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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燕弄换过外裳穿成玄衣，白簪也换成墨色的簪子。
他从彩云城往南至西衔城，入了妖界才把天灵气转回魔气御剑，撤下易容，全程隐身穿过狼族、狐族之地，径直进入蛇族腹地。
察觉到来者境界高深，气息又熟悉的佘阳出现在他面前，佘阳说，“与本王来。”
隐身的离燕弄跟在红衣男子肩边，进了自己的寝殿。
佘阳坐下来，玩味道，“连煦弟子？”
少年的身份太好猜了，年纪轻轻，修为却很高。
剑尊的坠魔弟子是灵界第二位天灵根者，百年前显圣境又认他主，他的信息已然明了。
都是坠魔，都是化神境。
很难不让佘阳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也许关于离燕弄的影像在他自刎那天就已经通过留影灵器流传开来。
离燕弄也坐下来，“嗯。”
“你竟然没死，真是让本王惊讶呢。落入到灵界那群道貌岸然的东西手上，吃了不少刑罚吧。显圣境真认你为主了？”
“没有。”
佘阳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天下第一灵境如何，“你如今已是合体境，还有必要掩掩藏藏的吗？魔界总该有你的位置。”
离燕弄说，“合体初期还很弱，怀璧其罪，灵界的七大合体境全是仇人，当然要掩藏。”
佘阳挑眉，“还真是机智过人，今年几岁了？”
“五百岁。”
“把眼睛变红给本王看看。”
少年黑白分明的眸子变成了红眸。
佘阳抬起他的下巴，注视他的眼睛，“真好看，纵观天下也就本王和你是红瞳。”
离燕弄说，“我要看你的，你的好看。”
红衣男子笑容满面，依了他。
离燕弄打量深红竖瞳的佘阳几息，问对方，“殿下也知道了？”
“你猜猜？”
少年揪男子的衣袖，“王上说说嘛……”
佘阳宠溺地摸他脑袋，“你在对本王撒娇？”
离燕弄垂下眼，“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男子捧住他的脸，两人对上视线，“好看啊，怎么了？有人说你丑？自卑了？本王纵容你可不单单是因为你好看，而是因为你很有趣也很聪明。”
少年静默几瞬，转移了话题，“所以殿下知不知道啊？”
“他怎会不知道呢，你注定不是无名之辈。”佘阳语声放低，神色正经，“你可是第二位天灵根者，这五千年的唯一一位——你也能突破至大乘境。”
离燕弄笑了笑，“我可是未来的魔界第一人。”
佘阳哈哈大笑，“确实如此。”
“你不能用真容在蛇族现身了，灵界更是不能用，本王给你安排个灵界身份要不要？”
离燕弄支额看对方，“要。”
佘阳抬手摸上纳灵戒，拿出一枚蛇纹红玉令牌给他，“拿这去找西衔城第三世家魏家主魏芳灵，她会帮你。”
“谢谢王上。”少年接过令牌收起来。
佘阳问他，“当年你的经脉是谁打断的？”
少年不回答，他只说，“我会找他报仇的。”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
离燕弄问男子，“妖界之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佘阳的神情变得严肃，“凤族向来神秘，其中人性情倨傲，高高在上，凤流也不外乎如此，他为人处世极为风流，人如其名。”
男子审视少年，“阿玄想接近他？”
离燕弄不置可否。
佘阳继续道，“凤流身居高位，绝非善类，不是可依附之人。况且，你不要你的若难殿下了？”
离燕弄莞尔一笑，“你不也是绝非善类，我很喜欢若难殿下，只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片暗色的宫殿里，满身阴戾的华丽红袍的男子狷狂道，“本王随性而为。”
少年也是随性而为之人。
世上没有绝对善恶。
善恶同体，此长彼消，此消彼长。
佘阳临走前让少年在这里等着。
少年心心念念的男子很快就回来了。
“阿玄，你没事就好。”佘若难揽少年入怀，交颈而抱，衣袂相联。
离燕弄挨在对方怀里，“若难殿下。”
玄衣墨冠的男子很快就松开了他，眸光朦胧如水，“阿玄今后要去何处？”
“殿下，阿玄畏寒的病治好了，”离燕弄主动入了对方的怀，“阿玄用秘法更换了身份，将在灵界待一段时间，殿下不要担心。”
“好。”佘若难轻轻抚过他的脖颈，小心翼翼的举止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玉件，“疼不疼？”
少年自刎那一刻定然是疼的，五脏六腑的疼，痛彻心扉。
他说，“疼。”
他短短的一字，佘若难顿了许久才开口说，“阿玄以后不用来看本世子了。”
男子在替少年考虑。
离燕弄问，“我想殿下的时候，可不可以来？”
佘若难揉了揉他脑袋，“可以。”
离燕弄只待了半天，便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