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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
左曜臣忿忿的放开点火的女人,转身面向那个往他身上猛倒油的女人“妈!我警告你不要再惹我了。”
左母愉快的娇笑“哟,儿子啊,你妈我怎舍得惹你生气呢?你可是我心头的一块肉啊!”身材娇美软嫩,皮肤白皙,一头墨绿得完美的卷发不给人发色怪异的感觉,反而更衬托出她的不俗与美艳。
“妈,你给我滚远一点!”一根烂掉的木头就够他受的了,现下又加上他那个超级爱凑热闹的妈,老天爷,那足以颠覆他整个世界!
“这位长得清秀可爱的小美人是哪位啊?怎么不给你娘我介绍一下咧?”左母媚眼微勾。
她那个生活无趣得有如苦行僧一般的火爆儿子身边竟然会带个清秀的小美人,这令她好奇,非常好奇。
“她叫向右宜。”
对左曜臣简短的介绍,向右宜微微颦起秀眉不予苟同的又补充“伯母您好,我是左先生的秘书。”
“秘书啊”左母暧昧的眼波流连在他们身上,然后颇有深意的点头微笑。“那我可以叫你右宜吗?”
“当然可以。”
向右宜觉得没有新话题可接,为免冷场,她悄悄的拉了下左曜臣的衣角。
明白她的意思,左曜臣清两下喉咙“咳,妈,你去跟你的朋友聊天啦!你待在这里实在很碍眼耶!”
左曜臣只要一看到他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妈,整个人就会开始狂起鸡皮疙瘩,而且还会有非常严重的被害妄想症,难怪他会觉得自己的老娘碍眼。不过想是这样想,在别人听来这番话可是会有严重误会的
尤其是他那个唯恐他的天下不乱的妈!
“好好好”左母的眼神更是暧昧了,嘴角还勾挑起神秘而“了解”的微笑,[我走、我走,别碍了你的眼可以了吧?唉,年轻人一谈起恋爱来啊,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彼此了,我这个老太婆快滚蛋吧,以免惹人厌哟”
向右宜呆滞的神游,还在思考刚刚他们母子俩的对话,怎么她老是觉得怪怪的呢
“右宜啊!”左母的手硬是将她的手给拉了过来。
“啊?!”
“好好玩啊,有空就常来我家陪陪我这个老婆子啊!”不顾儿子快要冒火的怒视,也不管向右宜嘴巴大张的想要解释,左母迳自发出夸张的笑声走向朋友那边聊天。
左曜臣这才发现看戏的人一大堆,而且还不时交头接耳,好像是在讨论些什么。不过不管他们在讲些什么,第六感告诉他,还是快快离开比较好,他可不想要又被一堆可怕又爱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记者给缠住。
“木头,我们走!”
他低声交代,正拉著她的手要离开时,却被门口的一阵骚动给吸去了目光。
看辣椒停下了脚步,又引领不晓得在观看什么东西,好奇心也被勾起的向右宜不禁也顺著他眼光的方向看去。
门口一个清雅冷绝、艳光四射的女子缓步而入。
她委实很美,凹凸有致的身段贴着黑缎的旗袍,上头绣工精致的密密连结著血红色的丝线,丝线穿接而成的,是芍药绣花。那稚嫩的花瓣暖暖柔柔的映著黑,也顺著女人的曲线而起伏。
她有一头深黑的发,细致而优雅的五官精巧的绘上粉彩,薄而上弯的唇瓣是与身上丝线相称的红,而唇边的微笑冷冷的绽开。
女人越过所有人,彷若女王对一切视而不见的步向左母。
“呵呵呵,沁儿,你来啦?”左母那千娇百媚的丰采并没被这个名叫沁儿的女人给遮掩,反而有互相增艳的趋势。
柳沁儿轻吻一下左母的颊边“是啊,你办party我怎么敢不来呢?”
被柳沁儿的身影给惊艳的左曜臣见她与母亲状似热络的招呼和谈话,完全禁不住自己心里的冲动,也不管方才的顾忌,无礼而快速的走向她们。
当然,向右宜也跟著上前。
因为左辣椒的手还牢牢的拉著她的。
“妈,不介绍一下?”左曜臣刻意的将声音放柔,张狂的红发乖顺的贴着黑丝而下。
“她是柳沁儿,俊宇船业柳董的独生娇娇女,也是台北社交圈最有名的一朵花,更是你老妈我的牌搭子!”
柳沁儿微勾唇角向左曜臣和向右宜点头。
“他是我那不肖的儿子,左曜臣;还有他的女友兼秘书,向右宜。”
向右宜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只能被动的点头答礼。今晚有太多事情需要立即反应了,让她觉得措手不及。
“你好,两位看起来真是天生一对。”柳沁儿艳色薄唇轻吐如兰,声音不高不低,且冷。
“你们误会了,右宜不是我的女友。”见柳沁儿误会,左曜臣连想都不想的就做出解释。
“喔?”柳沁儿高高的挑起绘得精致动人的眉“是吗?”
“当然!”
左曜臣的态度十分明显,他对柳沁儿有著深深的好感,见左曜臣三人开始聊起上流社会的一些事,而且越聊越起劲,被晾在一旁的向右宜在对他们微笑颔首以后便一个人退到大厅的角落。
人如果不见色忘友,那就不是人了。
脑袋里又突然掠过不知从哪看来的话的向右宜,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
可是
啊啊,其实心里有一点点的痛啊!毕竟暗恋这个脾气差、耐性少、爱吼人的男人这么久了,见他对另一个女人毫不掩饰的兴趣还是会心痛呵!
暗恋?
是了,暗恋啊。
要了解她这根木头对那株辣椒的暗恋史,就得追本溯源到五年前,当她还是左氏一个小小的企画特助,而他也还是总经理的时候讲起——
“向右宜,你在搞什么鬼?!总经理就要来开会了,你竟然还没有把会议室整理好?!你是存心要看部里出馍的是吗?啊?!”企画部经理对于向右宜这个刚毕业的小女生竟然没有把分内该做的事做好十分生气。
她不发一语,默默的把上一场部内会议弄得乱七八糟的会议室收整好。
事实上并不是她不做,也不是她忘了,而是她根本就没有时间整理,因为另一个年资比她久的特助老是爱把自己的工作扔给她。向右宜深知职场黑暗,也懒得去和什么人对立,于是一个人要负担两个人的工作,怎么会吃得消?
“发生了什么事?”一记低沉有力的怒吼自门口响起。
“啊?对不起,总经理我们部里的特助没有先把会议室清好,您别生气,我马上叫她清乾净!”在左氏混了这么久,当然深知左曜臣的辣椒脾气!企画部经理奔到左曜臣身旁陪完笑脸瞬间就换了张脸,对著向右宜大吼大叫“你动作再不给我快点,就等著被炒鱿鱼好了!”
“喂!”左曜臣吼出声,脸皱得跟什么一样。
“啊?”他叫得这么大声、这么凶,向右宜就算耳背也会听得到。
“不是叫你,做你的事去!”
喔,原来不是在叫她啊!向右宜点点头,继续收拾著桌面。
“我警告你!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为了这么小的事威胁要开除员工,你就等著被我揍!”左曜臣揪住企画部经理的衣领警告道。“道歉!”
“啊?是、是”企画部经理冒著冷汗忙对向右宜道歉“呃向小姐,不好意思,我刚刚的态度不好”她转过头来,呆滞的盯著不停道歉的经理和那个像熊一般高大的总经理。
“发什么呆啊?!”左曜臣撇撇嘴角“你要回礼啊!”“啊?喔不会。”向右宜对著他们的方向鞠了个躬。
“笨蛋!是叫你回礼,不是叫你鞠躬啦!”他的耐性实在是少得可怜啊!
她又呆了。“啊,好呛。”
见这个女人又不晓得神游到哪厅哪殿了,左曜臣再也没耐性等她回礼便离开了会议室。
那次之后,向右宜就一直把那位个性可爱的总经理牢牢的印在脑海里,她没忘过他。在某次的因缘际会下,她成了他的工作夥伴,从此就开始了辣椒呛木头的暗恋故事。
再次回忆起自己的暗恋心情,向右宜突然想到一句从日剧里看到的西洋俗谚:爱情的开端都起于意外事故,那是突然造成的,而且或多或少都会在心里造成伤害。
“啊!时间过得真快。”向右直无意识的看着舞池里那对金童玉女正优雅而愉悦的翩然起舞。
“是啊。”
这记突如其来的男性嗓音著实吓了她一跳。向右宜抬眼望向声音的来源。
“你好。”男人微微一笑,不顾她意愿的行了吻手礼。“敝姓盛,盛衍。”
盯著眼前这个好看得过分的男人一会儿以后,她才突然发觉自己好像还没做出反应“啊!你好,我叫向右宜。”
如果说左曜臣是辣椒的话,那么眼前这个叫做盛衍的家伙就肯定是孔雀了!
他有著迷人俊美的外表,深邃而漂亮的海蓝色眸子和精致好看的五官搭配得十分得宜,身段修长高姚,梳理整齐的黑发乖顺的贴在耳后简直就是集完美俊秀于一身的男人。
顺著她的眼神看去,盛衍迷人的男中音轻轻跳跃著“真是天生绝配啊,男的狂野,女的冷艳。”
“啊是啊。”
向右宜的声音不自觉的掺杂了一丝丝的落寞,虽少,但纵横情场、阅女无数的盛衍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其实你有自己的风格,不需要感到自卑。”盛衍没有骗她,他真的觉得这个女人虽然话少,但给人沉静而安心的感觉,也许没有那朵芍药令人惊艳,但绝对不会比不上她。“你的皮肤白皙,虽然不是那种令人印象深刻的艳,却含有那种更令人低迥不已的隽雅的美,长而直的黑发让你看起来更加的典雅,如果说柳沁儿的艳美是张狂而激烈的,那你向右宜肯定是含蓄而隽永的。”
听到盛衍的赞美,不太习惯的向右宜敛下眼睫,不语。
“来吧!”盛衍伸出手。
“呃?”向右宜轻眨双眼,不解他的意思。
“我可是自诩为现代的绅士呢,怎么可以不邀请眼前这位美人跳舞呢?”
盛衍夸张的行礼邀舞的动作,逗笑了向右宜。
“哎呀,美人还是要笑才会更添艳姿呢!”
盛衍动作迅速的拉过她的素手,不给她反驳馀地的将她带到舞池旁。
“可是可是我不会”
“嘘乖,听我的话,来,相信我。”盛衍眨眨眼。
盛衍很强势,却不会给别人讨厌的感觉。
“来吧!我的美人,我要让左曜臣那个白痴后悔抛下你跟别的女人跳舞!”他很是张狂的撂话。
虽然向右宜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说辞,不过这个男人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伴。
至少,在他陪她跳舞的时候是。
随著盛衍起舞,她看到了辣椒和那个叫柳沁儿的大美人相谈甚欢。
啊啊,这个舞会让她的心有点痛痛的
痛痛的
好痛。
甲甲甲
向右宜百般无聊的看着眼前这个踱著方步的男人,默默的抓起一把孔雀香酥脆塞进嘴巴里,然后自娱般的玩起啃饼乾游戏。
“怎么办啦!我该怎么办?!”
这株辣椒从她今早一进门,把她拖进他办公室后,就重复这句话不晓得几次。
“喂!木头,你也说说话啊!不要只会吃你的零嘴啦!”左曜臣面目狰狞、衣著不整。
轻轻睨了左曜臣一眼,向右宜不予理会的继续玩游戏。
“喂,你很不够朋友耶!”他吼,不过脚步倒是停了下来。
她挑眉。“你从头到尾只是一直拚命重复“怎么办、怎么办”的,我怎么会知道该怎么办啊!”“喔,对不起。”左曜臣脾气坏是壤,不过认错的勇气倒是有。
“到底怎么了?”
“我爱上她了,我想我真的爱上她了!”左曜臣吼出声,洋溢在脸上的幸福是怎么样也错不了的。
“啊?”
“我爱上她了!我爱上柳沁儿了!”他张狂的宣誓,为柳沁儿张狂的艳。
“啊”咚!她的心掉到水里,化开。
“她好美、好傲,我觉得我的灵魂就是没有办法不陷在她的美里,我的眼睛无法不去追随她的身影—我想看她、听她、懂她我想我爱上她了!木头,我爱上她了!”
向右宜第一次不喜欢耳朵没有“闭上”的功能;她第一次希望自已没有耳朵这种器官;她第一次有效法梵谷的冲动,想把自己的耳朵割下来
“木头?!木头?”
“啊?”向右宜眼睛的焦距重新回到左曜臣身上。
“你说说话啊!我该怎么办?”
他要她说什么?
祝福?她说得出口,只是很痛!
他要她说什么?
说她的感觉?说她的爱?说她的情?她能说吗?她能提吗?
他要她说什么?
到底要她说什么?!
她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说!
“木头?”她也呆滞太久了吧?左曜臣的手轻轻在她面前挥动。
“莎士比亚说:“勤勉是幸运的右手,节俭是幸运的左手。”善用你的右手吧。”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向右宜根本就不晓得自己胡扯了些什么,她这根木头像是被雷给劈了似的,又痛又麻。
“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今天木头怪怪的?
向右宜闭了闭眼,走向门边。
“喂!木头,你还没讲完耶!”
她转过身,对他露出一抹微笑。“去追她啊,莱辛说:“隐藏于心底的爱,不可能成为伟大的爱情,因为爱情只有通过对方的爱情才能获得增长。”勤劳点,去追吧!”
然而在向右宜的心里悄悄想起的,却是另一句话:爱是一种在悲伤中,也能坚毅地露出微笑的能力
“是吗”
左曜臣低头沉思,没再理会向右宜的去向。
她呆呆的走出左曜臣的办公室,在宋清芸和孟将棋好奇的眼光下离开等到了厕所后—眼泪才敢掉下来。
绑在身边不叫爱,放手让心爱的人去,也是一种爱。
她如此安慰著自己,用某日剧的名言。
可是
眼泪一直不停的掉啊。
多年来和他的回忆也像海一样向她扑来,打痛她,淹没她。
向右宜哭泣得不能自己,直到另一个声音响起。
“怎么了?”孟将棋拍拍她。
她认识这根木头这么久了,从没看过她为了什么哭得这么难过。
向右宜擦不乾掉泪的眼“将棋他爱上她了、他真的爱上她了”
孟将棋是身边所有的朋友里唯一一个知道向右宜心事的人,其实她从来就没打算要主动告诉任何人,而孟将棋也是在某次不经意下发现的。
“爱上谁?”
她心疼的看着木头,是哪个白痴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的?她就觉得那只是因为草木说不出感情。而从来不说的情,却是燃得最烈、最狂的“柳沁儿他爱上那个又美又冷艳的柳沁儿了”向右宜闭上双眼,耳朵里仍然像是诅咒似的回响著左曜臣幸福又痛苦的声音。
我爱上她了!我爱上柳沁儿了!
啊!好痛苦,求你别说了好不好?向右宜紧咬下唇,任自己缩著身子颤抖。
“木头、木头!”见她难过成这样,孟将棋心里也不好受。“你跷班出去走走好不好?别待在这里了。”
“我能去哪?”她呆滞的看着前方,耳边还轰隆隆的响著他的话。
我爱上她了!我爱上她了!
“哪儿都好,就是不要待在这里被辣椒看到,好不好?”孟将棋难过的整整好友的刘海。
幸好前两年她碰巧发现了,要不然依木头的性子,今天这种情形一定是她一个人把情绪给吞下来。
向右宜不语,脑袋空白了几秒后才点点头。
“快回去吧!”孟将棋为她整理好狼狈的乱发“好好的睡一觉、休息一下,明天才有力气打仗。”
孟将棋再笨也猜得到辣椒那个没脑袋的家伙肯定又要一天到晚拉著木头说爱情的甜蜜与痛苦,一定又会要她帮著他想办法什么之类的!
她有时候真搞不懂辣椒到底是怎么看待木头的,他每天进办公室第一件事绝对是问木头的行踪;要下什么重大的决策也会先问过木头的想法;辣椒有的时候甚至像个黏人的孩子似的黏著木头、依赖木头
真是乱得可以的关系!
停止自己的猜想与暗骂,孟将棋再拍拍向右宜。“快回去!”
“嗯”望着向右宜的泪眼、苍白的脸和不稳的步伐,孟将棋不禁摇头叹息。
“爱绝对是拥有摧毁人心的能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