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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隐居在郊区的破庙已经三天了。姥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打坐,偶尔才出外探听王宫的动静;而玺儿当然被姥姥限制行动,除了破庙,哪儿也不准去!
对于刺杀莫罕一事,玺儿的心情是处之泰然,反倒是释放于涛之事,令她十分挂心。不知道小芽会不会听话放了他?小芽一向对姥姥的指令唯命是从,虽然她与小芽情同姐妹,但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小芽是否真会偷偷放走于涛。
唉!悠悠叹了一口气,玺儿一转身,正好瞧见刚踏进门槛的姥姥。
“丫头,整理一下,下手的时候到了。”姥姥催促玺儿准备上路。
刚才,姥姥到街上采买干粮,突然听到仪约公主落水的消息,自然迅速赶回破庙与玺儿会合。姥姥当然不在乎仪约公主落水的缘由,反正公主落水获救,王宫里必然乱烘烘的,戒备绝对比平时松懈许多。她正好可以利用这机会下手,一泄积压在她心头十多年的爱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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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很快就暗了,玺儿与姥姥两人分穿白、黑两色的紧身服,踏着贝喀城人家的屋顶,一路往王宫的方向悄然前进。
只不过,出乎她们的意料,王宫外围的警卫还是戒备森严,丝毫没有因大公主的意外而有所松懈。姥姥虽然有点失望,但仍无碍她复仇的决心,反正,她本来就打算在今天下手,仪约公主落水的事件,也不过只是助长火势的东风而已。
“待会你跟在我身后,见我出招之后,你立即下来刺杀身着龙袍的莫罕王。”屏息跃上王宫的屋檐,姥姥回头再三叮咛。
玺儿点点头,她觉得奇怪,见姥姥那移动迅速的步伐,好似对王宫地形十分熟悉一般!莫非姥姥曾在王宫待过?究竟姥姥和莫罕王有何血海深仇,非得置他于死地不可?
没有太多时间让玺儿空想,在姥姥的带领下,她们很快就来到王宫的主殿大堂。她们将身子从屋檐上倒吊,俯视殿内景象,除了发现几名站岗的士兵之外,并无其他人的踪影。
“不在大殿!莫非他在后宫?”姥姥低语,随即翻身而上,住另一方向奔去。
好气派的宫殿!
玺儿从未进过贝喀城,更没见过王宫殿堂。她本来就深居浅出,即使曾下山过几次,所接触的也不过是赤霞山下几处人烟不多的村落而已。打从前天抵达莫罕国,姥姥便将她安置在郊外的破庙里,所以,直到刚刚为止,她都还没机会见识所谓的京城呢!
这是她头一次来到这么热闹的城市,当然也是头一次潜进平民百姓望尘莫及的皇宫。照理说,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应该是陌生的,然而,却有一股淡淡的熟悉感在她心头浮动,那感觉仿佛她曾见过这情景一样。
或许是她敏感多心了,自己怎么可能来过莫罕国的王宫呢?挥去心中奇异的感觉,玺儿随即瞥见一名身着龙袍华服的伟岸男子驻足殿内。
“果然在这里!”姥姥发出得意的笑声。
殿内的男子想必就是莫罕王。然而,玺儿一见到他的容貌,却有更多的不安与疑惑涌上心头,那感觉很奇怪,但她说不上来,总觉得屋里的男人散发着一股无名的吸引力牵引着她。
“就是他!玺儿,替我杀了这个狗男人!”姥姥喝令一下,就拔剑往屋檐下一跳。
玺儿没有考虑的余地,只好跟着姥姥纵身一跃,围攻气宇昂藏的莫罕王。
“什么人?”莫罕王一惊,但很快地冷静下来,老成以对。
“臭男人!今晚我要取你的狗命,纳命来!”不给莫罕王问话的时间,姥姥以又快又狠的剑招击向他。
莫罕王也小有功夫,但面对腹背受敌,不禁节节败退,终于,他被逼到殿内的石柱角落。
“来者何人,胆敢私闯王宫?”莫罕王犹仍一头雾水。
“等你去阎王爷那儿报到,自然就知道我是谁了。”姥姥瞠目狠瞪地说。
“可恶狂徒!竟敢口出狂言?来人啊,把这两个刺客拿下。”莫罕王虽抵不过刺客攻击,但殿外有数十名内宫侍卫守卫,由不得眼前这两名不速之客放肆。
闻令,一群剽悍的禁卫军倏地冲入殿内,部分围剿姥姥及玺儿二人,部分将莫罕王团团围住,以保护其性命安全。
“哈!你以为几名士兵,就保得了你的性命吗?”姥姥隔着人墙狂笑。“玺儿,将他们统统杀掉。”
玺儿以为姥姥只想取莫罕王性命,没想到却要伤及无辜!
“姥姥,我”玺儿有所迟疑。
“混帐东西!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姥姥怒斥。
姥姥右眼一瞪、左手一挥,在教训玺儿之际,便已击出掌力,将一千士兵震跌在地上。“你别忘了,那小子还在我手里,难道你想他丧命?”姥姥威胁着玺儿。
姥姥的威胁在玺儿心中起了作用,她不敢保证小芽会放了于涛,所以无法对他的安危完全放心。
“杀了那狗皇帝,我就答应你跟那小子在一起。”姥姥进一步承诺。
凭姥姥的武功,绝对可以凭她自己的能力轻取莫罕王的性命,但她却不愿自己下手,非得假手玺儿,这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存在。不过,现在当然不是揭开谜底的时候,等玺儿手刃莫罕王之后,她自然会说出这个天大的秘密。
玺儿手持长剑,透过黑纱面罩端视着被士兵隔开的莫罕王,只见对方虽面临危险,却毫无退缩地迎视敌人的目光。这等鸷勇的气魄深深震撼了她的心灵,她相信,他绝对是个威望恒赫的好君王。
但是,于涛的性命还在姥姥手里,比起心爱的男人而言,这陌生的男子又算得了什么呢?于是,玺儿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狠起心朝莫罕王的方向进攻。
“保护陛下!”侍卫的声音四起,个个皆像不怕死的飞蛾,拼了命地朝玺儿这团火扑去。
当她的剑尖第一次沾上血迹时,有股骇人的恐慌在玺儿的心中爆开;然而,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哀悼沾满血腥的双手。保护莫罕王的士兵愈拥愈多,她若不还手,就立刻会面对挫败的下场。
“统统给我闪开!”姥姥出手可没玺儿仁慈,她见玺儿迟迟未能接近莫罕王,遂杀到前方替玺儿开出一条血路。“玺儿!杀了他!”姥姥大叫。
尽管情况危急;尽管姥姥的命令迫在眉睫,玺儿却出不了手,望着莫罕王严谨深沉的眼眸,她竟不自觉地流下眼泪。
“臭丫头,你究竟在做什么?快点杀了他呀!”姥姥见玺儿一动也不动地持着剑,遂气急败坏地咒骂。
玺儿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心也在颤抖。
莫罕王见年轻的刺客似乎有难言之隐,遂晓以大义地说道:“小姑娘,你年纪轻轻何苦做傻事?刺杀君王可是难以饶恕之罪,更何况本王与你可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时,姥姥再也隐忍不住,现在若不下手刺杀莫罕王,待宫内真正的高手赶至,只怕会有一番难缠的格斗。
“少说废话,纳命来吧!”语一下,姥姥翻身越过玺儿的身子,直直朝莫罕王的脑门击去。
眼见莫罕王就要命丧姥姥之手,刹那间突然飞出一道人影,接下姥姥的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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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姥姥恶狠狠地怒瞪半途出现的程咬金。
只见一名身形壮硕的汉子挡在莫罕王面前,并恭敬地朝他行礼。“扎达来迟,让陛下受惊,请陛下恕罪。”
接着,又有群十多名同样装束的剽悍男子赶至殿内。
没错!这正是莫罕王身边最厉害西域高手,平常他们都是贴身保护莫罕王,只因此地乃仪约公主之寝宫,按规矩他们是不得进入女眷之宫内,因此才退守在宫外,让玺儿师徒二人有机可乘。
以扎达为首的护卫群转而面对刺客,个个手持连环弯刀,一副欲置对方于死地的神情。“可恶的刺客,若不束手就擒,休怪我刀下无情。”
虽然玺儿无意杀人,但她终究是姥姥的同伙。“姥姥,你不要紧吧?”
姥姥甩开玺儿扶持的手,朝着莫罕王冷哼道:“没想到,你身边还有这些狗奴才替你卖命。”
“是谁派你们来刺杀陛下?”扎达喝声问道。
“你还不配知道。”姥姥再次运气进攻。
玺儿见姥姥又与侍卫展开缠斗,迫不得已只好加入杀戮的行列。
一时之间,宫殿内刀光剑影,双方对峙约莫一刻钟仍分不出胜负。
虽然姥姥的功夫在侍卫之上,但敌众我寡,这时候玺儿她们反倒成为劣势的一方。再这样缠斗下去,情况只会对她们越发不利,姥姥心中也明白这一点,于是,她在招式空档对玺儿说:“快走,丫头!”
“姥姥?”玺儿不明白她的意思,回头朝她一瞥。
就在此时一闪神,一把大刀砍向玺儿的右臂,她躲避不及地被划了一道近尺长的伤口。姥姥见状,遂挥掌击开砍刀者,并欺近玺儿的身子护卫着她。
“你先走,这儿有我挡着。”姥姥一面出招,一面对玺儿说道。
谁知玺儿竟按着伤口摇着头:“不,姥姥,要走一起走。”
“混帐!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在这儿,我反倒脱不了身。”姥姥怒斥。
“可是”她怎么忍心丢下姥姥,自己先走呢?
“别婆婆妈妈!你以为这些人拦得了我吗?还不是你的功夫未到家,我们才会处于劣势。”姥姥再次吼着。
姥姥说的没错!在赤霞山,她的武功还可以唬唬那些村民,但一旦碰上真正的高手,她只会成为姥姥的阻碍。
玺儿与姥姥背对背,她不再坚持留下。“是的,玺儿知道了。”
这时,姥姥帮她再杀出一条生路,大喊着:“走!丫头。”
玺儿趁一票士兵倒地之际,弹跳跃过人群,往殿外速奔出去。
“可恶!往哪儿逃?”一批莫罕王的精兵侍卫随即追了过去。
后头有追兵、前方的路又不熟,玺儿陷入胶着的混战之中。她几番击败莫罕王的手下,却几番又被追上,双方如此一来一往,玺儿显得精力憔悴、应接不暇。
“好痛!”手臂上的刀伤让她行动迟缓下来,她不得不藏身在漆黑的石柱后方,以躲避追兵的狙杀。
玺儿倚靠在石柱上,眯起眼稍作喘息,胸前的心跳还剧烈不已。
瞬间,突然有只大掌从背后搭上她的肩胛,毫不迟疑地,玺儿随即出手反击,企图拿下身后的袭击之客。
尚未出招,她的身子被人从后面搂住,嘴巴也被温暖的手掌捂住。
“嘘,是我。”
好熟悉的声音,难道真是
玺儿惊急地回头,与她眸子对上的,果真是那张令她魂牵梦萦的脸孔。
“于涛!”她的声音在他掌中响起,虽轻细但仍可闻见。
早在后宫发生打斗的刹那间,于涛便确信是玺儿及姥姥所引起,他急着赶往后宫化解这场纷争,却意外发现蒙着脸的她。
“玺儿。”才几日不见,对她的思念如隔三秋般强烈,于涛紧紧地抱住她的身子,”毫不掩饰地流露情意。“我终于找到你了。”
玺儿又惊又喜。“你怎么知道是我?”
于涛欲开口说话,另一边又传来士兵搜索的声音,他立刻噤语,搂着玺儿栖身在暗处。
“快搜查,扎达大人下令不能让刺客逃掉。”
“快、快、快!”
待士兵的声音走远,于涛才又对视她如星子般晶莹的眸光。“先离开这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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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虽笼罩在湖面上,但粼粼的波光仍倒映出一对亲密的身影,娇小的身子依偎在颐长身躯的怀里,瞧得连轻拂掠过的夜风都不舍得打扰这浓情蜜意的时刻。
再见到于涛,玺儿心情是复杂的!她之所以答应姥姥杀人,是为了保全于涛的性命;她之所以拜托小芽偷偷放人,也都是为了救于涛脱离姥姥的魔掌。但他却出奇不意地出现在她眼前,除了教她既惊又喜外,当然还多了一分不安的担忧。
她千方百计躲他,为何他就是不了解她的用心良苦,还要用这种温柔的拥抱来勾引她的心,教她狠不下心来拒绝他的深情款款呀!
“我先帮你止血。”
他们默默不语地痴望彼此了许久,直到于涛先开口才打破这场宁静。
“嗯。”玺儿除了温驯地点着头外,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内心的喜悦早已冲淡掉手臂上的疼痛,还有什么比见着于涛的面能让她更兴奋呢?
于涛很快地就将伤口包扎好,手脚利落得让玺儿自叹弗如。“小芽都告诉我了。”他说。
玺儿沉下了脸,不敢与他对视,明知道他所指为何,却低着头装糊涂。“她告诉你什么?”
“你和姥姥的交换条件。”
与其这样不清不楚,倒不如同他说个明白,否则他永远也不会放弃紧追不舍的念头。玺儿抬起头,叹了口气:“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辜负我的好意?为何还要出现在姥姥的视线范围?难道你就真的这么不怕死吗?”她把话挑明了讲。
于涛阳刚味十足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容置疑的笑容,轻易地打破玺儿心中的坚持。“如果我是贪生怕死之人,便不值得你真心以待,更没有资格说爱你。”
他的话震撼了玺儿的心!玺儿明白于涛是喜欢她的,但从来没想过他喜欢的程度已到爱的地步,她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是一见钟情。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频频滑落,她难掩丝丝的感动涌进双眸里。“爱上我,你不怕惹上杀身之祸吗?姥姥不会允许我跟你在一起的。”
将泪人儿拥入怀中,他以温柔的语调说:“傻丫头,那晚若不是为了救你,我岂会束手捱那女魔头的三掌,若以我的功力与她缠斗,至少有平分秋色的把握。”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身受如此重的内伤。”玺儿自责。
“我的功力已恢复七成,只要别太强用内功,很快就能完全复原。”
望着他灼灼如炬的目光,虽然他的万千柔情尽收眼底,但离开他的念头却丝毫不改。“既然如此,你更该离开这是非之地,不应再见我这个不幸的女人,我只会带给你痛苦与灾祸,我是不值得让你爱的女人。”
瞬间,于涛的神色黯淡下来,温柔的表情也褪了去。“为什么你就这么执迷不悟?还是你根本不相信我的真心,才一再拒绝?”
是,他是有权利生气!有哪个男人在差点为女人赔掉一条命后,还能接受那女人不知好歹的拒绝?可是,就算被他怨恨,她也要这么做,毕竟有太多阻碍横在他们彼此之间,让他们难以结合。
长痛不如短痛!
玺儿垂着头轻摇,她的神情是那样的无助。“我不能背叛姥姥,她对我有养育之恩。”
“即使她利用你当杀人工具,你还将她当恩人看?”他很气忿,玺儿心地善良,却甘愿受那女魔头的摆布;不过,他更气玺儿的傻,气她分不清是非善恶。
“没错!如果有一天她要我杀你,我也不会背叛她的命令。”玺儿把话说绝了,就是希望于涛死心,别再对她用情至深。
但当他脸上的表情黯沉一分,她内心的疼痛就多一分。
“你不会这么做的,玺儿。”他的眼神,坚定中却带着酸楚与感伤。
“会!我会,我会为了姥姥杀了你”突然间,玺儿的声音没了,她说谎的小嘴被于涛炽热的唇封住,惊讶与呼吸全进了于涛的口中。
玺儿没有抗拒!
其实,她也不想抗拒,纵使说破嘴也要拒绝他,但她真的好想贴紧他,好想留住这片刻的温存,好想时间永远停驻在这一刻。她已孤独得太久,如果能抓住这短暂的幸福,即使下一刻要她结束生命,她也无怨无悔。
她的屈服让于涛吻得更深,这小女人只会倔强地否认他们的爱情,那么他只好用更多的柔情来打动她的心,教她无处可逃,终究回到他的怀抱。
“离开女魔头,陪我回中原。”
于涛的低语萦绕耳畔,玺儿只能沉重地仰望她心爱的人,悲痛欲绝地回复:“我办不到!”
于涛当下脸色铁青,满脸怒容。“好一个办不到!也许我该找那女魔头好好谈一谈。”他真的生气了!
玺儿一听,马上心慌地拉住他。“你想做什么?”
“要求女魔头放你自由。”
“不可能!姥姥不会答应的。你别傻,别再做傻事了。”玺儿担心于涛又像上次一样,被姥姥打得差点丢了性命,而且他的伤势尚未痊愈,他自己都说不可太强使用内功。
孰料,玺儿话才刚落下,一道人影飞也似地出现。“于涛,你好大胆!被我关在石洞竟逃了出来,现在又想拐跑玺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惨了!是姥姥。
玺儿心中一惊,人马上护在于涛跟前。“姥姥,不关于涛的事,您答应玺儿不杀他的。”
“闪开!丫头,今日若不除掉这男人,他日你铁定会为他吃苦受难。”方才才从莫罕王那儿锻羽而归,现在又见到玺儿跟他在一起,姥姥的气正愁没处发呢,于涛便跑来送死。
“不要,玺儿求您”
姥姥性烈如火,一旦决定之事便难再改变。“你还敢求我?若不是你教小芽偷偷放人,这男人会出现在这里?”
“我”玺儿神色惊慌,她无法强辩扯谎。
“玺儿,别再求她,今晚就算送了性命,我也要带你脱离她的魔掌。”姥姥个性刚硬,但于涛也差不到哪里去,全然一副与姥姥对决的坚定神情。
然而,对玺儿来说,她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对峙,不管谁输谁赢,她的心里都不会好受。“于涛,我求求你别多管闲事,就算你打赢了姥姥,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玺儿,你只要好好保护自己,别再成为女魔头的禁脔就行。”于涛闪身到玺儿面前,倏地拔出长剑,显然已做好对决的打算。
不过,姥姥那厢见状,可更为忿怒,对着玺儿吼道:“丫头,过来。”
玺儿陷入进退维谷的地步,她怕自己一旦过去姥姥的身边,会再次成为姥姥威胁于涛就范的工具;可是若不过去,这样又会带给于涛不该有的希望。
就在玺儿踟蹰之际,姥姥等得不耐烦了,她索性率先使出剑招,朝于涛的脑门逼进。
“喝!去死吧,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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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涛的内伤未愈,所以两人过起招来,姥姥占尽了优势;再加上姥姥专攻于涛先前被她砍伤的右手,因此,于涛这一战可说是备感辛苦。
而玺儿站在一旁,只能干着急,她多想夺下姥姥的剑,或替于涛挡掉任何一道深陷肌肤的剑伤。
“小子,你的武功不错,只可惜内伤尚未复原,只能使出七成功力,看来,今日你注定要死在我的手里。”姥姥跃上半空,得意地鸣笑。
“就算只有七成,也还足以应付你这老妖婆的剑术。”于涛趁空档调整气息,他明白女魔头就是看穿他的功力,因此故意以言语相激,好逼他自乱阵脚强用内力,进而造成气血逆流、六腑全爆。
“死到临头还嘴硬,我最讨厌像你这种巧言令色的臭男人!”咒骂出一句,姥姥抖剑倾斜朝他飞来,招式比方才来得更紧更逼人。
倏地,双方又拆了三招,尚未分出胜负,于是姥姥舍弃剑术,改以掌风出招,企图逼他接下她的掌力。于涛先是一闪,躲过她的右掌劲力。接着她又击出左掌,掌缘如刀划过他的右臂,瞬间听到筋骨折断的声音。
“于涛。”玺儿见状,不禁失口喊着。
没错!于涛右臂被姥姥的掌力击断,那是他不敢再用内力所致。
“别过来,玺儿。”于涛不希望玺儿卷入这场混战。
“姥姥,玺儿绝不再见他,求您放过他吧!”玺儿什么也无法做,她只能双膝一屈,跪在一旁苦苦地哀求。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你为他中情毒太深,若不除掉他,只怕后患无穷。”姥姥说什么也不肯放过于涛。
呼地,又一掌击出,姥姥存心置于涛于死地。
玺儿无法再坐视不管,她不能眼睁睁看于涛为她送命,于是她翻起身子,想替于涛挡下姥姥这一招。
察觉玺儿将做的傻事,于涛奋不顾身扑向前去,在姥姥掌劲未到之前,搂住了玺儿的身子,并迅速背向掌风来源。
“呃!”他低吟一声,身子跟玺儿一起掉落地面。
碰!当于涛重创倒地后,玺儿滚出了他的怀中。
“于涛!”
玺儿迅速翻身而起,直奔于涛的身旁,却只见他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也不动。
“不要!你不可以死、你不可以!”玺儿揽起他的上身靠在自己的怀中,哀声痛哭地呐喊。
又是为了她!若不是她自以为是地想替于涛挡下姥姥的掌功,他也不会为了救她而奋不顾身。她是祸害!她对于涛而言,根本就是个祸害。
然而,任凭玺儿如何悲伤自责,也阻止不了于涛的性命正一点一滴消失。
“走!这男人不值得你为他流泪。”姥姥硬是拉起玺儿,无视于涛只剩最后一口气。“若不是姑且念在他是我当年被陷害而抱走的王子,早在赤霞山时就该取他狗命,能让他苟活到今天,我对他算是够仁慈了。”
什么?玺儿惊愕地回眸。“姥姥,您说什么?他是王子,怎么回事?”
“反正他也活不成,告诉你也无妨,这小子是西萨国的王子,二十二年前,我从西萨王宫偷抱走他,他胸前就是挂着那块玉佩。不过,我因在路上被奸人追杀,便将他丢给路过的一对夫妇。我实在没料到,二十多年后还会再见到这小子。”
玺儿当然震惊于听到的事实,但不管于涛的身份是谁,她只知道他是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他还有救,对不对?姥姥,求求您救救他,玺儿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他一命。只要您肯救他,不管做什么事,我都愿意。”
姥姥却无动于衷,冷哼一声,说道。“你这丫头,三番两次为了他和我作对,我不会养虎为患,让他日后有机会再向我寻仇。”
“姥姥”玺儿跪下。
“不用说了,我说不救就不救。走!随我回破庙去。”
姥姥才说完,就在瞬间出手,点了玺儿的哑穴,并控制她的行动,将她强押回先前藏匿的山庙。
静月湖,在玺儿及姥姥走后并没有恢复平静,几道人影从草丛中窜出,神色惊慌地靠向倒在血泊中的于涛身旁。
“可还有气息?”其中一人低声急切问道。
一名蒙面男子伸出手探着于涛的鼻息。“薄弱,但还有救。”
“多喀尔,这年轻人真会是我们失踪多年的王子?”
“事关重大,此事真假还得由陛下定夺。哈亚斯,你跟密隆护送他回西萨,我和衮瓦继续跟踪方才那一老一少,一有任何消息,我会飞鸽传书回去。”四人为首的男子编派着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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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哭了,再哭我杀了你!”姥姥喝声说道。
但教玺儿怎能不哭呢?想起于涛的惨死是自己造成,她便无法原谅自己。早知道他会跟来莫罕国,当初便不该拜托小芽偷偷放他走,或许她就不会害死了他。
“姥姥,求您让我回去湖边,让我葬了于涛的遗体吧。”这两天,玺儿如同失了魂的躯壳,不是流泪就是两眼空洞无神地发呆,就连姥姥带回来的干粮动也没动一下。
“你回去也没用,那湖畔如此偏僻,那小子的尸体可能早被野兽叼走了,就算还在,恐怕也被啃得只剩一堆白骨。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想一个死人是没用的。”姥姥不仅不答应,还落井下石地说着。
玺尔一听,可哭得更伤心了。“为什么?姥姥您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他跟您又没有深仇大恨。”
姥姥的目光突转为凶悍。“天底下的男人,我全看他们不顺眼,你最好早日明白这一点,别再跟我惹麻烦。”
无论她再哭再闹,于涛也不会再活过来,玺儿悲凄地望着前方。“不会了,除了于涛之外,我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于涛一死,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不会最好!明天你跟我进城,去把莫罕王的女儿绑架过来。”
“绑架公主?姥姥,您不是说过只杀男人的吗?”玺儿实在不想再伤及无辜,姥姥为了杀莫罕王,已经杀了好多王宫侍卫。如今又要绑架公主,事情岂不是愈闹愈大!
“我不会杀仪约公主,她只是我用来诱拐莫罕王上当的饵,而且只要他的宝贝女儿在我手里,我不相信他敢轻举妄动。”姥姥似乎又有新的计划,一双冷冽的骇眸,显得更阴森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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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抓仪约公主实在太容易了,谁教她不听莫罕王的劝戒,三番两次地偷溜出宫外溜达,自然很快便被姥姥给盯上了。
“放开我,你们究竟是谁,竟敢冒犯本公主,不怕我父王把你们抓起来砍头吗?”可怜的仪约被绑在破庙的门板上,像极了五花大绑的山猪,等着被人扛去市集拍卖屠杀一样。
自从失去于涛之后,玺儿对自己的将来更不知所措,她不明白她活在这世上究竟有何意义?从小她就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相依为伴的就只有小芽与姥姥。或许从前她不懂什么叫悲哀,但在认识于涛之后,她突然知道寂寞与孤独,她渴望过平常人的生活,而不是跟着姥姥躲藏在山里面过日子。
然而,事情又发生得太快,她才刚体会什么是爱的滋味时,幸福却又迅速从指间滑落,让她来不及品尝人生的快乐,便掉入无情的痛苦深渊。
“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别担心。”玺儿试着安抚不安的仪约公主。
仪约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怒气腾腾地说:“臭土匪婆子!我可是莫罕国的公主,你们竟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等我父王的军队赶过来时,你们就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了。”
“聒噪的丫头,闭嘴!”姥姥终于受不了仪约漫骂叫嚣的声音,从地上射出一只小石子,点中她的哑穴。
“姥姥,那莫罕王真会亲自过来吗?万一他带领大匹军队围剿山庙,那我们岂不是插翅也难飞?”玺儿忧心忡忡,迟至今日,她仍不知姥姥究竟与这莫罕王有何深仇大恨,会让姥姥恨之入骨,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姥姥憎恨地望着仪约,咬牙切齿地说:“他若敢带军队上来,我就先砍下他女儿的头颅当祭品,再与他同归于尽。”
仪约可把姥姥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本以为这两名女贼不过只是稍有武功的土匪罢,怎知这老巫婆竟心狠手辣地说出那种话,当下,她吓得脸色发白,不敢稍有蠢动。
“莫罕王也有可能失约,而是派手下的大将前来救人。”玺儿又说。
姥姥轻哼。谅他没那个胆!而且这丫头可是那个狗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就算他舍得牺牲女儿的性命,他那个险恶的姝雅王后也会呼天喊地地逼他救人。”
玺儿一再发问,无非是想动姥姥打消刺杀莫罕王的念头,可是事情到这个地步,看来似乎一点转机都没有。
“待会我若要你取那狗皇帝的头颅,你可不能再心软,否则这辈子,你休想再出石洞一步。”姥姥威胁着说。
姥姥心里一阵狂笑,二十多年了,她足足等了二十二年,复仇的这一刻终于即将到来。只要杀了那个负心的男人,那么她这二十多年来的怨气就可以得到解脱,她此生最大的心愿也可以一了。
望着姥姥阴暗不定的脸庞,忽而阴沉、忽而冷笑,玺儿难掩忧心之容。
终于,掀起漫天风沙的马蹄声由远处传来,顿时,姥姥一纵飞出,跃上庙顶攀高察看。
“狗皇帝果然来了!”
姥姥很快又回到屋内,抓起仪约的身子,将绳索套上屋梁,把她绑吊在半空中,一摇一晃地摆动,吓得仪约冷汗直流却哭叫不出声。约莫有五、六匹骏马的蹄声停驻庙外,玺儿在姥姥目光的示意下开了庙门,但见莫罕王及数名随从端坐在黑马上头,风尘仆仆却掩盖不了他的王者之风。
玺儿的目光与莫罕王的交会,那股莫名的心酸又猛袭心头,这感觉就像第一次在王宫见到他一样,让她难过得几乎窒息昏倒。
“我的女儿呢?”莫罕王勒着缰绳并未下马,行事既谨慎又戒心。
无暇理会自己的莫名反应,玺儿只得遵从姥姥的指示,再打开另一扇门,让莫罕王清楚地看见被吊挂在庙中的女儿。
“西璁,想要女儿就自己进来救。”姥姥手持长剑,将剑尖顶着仪约的颈间,直呼莫罕王的名讳喊道。
莫罕王一怔,因为鲜少有人会直呼他的名字。“你究竟是谁?”
姥姥冷笑。“等我取你狗命,你自然知道我是谁!玺儿,杀了他。”
听从姥姥的命令,玺儿挺直了剑,一剑往莫罕王的位置刺去。
莫罕王虽非武林高手,但也是武将出身,身手自然勇猛矫健,随即迅速拔刀与玺儿打斗,招式一点也不逊于玺儿的剑术。
跟随而至的侍卫,早在莫罕王拔刀的一刹那,便纵下马身保护国主,但姥姥的身手更快,她一人拦住其余的随从,轻松利落地解决他们。
接下来,她要看玺儿亲手杀了莫罕王。
突然轰地一声,山庙整个屋顶垮了,在闪避瓦砾碎片时,玺儿抬头一看,猛然发现十多名弓箭手围聚上方,将整个山庙包围起来了。
不妙!她们中了埋伏。
以扎达为首的四大护卫,这时也从庙顶上纵身而降,原来这是莫罕王在不确定敌方究竟有多少人马时,所故布疑阵的计谋。他暗中派遣弓箭手埋伏四周;待扎达等护卫清除附近的土匪余党时,再适时出现围剿山庙。当然,扎达很快便查出绑架公主的刺客只有姥姥及玺儿二人,于是迅速发动攻击,包围山庙四周并破顶而降。
“西璁,你以为这几个蠢才能保住你的性命吗?哈哈,我现在就取你狗命。”姥姥不想再等了,既然她一手训练的玺儿无法取他性命,那她只有亲手解决莫罕王,反正,她最终的目的就是要他死。
姥姥攻击莫罕王,玺儿则忙于应付王宫护卫。然而,姥姥似乎太低估莫罕王与王宫高手的实力,莫罕王虽老未衰,刀法仍跟十多年前一样犀利勇猛,而扎达等护卫的身手更不凡,他们联手杀伤玺儿并救走悬吊在半空的仪约公主。
接着扎达等人又联手攻向姥姥,逼得她筋疲力竭,以致节节败退。
“老妖婆,看招!”扎达啪地一掌击出,将青钢刀往姥姥的身上砍去。
姥姥翻身闪过,却仍被他的刀环击伤。“可恶!”
扎达见她挫败倒地,反手收起青钢刀,怒指着她骂道:“你还不束手就擒?”
“哼!就算我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让你这负心汉得到报应。”这话自然是对着莫罕王说的。
姥姥说出莫名奇妙的话后,立刻飞向玺儿身旁,抓着玺儿,一手扯下自己脸上的假皮面具,露出几乎半张脸被毁的真面貌——
“西璁,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不仅在场人士惊讶,就连从小跟随在姥姥身边的玺儿也怔住,这么多年来,她居然不知道姥姥竟是易容假扮的中年女子。
这是怎么回事?
“你你你是莫莎婕,你的脸”莫罕王瞪大了眼,抖着声音问道。
“没错,就是我,我今天有这张丑陋的脸,就是拜你这个可恨的男人所赐!”
面对莫莎婕的指控,莫罕王一脸糊涂。“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既然当年你没死,为什么不回到王宫,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找我呢?”
“呸!你少在那里装糊涂,今天杀不了你,我就让你尝尝骨肉生离死别的滋味。”莫莎婕手扯掉蒙在玺儿脸上的黑罩,露出玺儿纯净秀灵的容颜来。
“她”更大的惊讶爬上莫罕王的脸庞。
莫莎婕冷笑两声。“很眼熟吧?没错,这丫头几乎是她的翻版——”
“不可能!娴容皇后早就难产死了。”莫罕王大呼。娴容皇后是莫罕王的原配,但在十七年前因难产而死。莫罕王为悼念心爱的妻子,一直保留皇后的头衔给娴容,仅晋封当时身为贵妃的姝雅为王后。
“难产?”莫莎婕纵声大笑“你别说的那么好听,她是被姝雅那个贱女人毒死的。”
“什么?你说什么?”莫罕王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想知道真相,回去问问那个和你狼狈为奸的贱妇。问她有没有在娴容产下公主之后,偷偷命人在药汤里下毒,再蒙骗你娴容是因难产而死,甚至连娴容生下女儿的事实也没告诉你。”
“娴容为我生下了女儿?”一连串的打击,着实教莫罕王难以承受。
“否则你以为,除了娴容的亲生女儿外,还有别的女人能长得和她如此相像吗?”话说同时,莫莎婕将玺儿拉到身前。
莫莎婕所说的一切,就属这句话造成的冲击最大,不仅是莫罕王、就连玺儿本人也是一样的震惊。
“她是娴容的女儿?”莫罕王问。
“我到底是谁?”玺儿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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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你养了十七年的女儿,等的就是今日的这一刻。我传授她武功、剑术,为的就是要她亲手替我杀了你这个负心汉!只是没想到,她仍旧杀不了你的狗命。不过没关系,就算你的身旁还有这么多走狗替你卖命,我仍要你尝到痛苦的滋味。”莫莎婕发出邪恶的冷笑。
莫罕王制止问道:“莫莎婕,你想做什么?”
她高举起手掌。“在你面前杀了你的女儿,让你尝尝失去骨肉的滋味。”
“住手!莫莎婕,就算你我之间有什么恩怨,孩子总是无辜的。更何况,我完全不明白你的忿怒所为何来,为何口口声声非置我于死地、让我痛苦万分呢?”再刚硬的汉子,遇到骨肉重逢时,也会成为绕指柔,莫罕王也不例外;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深爱的妻子竟曾替他生下了女儿,而女儿如今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
对于玺儿的身份,他不敢怀疑,因为那少女的神情,就好像是娴容又站在他面前。若说容貌可以易装,但那气质、神韵却是难以模仿的。更何况,莫莎婕没有必要在这节骨眼欺骗他,因此,他根本毫无疑虑便确定玺儿是他的亲生女儿。
“你还狡辩?二十多年前,我为了讨你欢心,潜入西萨国王宫卧底,并趁西萨王妃产下皇子后偷偷抱走。谁知你竟相信姝雅那贱人的话,说我爱上西萨王宫的侍卫官并与他私奔,所以派人来追杀我,还毁了我的容貌,害我生不如死地像个鬼魅一样苟活于世!”莫莎婕声声控诉他的罪行。
莫罕王拼命摇头。“不,本王是听说你随敌国的侍卫官私奔了,但本王并未派兵杀你。是探子的消息传回来,说你在逃亡途中不慎坠落山崖,所以,本王才以为你早已不在人世间了。”
对于莫罕王的说词,莫莎婕根本不想采信,她冷冷地说道:“为了救你女儿,你什么谎编不出来?你就等着替你女儿收尸吧!”
她抓着玺儿,扬剑扫向扎达等侍卫,而这些人为免伤及她手中的人质,纷纷收敛刀法,仅以五成的功力应战。
“姥姥,我真是他的女儿?”玺儿被勾在莫莎婕的手臂中,不敢相信方才她所说的话。
“少废话!你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爹先对不起我。”
眼见莫莎婕举起手掌准备劈向玺儿,扎达忽然抢下弓箭手的箭,拉满弓弦往莫莎婕的身子一射。
“啊!”登时,她的腹部中箭,鲜血染红了大片的衣裳。
“杀了这妖女!”在莫莎婕中箭后,扎达立即又举刀劈向她。
但玺儿却突然拾起地上的剑,隔开了扎达的攻击。“不准你们杀她!”
“请公主让开,刚刚这妖女差点要了你的命。”扎达等人围了上去。
没错,莫莎婕方才的确想置她于死地!但,毕竟她养育了自己十七年,这分恩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即使姥姥想杀她也无可厚非,谁教她的父亲莫罕王曾对不起她。玺儿始终无法将莫莎婕视为仇人。
“让开,你们再过来,休怪我不客气。”这下,换成玺儿搀扶着莫莎婕,与莫罕国的侍卫形成敌对状态。“玺儿你叫玺儿是吧?快放下剑,父王不会伤害她的。”莫罕王眼见女儿为护卫莫莎婕而与他的士兵对峙,教他怎不心疼呢?
玺儿唤不出“爹”这个称呼,这一切来得太快,她根本无法接受,而且她不敢信任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否真会遵守承诺不杀姥姥。
“闪开!”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这里,只好紧抱着气息薄弱的莫莎婕,死命地挥剑并往外冲。
“小心,别伤了公主。”
在莫罕王的命令下,玺儿毫无阻碍地冲出了山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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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武功,玺儿是比扎达等人逊色很多,但若论轻功,恐怕不是那些手长身壮的勇士可以相比,所以,她很快就与后头追赶的士兵拉开距离,将他们远远地抛在身后,往静月湖的方向飞奔。
其实,她不是刻意要往静月湖而去,只因在这陌生的国度,她完全失去方向,所以,才会不知不觉又回到神秘的静月湖畔,重回这令她伤心欲绝的地方。
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悲伤,她唤着失血过多而昏迷的莫莎婕:“姥姥,您振作点,我们现在安全了。”
面对这张陌生的脸孔,玺儿并不感到畏惧,她只是感叹姥姥的悲哀,竟为了她爹亲的负心而怀恨多年,甚至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难怪姥姥会对男人恨之入骨,如果她说的都是事实,那么姥姥以前肯定也是莫罕王的嫔妃之一,却因被构陷而遭人追杀谋害。
莫莎婕睁开眼望着玺儿,气息薄弱地问:“你为什么要救我?难道你不恨我想杀你吗?”
玺儿握着她的手,泪珠跟着滑落。“不管如何,玺儿的命都是姥姥的,就算姥姥真要玺儿死,玺儿也绝不反抗。而且,是爹爹先对不起姥姥,我是他的女儿,由我替他还债,这也是应当的。”
“你就是这副性子,善良得让人无法不疼惜,若不是因为你是他的女儿,我也不愿这样对你”莫莎婕虽身受重伤,但由于她内力深厚,还不至于丧命。
“玺儿愿替爹爹赎罪,求姥姥别再杀他了。”玺儿捧着她的手,哀声哭泣着。
“你真像娴容皇后,她活着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纯真善良。”这么多年来,莫莎婕第一次对玺儿露出温柔的目光。
“我娘?”玺儿直愣愣地盯着她。
莫莎婕点点头。“当年,西总虽拥有三宫六院,但他真正宠幸的就只有娴容皇后一人。娴容皇后是个善良贤淑的女人,十分受臣子与人民的爱戴,是个母仪天下的好国母。”
“可是您刚刚说我娘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这是真的吗?”
“我跟你娘,都是被那个贱人所陷害的。”莫莎婕气忿地说。
“她究竟是谁?”
“是莫罕国现在的王后,也就是仪约公主的母亲,姝雅王后。”
玺儿也忿忿不平地说:“为什么她要陷害我娘,还有您?”
莫莎婕的神情悲凄,娓娓道起二十多年前的往事——
原来,莫莎婕本是姝雅陪嫁的侍女,姝雅为了巩固她自己在王宫的地位,便将莫莎婕献给当时的莫罕王,企图以她们两人的美色绑住莫罕王,好助姝雅当上莫罕国的皇后。
刚开始,莫罕王很疼莫莎婕,除了封她为贵人外,还送了很多金银珠宝给她。而莫莎婕也很快地爱上多情的莫罕王,情愿为他死也不愿放弃这难得的幸福。但是,后来娴容进宫了,娴容很快便成为莫罕王的新宠,莫莎婕和姝雅顿时被打入冷宫,一年半载也等不到莫罕王亲临寝宫一趟。
接着,宫里就有谣言传起,说是皇室出身的娴容最具皇后的尊仪,莫罕王打算择日正式立她为后,并昭告天下以兹庆贺。这事被姝雅知道,她非常生气,她原以为皇后的位置非她莫属,谁知竟跑出娴容这个绊脚石挡住了她的路。
当时,莫罕国与西萨国为了边界问题经常开战,姝雅为了夺权,便怂恿莫莎婕易容潜入西萨王宫,偷偷抱走刚出世不久的西萨王子。然后以西萨王子作为威胁,逼西萨王交出边界掌控权,好在事成之后于莫罕王面前邀功。当时,莫莎婕因被莫罕王冷落,急欲挽回失落的幸福,于是,就接受了姝雅的献计,瞒着莫罕王混进西萨国,秘密进行绑架西萨王子的计谋。
终于,莫莎婕的行动成功了,当她正打算与姝雅会合时,却被姝雅出卖了。姝雅因惧怕绑架西萨王子兹事体大,恐会引起莫罕王狂怒而降罪,于是,她隐瞒了事实的真相。竟向莫罕王诬陷莫莎婕与敌人私通,并与西萨王宫的侍卫官有染,要莫罕王派人杀莫莎婕灭口。
未料,莫罕王竟听信姝雅的谎言,真的派兵追杀莫莎婕,莫莎婕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打成重伤,不得已,她才逃亡他处。
但她身受重伤又带着西萨王子,别说保护他的性命安全,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明天。于是,在路上巧遇一对经商路过的中原夫妇时,她便偷偷将襁褓中的婴孩放进那对夫妇的马车之中,然后自己一个人逃走。
谁知,才刚摆脱掉西萨小王子,后头的侍卫兵马上追到,在敌众我寡之下,莫莎婕被追杀得只剩下一口气,而侍兵们更心狠手辣地毁了莫莎婕的容,将她踢落万丈的悬崖深渊。
或许是莫莎婕命不该绝,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竟没死。因此,她决定要复仇,誓言杀了莫罕王及姝雅。
莫莎婕躲在赤霞山休养及苦练武功,五年后,她重返莫罕王宫准备展开复仇行动,不料,却正巧撞见姝雅下药毒死才刚临盆的娴容,甚至连刚初生的莫玺儿也不放过。莫莎婕本不欲多管闲事,但被下毒的玺儿却号哭不停,她一时念头闪过,决定救玺儿活命,再让玺儿替她报当年之仇。因此,莫莎婕便抱着玺儿离开王宫回到赤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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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惑她十七年的身世之谜终于解开,玺儿不因自己尊贵的公主身份而惊喜,却为她母亲的红颜薄命而轻叹,若不是她母亲爱上拥有三宫六院佳丽的莫罕王,或许,她也不会因为被别的女人嫉妒陷害而年华早逝。
倘若世事如此残酷,她宁愿永远深居赤霞山里,她不要知道这世间的丑陋,不要沾惹红尘是非,更不要为爱痴狂憔悴。只是,她所不要的事,全教她给碰上了,世间事又有多少能尽如人意呢?
“姥姥,我们回赤霞山吧!莫罕王身旁有那么多高手保护,您是报不了仇的。若真要报仇,就让我代替他受死。”
“你不打算为你娘报仇吗?她可是惨死在姝雅那贱人的手下。”莫莎婕的口吻还是放不下仇恨。
玺儿落寞地摇着头。“都过去了,就算我杀了她,娘也活不过来。而且她的子女也可能因为丧母而跟我一样痛苦,那么我杀了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这种软弱的心态,教你娘在九泉底下如何安息呢?”
“我相信娘在九泉之下,也不愿见我打打杀杀,双手沾满血腥。”玺儿反驳。
“你”莫莎婕瞪着玺儿,随即叹了一口气。“算了!我早知道养你这丫头没用,根本成不了气候,枉费我一番苦心从小调教。今晚若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在西璁的手下,我欠你一次人情,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了。”
“姥姥,也许莫罕王真的没有派侍卫兵杀手杀你,这一切可能是个误会!”玺儿还不习惯喊那个陌生男人一声“爹”
莫莎婕扬手一挥。“你不用替那个负心汉求情,若没有他的命令,侍卫兵怎会出宫格杀?这都是他辜负我的真心,听信姝雅那贱妇的谗言所致,我恨他们两个人,这辈子不杀他们,我誓不甘休!”
“姥姥”玺儿试图再求情。
“你不用再说,要我不杀莫罕王,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莫莎婕一意孤行。
玺儿明白一时半刻劝不了莫莎婕,只好打消进劝的念头。“是,玺儿不说了。姥姥,未免追兵赶至,我们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
莫莎婕点头同意。“也好,先回赤霞山再说。”
就在玺儿搀扶起莫莎婕的同时,她们听见草丛外有风吹草动的声音,还来不及躲藏,两道壮硕的人影便已杵在她们面前。
“两位,恐怕你们哪儿也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