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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赫炎微微点头,是个爽快之人,这是陆赫炎甚是喜欢的行事作风,不拐弯抹角,这倒是与他有些相像。陆赫炎不说话了,晴若却在一旁出声道:“这该有的待客之礼还是得有的,更何况,知晓你们今日来,我的两个丫环,今儿个一早便将茶点备好了,这些个茶点,在太子府中也有许多人夸奖,今日让各国来者尝尝。”晴若的声音温柔悦耳,那四国来者瞧着这样一个美人儿在厅中,自然是心情甚好,也都礼貌的笑着。
火儿原本还在厨房内烧着开水,正晃神的时候,便听见一旁传来了侍卫的声音,道:“火儿姑娘,太子爷让小的传话来了,这会儿让你赶紧上茶点,那些使者都来了好一会儿了。”火儿瞧了眼这快开的水,道:“我知了,这水开了,我马上便去。”侍卫点头应一声,转身朝外头走去,又回过头交代了一句:“快去。”见火儿用力的点了头,才掀了帘子离去。
火儿端着茶点,小心的朝议事帐篷而去,到门口时,侍卫将帘子掀开,火儿闪身进了帐篷,便听见一个男声道:“此次我们四国前来,是想与太子商量出一个大家都可接受的条件,若是条件合理,我们四国将会写下保证书,不再举兵扰乱北陆国边境,也定将会遵守约定,与北陆国友好往来。”
火儿低着头一一给坐于左右两边的人端上茶水与茶点,那个男声又道:“太子以为有何方法是解决此次事情的最好方法?”火儿正给贺予将军端上茶水,这男声刚落音,火儿只觉得耳熟不已,给贺予将军又端上茶点后,一边往陆恩走去,一边微微回了头瞧了一眼那男子的身形与侧脸,顿时惊住,手一抖,托盘中的茶杯发出碰撞声,就听陆恩道:“小心。”火儿忙回了头,看陆恩自个儿将托盘中的茶杯与茶点端下,连忙福身道:“谢王爷。”
这忽然传出的茶杯碰撞声,自然是引起了在坐人的注意,陆赫炎冷了面上的表情,微微有些不悦,阴冷的声音出口,问道:“怎了?连茶水都端不住?”火儿听见陆赫炎的声音,吓得连忙跪下身,道:“小的该死,是小的不是,小的这就去厨房再将茶水泡过。”火儿此时心中的害怕倒不是因为陆赫炎,而是来自坐在另一边第一个位置的乔天昂。火儿极力的低着头,恨不得就钻到地里去。
“太子爷息怒,火儿也是一时不小心,让她去将茶水泡过便是。”晴若维护火儿,陆赫炎碍于在场的还有外人,总得维持形象,不能发怒,作罢道:“起来吧,去将茶水换了。”火儿一听陆赫炎让她走了,立马起身,匆匆福身,道一句:“是。”低着头转了身就要快步离开,心里还一边念叨着:“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
只是越是这般想,往往事情越不如她想的那么好。火儿端着手中的剩余茶水,刚走到营帐门口,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唤:“姑娘,留步!”火儿整个人僵住,脚下迈不开步子,她自然听出了是何人出声唤她,可她怎敢转过头去。此时议事帐篷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火儿身上,大家的眼中都带着不解。
乔天昂微微一笑,站起身,对着陆赫炎俯身,道:“太子,这姑娘的身形、声音都与我遇见过的一位姑娘甚是相似,我只是想再瞧一瞧这姑娘的样貌。”乔天昂并不强行要看火儿,而是先向陆赫炎说明,这毕竟是在北陆国的军营中,他自然是要顾及陆赫炎及他自个儿的颜面,不会胡来。
晴若心中有些不安,可是看着火儿那僵硬的背影,又觉着是有什么不对劲儿,口中却还是维护道:“四皇子怕是认错人了吧,我的丫环一直都伴在我左右,怎会与您遇上?”乔天昂看一眼晴若,心中明了,那端着茶水,不肯转身的人儿,在这北陆国太子妃的心中该是有一席之地的。
乔天昂并不说反对晴若的话,只是淡然一笑,道:“那姑娘的样貌在下记的甚是清楚,只要让我再见见这火儿姑娘的样貌,在下便可确定。”乔天昂即已如此说了,晴若自然是没有何话可说,只得柔声道:“火儿,转过身来,让四皇子瞧瞧。”火儿觉得晴若此时的这句话乃是晴天霹雳,她的脚上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怎么办,怎么办”,可是现下,她一个小小的丫环,怎能反抗主子说的话?也更是没人救得了她啊!
火儿磨磨蹭蹭地转过身子,头却依旧低的极低,乔天昂离开位置,每朝火儿走近一步,火儿心中就被重击一下。营帐里的每个人都盯着他两看,谁都不说话,安静极了。火儿似可以听见自个儿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乔天昂走至火儿跟前,停了脚步,看着她低头的模样,嘴角勾起了邪笑,道:“怎么?是有何亏心事儿,不敢抬头看本皇子?”
火儿当然不敢抬头,抬头让他瞧出她就是那日在林子中遇见的采药姑娘?让他知晓那日她对他接二连三的撒了不少个谎言?火儿强忍着心中的惊慌,摇了头,道:“小的并非做了何亏心事儿,小的只是个丫环,样貌丑陋,怕污了四皇子的眼,四皇子还是让小的去换了茶水吧。”火儿仍在做垂死挣扎,可是,似乎已是无用功。
乔天昂忽然伸出手,就要抬起火儿的下巴,就在火儿被强行抬起头的一霎那,手中的盘子也在惊慌中掉了地,茶杯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乔天昂瞧着面前这惊慌失措的小脸,爽声一笑,道:“果然是你!”顿了顿,又邪邪一笑,道:“巧儿姑娘……”火儿心中一吓,立刻跪下身来,急急道:“四皇子饶命,四皇子饶命!小的那日,并非刻意要骗您!”
在场的人看着这一幕,都觉得莫名其妙,这乔天昂与火儿之间究竟发生过何事?晴若看着火儿这般,忍不住出口问道:“四皇子,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的丫环,可是有冒犯您的地方?”乔天昂回过头,看一眼坐在上座的晴若与一旁皱眉的陆赫炎,笑道:“并非冒犯。只是……”乔天昂回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火儿,继续道:“只是,骗了我而已。”
“火儿,还不快快将实情说来。”陆赫炎冷言出声,火儿心中又是一个寒颤。跪在地上,道:“回太子,是那日采药,在林中与四皇子遇上……小的……小的……小的怕是坏人,便说自个儿是这儿村子的村民,家中有父亲受了伤才采草药……小的是怕惹来祸端,才骗了四皇子啊!”火儿简短的说明,让在座的人明白了一切。乔天昂看着火儿,道:“那终究还是欺骗不是?还想赖?你可知晓,欺骗本皇子的人会有如何下场?“
火儿跪着,看着地上,道:“四皇子要杀要剐,火儿绝无半点儿怨言。只是,莫要牵扯到北陆国,火儿做的事儿,火儿一人承担。”火儿话音一落,乔天昂转身便朝前边走去,边走边大声道:“好!好一个一人承担!”乔天昂在陆赫炎跟前一俯身,道:“太子,适才咱们说的条件您可有想好,若无,在下现下可有个甚好的主意。”
陆赫炎瞧不出乔天昂是何意思,其他人亦是瞧不出,火儿心中如打鼓般,起伏不断。大家都在等着乔天昂说下去,陆赫炎看着乔天昂,道:“四皇子请说。”乔天昂嘴角勾起的邪笑,越发浓重,侧了身,手指着还在门口地上跪着的火儿,一字一顿道:“我要她。”
三个字,简洁明了,也似惊涛骇浪,打的火儿回不过神来,只觉得脑子中嗡嗡的有什么在响。他适才说什么?他要谁?
不光火儿愣住,晴若与站在她身旁的小桔亦是愣住,心中的震撼不亚于火儿。陆赫炎也确没想到,乔天昂会提出如此要求。“四皇子的意思是,和亲?”陆赫炎为了再确定一下而问道。乔天昂点头,道:“对,和亲,让她嫁来我南乔国。”
“再无其他要求?”陆赫炎再次问道。乔天昂摇头,肯定道:“再无。”见乔天昂肯定,陆赫炎看向其他三国的来者,问道:“其他三位意下如何?”其他三国依附于南乔国,自然是以乔天昂的意见为准,纷纷点头,表示同意。陆赫炎点头,道:“既然四国意见统一,此事就先暂定如此。不过,毕竟和亲乃是大事儿,还得由皇上决定。这般吧,后日一早,咱们各自回去,将此事禀明,若都再无异议,便书信通知。”
见陆赫炎如此爽快,乔天昂自然是高兴,道一声:“好!”回过头,看跪在地上的火儿,两眼直愣愣的盯着他,似气极了的模样。乔天昂不顾众人的目光,走上前,在火儿跟前蹲下身子,与她平视,脸上挂着邪笑,道:“不必这般看着我,再过不久,你便可以每日每日的瞧见我,让你瞧个够。”说罢,乔天昂起身,迈了步子朝营帐外走去,火儿依旧跪在那儿,整个人哆嗦不已,不知是因为心慌,还是因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