听哦。”
花无期的话让我有想将他从窗户上推下楼的冲动。居然说我弹的琵琶好难听?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和玉莲的琵琶比起来,那确实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而在地上的那个一定是我。
“那个难听的琵琶就是我弹的。”我面无表情地说。“即然那么难听,你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
“我?我当然是喝酒看月亮了。”花无期醉眼一翻笑了起来。就着手上的酒壶再喝一口后晃着酒壶对着月亮呤道:“一醉解千愁,妙境都关酒。”再向嘴中灌上一口酒后,他斜眼看了我一眼笑着大声道:“事大如天饮即休,醉眼依。弦月做弯钩,银河渔星斗。为钓嫦娥艳舞翩,琴剑丹青手。呵呵,好酒!”
唉,还是个浪荡子!我不由摇头一叹不再理会他酒醉轻狂。
重新抱起琵琶,我朝那个坐在窗上的酒鬼扬了扬眉毛问道:“我又要弹琵琶了,怕难听就快点走吧。”
“你弹的那么难听,为什么还要弹呢?还是让本公子弹首曲子给你听吧。嗯?我的琴呢?”花无期斜眼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顺手往身旁一摸却摸了个空,随后一巴掌拍在额头上说:“唉呀,我忘记把琴带出来了,看来你今天是听不成了。”
真是有想晕倒的感觉啊。我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自顾自地重新练习起了琵琶。刚刚弹的几下,一只大手按住了我拨弦的手。却是花无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窗户进了我的房间。
花无期拧着一双眉毛一脸痛苦的道:“好难听!青儿,你弹的真的好难听,不要弹了好不好?”
石化!然后是极度的愤怒。我抱着琵琶往他身上狠狠一撞,将他撞的一个踉跄坐在了椅子上。
“难听你不要听啊?谁让你非要在这里的?这可是我的房间,我和你很熟吗?谁让你进来的?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吗?你”我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是什么身份?我忽然很想哭。
花无期张大嘴巴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我发飙,当看到我红了眼睛想哭的样子时,脸上现出不自在的神情,他咧了咧嘴讪讪地道:“你生气了?我只是开个笑而已,你别当真,其实你弹的满好听的。”
我深呼吸了一下稳了稳情绪,这才幽幽说道:“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我的琵琶弹的真的不好,可是我没办法啊。我被卖到了这百花楼里,如果没有一技之长,那个姚三娘就要给我挂黑牌接客我不想接客!幸好玉莲姑娘心肠好,借了琵琶给我练习你们男人,又怎么知道我们的苦!”
花无期再喝一口酒,脸上现出一副沉思的样子。
“你是被什么人卖到这里来的?”
“我?呵呵。一个我最信任的朋友。她说要帮我,帮我找个地方先住着,结果,我就住到这里来了。”
“最好的朋友?嗯,那你恨她吗?”
“恨!怎么不恨?可惜我见不到她,不能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花无期无语,然后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我问你个问题。你好像并不害怕我。你不怕我是个坏人?”
我看了他一眼,轻轻笑道:“你当然不是坏人了,即然不是坏人,我就没必要害怕你了。”我心里想,弃伢已经说了,你会扶摔倒的小孩子,又会帮助受欺负的小乞丐自然是个好心肠的人了。
花无期听了我说的话却邪邪一笑凑近我说:“你认识我吗?不要被我的外表所蒙骗,我可不是一个好人呢。你难道不知道很多人都很会伪装的吗?我现在在你的房间里,你就不怕我欺负你?说不定我是一个采花贼呢?”
我对他作出的这副邪恶模样嗤之以鼻。我当然不会随便相信一个人,可问题是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坏人啊,有哪个坏人会直接告诉别人“我不是一个好人”?采花贼?如果他是采花贼,玉莲姑娘也就不会那么苦了。我可不认为自已就比玉莲长的美。再说了人家的琵琶弹的那么好听,就算是光从这一点来看他也不可能看上我吧?
花无期看到我一点也没有被他的话吓到,有些挫败地坐到了椅子上说:“好吧,今天就再多管一次闲事吧。你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我帮你去送个信,让你家里人来把你赎出去。”
我身子一僵,纠结于花无期提出的这个建议。如果连昊天或者连月歌知道了一定会来把我赎出去吧?只是再次回到连府我要怎么面对连月歌呢?不,做错事的是连月歌不是我,无论如何都比呆在这里好。可是,难道就这样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