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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康三年,七月十五,英王龙天澈大军兵临天京城下,因乾元事变而脱离军中落草为寇的连战,卓不凡及英王府西院众人闻讯纷纷出山,三军包围皇城不发,城内禁军固守皇城作困兽之斗。
天京,宫城,锦宁宫。
又是一年桂白时节,柳涵玉于涵心殿前的桂花树下,感叹着时间易逝,世事无常。忆起离宫已经数月的宗政无瑕,不知她是否还好?
她离开的那晚,龙天浩对她坦言秘密安排宗政无瑕出宫的一切,他问她:“在宫外找一处世外桃源,盖一座别苑给瑕儿养病,涵涵觉得可不可行?”
她忍着心酸对他说:“只要皇上喜欢便好!”他又问:“涵涵应该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朕的打算吧?”
她笑着面对他,半真半假说:“若皇上恩准在新苑落成时让臣妾与她为邻,臣妾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透露半点风声!”
他却当场变了脸色。“涵涵是朕的贵妃,朕决计不会让你出宫!”
她很想问:为什么她可以得到你地别看待,而我却不能?最后终于没将话说出口,只能郁结于胸,闷闷终日。
“娘娘,不好了!”柳若莲慌张的行来。
“莲儿,什么事慌张?”她问。方才柳府管家求见,她不想待见,便遣了她去宫门外接见。此时她心想,柳若莲所说的事,也不过是些争权夺利或是家里纨绔子弟又惹下祸端。这些事,从当上贵妃以来已经不少见过,她只觉得无力无奈!
“娘娘,是,管家来报丧,大公子大公子死了!”柳若莲颤声道。
闻言,柳涵玉心一紧窒,急问:“大公子,是哪位大公子?”
“是,是国舅大公子!”
“怎么会是他!”柳涵玉一听不是自己亲哥哥,面色微缓了些,问:“表哥因何故去?”练武之人身强体壮,近人无听说有病灾,莫不是意外了!
娘娘“柳若莲压低了声音对主子说:”大公子是被太后派去追杀宗政小姐,结果被英王杀死的!”
“被英王杀死?”她听得怔了,却不太敢相信“英王已经死了,怎么会这消息是谁传来的?”
“是英王亲自派人去传话的!方才回来的路上,我向乾元殿的德公公打听了,好像英王殿下的大军已经昨日抵达天京城外,说是今早上已经将皇城团团包围了!”
柳涵玉的心一突,扶着桂树杆勉强稳住身形“表哥真的死了!太后为什么派他去杀她那,宗政小姐呢?”
“宗政小姐被公子杀了,所以英王一怒之下才打到天京要讨回公道!”
“连她也”她死了,英王却没死,又带兵打到京城来了!柳涵玉咬着下唇,下意识的便往宫外急步行去“来人,摆驾御书房!”
“娘娘,皇上方才去了永乐殿!”
“那就去永乐殿!”
长宁宫,永乐殿。
舒太后半躺在床上,轻咳过后,问坐于床边正为她吹凉药汤的龙天浩:“现下皇上打算如何做?”
“母后,说实话,朕现在根本不愿去想那些事!”龙天浩用勺子搅着手中热气腾腾道药,说时,却不去看舒太后。
“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便有如此消极的念头!”太后提气,又是一阵咳嗽之声,好不容易压下了,才道:“哀家身体今年大不如前了,看你现在这样意志消沉,哀家如何能安心的走!”
“母后,朕所以消沉,跟母后以为的儿女情爱无关!朕只是突然觉得有心无力,连家事个人的事都处理不好,不想再谈什么国事天下事!”
“你,你是皇上,怎么能有如此想法!从小我怎么教你的?”舒太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出自儿子之口。
“娘,我觉得累了!”龙天浩突然改口,用“我”而不用“朕”奠子自称。
“你”舒太后不惊讶是假的,儿子自从乾元事变之后,一直冷淡于她,如今却又似在撒娇,让她红了眼眶“浩儿,怎么了,跟娘说说!”
“娘”龙天浩再唤了一声“我很久没唤您娘亲了,想再喊喊!”他低头吹掉药汤上冒的热气,感觉不是很烫了,这才递给舒太后。“药凉些了,娘快喝了吧!”
“好。”舒太后接过药碗,湿润着眼一口气喝下。已经快一年没有喝过他亲手为她侍奉汤药了,这碗苦药,今天意一点也不苦。耳边又听得龙天浩说:“娘还记不记得,我十五岁那年,娘有一次心悸病发倒在上林苑的时候?”
舒太后端着空碗的手一颤。“娘怎么可能会忘记那段悲惨的日子?那是娘一生的梦靥!”
龙天浩摇摇头,再问:“我是问,娘可还记得那一次在上林苑是谁让娘死里逃生!”
“是她”舒太后手一松,瓷碗落在床下岛子上,没有破,只是那落地的闷声在只有两人的内殿显得特别的沉重。“如果那时没有她出现,我也活不到现在!娘怎么会忘记!”她没忘记,当她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无人问津时,是那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娃用软绵绵的小手扶起她,声气的命令随侍宫女去请太医,然后笨拙的安慰她:别哭别哭,太医很快就到了,你不会有事!
“我还以为,娘都忘记了!龙天浩弯腰捡起地上的碗,缓了缓才又道“娘当时对我说,要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都要铭记她的恩,滴水当以涌泉报之!这个,娘也没忘吧?”
舒太后俺面。“是娘不好,娘一有关于你的事,便不自觉把别的事都放一边了!”
“所以,我没有怪娘,间接杀死她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龙天浩把碗搁在桌上,起身“娘好好休息,一切都有儿子在,儿子不会让娘受到任何伤害!娘就安心养病吧!”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连接外间的珠帘被拉开,柳涵玉缓步走了进来,跪下请安:“给皇上,太后请安!臣妾怕扰了太后静养是以没让通报便进殿来,并无意窃听皇上与太后谈话,请皇上太后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