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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道:“太子妃身子这般,还有心情打趣儿小的。”只是话才说出了口,不一会儿便又沉下了脸色,晴若瞧着小桔又收了脸上的笑容,问道:“怎了小桔?我无事,不用替我担心。”晴若安抚着小桔道。
小桔蹲下身,在床榻边上,与晴若平视着,道:“太子妃,小的去丁香院把太子爷唤来吧,您身子这般,该是让太子爷知晓的。”晴若前几日晚上也是这般情况,小桔都忍不住想去告诉陆赫炎,可晴若下了令,不准说,不准她身边的丫环们去向陆赫炎禀报她的病情。晴若望着小桔的眼睛,轻摇了头,道:“褚良娣,如今怀了身孕,定是需要人在身边陪着,太子爷也该是陪陪她的,我无碍,伤好只是一个过程,一开始必定是痛苦的,过段日子便会好许多,有你们在我身边伺候着,有太医时不时的来瞧病,已是足够,就不必再去打扰太子爷了。”
晴若是不愿让褚良娣觉着,自个儿是仗着身子不适而与她抢陆赫炎,许多事,在做之前,晴若都会想的很多,包括做了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她不想带来不必要的争端与麻烦,在帝王家生存,就得处处小心谨慎。小桔听了晴若的话,叹息一声,道:“太子妃,您就是心太好,处处都为他人着想。那褚良娣当初那般对您,如今您还替她考虑,可是她却不会如此为您想啊!咱们在这太子府中已有些年数了,您也该知晓,若要生存下去,没有太子爷的宠爱是不行的。”小桔瞧着晴若长长的眼睫毛,灵动的大眼,心中疼惜,想了想又继续道:“太子妃,不是小的要您争什么,只是小的觉着,要在这府中安静的生活是极为困难,也是极不可能之事,这还只是在府中,日后,太子爷登了帝位,那后宫嫔妃那般多,不得宠便只得受气受侮辱的份儿,该为自个儿争取的时候还得一争啊!”
小桔话音落,晴若只是看着她,却依旧不出声,小桔似有些无措,忽然低了头道:“小的该死,小的说了这些不该说的话,望太子妃惩罚。”晴若微微笑道:“我未曾怪你,何来惩罚之说?抬起头来。”小桔听到晴若说不怪她,轻呼一口气,抬了头,与晴若对望着。晴若伸手将小桔一缕落下的发拨至耳后,道:“你说的这些,我心中都知晓,都有数。我也知晓,你今日说的这些,是为了我好。只是,小桔,有些事儿,我做不出,也做不来。争宠,势必要伤害到其他人,势必会争得头破血流,若是厉害点,还可能伤及性命,这些都是我不愿发生的。曾经还在大原王朝,后宫中的争斗亦是无数,我也见了无数,那时我便想过,我此生定是不要嫁在帝王家,可之后北陆国要求和亲,还指名要了我,我便只得嫁来。可嫁来归嫁来,我不强求任何,不论是人,又或是感情,我只想有一块儿自个儿的天地,可安静度完此生,那些宠爱,那些心疼,谁要谁便拿去,我无意相争。是我的,便是我的,不是我的,再努力,也强求不来。”
小桔安静的听完晴若的一席话,眼神中带着敬意,对晴若露出淡然的笑,道:“太子妃,不论你之后会如何,小的都在您身边。”小桔一直都是如此,不论晴若在怎样的情况下,她都会陪在她身边。晴若心中安慰,笑着轻点了头。
后半夜时,晴若不知是如何睡去,许是真的太累,直到眼皮打架了,才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又沉沉睡去。睁开眼时,朝窗户望了一眼,外头已是天明,晴若不知自个儿睡了多久,刚撑了双臂想翻身,就见门被敲响,外头想起水儿的声音,问道:“太子妃,太子妃您醒了吗?”晴若唤一声:“进来吧。”水儿才推门而入。
水儿端着一脸盆的水走了进来,看见晴若,对她笑道:“太子妃您醒啦,小的服侍您洗漱,一会儿先用午膳,再喝药,伤口也还得上药。”晴若点头,问道:“已是午时了?”水儿将脸巾整干,走到床榻边递给晴若,道:“刚到午时,今儿个太阳甚好,一会儿将窗户给您打开,瞧得见外头的天,可蓝了!”晴若将擦过的脸巾递回给水儿,道:“太子爷可回来了?”
水儿摇头,道:“未曾,这几日太子爷都未回来用过午膳,听余管家说,也未回府,该是在宫中忙着,听说边境小国进犯,许是又要出兵打仗了,就是不知太子爷会不会去。今儿个一早,太子爷上朝前来过,进屋内瞧您还睡着,便没打扰,原本小的要喊醒您,可是太子爷给阻止了,说不扰您歇息,不一会儿便上朝去了。”水儿如实的说着,他们几个丫环心中清楚,晴若该是想陆赫炎能来看她的,可是却又强忍着,伤了痛了都要自个儿一力承担着。
晴若不再问话,只是漱了口,便又翻了个身,水儿见晴若躺好,便道:“太子妃您等会儿,小的这就去给您准备午膳。”说罢福了身,端着水盆转身出了卧房,卧房内再度安静下来。晴若瞧着门的方向,幽幽叹了一口气,心中泛起点点忧伤,却又带着点点高兴。陆赫炎并非完全忘了她,也并非完全丢下她,他还是来看她了,即使是在她熟睡的时候,他还是来看过她,他心中也定是想着她的吧,只是如今,这般形势下,他不得不多用些时间在褚良娣身上。
晴若这般想着,只当是在安慰自个儿。两人之间,虽是因为许多事隔阂着,可心中都有对方,这是明显的,晴若自然也是在乎陆赫炎的。可如今,陆赫炎夜夜守在丁香院,晴若独自一人承受着伤口的疼痛时,虽口中说着理解,说着不要打扰陆赫炎,可心中终究还是希望这个男人可以在她难过不适的时候陪伴在身边,哪怕是不言不语,能陪着,就已足够,可如今这样的情形下,这俨然已成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