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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天色尚未全亮,犹然灰蒙蒙的一片。
此时,小屋内的月儿已有了动静,只见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悄悄拉起门闩,将木门轻轻推开一个小缝,然后满脸诡异笑容地向外望去,只见那个号称是她未婚夫的人在屋檐下睡得跟死猪一样,不禁露出满意的神情。
踱到厨房,端了-盆冰冷冷的清水又悄悄走到门边,轻轻推开木门,偷偷摸摸地走近文谦,眼底升起一抹诡谲的光芒,将装满水的木盆高高抬起,正得意地准备往下倒时——“你在做什么?”一句斯文有礼,却又充满疑惑的话语从月儿脚下传来。
“嗄?”她脸色骤变的看着他,完全没有想到有失败的可能性,所以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只能眨着清澈无瑕的大眼睛看着他。
文谦强忍住爆笑的欲望,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整理微皱的袍服。
“我是问你端着一盆水站在这里做什么?”他故作好心地提醒她。
“呃我想拿水来给你清洗一下。”她慌乱而结结巴巴地道。为自己能急中生智“挤”出这段话感到佩服。
“哦,是吗?你真是贤慧!”文谦没想到她的反应那么快。
月儿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
“呃我进屋去了。”将手中的木盆一古脑儿地塞在他的手上,摸摸鼻子扫兴地走进屋内,不料——“慢着!”文谦在她背后叫住她。
“干嘛?”她停下脚步,没啥好气地问。
他走到她的身前,不怀好意地笑着。“既然你那么贤慧,不介意顺便帮我准备一下早膳吧?”
月儿悻悻然地瞪着他,她不能开口拒绝他,否则他就会知道自己刚才的“不良企图”可是,见他满脸的奸诈笑容,又不禁教她怀疑他是否在装蒜,但仔细一观察,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这臭小子的心机真深沉!
“我一点也不介意!”她笑得非常假。好!这小子想吃早膳,她就为他准备一个“特别”的早膳。语毕,她转身就走。
文谦见她灿烂的“假笑”心里开始有点儿毛毛的,为避免她作怪,遂跟随着她的身影走进屋内,打算仔细地监视她。
在他锐利双眸的重重监视下,月儿根本没有机会在菜里加料,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粥和简单的早膳端到桌上。不过即使如此,以她平常的厨艺就够他受的!
从前她爹就说过:“她煮的食物比给猪吃的还难吃!”除非逼不得已,否则,通常是没有人愿意吃她煮的食物。隔壁的江婶见他们父女俩长年饿得面黄肌瘦,为了可怜他们,更不愿村里唯一的夫子饿死,只好在准备三餐时,顺便帮她和她爹准备一份,条件是江婶家的三个孩子不用付束修费。
“可以吃了吗?”文谦望着这些看起来不是很可口的菜肴,询问道。要不是他亲眼看见她没有动手脚,看这些菜“惨不忍睹”的样子,他差一点以为她是故意的。
唉!若不是他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才不愿委屈自己去吃这些“可怕”的菜肴。
“开动了!”她端起碗来埋头猛吃粥,就是不夹桌上的菜,虽说粥喝起来有些焦味,但肚子饿时也计较不了那么多了。
文谦皱起眉头,下箸夹了一道看起来比较安全的菜,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随即又“呸”一声吐了出来,满脸恐怖地说:“这是什么鬼味道啊!”他明明没有看见她在菜里动手脚啊!怎么菜的味道如此可怕?
“喂!唐文谦,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姑娘辛辛苦苦为你准备的菜肴,你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敢嫌弃!”她杏眼圆睁、怒火中烧地吼道。虽说她对自己煮的菜非常有自知之明,但也不容许他人“恶意中伤”它。
“你确定这菜是煮给人吃的吗?你自己尝尝看。”他端起刚才那道菜放在她面前。
“不用了。”她自己煮的菜自己心里明白得很,她才不要自找苦吃呢!“这道菜不好吃,总有别的菜可以吃吧!一个大男人不要那么挑好不好?”暗亏了他一下。
文谦怀疑地看着桌上的“佳肴”不是他生性多疑,而是他刚刚真的被那道菜吓到了,所以不得不谨慎些。“麻烦你告诉我哪道菜是比较可以吃的?或许你应该先吃给我看!”
“别傻了!”月儿捧着碗继续喝粥。
天!这不就摆明地告诉他,所有的菜肴皆不能吃嘛!他苦着一张俊脸想。
他只好学她吃唯一好象可以吃的白粥,可是,这一点粥哪够他填肚子啊!看来得离开这个小渔村,进入离这儿有段路的小镇才有美食可吃了。
“吃饱了吗?我们好走了!”虽然他的肚子只填了三分饱,可是这难以下咽的粥,他实在很难再继续吃下去,索性不吃了。
月儿平静地搁下碗,道:“我想留在安阳村,不愿跟你去苏州城。你要走,请便吧!”
“不行,你一定得跟我走,否则教我怎么对得起向叔叔。”他的声音里明显地有不耐与愠怒。
她“哼”了一声,将小巧的下巴高高地抬起,一副你奈我何的挑衅模样。
他额角的青筋暴起,他从未见过如此顽固的姑娘家,真是气死他了,他没有多想,一个箭步就冲到她身前点了她的睡穴。
待她软绵绵地昏过去后,才弯腰将她抱起,走到屋外的“嘲风”身旁,轻轻地把她放在“嘲风”的马鞍上,让她趴在马背上。
虽然他这举动不够光彩、也不够名誉,但他们是未婚夫妻,在这非常时刻,只好采取非常手段啰!
他走回屋内,先朝向叔叔的牌位拜了几下,再把它拿下来放在一块干净的布内,随即走出屋外。
文谦本想替月儿拿几件换洗的衣物,但她的衣物都太破旧且有补丁,只好作罢,等到了较大的镇上,再替她买几件较好的衣裙让她替换,暂时先让她这样不男不女地穿著好了。
他飞身上马,将昏睡中的月儿抱起放在身前,让她侧着身子倚在他的胸膛上,然后才轻扯缰绳,示意马儿“嘲风”向北方的小径走去。
因为月儿的屋子在村子的最北方,所以他往北方走才会远离安阳村,且不会遇到村民,他可不想被村民当成登徒子给乱棒打死。
安阳山文谦策马在山径上奔驰。骏马就是有这几样好处,不但跑得快,且稳定性高,绝不轻躁,就像现在在崎岖的山径上奔驰“嘲风”依然跑得像风一样快速,不愧是天山良驹!
但在这炎炎夏日里,赶路还真是辛苦,他不但又饿又热,而且还有些疲累。要是在从前,他早就停马下来休息了,可是为了避免他胸前这个小姑娘醒来后哭泣吵闹,只好委屈自个儿继续赶路了,离安阳村愈远,他就愈安心。
低头看见月儿细致的脸蛋被烈阳晒得红通通的,他不免有些心疼,掏出手巾温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香汗。没想到这向月儿不说话的时候还挺清丽迷人的,若不是曾经被她凶过,他也不会相信这样美丽的姑娘凶起来像只母老虎似的。唉!真是有些“暴殄天物”!
月儿“嘤咛”一声,在他怀里动了一下,好象快要醒了,使文谦全身紧绷起来,准备好面对月儿清醒后的怒气。
月儿半眯着眼睛醒了过来,双眸被阳光照得差点儿睁不开,见自己坐在一匹大马上且不断向前飞驰,不禁感到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等她慢慢回想起整件事后,不禁开始露出凶相。这卑鄙小人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没水准的方法,真是太可恶了!
她火冒三丈地将头扭了过去,恶狠狠地瞪着他破口大骂:“你这无耻小人,快带我回去,我才不要跟你去苏州成亲呢!”她拚命地扭动身子,仿佛非得把身后的文谦挤下马似的。
文谦使劲地用右手捉住她的皓腕,严斥一声:“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就算你不愿与我成亲,也得随我回苏州唐家亲自向我爹拒绝才对,哪里是你说不愿意就可了结此事的!”
咦,对耶!他说的话倒是有一点小道理,反正她早就想到渔村外头的世界走走,不如趁这个机会顺便游玩,而且有文谦这个“冤大头”在后头负责她的食宿,她的银子倒可以省下。她愈想愈开心、也愈得意,仿佛自己真的捡到便宜一样,于是,她决定要宽宏大量一点,原谅他的鲁莽行为。
“好吧!我可以心甘情愿地跟你到苏州,但有一个条件。”她睁着一双黑亮慧黠的明眸,充满期待地瞅着他看。
文谦眯着眼警觉地看着她,对她突然的好商量感到万分怀疑,但他聪明的没有说出来。
“什么条件?”
“很简单!只要你答应到苏州的路途上,如果有看到古迹名胜、美妙风景的时候,愿意停下来让我玩一天的话,那么我保证,在路途中绝对不惹麻烦。”月儿眉开眼笑地接口道。
文谦低声沉吟,原想开口拒绝,照她这种玩法,三个月内绝对到不了苏州,但见她脸上的笑容异常诚恳,倒不忍心一口回绝。他转个念头想,如果她能够乖乖地随他回苏州,而且绝对不惹任何麻烦的话,倒是一件值得的交易。
他面容严肃地道:“好!这条件我可以同意,但别忘了你答应绝不惹麻烦。”
“放心!”月儿漾出清艳的笑容,将有些酸的头转回前方,觉得以这种姿势和他谈话实在是太辛苦了,但她不以为意,因为她已得到她想要的。
文谦曾为她绝美的笑靥失神片刻,但随即便回过神来,皱着眉头严重地警告自己绝对不可以对这只迷人的母老虎着迷,他一点都不想成亲娶妻,他还想多过几年逍遥自在的日子呢!
在两人各自陷入沉思的同时,山径东侧的树林里突然传出一声声微弱的呻吟。
月儿讶异地回头看文谦一眼,在此时,他正好勒住缰绳,让马儿“嘲风”停下来休息。
她好奇地竖起耳朵,极力想辨识那呻吟声究竟是不是人所发出来的,如果是的话,根据那呻吟声判断,那人肯定是受了重伤,搞不好是被山林中的猛兽毒蛇所伤,正等待着经过的人去救他。
“好象有人受伤了,我们去看看好了。”月儿自动地把他加入,虽说救人一命称得上是善事一桩,但要她独自一人进入那阴暗的树林,她还是有点儿怕怕的。
文谦不赞同地摇头道:“不好!逢林莫入,这是武林中人最大的禁忌。我们还是继续赶路要紧。”
她谴责地回头瞪他一眼,随即以不文雅的姿势跳下这匹赤红的骏马,气呼呼地怒喊着:“你这坏蛋真没同情心!你不去,我自己进入树林救人!”说完,拔腿就冲进阴森森的树林里。她的嘴里虽然不留情地骂着,但她有把握文谦绝对会尾随她的身影进入树林的。
果然,文谦见她冲动地跑进树林,立即沉着一张臭脸翻身下马,将“嘲风”就近系在小径旁的树下,然后愠怒地大步跨往树林中。
走不到三十步,就见月儿蹲在一名伤重的老人身旁,不禁叹口气,摇头走近月儿。
“他怎么样?”其实,他已一眼看出那名灰发老人已经无救了——他的肚子被利器砍出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肚里的肠子已流出一大段在骯脏的草地上,流出的血已染满伤者的袍服和他躺下的地方。
月儿没有回头望他,径自低下头询问这名老者。“老人家,您还起得了身吗?我们想带您到山脚下的那个小镇找大夫治疗您的伤口。”
杨向奎感激地看着眼前这一位好心肠的姑娘,可惜一切都太迟了!他知道自己的伤势相当严重,现在就连喘口气都有困难,哪里还起得了身。他费力地开口道:“小姑娘麻烦你到洛阳杨府替我报个讯。”杨向奎用力地喘口气,费力地抬起颤抖的右手,将手上染血的羊皮纸搁在她手上。“这东西送给你。”
他后悔自己年纪那么大了还不肯在家含饴弄孙、安享余年,反而为了一张藏宝图在江湖中四处奔波,如今藏宝图是拿到手了,但他却无福消受。悔不当初啊!
月儿握住他的手,保证道:“老人家,您尽管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您的消息带到洛阳。”她眼中浮现隐隐的泪光。
杨向奎安心地点头,缓缓地闭上已疲累的双眼,在一次微弱的喘息声中去世了。
月儿悲伤地默默看着他的遗容,想起爹也是这样突然病逝的,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过她的脸颊,一滴、两滴、三滴“老天!你该不是在哭吧?”一声嫌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知何时,文谦已蹲在她身边观察她的举动。
“要你管!”月儿眼中噙着泪水嚷嚷着,然后未经犹豫地用力扑向他的怀中,抽抽噎噎地哭泣,力道之猛,把原本蹲着的文谦撞倒在地。
文谦根本没有时间抗议这突来的软玉温香,因为他早已被怀中的泪人儿哭得心神大乱、手足无措起来。
“呃别哭了这没什么好哭的嘛!”他轻柔地拍拍她的背,低声安慰道。没想到她一听,哭得更是唏哩哗啦,让文谦当场脸色大变——变得非常苍白难看,仿佛在承受什么重大折磨一样。要不是她压住了他袍服的下襬,他可能早已“落荒而逃”了。
天哪!这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是死了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她竟哭得泪如堤决,害他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从未有姑娘家在他怀中哭过,就连他的母亲和已出嫁的妹妹都不曾在他们男人面前失态地流泪。如今他却在这荒山野岭碰到了这档事,偏偏没有人在旁边教他如何应付,他真是“鸿运当头”呀!
文谦痛苦地扫视周遭两遍,确定真的无人可帮他后,才认命地叹口气,清一清喉咙道:“月儿,求求你别哭了好不好?这实在非常丢人,孤男寡女的——噢!”
冷不防地,月儿的头顶硬生生地撞向文谦冷硬的下巴,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什么!”月儿顾不及头顶的疼痛,激动且讶异地大喊:“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人家都哭得死去活来了,你还有心情去顾及那些无啥重要的小事。”
捧着疼痛的下颚,确定下排的牙齿还健在后,他口吻恶劣地道:“喂!你理智一点好不好?你跟这位老人家又不相识,干嘛哭成这样?真是受不了你!”
“我喜欢哭多久就哭多久,你管不着!”她用哭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瞪向他。她才不要告诉他自己是忆及爹的病逝才放声哭泣的,免得被他笑掉大牙,她不喜欢有把柄落在他手上。
“你喜欢怎么哭是你家的事,但请你不要在我身上哭啊!万一别人误会了怎么办?”他僵直着身子坐在地上,尽可能与她保持安全距离,要不是月儿还不自觉地坐在他的腿上,她爱怎哭就怎么哭,他才懒得理她呢!
月儿见他说得如此绝情,一点都没有发怒的倾向,反而眼底逐渐浮起一抹诡谲的光芒,低着头掩去那道奇诡的光芒,故作漫不经心状,拿起他的衣袖擦去脸上的泪痕。
“且慢,我拿手巾给你擦干眼泪,别擦在我的衣袖上。”文谦压低着嗓子警告她,然后从前襟掏出白色手巾想递给她。
可惜月儿置之不理,依然用他的衣袖擦拭脸颊,随即作一个打算擤鼻涕的动作。
这举动吓得我们唐二公子文谦少爷当场脸色大变,惊恐地低喊:“别别千万不要啊!”他突然恶心得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
月儿用他的衣袖捂住脸偷笑,肩头剧烈地抖动,随即控制不住地放声大笑。“哈哈哈你少臭美了!你以为本姑娘会委屈自己在你衣袖上擤鼻涕吗?哼!你别自作多情了。哈哈”她干脆拿起他的白色手巾拭去笑出来的眼泪。他实在是好好骗哦!
是可忍,孰不可忍!文谦僵直着身体,脸色缓缓变沉,胸口的怒气跟着燃烧起来。他板着一张俊脸,将仍在嚣张大笑的月儿拎起来——像拎小猫似的把她“搁”在一旁,然后不悦地站起来,在整理服装的同时冷冷地横睨她,直到她终于有所知觉而戛然停止大笑,才表情阴沉地离去。
他怎么了?看起来好象不太高兴一样,他该不会没有风度到因她的取笑而发怒吧!
嗯!满有可能的,她点点头肯定地告诉自己。
月儿心不在焉地站起来,拍掉裙上的灰尘,将手上的羊皮纸连同手巾送进小巧秀气的荷包内,慢慢靠近正在树下用匕首挖洞的文谦。
虽然她仍因他刚才的拙样而暗暗偷笑,但为了日后的相处时光着想,她决定上前向他表现些许的友善,省得他以后藉题发挥。
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她故作感兴趣的道:“你在做什么?”
其实,她一点都不觉得他的举动有啥好玩的地方。可是她一想到男人是一种很爱面子的动物——至少她在渔村认识的叔叔伯伯们都是如此——所以,她决定针对男人的缺点好好“安抚”他,即使是要她瞎吹胡捧、睁眼说瞎话,她也愿意。
文谦满脸愠怒的表情,抬起头不耐地望着正满脸兴趣盯着他匕首的月儿,他从牙缝中勉强挤出话来:“替那名去世的老人家挖个坟,免得尸体被山里的野兽拖去吃。”
虽然明知她是一个“不知好歹”的笨女人,但他仍开口回答她的问题——即使他的口气真的非常不友善。
“对耶!这倒是一个好方法。你真是聪明!”月儿甜美的笑容摆明了是一种变相的谄媚。不过说真的,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方法,可见唐文谦的脑子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他的脸色总算好看一些,至少没有再目露凶光。
他快速地挖好一个长形的大坑,站起身将匕首插回皮靴,然后丝毫不理会月儿,直接走到老人家的尸首旁,再将他扛回树下的坑洞边,并把他放了进去,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便将老人家掩埋好了。
这一切动作都在月儿几乎看傻眼的情况下完成。她根本没想到这个唐文谦丝毫不买她的帐,一点善意的响应都没有,害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傻笑!
啧!这男人的脾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大,一点小小的玩笑他都能“闹别扭”闹那么久,真是个心胸狭窄的男人!
罢了!她觉得身为宽宏大量的人是不会为这种小事斤斤计较的,所以,她很大方地原谅他,然后尾随那没有君子风度的身影走出了树林。
月儿边走还边嘀咕着“要走也不先招呼一声”之类的抱怨话语。
一双邪恶、充满算计的眼睛在树林深处恶狠狠地瞪着那一前一后的身影,他——“毒诸葛”洪丕谟辛辛苦苦地跟踪到杨向奎的踪影,好不容易等到他受了重伤、不支倒地,正要跳出来抢走他手上那张人人梦寐以求的藏宝图时,不料却冒出了一对男女。
女的虽然看起来不会武功,但男的却目露精光、气定神闲,一看即知是武林高手,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静静地躲在树林深处观看,等待他们能自动离去,可惜藏宝图也被他们一并带走了。
“毒诸葛”洪丕谟的毒功虽独步江湖,且诡计多端,但他的武功只堪自保而已,所以他凡事小心谨慎、不敢大意。就像刚刚的杨向奎虽然已受了重伤,但他仍不愿上前抢走他的藏宝图,宁愿等到他死去才肯行动,因为杨向奎的武功高强,若不是一群自称江湖侠客的名门正派围攻杨向奎,恐怕不容易使他受重伤,但在不小心之余仍让这老家伙逃走,所幸他在旁边观看许久,偷偷追了上来,并且在后头留下错误的足迹,好让那群所谓的名门正派走错路,这样,他才会有机会拿到那张藏宝图。相传藏宝地点有无数奇珍异宝、灵丹妙药,如果运气好的话,搞不好还有失传的武功密笈呢!难怪江湖中各门各派都倾巢而出,拿不到藏宝图绝不轻言罢休。可惜这张藏宝图竟然与他失之交臂,落入那对狗男女手中,如果当时他勇敢一点的话“毒诸葛洪丕谟,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一个低沉的老者嗓音在他后头响起。
糟了!洪丕谟暗感不妙,但仍缓缓转过身去,摇着头装傻道:“没有!没有!”
“这个地方有血迹,杨向奎那老家伙刚才是不是在这里休息过?你该不会是抢走了他手上的藏宝图吧?”另一个怀疑的口吻说进大家的心坎里。说话的人是“武当三老”之一的明心道长,明心道长素以足智多谋、能言善道在江湖中闻名。
洪丕谟干笑道:“这怎么可能!老实说,小弟本来是有这个打算,可惜被一对狗男女捷足先登了,我只有望图兴叹的份了。再说,如果我拿到了藏宝图,人早就躲起来了,哪会还站在这里等着被你们逮住。”
一道道强烈的怀疑目光仍然射在他身上,最后仍是由相貌清矍的明心道长开口不客气地逼问:“杨向奎那老家伙呢?”
洪丕谟指着那一堆新堆好的坟墓,道:“他已死了,尸体在那个坟墓下,那对狗男女在替他堆好坟墓后,两人就一起离开了。”
明心道长眼神一示意,就有几个弟子开始挖掘坟墓,显然还是不愿相信一向狡猾奸诈的“毒诸葛”的话。
杨向奎的尸体被挖掘出来,且被明心道长等人彻底搜查过后,才又被埋了进去。
明心道长等人又将注意力放回“毒诸葛”身上,也将他搜过一遍。
“你说的那对男女长得什么模样?你可得好好描述清楚,否则”峨媚止欲师太绷着脸急切地问,破坏了她原本的慈眉善目,勾勒出贪婪的面貌。
为了活命,洪丕谟只好不甘愿地讲出来:“男的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