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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盐商能够一夜之间杀死郭家上下三百多口人？”楼宸如的声音沉了下来，盯着微垂着眸子看着茶杯中茶叶的玄澈。
玄澈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楼宸如的冷意，继续观察着茶水，悠悠道：“据说郭青崇回来后于郭家二少爷郭青劭因为盐市的事情因为意见不同，郭青劭气得去找了郭老爷，而且口口声声说一定要抬高盐价。”
“那又如何？”楼宸如唇角带了丝浅笑，眼底的神色变得幽深起来：“难道说，这郭青劭还能因为盐价的事情和外人联手，灭了自己郭家？郭青劭再不济，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玄澈说的确实是事实，而且楼宸如都知道，高风从外面回来时，将这些都说给了她听。但是，就凭着这个就能与外人联手杀了自己郭家满门？
那晚帮楼逸轩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楼宸如便听到了高风给她的暗号，知道他找到了她。只是当时的情况若是高风在旁，也许有些尴尬，只好让高风待在外面，等到楼逸轩沐浴好了以后再说。只是后来的情节的发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当时更加不好去叫高风，只能安抚觉得受了委屈的楼逸轩。
否则，当林含笑出现的时候，她就算能够猜测到林含笑的身份，也免不了会担心楼逸轩的安全。只是林含笑的出现，没有对她出手，也只是点住了楼逸轩的穴道，让她脑中灵光一闪，让准备将林含笑擒获的高风制止了下来。
作为猎鹰组织的头头，查资料是最为简单的事情。让高风调查过郭青劭的为人，虽然为人心胸狭隘，又贪财好利，但是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很难相信他人。
一个很难相信他人的人，会与洛城的盐商们联手？她不是没有调查过，洛城的那些盐商与郭家最为熟络的人不是郭青劭，而是郭青崇。郭青劭从来没有见过洛城的盐商们，不会与他们合作的可能。
“皇上所言不差，但是我相信皇上在让高风调查郭青劭时，也一定调查过郭青劭的为人。一个从来都自私自利，与郭青崇不和，甚至是一直寄望着郭家掌权人位置的人，如果有了铲除眼中钉的机会，他会选择放弃？”玄澈终于不再看着茶杯，黑亮深邃的眸子微抬，落在楼宸如脸上。
楼宸如不是没有想过这种情况，但是据高风得到的消息，郭家毕竟复杂，至少郭府里面有两大派系。一派便是以郭老爷为首的元老级人物，因为柳刑烈救过郭老爷，所以郭老爷一直以来都是站在柳刑烈那边。
郭老爷的大公子郭青崇为人正直仗义，性格敦厚，而且明是非讲道理，也是个孝子，所以他毫无疑问的跟着郭老爷站在了柳刑烈这边。
再就是郭青劭了，他与郭青崇的不合虽然没有摆上台面，但是安阳很多人都知道，郭家的大少爷和二少爷不合。毕竟一家之主只有一个，郭老爷百年之后，郭家的掌权人是一个极其诱人的位置。
而郭青劭不服气，自然会到处拉帮结派，与郭青崇暗中过招。不过这些，都不能证明，郭家的灭门之案是郭青劭所为。
楼宸如之所以怀疑玄澈，虽然找不到适当的理由。但是直觉这件事情与玄澈有关系。所以，她只能旁敲侧击，希望能有点儿收获。
不过玄澈在官场这么多年，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一盏茶的功夫，楼宸如还是一头雾水。
放下手中的茶杯，楼宸如起身准备离开，她倒是希望玄澈与赈灾银和郭家灭门的事情无关，否则，他们之间的协议，只会过去早拉开。
这对于她，是极其不利的。
玄澈似乎看透了楼宸如的心思，含笑看着楼宸如道：“郭家灭门一事，我倒是知道点儿内幕。皇上既然是为了这件事情和赈灾银的事情而来，没有得到丝毫消息，就这样回去，只怕一晚上也难以入睡。”
“你本就没有打算说，再这样耗着，也只是浪费时间。睡不着吗？这个玄相倒是想错了，朕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楼宸如微微缓和了脸色，站在桌边看着玄澈。
看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楼宸如，玄澈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那中国居高临下的压力。而他身上自有一股让人折服的气质，显得温雅而又高贵。
“我确实想过要动手灭了郭家的”
这句话一出，楼宸如心中一惊。但是玄澈显然是话中有话，她不能操之过急，没有说话，等着玄澈的下文。
玄澈轻笑着道：“可惜，我的人到郭家的时候，郭家的人已经被灭了满门。郭青崇昏迷不醒，被黑衣人带走，郭青劭生死不明，这会儿还在兰敏毓的房间躺着。至于郭若兰嘛？我至今还未找到她。”
如果玄澈说的是真的，那灭了郭家满门的人会是谁？谁有那么狠的心，三百多条人命就这么一夜消失。
谁，又有那么大的能耐？
楼宸如静静地看着玄澈，面色终于冷了下来，像是沉了一层寒霜。她很少冷下脸来，笑着的时候看着温和可亲，冷下脸来后，便是冷若冰霜。
玄澈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不动声色道：“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不过郭家与我从来没有深仇大恨，我没有必要他们动手。我来到这里有两个目的，一是找到皇上你，将你安全送回皇宫。二是追回那笔赈灾银，笼络民心。”
听着玄澈的话，楼宸如心中一阵阵心惊。玄澈这是什么意思？将他想法全部告诉她，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一步步走到那个位置。”玄澈似乎明白楼宸如心中所想一般，看着她沉声道：“即便我告诉了你，你也不能如何，也不能如何？即便你知道我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也没有理由去阻止我去追回赈灾银。”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楼宸如微微眯了眯眼，看向玄澈道：“郭青劭是你的人，对不对？他拉拢的那些人虽然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亲戚或者要好的朋友，都是米商。”
玄澈抿了抿唇，静静地打量了楼宸如一会儿，眼神变换了一下，眼底带了抹难得的温柔，才悠悠道：“如儿，女子太过聪明，未必是好事？”
楼宸如被玄澈那一声“如儿”叫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而玄澈话中的意思，显然是默认了她的猜想。
高风带回那些消息的时候，楼宸如就在想，有没有可能，赈灾银和赈灾粮的消息都是玄澈自演自导的一出话剧。
就目前来说，玄澈已经是权倾朝野的宰相，皇帝年幼而又未亲政。太后虽然掌控着宫中的大小事，但是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受制于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