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地等待

苏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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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胃里还是不间断地疼痛着,我不能撑到下午了,哆嗦着从床里爬起来,然后打开门,顾临行正在换鞋,估计没有看到我,我走近了一步,他回过头,看到我在他身后,然后就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不舒服就回床里面去。”

    我看着她,然后慢慢地扯出一个笑容,在他晃神的瞬间,把藏在身后的镇纸猛的亮出来,然后一下拍到他的后脑勺上,一时间,血花飞溅,我的眼睫上也沾染上了他浓重的气味,这块镇纸,是季沉留在这里的,我曾经目睹过,他用这块墨绿色的东西砸晕过那个那个从窗户翻进来的顾默,同样的场景,居然会在我和顾临行身上上演,真是好笑。

    “你。。。你。。。”顾临行不敢置信地望着我,然后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就完全地晕了过去,我本没有时间去理会他的伤势的,但是看他血流不止的样子又有点不忍心,只好先用医药箱里的东西随便给他包扎了一下,然后跑回自己的房间,拿出那个红包,还有自己的微薄的储蓄,东西少得完全可以装进一个化妆包。

    妈妈的衣服还在柜子的最里面,随便拿出一件,上面的花色已经过时,像个中年妇人的花袄子一样,但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随便套上了一件花花绿绿的衣服,然后又搜刮了顾临行身上的手表现金和手机,才仓皇地跑出门口。

    那对叫做阿大和阿二的双胞胎兄弟正在楼道底下吃着包子,听到楼道里传来声响就抬起头来,看到下来的是一个打扮过时的中年妇女,随便打量了一眼就又开始吃他们的包子,“现在的女人啊,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快离开他们视线范围的时候,我听到有一个在这么说,估计是在评论我这身烂俗的衣服。烂俗又怎么样,能骗过你们的就是好衣服,不以为意地笑笑,我连忙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这幢囚禁了我好几个月的楼房。

    我没有直接去车站,这么去目标太大,说不定等我到了那里的时候,顾临行已经醒了过来,而且我的身体也不允许,所以最后我还是决定先去医院,不管怎么样,现在死掉还太早了,医生给我做了初步的检查,昨天晚上那场打斗果然让我本来就憔悴的胃受了一点伤,好在不是很严重,只是稍微有点小出血,我没有听医生嘱托选择住院,而是配了药立即离开。

    然后,我就去了希望疗养院,要走之前,我总要先去看看那个叫季沉的男人,我提出要看季沉的时候,疗养院的负责人显然是吃了一惊,“这个,季先生现在神智有些不清啊,我怕他会伤了夫人,这位夫人,最好还是在有人陪同的情况下来吧。”

    “他怎么了,疯了还是病了?没事的,他是我的老朋友了,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我轻声地说着,尽量模仿女人尖细的声线,自己身上已经掉了一层鸡皮疙瘩下来。

    “哎,原来是旧识吗?不瞒您说,季先生现在神志不清,发疯是常有的事情,昨天还伤了一个护工,我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过,这两天季先生好像精神不太好,他身体本来就不好,我怕这么下去,他撑不了几天了。”那个负责人小心翼翼地说着季沉的情况,也不时地注意着我的神色,他应该是在想,这么个打扮落伍的女人,不会是他的旧情人吧。

    “没关系的,他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如果要死了,就当成永别好了。”我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着,心里却有些担心,那个男人,不会真的就要这么走了吧。

    季沉住的是高级的单人疗养室,偌大的病房,就只有他一个人,深陷的颧骨,失神的双目,干枯的头发,几年不见,他的情形比上一次宁明远带我来看他的时候更差了,活像一只快要死去的老狗,偏偏,我还是一只也快要死去的小狗,“小沉,你还好吗?还记得我吗?”

    负责人已经关上门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我站在他背后,他的脸对着那扇透明的玻璃窗,这一次,我没有叫他爸爸,而是叫他的名字,我记得没错的话,妈妈和顾默都是这么叫他的,他比妈妈小三岁,其实却比顾默打了两岁。

    听到这一声小沉,他果然动了一下身体转了过来,睁大了迷蒙的眼睛看着我,眼睛里就流露出极度恐慌的神情,喉头滚动,最后,我听他叫我,“蓉蓉。。。姐姐。。。”

    蓉蓉是我妈妈的名字,我都忘了,我穿的是妈妈的当年的衣服,我和夏凉,长得都比较像妈妈,被他一个发了疯的老男人认错,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恩,你还好吗?”

    “不好不好,蓉蓉姐姐,阿默不理我了,好久都没有来看我了,蓉蓉姐姐,你帮我劝劝他好不好?”季沉渴盼地望着我,眼里晶晶亮闪着泪珠,我倒是糊涂了,他们当年又是怎么一笔烂账,也许当初宁明远给我的那份资料,我该看一眼的。

    “阿默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你要坚强一点,像个男子汉一样,你现在这个样子,阿默回来了,也不会喜欢你的。”我走过去,扶起他,他身上几乎已经没有肉了,轻得像张纸一样,他一直看着我,眼里有深切的悲哀。

    “我现在很丑吗?很难看吗?蓉蓉姐姐,你帮我洗个脸好不好,阿默回来看到我这个样子,会不开心的。”他挣扎着坐起来,恳求着说。

    “好,你等一下,我去打水。”我无奈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洗手间拧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出来,“来,我给你擦脸,你要乖乖的,阿默很快就回来了。”

    他一直安静地让我给他擦着脸,他已经不年轻了,脸上有细细的褶皱,鬓角也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可是这一刻,看起来,他就是那个十多岁的少年,安心地等着他的情郎,眉眼里有青葱活泼的美好。

    给读者的话:

    最后一章,任务完成了,显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