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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小兰看来很喜欢这床羊毛毯,柔软厚实的手感都让她着迷,听到二百块的价格,也就是迟疑了一下,就问加上床单一起多少钱。
老板娘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这单生意看来不但可以做成,还能挣不少。
眼珠一转,看着李小兰,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哎呀老妹,你人这么漂亮眼光也这么好!你选的都是我这里最好的!这丝光棉做的床单也是高级得很!跟老歪都这么熟了,我怎么好意思乱喊价,给你就算二百二吧!”
老板娘这一通话,说得刚踏入社会的李小兰很是受用,加上确实很喜欢那毛毯,于是就对老板娘一笑:“好嘛!给我装好,就这两样吧!”
老歪紧张兮兮地看着李小兰,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着婆娘要买这么贵的东西,现在可好了,李小兰不但要买,而且连价都不还一下!
“小兰!屋里头有被子,还买它搞哪样?”
好你个不会过日子的傻婆娘,还价对半砍都不知道吗,你这是要让你男人倾家荡产呀!
老歪运几次气,好不容易才把冒到嘴边骂人的话压了下去。
“人家就喜欢这个嘛!”
李小兰看着老歪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突然想逗他一下,谁让老歪在外面处处一副他男人的派头。
看李小兰居然朝自己撒起娇来,老歪傻眼了,没想到李小兰来这一手。
但他老歪也不是省油的灯,歪脑壳一转,来了个将计就计,声音变得轻柔起来:“小兰,乖哈,听我的话不?”
你不是要撒娇吗,我老歪就再捧你一下,看你听话还是不听话!
见到老歪变成了用棒棒糖骗小朋友的怪蜀黍,李小兰心里有点腻歪,老歪这家伙真的变坏了。
老板娘见到这两人突然变了画风,搞不懂这是咋了,半天接不上话,要是老歪不让李小兰买,自己这单好生意不就泡汤了?
老板娘觉得自己现在有点词穷,但还是没忘给老歪捅一刀:“老歪,不要啷个小气嘛,人家跟着你,连床毛毯都舍不得买……”
“歪哥,人家听话!”
李小兰却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声,大大出乎了老歪和老板娘的意料,把势在必得的老板娘搞得风中凌乱。
老歪虽然意外,但他知道李小兰这小娘皮不会这么乖乖听他话的,正要说一句那就听话咱们不买了,却看到李小兰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指着自己的包对着老歪偷偷眨眼睛。
老歪看懂了,这丫头是准备花自己的钱在给他绷面子呢。
老歪马上摆出一副老怀大慰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嗯,既然啷个听话,那就买吧!”
老板娘张着嘴,看着这两人的一唱一和,完全不按她的套路出牌呀,听起来完全是不让买的口气,却是说着让买的话,两个人都不还价,全程都把自己当成了空气,尤其是老歪最后的神转折,让她像坐了一趟过山车。
她甚至觉得这中间有什么坑,甚至让她生出了不敢卖给这两个人的念头。
直到李小兰把二百二十块钱放在她的手里,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嘴里还念叨了一句:“真买了?”
“嗯,老歪答应买了,给我装好吧!”
“哦哦!”
老板娘看着这两人走出了老远,还拽着手里的二百二十块钱发愣。
自己还以为他们买单人被子是分床睡,可是看李小兰这样子又这么听老歪的,完全是一对恩爱夫妻的样子,真把她搞迷糊了。
管他呢,今天这一单生意赚了不少,还有这第一手八卦消息,老板娘越想越开心。
老歪拎着大包小包走到东门桥,老远就看到一群人围成一堆。
走到近前,隔着人群就听到田癞子用他那破嗓子在结结巴巴的给大家摆龙门阵,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关于他和李小兰的两情相悦,一夜风流。
老歪正想上前和田癞子理论,却被李小兰拉住了,摇摇头让他趁大家没注意他俩,赶快回家,不要被人堵在半路。
老歪无赖,只好暗骂了一声田癞子,接着往家里走。
走过东门桥,两人踩在有点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路上没几个行人,似乎也没有想要和他俩打招呼的意思,两人才暗暗松口气。
“老歪……”
两人看到老歪家的破木房遥遥在望,正要加快脚步,却被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叫住了。
老歪转头一看,却发现是坐在街沿上叼着旱烟袋的唐三公。
“有哪样事?三公!”
老歪面带微笑,屁颠屁颠地走了过去。
“老歪,卖了啷个多东西呀!”
唐三公看着老歪和李小兰今天出双入对,不禁带着几分欣慰的笑容。
这唐三公和老歪父亲是一代人,只是辈份比较大,街上的人都叫他唐三公。
唐三公和老歪家离得比较近,和老歪家也走得比较近,是老歪父亲穿一条裤子的发小和好哥们,可以算是老歪家由兴转衰的见证者。
而且,老歪的父亲在临死之前,似乎是预料到老歪将来会孤独无依,就拉着唐三公的手,要他帮着照顾一下老歪。
唐三公抽了一口旱烟,浓烈的叶子烟味道十分呛人,而且烟雾也特别多,但是老歪并不躲开,反而是蹲在了唐三公的旁边。
李小兰无奈,也只好等着老歪,只是受不了那呛人的烟草味道,站得远了一些。
“老歪,我咋个看你的腿脚好了很多,走路不怎么跛了?”唐三爷问了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老歪向来把唐三公当成自己的父辈,在他面前也格外觉得亲近,在唐三公面前从来不扯谎。他此时面露得意之色,看了一眼在街沿上站着的李小兰,有点扭捏地对着唐三公嘿嘿笑道:“三公,这都是因为李小兰,嘿嘿!”
唐三公歪过脑壳疑惑地看了一眼老歪,又看了一眼李小兰,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
老歪知道唐三公不会信,于是老老实实把今天在照相馆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了唐三公听。
唐三公听完,皱着眉头抽了一口烟,仔细想了一会,才点点头:“老歪!啷子说来,你这是因祸得福,这中间确实是人家李小兰起了好大的作用!”
老歪这半天就顾着高兴了,有李小兰这么漂亮的女人陪着显摆了半天,自己歪了二十多年的毛病也有了好转,他如何不高兴?
倒是这被掰了脑壳就好多了,这中间有什么明堂,他没顾得上去想,当然,让他去想,他也是想不出个子丑演卯来。
唐三公又思索了一阵,才又开口:“我以前记得苗王城有个石老神仙,就把县城里的刘驼子治好了。那个刘驼子驼背了三十多年,有一次去苗王寨办事,那个石老神仙只是帮他把牙齿弄脱一颗,那刘驼子一年后背就伸直了……”
“三公,咋个可能有这种事?我不信。”
唐三公的这个故事不知道是真是假,老歪就是当个龙门阵听,也不在意唐三公生不生气,他直接表示不相信。
但是一旁的李小兰却是心里一动,她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
李小兰不顾那叶子烟的呛人味道,也凑了过来,弯下身子问了句:“三公,那石老神仙还在世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