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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热烈而友好的气氛中,甲乙双方都在一式两份的合同上签了字盖了手印,然后互相祝福并诚挚地握手言欢。
签完字,刘福当场把李小兰从老板宝座请到了沙发上,然后在大家热情地注视下,刘福意气风发地在失而复得的老板椅上坐定,吩咐刘军去保险柜里拿公司的转账支票过来。
等刘军把转账支票拿了过来,才把他的派克金笔从衬衣口袋里拔出来,取开笔帽,就开始在支票上洋洋洒洒地填写起来。
写完一长串数字的大写和小写,又签下了十分飘逸的名字,最后再盖上各种章,才把支票轻轻撕下来,郑重地拿在手里,最后深情地看了一眼这笔巨款,才依依不舍地把它交到了老歪手里。
虽然忍痛花了五百万,但是刘福叔侄俩都觉得今天是他们赚大了,共同的利益面前,和老歪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十分开心地请老歪一行留下来吃午饭。
刘福这种赚钱的胸襟和眼光却是老歪自愧不如的,他觉得换成是自己,估计花一万都得考虑半天,还得让李小兰拍板。而刘福当场就敢拍板五百万的大生意,这种气魄也是让老歪折服,心想也难怪人家浙江人能成大老板。
老歪小心翼翼接过刘福手里的支票,又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李小兰,李小兰则小心翼翼地夹在了存折里。
由于公司账上资金并不够,刘军又去财务室拿了五十万现金,才算补上了支票上的缺。
老歪满意地拎着装着五十万现金的红蓝竖条的蛇皮袋子,满意地答应了刘福请吃午饭的邀请。
由于老歪有了五百万,刘福才算是真正把老歪当成了老板,一口一个王总,把老歪叫得走路都有点飘,加上午饭来了三两茅台,老歪就更飘了,和刘军也开始称兄道弟起来了。
老歪就这样轻飘飘地走路,吃饭,坐车回石梁村,然后一下车就轻飘飘地趴在路边吐了,最后轻飘飘地被田癞子扶到了李小兰的床上,轻飘飘地睡着了。
就在老歪轻飘飘地一步登天的时候,远在市里的杨老逛却感受到了危机一步步的向他逼近。
这几天,他带着市里的批文去了几家银行,想用批文贷款,却被各大银行信贷股长乃至是行长客气地推脱了,口径一致地说是如今贷款有了新政策,估计上半年是无法对他贷款了,让他先另想办法。
没办法,他只好打电话给陈市长,可是陈市长的电话总是打不通,打通了也是说在省里开会。
于是,他又打电话给他的未婚妻陈晓雅,可陈晓雅却说她在上海办公司,目前正在关键时期,很忙。
回到市里的公司总部,他一屁股坐在那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的高背真皮老板椅上,把身体窝在老板椅上,茫然地闭上眼睛思索着这一切是偶然还是必然。
如果贷不到款,那么新的公司他就拿不到一分钱的股份,等于就是和房地产这个如初升太阳一般火红的行业失之交臂了,他如何能甘心?
如今批文是以新公司的名字搞来的,如果自己在公司里没有股份,那就是自己给乔治做了嫁衣,即使自己出了大力,乔治也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踢出局。
也许他会念在自己对他还有用的情份上,施舍给自己一点股份,但这点股份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他要的,是新公司的所有权!
这几天,他感受到了人情冷暖,银行给他软钉子,陈市长和陈晓雅都很忙,这说明了什么,他并不是嗅不出味道,这个味道有点反常,反常里带着某种危机。
但是,他是杨俊,困难是打不倒他的,他想做的,一定不会放弃。
杨老逛给自己打了打气,从办公桌上拿起大重九,掏出一支,点上抽了一口,让烟雾在肺里游走了一圈,才慢慢从鼻孔里呼了出来。
尼古丁的味道让他纷乱的心绪逐渐安定下来,那种颓废的情绪也稍稍散去。透过烟雾,他看到了一直跟在他身后没有说话,此时正站在办公桌对面亭亭玉立的冉敏。
“冉敏……你跟我这几天跑银行,你说说觉得银行为什么不给我贷款?”
杨俊觉得自己这个秘书天分很高,这段时间的表现让他很是满意,也许她作为一个旁观者,会有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冉敏是早就知道这其中的内情的,现在杨俊现在却要她分析一下其中出了什么问题,她有点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告诉杨俊,那是因为你的花心受到了应有的报应?当然不行。
但是心念电转之下,冉敏权衡利弊,找到了一个回答这个问题的突破点:“杨总,我觉得银行目前不贷款,肯定是有这方面的政策,对于房地产开发,应该还是持一个观望态度,不会亲自下场。”
杨俊听到这句话,心头倒是好受多了,如果如冉敏所说,银行对于房地产这种新鲜事物,保持谨慎的态度,也说得过去。
冉敏见杨老逛若有所悟,于是就继续说下去:“杨总,你想想,虽然市里想推动房地产发展,但是银行是自负盈亏,用大量贷款去修房子,肯定会考虑大家是不是买得起房子,需不需要买房子?我们是内地不发达地区,外来人口少,本地人不需要买房,这样的话,房地产能不能做起来,是风险很大的事情。”
杨俊听冉敏这么说,不由得抬头重新审视了一遍冉敏,觉得这个女人不但漂亮,而且肚子里有货,很有大局观。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要去做房地产了?”
杨老逛突然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也很想听听冉敏继续说下去。
“不,我们当然要做!”
杨老逛见冉敏的话有点前后矛盾,不禁皱着眉头问:“哦?这又是为哪样?”
冉敏想了想,才把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因为,推动旧城区改造,提高群众居住环境,是必然的趋势,会是全国一盘棋。我们目前人均住房面积很小,很多家里面都很拥挤,这也是商机,所以我们必须走在前面,占得先机。“
杨老逛点点头,冉敏前面的分析,让他想通了银行为什么不给他贷款,也想通了陈市长和陈晓雅为什么回避他贷款的事情,这就足够了,至于冉敏后面说的,也是他想的。
可是,目前最大最急迫的问题是如何搞到几百万,这才是套在他脖子上的绳子。
“冉敏,你说的这些,我也想得很清楚,这也是我积极投入房地产开发的原因。只是……按照你的说法,银行看来是在观望,对于房地产的贷款,估计是不会批的了!”
冉敏见杨老逛接受了自己这个说法,心头总算是松了口气,也暗暗埋怨她那个闺蜜只晓得挖坑,不晓得埋土。
“是呀,杨总,我觉得估计也得等乔治的旧城改造初见成效,他们才会像苍蝇闻到臭肉一样抢着给我们贷款。”
冉敏的话,杨老逛何尝不是清楚得很,只怕到那个时候,一切都和他杨俊无关了。
“咋个能弄到这几百万入股呢?冉敏,你有什么办法不?”
杨俊问这句话,也只是病急乱投医,并不抱什么希望。
冉敏见杨老逛似乎已经掉进了小雅的圈套之中,无计可施。而这一切都在小雅的预料之中,让她对小雅又佩服又害怕。
她看着揉着脑门的杨俊,心想现在应该按照小雅的计划,进行第二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