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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远。。。在你那里？”
不确定地问出这句，如果宁清远在那里，那么我刚刚欢欣鼓舞的消息，对他而言，无疑就是最锋利的刀子了，偏偏，我还是那么开心地说着杜小桥的死讯。
“你果然什么都不在乎啊，你的抱歉，一点诚意都没有，季冬暖，如果坐上的人是我，也许你会比刚刚更为开心吧。。。”
顾临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断续，但是也能让我听出其中的伤心。
“是，只要夏凉安然无恙，你和阿远，甚至是我自己，都可以被牺牲，只要夏凉安然无恙，我都会很开心的。”
“。。。恩，我知道了。。。”
电话被挂断了，我也如释重负一般，那么残酷的话，顾临行，也总是死心了吧。只是，我还是低估了他的厚脸皮，晚上的时候，他还是准点回来了，一脸疲惫的样子，手里，还带着打包回来的晚饭。
“以为我不会回来了吗？呵，我脸皮很厚的，你不顾我的死活，我还要顾着你呢，吃晚饭吧，时间到了。”顾临行没有看我难看的脸色，只是顾自把饭菜拿出来，五星级酒店的手艺，当然是色香味俱全，“等下凉了就不好了，你不是该庆祝季夏凉大难不死吗？”
“。。。”我看着他，还是没有办法反驳他。
他的退让，是我的死穴，自从醒过来之后，我就一直拿顾临行没有办法。我以为他只是对我一个人软弱，没有想到，原来顾临行，是在真的变了。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会为了顾晨曦来求我，
“晨曦的情况不是很好，你能来一下医院吗？”顾临行的语气放得很低，带着切实的哀求。只是他觉得我会去为这么一个伤夏凉至深的人，去施舍我的同情？
“不会，除非他要死了，否则，我不会去看他的，就让他以为，哥哥已经死了吧。”
“。。。”顾临行的声音停了一下，“那如果他真的要死了呢？”
“呵，你不要告诉我，顾晨曦是要殉情，这样幼稚的事情，你不如拿去骗骗三岁小孩子。”顾晨曦也不过是贪恋夏凉温暖的温度，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如果，我说，晨曦真的快不行了呢？”
“哈？”
“我没有开玩笑，算我求你，来看看他，或者，你可以给他一颗定心丸。”
“我从来不知道顾总是这么妇人之仁的人，我去了，你求我。。。拿什么求我呢？”我冷笑一下，顾家的人，要死要活，说出去，简直就是贻笑大方。
“你不是要我离开你那里吗？你来这里，我就走。”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顾临行的嘴巴里吐出来，总是让我格外的舒坦。
“好，。”
“。”
走进了病房，病床上的少年，胡渣邋遢，脸颊深陷，眼神都透着一股朦朦胧胧，顾晨曦原本真的能算是非常俊美的少年，他继承了顾临行的轮廓，却有他母亲，那个叫程芸的舞女的细致，融合在一起，就有属于男人的独特的美丽。但是现在躺在病床上的这个，说是中年大叔，恐怕都会有人相信。顾临行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他大概是知道有人进来了，抬起头望向我，我以为以他现在这个状况，肯定是会认错人的，顾临行叫我来，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让我假装一下夏凉安慰他吧。可是，顾晨曦却出乎意料忽然狂躁起来，朝着我的方向就嘶吼起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
“出去，我不会听你的，你不是一直讨厌我么，这样不就称了你的意么？”
“哥哥要我看好你的，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他要喜欢你呢？”夏凉没有嘱咐过我，但是顾临行求过我，说成这个样子，顾晨曦，应该会好受一点。
我以这么说，这个小鬼就该满意了，装死装活的样子，有什么了不起呢，可是他动作，又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他在淡淡地笑，疏离又冷淡，那种笑容，也曾经出现在过我的脸上，顾临行说的求死，我算是真的信了。顾晨曦，是爱着夏凉的，这一点，我也信了。
忽然有些羡慕夏凉，至少，顾晨曦对他，是真心的，心里一松动，嘴巴也就管不住了，“他没有去美国。”
“你不用骗我了。。。”
“我只说一遍。”
“什么！”顾晨曦几乎是跳了起来，手上的挂针也扯落下来，殷红一片，“他在哪里，你告诉我！”
“我不知道，哥哥没有告诉我，总之没有去洛杉矶。”
看着眼前的少年一下子就像活过来的小兽，我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心软告诉他这个消息，不过，如果如果顾晨曦出什么事的话，夏凉一定也不会开心吧。而且在小小的私心里，我是希望少年能够找到夏凉的，无论如何，我希望他能够有他应得的幸福。
哥哥，我没有得到的幸福，希望你可以得到。
默念着，忽然就有温热的眼泪滑下了眼角，能够爱和被爱，真的是一种天赐的幸福，可惜，我早就失去这种能力。
回到房子的时候，顾临行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站在门口等着我，桌子上，刚刚煮好的中饭正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我告诉他哥哥没有去美国的事情了，他应该不会再寻死觅活的了，你放心了吧。”先开口的是我，他站在那里，并没有想说什么的样子。
“谢谢你，那我走了，饭是我自己做的，最后一次，留个念想而已。”
说话时，顾临行已经拉着行李箱走过我的身边，身上，带着厨房淡淡的油烟味。我能看到他的神色是落寞的，带着淡淡的伤感，原本死皮赖脸赖在这里的人，终于还是走了，居然是为了那个他不在意了许多年的儿子。
“等一下。”开口留住他的人，居然会是我，说出口，我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卡住了。
“恩？”顾临行的脚步立即停住了，他站在我的面前，眼睛注视着我，“你说的，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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