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元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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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时,日出未久,擂台前却已聚集了不少人。这一场比试是由风招皇和“绿萝山”交手。虽然这一场,并非武林盟主之争,却仍是万所瞩目,众所期待。

    “这‘绿萝山’的娘们,嚣张许久了,看看凤招皇能不能收拾她。”参与比试的多是男子,不免有人看不惯乔南容总是有赢无输。

    “我看‘绿萝山’的功夫,确实惊人,凤招皇恐怕要使出些绝学,才能应付。”大多数的人,虽对凤招皇有信心,但是仍然不免有些担忧。

    “这你们就不懂了。”有年长的一辈开口。“凤招皇所学之中,最有名的就是‘狂龙九式’,只要他使出这招,没有理由输的。”

    “‘狂龙九式’?我倒是只听过,没有见过,不晓得那是怎样厉害的功夫。”众人被老者说得心痒。

    “既然叫做‘狂龙九式’,那威力一定惊人吧。”姑娘们引颈翘首。

    经过这些天的比试,凤招皇的爱慕者,迅速增加。

    有人突然说道:“不知道凤招皇能不能掀开那姑娘的面罩。”

    “是啊,是啊。”立刻就有一堆男人附和。“我看那姑娘身姿曼妙,肤润如玉,应当是个美人胚子。”

    不以为然者道:“既然是美人,何必怕人看呢?”

    话题一开,胜负不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乔南容长相如何,才是他们讨论的议题。

    由于乔南容来自传说的地方,拥有莫测的武艺,兼之行踪飘忽,对所有人来说,她一切成谜,一切都值得臆测。

    人群哄闹之际,擂台鼓响,表示比试将开始,众人霎时收止声音,瞪大眼睛。乔南容和凤招皇自两边步来,虽然没人说话,可是气氛莫名窜热。

    凤招皇停步,笑看着乔南容。“比赛了这么多天,姑娘可以告知姓名了吗?”

    乔南容勾唇。“赢了我,自然就知道了。”凌空一腾,向他欺近。

    凤招皇脸上还保持笑容,目光却变得不同。身形一转,反守为攻,飞身扑去,与乔南容缠错。

    乔南容不敢轻敌,一发现未能占得先机,旋即闪扭娇躯,改弦易辙,步走迷离,形幻万千,扰乱凤招皇耳目。

    众人在擂台下看得眼花,凤招皇忽地发出一声清亮的吟啸,观看的人突感晕眩,纷纷捂住耳朵。

    乔南容眉心一错,步伐稍晃,未及眨眼之际,凤招皇便已欺来。

    乔南容不躲直攻,两人掌心相击,乔南容不敌,后跃数步,一个不注意,脚半踏空,身子后仰,险些摔跌,她的心跳猛地一快。

    凤招皇同步飞腾到身边,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说谢谢哪。”他笑,注意到她略闪过惊慌的眼神,多了些女人的味道。

    乔南容还在迟疑时,听得他恶劣地加了一句。“不说谢谢,我可要放手了。”

    乔南容傲然答道:“不放手,你可要遭殃了。”她反手拉住他,在他摔不及防备的时候,借力使力,将他抛出。

    凤招皇遭到偷袭,情势忽变,他被摔出擂台。人们还来不及张口,凤招皇硬生生平空翻转,飞踏围观者的肩膀。

    他的步伐毫不见重量,如龙踏云端,不旋踵便已重回擂台。

    凤招皇啧了两声。“恩将仇报,这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招式一出,威力凌厉逼人。

    “趁火打劫,你也不算高明。”乔南容眉一扬,讥他方才作为。

    “我这是乘机教化,是-不知感激。”凤招皇直击她的空门。

    “照你的标准,那我刚才可也算得上是事先警告的君子了。”乔南容嘴上好强,非和凤招皇回嘴不可,却因为心神稍闪,致使闪躲起来,有几分狼狈。

    “-知道-会怎么输吗?”凤招皇好看地笑起。

    乔南容暗咬牙。她当然知道,她好胜心太强,反而容易招致失败。

    凤招皇再笑。“不错嘛!知道要检讨了。”

    即便知道凤招皇蓄意挑衅,乔南容还是忍不下一口气。“先想好你会怎么死吧。”双手暴出。

    凤招皇似是已然料到,动作更快,单手扣缠住乔南容,一手摘下她的面罩。

    近乎直觉反应,乔南容顺势别过头。

    “不能见人吗?”凤招皇低声笑道。

    话语中几分无心的讥嘲恼了乔南容,乔南容倏地回头,与他相看。

    “啊。”台下哗然。乔南容的面貌与他们所想的,全然不同。既不是绝色如西施,也非貌丑似无盐。

    她就是个清秀的姑娘,相貌并不顶特出,但眉目间倒有着姑娘家少见的英气神采。

    “啊!”又有人发出惊呼,认出她就是乔南容,就是凤招皇身边的“兄弟”啊。

    凤招皇呆愣住。“怎么”他睁睁地看着她那双晶亮的黑眸。

    “这就是你要看到的。”乔南容咬唇,击出薄怒的一掌。

    凤招皇没有躲,也许是忘记了,也许是呆住了。总之,他没有闪躲,硬生生吃下那一掌,弹飞出去。

    乔南容怔愕。她的那一掌,率性而为,顺任胸口恶气而发,不在原先设想之中。而他的毫不闪躲,对她而言则是另一场意外。

    砰地一声,凤招皇狼狈地被摔出擂台之外。

    情势遽变,人声扰攘。“这是怎么回事?”

    主持本届大会的季老,扶起了凤招皇,转手交给身边的人,跃上擂台。

    “我该称呼-乔公子,还是乔姑娘,抑或者-还有其他的名字?”季伯仁开口,不愠不火,却是夹枪带棍。

    乔南容哪里会听不出来,他语多刺人。她冷勾了一抹笑。“您就放心地叫我乔姑娘吧。”

    “很难放心吧。”季伯仁一笑。

    乔南容也生起敌意。“季盟主有什么话,还请明示?”

    “岂敢,只是乔姑娘曾经女扮男装,用意为何?引人揣测。”季伯仁直视着乔南容。

    “季盟主不是只需负责评判输赢,验查身分吗?又何必揣测我的用意呢。”乔南容斜睐他一眼,微哂道:“别说我女扮男装,雌雄莫辨,就是阴阳同体也不劳盟主费心。”

    围观的人,听她这么一说,喧闹起来。“这小妮子是怎么了?跟盟主讲话也这样嚣张。”

    “太张狂了吧。”群众发出不满的声音。

    乔南容天生好强,抬了下颏,挺了脊梁,并不理会众人。“这场比试胜负已定,还请季盟主宣告。”

    “这”季伯仁略显迟疑。

    乔南容扫了凤招皇一眼,凤招皇挥开旁人的搀扶,一语不发,只是愣直地与她相看。

    他的目光,深黝黝的,像是一潭发黑的浓血。

    他受的“伤”恁重啊。

    旁人的声音,在他们目光相触的那刻,嗡嗡嗡地被抽远。

    乔南容别转眼眸,暗自吸了一口气,以平稳的声调,吐道:“我想,胜负应该很明显了吧。”

    季伯仁隐下心中不快,朗声说道:“乔姑娘,技高一筹,确实厉害。”他的话依然带嘲,嘲她“厉害”嘲她赢的并不光明磊落。

    乔南容听得出来,这次,却不与他逞口舌之快。

    反正她赢了,这是事实,随旁人怎样看侍,她都不顾。

    赢了,能为“绿萝山”出一口气,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是这样告诉自己。只是她不明白,怎么,她竟连一点喜悦之情也无。

    三个月后“沧龙山庄”

    “干哪!”几名汉子围着凤招皇,以碗承酒,大口吞饮。

    凤招皇仰头,发狠似地饮完一口。

    旁边的汉子,看看他,彼此之间交换了眼神。这些汉子多是他的好友,其中有一个便是当初曾经接待过他的叶崇年。

    今日是凤招皇的生辰之日,也是新任盟主继位的日子,他怕凤招皇心绪不佳,特地来看他的。

    见他酒喝得这样凶,叶崇年故作轻松地笑了。“凤兄喝酒还是一样豪气啊。”

    凤招皇勾唇。“遇到你们,我喝酒的兴致就高了。”

    几个朋友接口。“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难得大伙儿自东南西北聚在一起,咱哥几个绝对要喝个不醉不归。”

    “是啊,是啊。”气氛慢慢炒热。

    凤招皇突然说道:“是啊,今天确实是好日子,连乔南容也是今天继为盟主。”

    提到乔南容,几名汉子面上一僵,彼此觑看。

    凤招皇是个重情讲义的人,乔南容隐瞒身分,女扮男装,又将他打下擂台,这对他来说,不只是打击也是屈辱。

    江湖上的人,对于凤招皇当然有同情,有叫屈,但是不免也是有人大为惊讶,他怎么会让乔南容给摆了这一道。

    凤招皇行事磊拓,侠名在外,从未有过这样招人笑柄的情形。

    他将她视为生死至交,她却让他当众受辱。朋友们知道他伤得极重,是故都不在他面前提及乔南容。

    凤招皇自己却是一笑。“我知道你们憋了一肚子关于乔南容的话。想说什么就说吧。”他忽地捧了酒坛,哗啦啦地对头兜浇下来,泼湿了整身。

    “凤兄”众人还在错愕中,他却已经甩头,朗声一笑。“覆水难收,过去的事情也不回头,各位兄弟,不用为我担心。我就当没认识过乔南容,往后也和她没有瓜葛。”

    “好啊。”叶崇年胸口一热,搭搂住他的肩。“你能说这话,才是我的凤兄弟。既然你心头没有牵挂,咱兄弟也把话挑开了说。要不是说她欺骗你的话,我怎么也不信你会输。你输,是输在你的情义,不是输在你的武艺。这娘们运气好,侥幸赢了几场,让她成了武林盟主;不过她可别以为当了盟主,就可一呼百诺,号令天下。我们这些兄弟,可不认她这个盟主。她当一天的盟主,我们就退出一天的江湖。”

    “对。”旁边的人纷纷附和。“凤兄,咱拿出做男人的样子。四年之后,她要是有胆接受挑战,我们狠狠讨回。”

    凤招皇勾唇。“我知道自己一定可以打赢她,只是像她这样的人,我这一生一世,都不想再见到。”

    感情放得极重时,是容不得欺骗与背叛的,他所选择的报复是永不相见。

    这意味着,他内心深处,其实隐隐知道她对他也是有感情的。

    不论他承不承认,他到底是知晓的哪。

    盟主即位大典,照往常惯例,总是风风光光,热热闹闹。今年各门各派一样派了人来祝贺,只是晚上留下来的宾客,明显比以前少了许多。

    一场筵席上,寥寥落落的,只勉强坐了一半的人,其中还有不少是“绿萝山”的人。人数虽少,场面虽冷“绿萝山”的人,倒也还吃喝的开心。

    这“绿萝山”自从得知乔南容胜出,上下兴奋莫名。只是这当中,自然也夹了些些的担忧与不安,因此历代山主,特命镇山四老──春、夏、秋、冬四位婆婆带了一干女子,下山辅助乔南容。

    “小容。”这四位长老,是看着乔南容长大的,因此她虽贵为山主,又任盟主,她们还是这样叫她。

    春婆婆笑道:“不枉费我们辛苦教养,-真是给我们女人争气。不知道这百年来,除了-之外,可有其他女人当家作主,成了武林盟主呢?”

    “这我可不晓得了。”乔南容应付似的轻哂,有些心神恍惚。

    “小容,-在想什么啊?”夏婆婆心直口快,有什么话就说了。

    “没有。”乔南容否认,话锋一转。“这历任盟主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实在不大明白。夏婆婆,这问题您可得问季老前辈了。”

    季伯仁是前任盟主,这几个月来,除了安排即位大典之外,关于交接的事情,他也是按着本分,仔细叮嘱乔南容,因此乔南容若遇到问题,还是会请教他。

    夏婆婆满脸笑容,问着季伯仁。“季先生,除了我们小容之外,您还知道哪个姑娘家当上盟主的吗?”

    季伯仁平着声音说道:“远的我是不知道,就近的这三十年来,我还不知道哪个姑娘像乔姑娘这样厉害。”

    夏婆婆听不出他话里对乔南容的不谅解,还一劲儿朗声地笑。“呵!呵!呵!您这么说,实在太客气了。”

    她爽朗的笑声,在一些人听来,只觉得嚣张刺耳。

    有人低低地冒了一句话。“季盟主确实是客气了。”

    这句话音量不高,却还是让四名长老听到。冬婆婆冷声寒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肃杀的目光精准地扫到说话人的身上。

    她们才来没几天,不过除了无心机的夏婆婆之外,其他人多少已经可以觉察这些人对乔南容并不是真心服气。

    乔南容摸着她冰冷的手。“冬婆婆,您别多想。”

    冬婆婆打量着乔南容,又转看着其他人的态度,压收起怒意,转过头去。“我就说过,-不该下山的。”她嘀咕着。

    春婆婆打圆场,说道:“小容总算当上武林盟主,这可是咱‘绿萝山’百年大事,怎么说也是值得开心的。”

    “是啊,是啊。”夏婆婆马上就忘了旁人说的话。

    秋婆婆突然冒了一句。“这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为什么来庆祝的人这么少?是因为盟主是小容,是个女人吗?”

    她问得犀利,气氛又转为尴尬。

    乔南容却是一笑。“婆婆,只有-们把我当成女人。山外的人都认为女人应该娇柔婉媚,像我这样既凶悍、又无美貌的,算不上是女人。”

    她一句自我解嘲的话,化解了绷紧的氛围。

    季伯仁看着她。他依然不喜欢她,却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其他女子少见的慧黠与风采。

    乔南容并没有理会他的目光,只是招呼着四位婆婆,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今日可是中原武林盟主即位之日?”三个眼大鼻高、腔调怪异,打扮奇特的男子旁若无人,大步跨入筵席之中。

    他们手中拿着一只锦盒。看似来道贺,面上却写着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乔南容还不清楚他们的来历及来意,只得向季伯仁看去。

    季伯仁收了视线,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那三个男子已经不耐烦地问道:“这盟主是在还是不在?”

    “我就是。”乔南容以手势示意四名婆婆稍安勿躁,自己则站了起来。“请问几位有何要事?”

    “早听说是个姑娘,原来是-啊。”男子上下打量着乔南容,那语气之中,已经可以嗅到轻视的味道。

    乔南容也不勃发怒意,只是单刀直入地问道:“看各位的样子,不是中原人士,远道而来,必有要事吧。”

    男子嘿地露齿。“我们是代表域外十三派,前来祝贺新任盟主的。”

    一听到域外十三派,餐桌上的人开始窃语,有人甚至露出警戒与疑惧的表情。

    季伯仁虽然还是不动声色,目光却紧随着这三个男子。

    这三个男子似是很满意这样的反应,其中一人打开了锦盒。盒子中赫然见到一颗骷髅头。

    “啊。”这东西哪里有祝贺之意,分明是来触楣头的,各门各派的人骚动不安,却没一个人为乔南容站出来。

    “欺人太甚!”夏婆婆啪地起身,勃然大怒。

    乔南容勾唇一笑,将她压下。“夏婆婆,来者是客,人家千里迢迢送了礼来-这样说,可失礼了。”

    谁都没有料到乔南容是这样的反应,大伙儿一时愣了晌,不知她打算如何。

    三个男子以为她应当怒极失控,却不料她竟这样镇定,彼此交换了眼神。

    乔南容对三人一笑。“我想你们送这礼物来,应当是希望我受到亡灵的保佑吧。这番心意,实在令人感动。三位还请稍候,我差人备礼,让三位带回。”

    乔南容这番话,说的是正是反,三人一时还摸不着头绪,只得先看着她。

    投向乔南容的目光,不只是这三个人,还有其他的人。

    乔南容环顾四下的情形。除了“绿萝山”的人之外,在这里,她是没有支持者。她很清楚,域外十三派是敌,而这里的人不是友。

    他们睁大眼睛,就是要看她怎么处理。

    乔南容眉一扬。谁都休想看她的好戏的。

    她手比着,要一个自“绿萝山”来的婢女过来。

    “招儿。”她唤着婢女的名字。“过来这。”等婢女走来,她附在她耳朵旁边吩咐了几句。

    招儿变了容色,乔南容却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催促道:“快点去吧,别耽误了贵客的时间。”

    “是。”招儿得令,快步离去。

    众人睁睁地看着招儿离开,没有任何一个人猜到乔南容的用意。

    乔南容展了一枚笑,招呼三人。“还不知道三位贵客本身是何门派,又当如何称呼?”

    这三个人原来见乔南容不过是个小姑娘的样子,态度本是高傲,可看了乔南容应对的冷静老练,倒也收了轻视的心。“我们是‘青海门’的‘玄机三子’。”

    自报姓名,不是为了和乔南容为友,而是认认真真地把她当个对手来看。

    乔南容满意地笑了。“‘绿萝山’乔南容,中原盟主。”她说起话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不愿在人前辱没了自己的身分。

    盟主的地位,她本来无意。可是一见到敌人出现,她体内血脉遂热。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不管别人祝不祝贺。她总归是中原盟主,绝对不能折了自己的气度。

    招儿抱了一堆东西匆匆跑来。“拿来了,盟主。”

    旁人远看,只瞧到似是几件白衣,还不明白乔南容的算计。

    “很好。”乔南容接过来,一展,竟是三件孝服。

    “啊。”四下哗然“玄机三子”脸色一变。

    乔南容笑道:“三位费心送了死人头来,我怎么能不送回一份合适的礼物呢。只可惜三位来得匆忙,我一时寻不到好的款式与布料,还请见谅。至于这大小,也不知是否相合,要不,我先为诸位换上。”

    她一番话说来,都保持笑容,倒叫“玄机三子”眼前一亮。“好个丫头。”

    乔南容傲然勾唇。“不是寻常丫头,是中原盟主。”

    季伯仁一听这话,也不禁露出钦佩的神色。乔南容年纪虽轻,又是姑娘,但是进退有据,确实是有盟主的架势气派。

    “那就看-本事了。”“玄机三子”暴然出手。

    乔南容以兔起鹄落之势,旋飞而出,与“玄机三子”身影缠错。

    为免受到波及,名门正派人士纷纷走避,场面大乱,多数人急于旁观。

    “玄机三子”下手刚猛,可是乔南容倩影更见机巧。

    她临敌对仗数次,虽说耗损不少真气。可是她天生好强,资质颖悟,反而自对敌之中参到武学中的精奥之意,几次比试下来,武艺更加炉火纯青。

    安坐在位子上四位婆婆满意地笑开。“小容性子倔傲,让她参加比试,多磨个几次,果然是好事,功夫是越见精进了。”

    乔南容扣架住“玄机三子”中的一人,旋身应敌之际,竟真的替他套上一身孝服。

    之后,她转到他背后,制住他的脖子。“胜负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吧。”乔南容朗声道。

    其余二子,相互对看一眼,放下手来。既然乔南容已经在最不伤人的情形下,展现了她的武功,没有必要再打下去。

    乔南容放开那人,手比了个请的动作。“如果没有要事,还请三位慢走。”

    先前被她制住的那人,丢下一身的孝服,说道:“盟主确实好功夫,不过,我们还会再来拜访的。”

    “既然这样──”乔南容一笑。“一句话托你们带回。告诉你们头子四个字‘谨祝安息’。”域外十三派送了骷髅头来,这句话,就是她的回礼。

    “好刁的嘴。”“玄机三子”腾了几分怒气。不过,乔南容的武功和傲气,还是让他们印象深刻。“还有机会见面的,中原盟主,-可得保重啊。”

    他们已经有了宣战的意思。

    乔南容挺了脊梁,自招儿手上拿起一叠冥纸,用力一压,冥纸之间,就像黏过一样贴和,她随手丢给“玄机三子”扬眉说道:“承蒙几位的关心,这也是我一点心意,给几位路上花用。”

    “玄机三子”丢下,哼地一声怒走。

    这一走,中原和域外一场战事难避。季伯仁有了领悟,低低对乔南容说道:“魄力有余,沈着不够。”他对她的要求,苛了。一则是源自对她的不满与不喜欢;另一则他并不晓得,那是因为他对她竟渐渐生了期许。

    乔南容更不明白这一层,横看他一眼。“老谋有余,胆量不足。”

    季伯仁眉一竖,吐了一口气。“盟主所该做的事情,不是带人打了胜仗,而是避开战端。”她那高傲的态度,常常能恼了他。

    乔南容轩眉。“我不求战,但绝不避战。不过你放心,一旦开战,我绝不败战。”湛黑的眼眸睁亮。

    季伯仁看了她一眼,先是静了半晌,然后才不以为然地吐了两个字。“嚣张。”

    “说对了。”乔南容想也没想,接口一笑。“若不嚣张,今天我就不会是盟主。”

    她这样的张狂,让人忍不住生气,却又让人忍不住服气。

    季伯仁不说,可是他心底多少是服了她一层。这样的狂傲,他以前只在凤招皇身上看到,没想到乔南容也是一样的人。

    突然之间,他隐约了解为什么凤招皇会将她视为生死之交,又会和她反目成仇。他们两个都是同一类人,立场一对上,只能水火不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