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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这段时间是快乐的,那种疯狂的快乐。每次悄悄和江南溜出去,到市郊的一家露天的溜冰场去溜冰。
海潮不会溜,是江南教她,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那种和她牵着手一起低飞的感觉。
谁知海潮竟是那样不解风情,偏偏在那温软白腻的手上套上一双手套,让江南的阴谋不能得逞,你说他气不气?
有次趁海潮不注意,偷偷拽下她的手套,趁机拉着她的手开滑,谁知海潮宁愿被摔倒也不愿被他牵着手,还大声叫着“非礼啊、非礼。”
牵牵手也算非礼的话,偷掉她的初吻岂不是要被法院判个七年八年?天底下竟有这种事情。
江南觉得自己有必要把海潮约出来问个清楚,是不是他是个很惹人讨厌的家伙,否则她不会有那样的反应,当他想亲近她的时候,她却象耗子见猫一样远远逃开,他真的有那么可恶吗?
临下课的时候,江南照旧说了声“祝各位约会快乐!”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班里的女同学目光一直跟着江南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海潮已经在收拾东西,江南约她见面呢。
“祝各位约会快乐!”表面看是一位年轻教授对学生的戏谑之言,实际上却是他和海潮的约会暗号。而海潮如果想见江南的话,便会上课时放本张爱玲的顷城之恋在课桌的左上方,江南自然心领神会。
这天,江南带着海潮来到一家名叫“梦幻工厂”的啤酒屋。
啤酒屋内,音乐叫得比人还大声。
“喂!南哥!带女朋友来,今天喝点什么?”江南拉着海潮进到地下室,远远吧台上的人就大声喊叫。
“两杯大啤酒,送到骷髅室来!”江南回喊着,把海潮拥有胸前,挤过一个又一个奇装异服的年青人,再往地下走一层楼,推开门,来到另一个灯光更暗的空间里。
海潮张大嘴巴,看着墙上挂着的一个又一个骷髅头、人骨以及周围这些疯狂跳着舞、吃东西、喝酒的人们,心里着实还有些害怕。
“不用怕,那都是假的,是老板故意要营造恐怖的气氛才买回来的。”江南一坐下来便如此安慰海潮。
“可是,可是你不觉得周围的这些人真的是非常可怕吗?他们的脸上画了那么多希奇古怪的图案,他们的舞跳得那么放肆,他们的声音叫得那么疯狂,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狂野的人。这些人,都还是正常的吗?”
“当然都是正常的!因为这间啤酒屋就是以这样的性质,才能号召到这么多人来光顾,你不觉得我们现实生活中压力太大,偶尔需要一些无所顾忌的发泄吗?来吧!我们也来画脸吧!很好玩的!”
江南马上从墙壁上拿了两支炭笔,将一支交给海潮,然后煞有其事地在她脸上画了起来。
“我也来画你。”海潮也不甘示弱,她可不是个爱吃亏的人,大叫着。
“我画苹果,我画柳丁,我画梨!”江南笑道。
江海潮也兴奋得不得了,笑着喊着。
“我画乌龟,我画王八,我画蛋。”
音乐嘈杂到大家快要听不到讲话了,海潮脑海中老是想着那种群魔乱舞的画面,心里还是怕怕的。
“江南,我还是有点怕!”
“你不用怕,我抱着你。”江南边说,双手边往她的腰间围过来,大喊着。
“叫吧!在这非常时候,我们可以尽情地呼喊了!one、two、three,啊——”
海潮见他真的疯狂野性地大喊起来,非常惊讶,要知道他可是大学教授啊。
转瞬间,她也“啊——”的叫了!她早已忘了自己正紧紧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江海潮已经喊到喉咙都哑了,她兴奋地跳着。“我好快乐哦!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江南弯下身,额头轻柔地抵着她的额头。“快乐就好,我就是希望你快乐。怎么样,现在还害怕吗?”
谁知海潮用力一推她,严肃道。
“请注意保持距离?”
江南讪讪而笑松开她,看来他是欲速则不达。
江南带着海潮刚刚坐下,就到了啤酒屋的慢舞时分,许多青年男女已经开始相拥而舞,很多情侣跳的是情人舞,紧紧相拥,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中,海潮下意识地往一边移了一下,她可不想让江南有什么非份之想,她托着下巴呆呆地注视着池中的情侣,他们的脸上有一种光芒——叫**情。
诲潮不明白人与人相爱之后为什么要有肌肤之亲,有灵魂上的相知还不够吗?
在她的意识当中,女性的身体是美丽的、纯洁的,而男性的身体却是丑陋的、肮脏的。她实在不可想向和男人接吻是怎样的感觉,更不要再去想向和一个男人结婚之后的房第之事,简直恶心得她想吐。所以当初田震战栗着抱住她想吻她的时候,她一把推开田震,大叫“流氓”引来公园中的好多人过来围观,害得两人很没面子。
也许田震后来对她的冷淡和这次“公园事件”有关。男人啊,难道都那么色?
江南则饶有兴趣地盯着一对正在拥吻的男女,他们似乎很投入,吻得缠绵而沉醉,很浪漫的镜头,看得江南有些心动,真想把海潮拥人怀中,不知道吻她是怎样的感觉。
一转身,看到海潮盯着那对拥吻的情侣叹息。
“这些人真是奇怪,难道不嫌脏吗?”
“那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表达爱慕的方式,每个人成年之后都会这样的,譬如你和我。”
海潮的脸红得要爆炸。“呸!呸!呸!我才不会这样的,我宁愿不嫁人,想着男人那种样子我就恶心得想吐。”
“男人的什么样子让你恶心了?你告诉我,我以后一定不会那种样子。”江南面不改色,步步为营。
“你明知故问,臭王八,死王八!”海潮手脚并用去打他,江南哈哈大笑。
从“梦幻工厂”出来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两人坐到车里,都不说话,江南摇下车窗,点燃一支烟,他有话要对海潮讲。
海潮亦是欲言又止,她咬着嘴唇,犹豫着该不该问,可是这个问题很羞于开口的,不是可以随便问男生的,最后终于鼓起勇气。
“江南啊,我问你个很很那个的问题。”
江南转向面对她,做出认真聆听状。
“什么很那个的问题?你说吧,我在听。”
海潮低下头,像在和自己的脚说话。
“是不是男人都很色?是不是结婚一定要过那种夫妻生活?”
江南笑出声来,这种问题该是十六七岁的小女孩问的,而不是已经二十岁的思想成熟的江海潮该问的,合理的解释只能是诲潮本身有心理障碍,否则他就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了。江南回答道。
“食色性也,男人是有那么点色,所以有‘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的吟唱,江山和美人是男人的毕生追求。
至于第二个问题嘛,没有性的夫妻生活是残缺的,也不会有持久性。”
“那喝咖啡、喝茶、听音乐也不能代替吗?”海潮急急的问。
“当然不能,那是种很有激情很特别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感觉,只有你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它到底好不好。”江南若有所思地回答。
“这么说,你经历过了?”海潮狡黠地眨着眼睛。
“年少放荡的岁月,我不想再提。”江南很窘迫地笑一笑。
海潮已经恢复了常态,心里还是有些不快,自言自语:“这样说来,是我的心理不够健康,我得了男性恐惧症。”
江南的目光在海潮美丽的脸庞上游移,多么纯洁可爱的女孩子呀,他有种吻她的冲动。他无比温柔地低唤道。
“海潮”
“嗯,干什么?”
不等海潮反应过来,江南的唇已经猝然吻上了海潮那花瓣似的红唇,强劲而有力。
“啊——啊——”海潮恐怖地大叫。
江南一用力把海潮拉向自己的怀里,用唇堵住了她的口,海潮手脚并用,也奈何不了江南半分,只任屈辱的眼泪流下来。
江南的吻具有不容抗拒的占有,激情的疯狂的。他顾不得去照顾海潮的心情,只是愈吻愈深、愈吻愈烈,他要诲潮为她燃烧起来。
海潮没想到接吻是这种样子的,她反抗着徒劳地反抗着,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体内有种愉悦感,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冲击着她的身心。她的思想已经飞到云天深处。
江南可不愿意就止放弃,他的舌有力地开启了她紧闭的双唇,探索着她的口腔,缠绕着她的丁香舌。而他的唇也一再摩挲着她的唇瓣,在她腰间的大手紧紧地将她贴向他紧实的身体。
另一只男性的手掌不知何时已安置在她后脑勺,将她的头颅固定在他的唇可以恣意的范围。海潮的身体已酥软无力,一只臂不由自主缠绕在他的脖颈之上。
江南觉察到她驯服的反应,改在她娇嫩的脸颊上留下细吻。他吻着她挺俏的鼻头,还有她的眼睑、眉毛、额际,然后迤逦向她圆润的耳垂。雪白的牙齿轻咬着她的耳垂,呼吸的气息清清楚楚地在她的耳畔荡漾着。
“海潮,我爱你,从第一次见你就有种特别的感觉。”
“是的,我也如此,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回事”海潮亦喃喃而语。
恢复理智之后的江海潮可不是刚才那副温柔可人的样子。“江南,你这个可恶的家伙,一定在我喝的啤酒里下了药。”
“是,一种叫爱情的毒药,”
“你侵犯我,我要控告你。”
“告我什么?夺人初吻罪?我巴不得呢,你去告啊。”
“你这个大流氓,大无赖,我对你恨之入骨!”
江南满足地大笑,
自从那次被江南强吻之后,无论在课堂上,或在校园中不期而遇,海潮总是回避着江南的目光,也许,应该说是“逃避”来得更贴切些+
其实那个吻所带来的震撼,不只是海潮,就连江南也感受到了它的威力。
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对她的注意多了些。
他开始仔细地翻阅她的作业,熟悉她娟秀的字迹,藉着他所能与她交会的正当行为,一点一滴慢慢地探索她的世界,默默地对她投以他往日所没有的关心之情。
但敏感的她,其实也感受到了。江海潮是个心思敏捷的女孩,再加上他们共同经历过的那个吻,仿佛心灵相通一般,总能不加思索地便感受到了他的心意。
唉!她为此而不知所措啊!
她不喜欢她与他之间这种既诡谲、又暖昧的气氛。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今天的作业别忘了。另外我严肃地告诉大家一件让人悲痛欲绝的事。”
同学们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这节课已经够严肃了,还有严肃的事情要讲?老天,这不是逼人上吊么?不过大家最关心的是,江南教授是不是要离职。
只见江南一脸严肃的表情:“请爱哭的女孩子准备好手帕,请爱打架的男同学准备好拳头,下个——星期——开始,我们可以——到校图书馆的影音室借经典名片,是我好不容易说服校长才争取到的。”
教室里一阵欢呼声,谁不知道c大最负盛名的是音像资料室,简直丰富得不得了,光放映厅就有小型礼堂那么大,还有许多间小的放映室、
据说是因为校长先生此生唯一的嗜好就是看电影,所以不惜重资修建这么大型的音像资料室,可惜不对外开放,只有少数人持有校长的特许卡,才会到里面享受一番。没想到江教授这么会吊人胃口,这种大悲大喜的反差,有心脏病的人可承受不了。
等教室里慢慢静下来,江南又恢复了惯有的笑容。
“那么,今天就上到这里。嗯有没有哪位同学愿意陪我查一下有多少影片适合同学们的学习?”
虽然大家对这个都感到兴奋不已,却不敢毛遂自荐,都相互怂恿着,打趣着。
只听到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传来一声。
“我愿意协助老师为同学们服务,欢迎吗?”
同学们转身一看,竟然是何倩文——全校的校花。她可是读大四,干嘛选修大三的课程呢?不用说,是想接近江南而已。
江南哪里知道这个,还以为是新同学呢,露出一贯的浅笑。“当然欢迎你,待会下课过来找我,我再跟你谈谈。最近有个文学大赛正在收件,我很希望大家试试看,下课!”
最后这一句话,江南是看着海潮说的。
一听到下课这两个字,所有的人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能安然撑过两堂课。大家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地往门外冲——这倒是难得的情形:
海潮、许晴两人悠悠哉战地收拾着,一边还轻松地谈笑,完全没有其他人逃似的狼狈。当他们准备离开教室时,教室里只剩那几个死党——她们又羡又妒地看着站在讲桌前和江老师轻声交谈,她还不时发出幸福的娇笑。
海潮虽然表面上一副轻松自得状,可心里却相当难受,何倩文,又是这个何倩文,抢走了她的田震不说,这回又瞄上了江南。她就不相信自己老是失败,这回她要让何倩文败得一塌糊涂。
许晴颇为不屑地看着那几个人,然后不耐烦地催促着脸色苍白的海潮。
“海潮,你等一下。”江南暂停了和何倩文的对话,看向教室门口,叫住准备离开的海潮,
诲潮转过身,看一看江南身旁脸露不屑的何倩文,心里有个不错的主意,于是她回过头对许晴说道。
“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才到。”
许晴略有深意的看了江南一眼,再看看海潮,似是忧心,也像是警告。
海潮走向江南,挑了张靠江南很近的座位坐下,耐着性子等江南和何倩文淡完。
她强迫着自己万般柔情地对着江南,其实她已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就如同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思一样。于是她放纵自己,好好地打量他、分析他。她看着江南轻松地靠着讲桌上的模样,一手撑着桌面,一手却不停地把玩着钢笔,偶尔中断一下,他似乎没怎么开口,只是偶尔露出浅笑,倒是何倩文独自在那儿说个不停、笑个不停。
海潮忽然觉得同情起江南了。
江南一直注意着海潮——从下课那时起。
他原先只打算交代何倩文两句话就结束,然后就可以和海潮谈谈她的作品,没想到何倩文开始滔滔不绝,自导自演起来了,他提醒自己以后跟她一定要保持距离,否则以她的骄傲和气势难保不会闹出什么事正所谓“敬而远之”吧!
他知道海潮在观察他,也感觉到她的坦然和悠哉,似是遗世独立、不受外界影响的模样。他好希望能听听她的声音,只有在她开口说话时,他才感觉到她真实地存在着,不再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
眼前的何倩文仍自顾地滔滔不绝。
江南笑笑,而后点了个头。“很有趣,还有其它的问题吗?如果没有,那你可以先走了,那些同学好像在等你,是吧?”
江南指着何倩文身后座位上那几个一脸不耐烦的同学,对她们抱歉地笑了一下。“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接着,便看向何倩文。“早点回去吧。”
何倩文似乎仍意犹未尽,想再说些什么,但江南只是迳自低下头,理了理讲义,而后看了海潮一眼,便朝教室门口走去;而海潮早已从那一眼中看出他的暗示,立刻有默契地拿起书包,跟着他的脚步离开——心知肚明背后有十余道含恨,含妒的目光朝她射去。
走出教室,江南缓下脚步,让海潮走到他的身旁。他没想到海潮今天会这么温柔的对待他,他一直以为海潮很恨他呢。他不是登徒子,不是那么好色,他只是一时冲动才吻了她,也许更多的是意识中太急于帮她恢复正常。
谁知海潮竟然在他耳畔咬牙切齿地说道:“别以为我会原谅你,我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你没听说过女人是很阴险的吗?”
“你怎么利用我都可以,但是你要付出代价。”江南略作沉思。
海潮得意的一笑。“嘻嘻,这个世界还有人和我讲条件,真是蠢到家了,谁不知道我江海潮是个十足的小人。”
江南心里暗暗想笑,怎么听都像是听她播讲鹿鼎记,接着说:“我怎么会把一个赚钱的机会给个不明是非的人呢?”
诲潮一听有赚钱的事情,立刻来了精神。
“嗳,嗳,有什么赚钱的机会?不管怎么说咱俩也是好朋友,你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
江南扬扬眉毛。
“我想聘请一位美丽的研究助理。古言云:红袖添香好读书嘛。”
海潮眼珠转两转。
“福利好不好?工作时数长不长?有没有劳保、年终奖金,在职进修?我听说这些细节很重要,所以一定要事先谈好,免得吃亏。”海潮的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所有福利一应俱全,只要你敢开口,包准你不会失望。工作时间可长可短,全都依你。”江南答得干脆,
“哇!爽快!我推荐你一个人选好不好?”
“谁?”
“何倩文,刚才和你谈话的校花,人家可是从大四跑到大三来听你的课哟。”
江南听得差点想找幢楼跳下去:
“饶了我吧!”看他平常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没想到他也有搞不定的时候。
“怎么样?”江南看她笑而不语的样子,心里不禁急了起来。
“什么怎么样?”海潮装傻。
“你的回答。”
海潮不得不正经起来,认真思考。
“我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来,可有一点你必须得保证,否则日后我看都不看你一眼。”
此刻的江南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只有唯命是从。
“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照办,除了让我不日夜想念你。”
海潮心里甜甜的,却又装出生气状。
“你少贫嘴!我就要你少贫嘴,少动手动脚。”
江南夸张地做了个吃惊的样子。“啊——,那哪是动手动脚?谁叫你当时那么可爱,搞得我情不自禁。”
“你——”海潮追着打他。
正在海潮扯江南的头发时,校长出现了,江南吓了一大跳,这下子可要有个诱骗女学生的帽子戴了。
“海潮,放手啊,校长来了。”
海潮以为是在骗她,更是不依不饶。
“别说校长来了,就是教育司司长来了,我也不怕。”
校长已经站到了海潮身旁,严厉地说。
“江南,你在干嘛呢?”
江南冲她扮个鬼脸,笑嘻嘻地说。
“我忘了表妹的生日,她正嚷着要我赔蛋糕呢。”
海潮回头一看,我的妈呀,真的是校长,她都不知道怎么办好,只有鞠了一躬,低声说:“校长好!”校长看了看脸红得一塌糊涂的海潮,又看看江南,一脸疑惑。
“她是你表妹?”
“是啊,我表妹江海潮,大三中文系中文专业的学生,从小就长在我们家,被宠坏了,老是没大没小的,我都担心她日后嫁不出去呢。”
江南还真有那么点表演天赋。把海潮往胸前一拥,自自然然地说。
海潮也装得像真的一样,连忙补充。“是啊,我还知道他小时候爱尿床,经常砸人家的玻璃,还有啊,还经常偷吃我的零食。”
校长心中默念着:江南、江海潮。没准真是亲戚呢,于是脸上露出了宽容的笑。
“以后不要在校园里打打闹闹,影响不好。”说完背着手走掉了。
虚惊一场,海潮吓得快瘫到在地上了。江南扶着她,心里有种游戏之后的快乐。
海潮已经原谅了江南,她心中唯有感激与佩服。
江南载着海潮到公明山顶看夕阳。
夕阳永远是凄美而温柔的,使人想起“斜辉脉脉”、使人想起“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使人想起“几度夕阳红”
江南看着海潮沐浴在夕阳余晖中的侧脸,半眯的眼中闪烁慧黠的光芒,微扬的嘴角荡漾着满足——江南不禁看得呆了。
“好美,是不是?”海潮转向头来看着他。
江南淡然一笑,没有作声。
两人就这么静静站着,体会这别样的宁静。
暮色渐浓,是回家的时候了,海潮望着山下的万千灯火,想到了费翔主演的昨夜之灯,江南会像叶刚一样有着痛苦的另一面吗?
江南领着她走向他的车。
“你从哪儿偷的车,我知道你的薪水不多,攒十年都不一定够买一辆。”海潮突然冒出一句。
江南用手轻轻抚摸着车身,又开始编理由。
“是我向朋友借的,他出国公干半年,所以半年内我可以冠冕堂皇地开着它四处跑。”
海潮此刻却变成了大人。
“开车要小心点儿,撞坏了你赔不起。还有啊,怎么不见你提起你的家人?”
江南才不愿意借自己家族的财势来抬高自己。家是家,他是他自己,于是撒了个小小的慌。
“我家在台南,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海潮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江南和自己更有几分相近,她讨厌那种为富不仁的家伙。
江南长长地叹息了一下,幽幽地说“回去吧,否则我又忍不住要非礼你了。”
“你敢!”海潮嘴一撅。
江南倾身帮她拉开回驶座旁的车门,接着绕过车头走向驾驶座,发动汽车,在热车的同时继续说道。
“只是你太保守了,该放手一博的时候不应该有所迟疑、有所保留,否则写出来的作品会大打折扣当然,你是比其他人好很多了,这一点,你可以向许晴多学学,她也有天分,只是你们的长处不一样。你很敏感,偏向性较大;许晴就精明多了,该收该放,她拿捏得很好。”
对于江南的直言,海潮感到兴奋不已。
“你们两个真应该综合一下。”江南笑着补充。
“那我应该怎么做?”
江南俐落地转着方向盘,斜睨了海潮一眼,要她稍安勿躁。
“多看、多听、多写,你们不是一天有16个小时在一起吗?”
“嗯。”“有没有写过同样的景物或主题?”
“经常不谋而合,可见我们之间极有默契吧。”
“这就对了。”
海潮恍然大悟,原来江南就是要她比较自己和许晴对同一个主题的诠释方法。以往,虽然她会觉得许晴的作品很好,却从未深思过其中的原因。现在她倒有些迫不及待,想快点回去好好揣摩一番了,但是
“然后呢?”
江南笑着伸出一只手,用指节轻敲她的头。
“小姐,光这一点就有得你练习了,这是你目前最重要的课题。”
“可是我”
“别急,我保证只要你一遇到问题,就可以找得到我解答。”
海潮感觉心里暖洋洋的,不敢相信自己最担心问题竟能迎刃而解,不过,她还是兴起一阵戏谑的冲动。
“如果你不能解答呢?”
江南的手落到她的颈背上,轻轻地捏紧,假装要掐死她。“放心,应付你绰绰有余了!”他说得咬牙切齿。
说完,两人忍不住相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