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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达到他的程度，用足以匹配尹天空的姿态站在他的身边，估计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完成。
忽然之间认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她用努力就可以追赶的距离。就像她和正牌小姐的区别，那是从血统里带出来的。她无法换了身上的血，也就无法成为高贵的正牌大小姐。
放弃吧！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唐蔚然，别再玩了，到此为止吧！
曲声戛然而止，尹天空回过脸来淡淡地看着唐蔚然，“你来试试。”
“哦！”唐蔚然答应着，手指停在黑白琴键上却是一片茫然。
尹天空有点烦躁地斜了她一眼，“我刚刚弹琴的时候，你都在干嘛？仔细看好了。”
他又弹了一遍，唐蔚然努力地记住每根手指摆放的位置，轮到她弹的时候，刚刚还很简单的动作变得纠结起来，她这里弹弹那里捣捣，十根手指快要抽筋了。
尹天空更是痛苦地恨不能戳穿自己的耳膜，“你到底在弹什么鬼东西？”他以前不相信武侠小说里描述的用琴声杀人，经过她今天的真实演绎，他绝对相信琴声这玩意是有致命杀伤力的。
他越是念她，唐蔚然越是火大，她伸出十根魔爪在键盘上一顿狠砸，“咣咣铛铛！咣咣咣！当当当——”
砰！
价值上百万的德国斯坦威钢琴的琴弦在她的胡乱折腾下居然断了，弦锤弹了出来，嘣的一声，不知敲到了什么东西，只见地上多出一具尸体。
听到巨响，申修、宇张扬和凌傲男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毫无例外，他们全都戴着耳塞，生怕被唐蔚然的夺命琴声要了性命。
“什么事啊？”
“发生什么事了？”
申修还以为尹天空一怒之下直接掐死了唐蔚然，不过的确有一条小生命死了，可惜，不是要人命的唐蔚然。
宇张扬凑近地上的尸体研究了五分钟，非常肯定地宣布：“是凌傲男寻找半年未果的那只超级无敌顶级小强。”
“不过它好像不是死在弦锤手上。”可怜的小强没有被弦锤砸扁，可是它的唇齿边却泛着白色的污秽。凌傲男拎着小强的须子，将尸体呈现在众人面前，用非常专业的口吻判定：“它口吐白沫，我初步肯定是死于唐蔚然的琴声。”
致命琴声，果然够致命。
***
丢脸也就算了，偏偏在她的偶像面前丢脸，想到刚刚凌傲男拎着小强的尸体一脸嘻笑看着她时的眼神，唐蔚然不知道有多沮丧。
她将她的沮丧化作愤怒倾泻在尹天空的身上，“我都说我不会弹琴，我做不到完美女朋友的程度，为什么你非要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呢？”
尹天空的手指停留在唇边，仰头望着天窗上空的繁星点点。如果她只是有点沮丧，他已经对她彻底失望，对当初自己的决定不止一次地后悔了。
唐蔚然还在叽叽咕咕数落着他，“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没事干和孙慧然打什么赌，为什么你的女朋友要接受整个综大的检验？这本来就是一件奇怪的约定，你的女朋友，你自己喜欢就好啦！与其他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需要孙慧然认可？还有，你为了逃避二十岁相亲的约定，为什么非要选上我？我听说你爸爸有个世交，家里也有女儿，你跟那位世交大小姐直接相亲约会就好啦！干嘛非要……”
尹天空忽然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像在探寻某个真相。
唐蔚然被他看得乱不自在的，狠狠地瞪回去，所谓输人不输阵。“你看着我，我也要说，本来嘛！我发现你们有钱人真的很无聊嗳！什么东西都能拿来打赌，什么事情都能拿来比较，真正的爱情怎么可能拿来比长短？你的爱情好一点，我的爱情糟糕一些？”
“知道我为什么选上你做我的挂名女朋友吗？”尹天空忽然开口。
这个问题唐蔚然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却总也找不到答案。以尹天空的身份，想找谁不行，为什么偏偏找上她？虽说那天她穿着他的衬衫不小心大清早站在校刊记者面前，但他也大可不承认啊！干嘛挑上她一起撒谎？
尹天空告诉她，“我曾经以为你只是一块未经打磨的璞玉，只要稍加修饰，终有一天能绽放你的温润华美，能让人眼前一亮。是我高估了你，你根本是朽木不可雕，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逼你，你都依然故我，你爱怎样就怎样，我不想在你身上再浪费时间了。”
他……他什么意思？又不是她缠着他的，唐蔚然嘴硬地嘟囔着，“要不是你的手机里捏着我的不良证据，你以为我愿意陪你这个富家大少玩这种无聊游戏啊？”
尹天空把她的照片和音频文件调出来，“这是你愿意陪我玩无聊游戏的理由，现在，我当着你的面——删除！你不用再陪我玩了。”
他真的当着她的面，按下了删除键。唐蔚然看着那些把他们俩拴在一起的东西彻底消失，她终于不用再被他利用，终于不用再伪装成他的挂名女朋友，终于不用再接受什么完美女朋友的培训。
可是，她却轻松不起来。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怒火愈演愈烈。
“我尹天空情愿跟综大所有女生相亲，也不要再面对你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他打开琴房的门，请她离开。
走就走！唐蔚然才不想留在他的身边玩这些无聊的把戏呢！她抬脚正准备走人，他的声音自她的身后响起。
“你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如果你愿意永远当公主的女仆，我成全你。”
他的声音让唐蔚然后背猛地绷紧，回过头来她质问他，“你说谁是公主的女仆？”
尹天空淡定地回望着她，“我说错了吗？唐蔚然，你11岁随妈妈嫁进继父家里，在那个名门望族里，你显然是格格不入的那一个。不是公主的女仆，你还能是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选择什么样的生活。”他把她可以选择的路通通摆在她面前，“要么，接受完美女朋友的培训，让自己真正和那个家融为一体；要么，继续做你的唐蔚然，永远只配站在公主身旁当个女仆，永远被公主踩在脚下，永远受人白眼遭人歧视，连累你妈妈也跟着你一起被人看不起。”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唐蔚然捂着耳朵不想听到他再多说一字半句，她被那个家的正牌小姐看不起是她的事，可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她却觉得跟针扎似的，心痛。
如她所愿，他不说了，将局面摆在她面前，任她选择。
坐在琴凳旁，尹天空看着手机显示屏幕上她抱着抱枕睡到流口水的照片……
手机提示：确定删除，请按确认键。
按确认键？
尹天空的手指停在触摸屏上，他居然有点舍不得删除，舍不得删掉这段合约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