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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不孝女开始变了呢。”苏芷芮好不容易露出了笑容，笑得很是没心没肺，刚才捏着人家肩膀，这会又躺到人家肚皮上去了。
“别跳。”弈煈低吼。
“我激动。”
“我肠子都快被你抖出来了。”弈煈哼道。
“说去说来，还是我们最幸福也最幸运，爷，有你真好。”苏芷芮偷笑着睨着弈煈，虽然并不期望他的表情会有什么变化，但那双温柔的手，总是会给她最多的安慰还有保护。
江南府，凤惜阁。
语城本想迈脚进院，可是那花枝招展的老鸨一见她是女子，又大着肚子，立即将她拦在大门口。“我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学着男人逛窑子？”
“我，只是，想学一件东西。”语城试着对着外人也吐着一整句完整的话。
“哎哟，我们这就能学魅惑男人的办法，你要学吗？”那老鸨拿着鹅毛大羽扇，轻佻的拂过语城的脸。
语城没有生气，也没有说话，只是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放在那老鸨的手上。
“哎呀喂，一千两……你要学什么都成啦，赶紧进来，进来。”那老鸨见到银票，脸都笑肿了，拖着语城就往最上等的房间送。“您怎么称呼？”
“夫家……姓墨。”语城沉默片刻才答。
“那好，墨夫人，你要学什么？”那老鸨才不管你姓狗姓猫，在她眼里，所有人都姓钱。
“笑容。”语城别扭的吐出这两个字眼，老鸨上下的打量她一眼，随后点点头道。“的确缺少笑容，姑娘们，接客了。”
这回接的不是男客，那些个莺莺燕燕进门之后差点就惊呆了，而老鸨却是笑得一脸灿烂。“墨夫人说了，谁教会她笑，赏金一千两，一个一个的来。”
听到这话，那些个姑娘们全都心花怒放，一千两啊，够她们好吃好穿好一阵子了。
“准备，先笑一轮给墨夫人看看。”那老鸨发了话，姑娘们立即排好队，很有秩序的走到语城的面前笑。
“咳咳，莉香，你那是面部抽筋。”见语城看了一眼就转了视线，老鸨立即尴尬的说道。
“那啥，梅香，你那是哭笑不得。”
“天哪，竹香，不是要你抛媚眼，还有眼屎没擦干净。”
“……”
轰轰烈烈的一场表演，语城虽然不满意，但她至少从头到尾都看完了。“笑是这样的？”
“墨夫人……”老鸨尴尬的唤了一句。
“她们自己都不会笑。”语城喃喃的说道，说完就想离开，可是才迈一步，老鸨立即将她拉住，这个是个大财主啊，跑了可就捞不到了。“我教你笑，但是价钱？”
“不是问题。”语城答道。
“滚滚滚，通通滚。”见语城如此爽快，那老鸨立即将一群姑娘伙全都轰了出去，待到房内恢复了安静，老鸨这才抬了凳子坐在语城的身边问。“墨夫人，只有在人心情愉悦时，笑容才是最自然的，比如说我刚收到你那一千两，我高兴，所以我会笑，那你想想有什么值得你高兴的事吗？”
“没有。”语城想了想，随后答道。
“比如说，孩子要出生了？”
“不算。”
“……”老鸨懵了，这还不算？“我懂了，因为一般的事情都不能激起你的情绪，所以你才没有任何的表情，那这样的女人跟快木头又有什么两样呢？女人，就是要风情万种的活着，哪怕没有男人的疼爱，也要大声的笑。”
“我要怎么办？”语城点了点头。
“怎么办啊？”那老鸨倒是为难了起来。“你是不是太克制自己了？”
“克制？”语城喃道，从出生开始就这副冰块脸，她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克制。
“比如说，随时提醒自己不要说太多的话，不许笑，不许哭，强迫自己变成这个……铁母鸡？”老鸨又试着引导语城，她奶奶的这真是一门累人的活，她也算活了半辈子了，买什么的她都见过了，就是没见过别人买笑。
“没有。”语城答道，她活了快十八年了，除了觉得自己老娘的笑有时候很可耻之外，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一个问题，她不会笑。
只是勾起唇角，却是这么的难。
“你是个怪物。”老鸨有些哭笑不得。“根本就是个没有情绪的怪物嘛。”
“那我找别处学。”
“别……”见语城又要走，那老鸨立即将她拉住。“你这病得不轻，要学需要时间，留下来。”
“哼……我不喜欢太吵。”语城原本是哼，但是哼出口后，她又拿出耐性来解释原因。
“放心吧，你和我住，很清静。”那老鸨拍拍心口保证，随后就带着语城去了她真正的院落，一处竹林中的木屋，看样子还很是清雅，和她爱钱的表象一点不搭。“别那么看我，胭脂的味道闻多了也头晕。”
“很好。”语城点点头，伸手推开那木屋的小门，一瞬间，回忆的匣子猛然打开，墨昔扬在漠南的家，也是这么清幽安静，可是钥匙，她已经还给他了。
“你不是无药可救啊？”见她的神态，那老鸨忽然惊呼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令你难受的事了？”
“嗯。”语城微微的点头。
“就要这样，难受的时候，就让难受释放出来，不要憋着，压制着，要让自己有情绪，要让自己能哭能笑，能悲能喜，不然像你这样看破世道沧桑的人只能当尼姑。”老鸨拉她进屋，又给她满上一杯清水。“不对，恐怕尼姑都会笑。”
语城木讷的颔首，之后就在小屋里静静的转着。
“墨夫人，我还得回凤惜阁交代事情，你就先在这安顿。”
听罢，语城从身上又是掏出几张银票，乐得那老鸨根本合不拢嘴，只是语城不太明白，她到底为什么拿到钱可以笑得那么开心？
老鸨笑够了之后，从房里拿出了好几本书放在语城的手中，双眉一挑，道。“看看这些小故事，很取乐，还有，晚饭我会派人送来，晚上回来我再接着教。”
“好。”语城顺从的点头。
看来，她是必须要学会如何笑。
可是到底什么办法才能让她笑？
那一身的怪癖啊，什么时候才能改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