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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啦!”翌日晓晨,日天还在客栈内整理桌椅,便听到有人敲门,他放下板凳,掠身而出。
“开”来人还没喊到第二声,门就已经开了。
日天微笑,对上两张有些错愕的脸。“请问两位爷有急事吗?”
“门开的真快。”两人喃喃了下,放下悬在半空的手。“是这样,我们”
“哎呀!”一声热切的叫唤,堵了两人的话。“孙老板、吴老板,你们可来了。”风乔从里头步出,螓首微倾,素手巧拢云鬓,玉颊湿沾凝珠,看得出来梳洗未毕,就赶来招呼。“风掌柜的。”见到她,两人眼睛霎时发亮。“您可有捡到我们俩的东西?”
“当然有喽,就等您来拿回呢!”风乔俐落地插上簪子,嫣然灿笑。
看他们开始攀聊,日天排整起桌椅。
“喝茶哪。”风乔为两人倒好茶水,移身到柜台后面。“我就知道这两个钱袋是二老的。”她从怀里掏出两袋银两。
吴老板马上喊道:“这绿色的是我的。”
风乔一笑。“我知道。”跟钱有关的事,她就是记得牢,上回吴老板掏钱时,她有看到,虽只是小动作,可她过目不忘。“您老银袋这么多个,丢了一、两个也没关系,幸好您有散着放,否则银两没了,那就得平白挨饿了。”
两只钱袋,一绿一蓝,她各归给吴、孙两人。“您拿去点数好,看有没有少。”
风乔归钱的事,日天看在眼底,心上舒坦,知道她虽爱财,可取之有道。
才这么想着,就见——“怎么少了?”孙老板大喊,掏翻钱袋,数目就是不合。
“不会吧。”吴老赶忙回头,再点算一次。“哟,还好我的没少。”
日天两道俊眉折错,停下手上的事。
“没有错的。”但见风乔悠闲地抽出手绢,擦擦脸上没试净的水珠。“我拿到手上算过,有二十两的,扣下一成拾金不昧的奖励金,两成的保管费,还剩下十四两还您。”
“你这是坑人嘛!”孙老板气得拍桌。
“我哪有?”风乔依样拍桌,佯作委屈,斜睇他一眼。“我风乔爱钱,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拾金不昧,难道就不该给个赏金,鼓励鼓励我。况且,您老爷不晓得,我们开间客栈,讨生活的,有多么不容易。昨天才有人来闹事,我们自己的财物顾不周全,自己认了,可老爷的银两,我们半分不敢叫人拿走。这么着,收点保管费不应该吗?”她一连说着,说得振振有词,叫向来温厚的孙老板一时哑口。
见状,风乔掩袖,假意抽搐。“这样好了,我之前便该私吞银两,暗藏钱袋,这时一推二六五,死无对证,省得多事。那两位回来,一毛也取不到,我就不算坑人了。”
吴老板手上没有损失,说话也就大方。“这风掌柜的,说得也不是全没道理。”
早料到他口头上多少会帮助她的,风乔心头窃喜。“您听听,您听听,吴老板说的真是公道话。”
这就是为什么,风乔只扣孙老板的钱。要是两个人的钱都收了,一下便得罪两个人,到时她孤立无援,还要在这牵牵扯扯可累了。“吴老板感谢您仗义执言哪。”她娇声道谢。
“不客气。”吴老板受宠若惊。
孙老板气不过去。“他他他当然能说好听话了,交保管费的又不是他若要收钱,为什么只收我的,不收他的?”
这吴老板小器吝啬,可不在风乔之下。他之所以选择无力翻修的“风林客栈”留宿,主要是贪他们便宜;这次若扣下他三成,往后,怕他都不愿意再来“风林客栈”过夜了。
孙老板就不同了,风乔睇着他道:“您手头宽裕,做人大方,不予人计较——”又不太精明,不过这句话风乔保留着没说。
风乔笑笑。“我才敢跟您收钱嘛!这吴老板可不同。”
“是是是,我穷,我穷。”吴老板赶紧点头,宁可让人说穷,也强过打肿脸吐钱。
风乔扫睇他一眼,总要叫这男人吐钱,那才公平。
风乔撩撩手绢,引两人注意。“吴老板不比孙老板,我姐姐说吴老板咳!咳!”故意咳了两声。
“风大姑娘怎么说?”男人大都爱在美女面前逞能,就是爱钱的吴老板,也不能例外。
“啊!”风乔赶紧用手绢捂嘴。“我失言了,我还是别说好了。”扯了个假笑。“吴老板您忘了我刚说的话。”
“话怎么说一半呢?有什么话,你就说啊。”吴老板心都让她吊起了。
风乔偏还要磨他。“哎呀,您也知道我姐姐从不打理客栈的事,人情阅历不丰富,她的话做不得数的。”
听她这么说,吴老板更紧张了。“她到底怎么说?”
“她说男子汉大丈夫,当视富贵如浮云,钱财似粪土,像”风乔没说名字,不过她知道,依人之常理吴老板自己会对号人座。“整天计较小钱,恐怕难成大事。”
孙老板听到这话,觉得风清舞是在称赞他,当场转怒为喜。
吴老板则是马上变脸。“我哪有?!”
“我也觉得您不是计较钱的人。”风乔摊手。“这么着,您把钱给我吧,这样就能证明您也是个明理慷慨的人。”她五只手指舞得像章鱼一样。
“是啊,老吴你就给钱吧。”这下换成孙老板幸灾乐祸。
“我知道,您手头有三十两,给九两就成了。”风乔早就算计好了。
“给吧、给吧!”孙老板敲锣打鼓的。
九两?!吴老板想到就心疼,可话要收回又难看。“风掌柜的,在您子底下还真难有活命的银子。”终还是认命地掏钱,一锭锭地拿出。
“呵!呵!呵!好说,好说。”风乔忙着把钱收进去。
“唉!”吴老板目光随着银子移动。“我这趟可得多载些千金子回来,否则老本都没了。”
凤眼一亮。“什么是千金子?”这名字听来值钱。
日天接口:“这是种草药,性辛、温,有毒,行水消肿,破血散瘀。”他放下手头上最后一张椅子。
吴老板头转了过去。“这位小兄弟,你懂得还不少喔。”
“日天,你认得草药啊?”她没听日天说过,认真想想,她对他的事情知道的实在有限。
日天谦道:“不过是略识粗通而已。”
风乔抢白,昂然抬首。“日天很行的,什么都会。修为超俗,武艺超群,医术”眼波流转过日天昂藏的身躯,她绽颜巧笑。“医术超世。”她没看过日天的医术,可心底就这么认定。
俊脸暗红。“风姑娘说笑了,我只是略懂草药而已。”
不知为什么,听她这样笃定地称赞他,竟让他心头隐泛若说不出的暖甜,这样的滋味,是他从前未尝过的。
孙老板有些吃惊。“我以为掌柜的,眼里只有钱,没想到也会称赞人呢。”
“是哪,很少听掌柜的说谁好。”吴老板打趣道。“这么好的伙计,转卖给我可好?”
风乔一口回绝。“他是不卖的。”
“喔,风掌柜的,也有不卖的东西。”孙、吴两人异口同声。
“当然有。”她凤眼凝触上日天清明的眼眸。
他微带腼腆展颜露笑,响应她巧转的睇盼。
风乔丰润的朱唇盈满笑意,将视线收回,无意识地轻抚发丝,粉颊不知何时活惹上轻飞的红意。
细腻的小动作,皆落入孙、吴两人眼底,他们俩互望了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风乔多了些姑娘家的风韵。
“两位老板哪——”风乔瞅着两人。“要不要留下来吃早饭啊?”嗓门大扯,目露精光,交臂环胸,又是那到做生意的样子,哪有什么女人味。
刚才真是眼花了,吴老板眨眨眼道:“不用了。”
八成是走眼了,孙老板把银袋收好。“这趟又踅回来,花了不少时间,您帮我们打点卤味干粮,在路上吃吃就好。”风乔看他们两个的样子,分明就是对着两只不同颜色的钱袋说话,哪有半分女儿情态。
“好。”风乔侧身朝厨房高喊。“二楞子,干活了。”半晌没听到二楞子响应,她不耐地破口骂道:“还混吃等死啊?”
“来了,来了。”里头隐隐传出二楞子的声音。
风乔插腰,向厨房探头。“打些卤味干粮给孙老板、吴老板带在路上哪。”那样子说是吩咐,倒不如说是泼妇骂街。
孙、吴两人又交换了眼神,两人很有默契地点头——刚刚一定是他们俩看错了。
见风乔这样,日天逸出抹笑——风乔就是风乔,即使昨几个夜里,店才叫人砸过,她现在仍是盈满活力。
送走了孙、吴两个客人,风乔便迫不及待让日天画出“千金子”的模样。
她会对草药热中,没旁的原因,光就这名字听了投她的脾胃。“这就是千金子,长得没有很特别嘛!”风乔两手托腮,微-起眼打量图画。
二楞子和他们两人,同坐在一张桌子,神态和风乔大异。他仰首高望着日天,双眼痴迷。“老大,你好厉害,什么都懂。”对日天,又多一分敬意。
日天淡笑,旁人的称赞,仍会叫他有些局促。
“日天啊,你还认得什么样有趣的草药吗?”风乔拿走那张纸。
“有趣的草药?!”俊眉蹙锁,思量片刻,蓦然失笑。“我知道了。”拿起纸张,他正要落笔。
“等等,用这张纸就好了。”风乔把手头的纸推回给他。“画小一点就可以了,纸也要钱的。”
“好。”俊容轻腾笑意。“这草药名字叫金不换,你看有趣否?”他提笔勾画。
“哎呀——”风乔笑亮了眼眸。“日天,你到底是了解我哪!”所谓有趣,要不名号得响亮,要不形貌得特别,看有没有长得像元宝的最好。
日天轻吹干上头的墨渍。“此药性辛、苦、凉。清热解毒,破瘀消肿。在山脚或山坡近水旁,或可看到影迹。”将纸张交给风乔。“你看着,说不定还瞧过。”
凤眼上下端详着。“初看面生得很,再看好象有点熟,听你这么说,我可能认识它呢。”她喃喃叨念。“金不换,金不换”一片金光闪闪在她脑中成形,朱唇微扬,勾出迷离的幻笑。“嘻!嘻!嘻!”
“掌柜的,你没事吧?”二楞子手指在她眼前晃着。
“没事。”凤眼凝回焦距,风乔神采焕然地扬手。“你去备些干粮,我们要去寻药了。”
“好哪!掌柜的,我这就收拾东西跟着去。”二楞子笑转过身。
“准让你跟着?”风乔从后头揪住他。
“你不是说我们吗?”二楞子撇过头,可怜兮兮地睇着她。
“这我们——”风乔嘿嘿一笑“指的是我和日天。”她弯指轻扣下二楞子的额头“你给我留着看门顾店,照料大小姐。”
“如果掌柜的要的是老大,我只好退出了。”二楞子说得委屈。
风乔颊上掠过抹绮红,举肘作势就要击去。“罗唆,快去。”
“喔。”二楞子一溜烟窜走。
“等等——”风乔叫住他。“干粮多备些。”日天吃得多。
二楞子贼笑。“掌柜的体贴喔”接触到风乔喷火的目光,他赶紧改口。“我走,我走,我这就走。”双腿加速滚开。
“去。”风乔低咋。“二楞子跟他爹娘一个德行,你别理他们那家子。咱们找咱们的药,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他们瞎说。这趟若是找得到的话,我回来给你加”柳眉缠锁,半晌才开通。“加馒头。”
日天嘴角逸送笑意,拈出风乔唇畔春花。
“说真的——”风乔手托玉腮,凤眼斜睇。“虽然你吃的多,可你懂得也多,武功又好,怎么会沦落到饿昏的地步?”
日天沉吟。“嗯约英就是人说的,英雄有无用武之地吧。”
“有道理。”风乔极为赞成。“你这种人,不谙俗情,就算会采金不换,你也不会拿去换钱吧?”
“对。”日天很知道自己的性格。
“这么看来,你还是遇到我才不会饿死。”风乔沾沾自喜,抚弄下颏。
“我这种人,不识草药,不懂武功,可我会管钱啊。”
日天并不讪笑,反表赞同。“我以为会管钱的人,是挺了不得的。”
风乔一双凤眸霎如燃火般灿灼。“你真这么觉得?”她急急挪身贴近他,眼勾勾直盼着。“那如果是姑娘家呢?”从没一个男子会肯定她管钱的本事。
“姑娘会理家就是了,为什么要会”
一句天外飞来的话,当场扑息风乔的热情。不过,说话的不是日天,而是——“二楞子,你给我闭嘴。”风乔没好气地翻眼瞅着二楞子。
风乔起身,夺下他备好的包袱。“东西给我,天黑前我和日天会回来的。”
“日天我带你去个地方采药,说不定真的有金不换。如果不是的话”
“就当你们俩去散心好了。”风乔话没说完,后头又飘出两个老人的声音。
风乔回头,无奈地审视二楞子的爹娘。“你们两个老的,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呵!呵!呵!”风大娘笑得有鬼。“什么冒出来,说得好难听哪。”
“日天,东西背好啊。”风老爹从风乔手里拿下包袱,转系在日天背上。
“别急着回来,最好是在外头过夜。”
他说得奸狡,弄得日天身躯硬绷。
风乔怒瞪两人,俏脸却隐隐熨烫。“我们俩做什么在外头过夜?”
“呵!呵!呵!这样才能玩得尽兴嘛。”风大娘捂嘴笑着。“别担心,日天是吃素的,不会吃了你的。”
“你们两个是有完没完哪。”风乔翻脸插腰。“再说,我就不去了。”眼梢偷觑日天,正巧对上日天尴尬游移的目光,无由地,她心头猛地狂跳。
“不说,不说。”两个老人家赶忙哄她。彼此对望了一眼,嘴角露出莫测的笑容,一致地把两人推向门外。“你们快去哪。”
日天和风乔被推送出去,耳旁最后听到的还是两者的笑声。“呵!呵!
呵!”
看日天和风乔身子隐淡,风大娘眉梢上喜。“二楞子,上香。”
“做什么?”二愣子发直的眼睛还没收回。
“求菩萨让咱们家掌柜的嫁出去哪。”风老爹开口。
风大娘转眸看他,两人同声。“呵!呵!呵!”
二楞子见状,也贼出抹笑。“嘿!嘿!”他们家的掌柜,说不定要嫁人了。
西风吹动秋意,原本浓荫喧嚣的绿意,缀点上薄红金黄。风乔朴素的身影,翩然在树林穿梭,似落入山间的谪仙。
两人同行,开始寻觅的第一个时辰——“是这个吗?”风乔从深黝的树干转出,抓了株草,灿笑灼灼。
日天含笑。“不是。”顺口提醒她拨拂发丝上的落叶。
两个时辰过后——“那是这吗?”风乔从冷湿的泥地爬起,抓了株草,泥痕斑斑,看不出表情。
日天依然含笑。“不是。”直接擦拭她颊上沾染的灰泥,因为他知道风乔已经快没多少力气了。
不过风乔还是坚持着,直到三个时辰过后——“这个呢?”她从长苔的石头滑下。手上还是一把草,脸上已是水眸汪汪、眼巴巴地盼着日天。
“不是。”三个时辰唯一不变的是——日天的答案和笑容。
“日天。”风乔赖在地上。“你知道吗?我已经有三两后悔了。”她无力地捶拍着两腿。
日天伸出手,有意拉她起来。“真的找不到就回去吧,再晚,怕赶不及回去。”
风乔叹口气。“黄金梦碎,南柯一场,黯然神伤哪。”两手拉着日天,借力起身,顺势勾攀住日天的肩头。
“谢了。”立稳了身后,她收肘缩手。
风乔踮足远眺,手指着前方。“过那条溪要找不到就回去了。”
“好。”她要做的事,他几乎不会阻挡。
有了目标后,风乔又鼓足精神上路。
两人在林间兜转好一会儿,清冷的空气中逐渐薄腾出氤氲的水味,声响潺潺。
风乔大喊:“就这了。”眼前豁朗,一湾蓝溪,与碧洗穹空同色。
直朝溪水奔去,她脱下鞋袜,一双玉足哗地入水。“哇!好冰哦!”脚踝刷地收回,再度激起水花。
风乔已经灌了一大口水,拨湿面颊。“过瘾哪!”一**赖坐在石头上,再度把脚浸在水中。“日天你应该泡泡脚,很舒服呢。”
要不是石头不够大,她实在很想躺下来。
日天微笑“还后悔吗?”
风乔凝睨瞅他,巧然绽笑。“如果能找到金不换,就更不后悔了。”她屈膝,重新套回鞋袜。
曼妙倩影犹如一抹云烟,点踏溪中顽石,横渡深溪。
她跑得这样轻快,叫他不由得担心。“小心哪。”提步跟在她身后。
“不会有问题的。”风乔回眸“这儿,我小时走过不下千回了。”旋身翻出一朵白莲。
无心欣赏她的丰姿,担忧的还是她的安危。“这儿水急,你还是留神。”
“别穷紧张嘛。”风乔没回头望他,看准前头一块石头,足尖轻点。
“啊!”脚上一滑,哗地溅起一片银白,灵跳的身形顿时隐浮于翻动的波澜中。
刻不容缓,啪地一声,他紧随手后,身影矫健,宛似入水游龙。
水流湍急,冰冽的溪流,将风乔往深处紧扯,她想游动,可手脚一时却僵冻了。
她会死的,恐惧漫过她无措的手足。
她不会死的,一臂的温暖,有力地箝固她流飘的身躯,风乔本能地攀附他。
他是水中蛟龙,衔盘起失足洛神,挣开河伯的纠扰,逃离阎罗的拘钩,沉静地将她带上稳踏的岸边。
“嗯。”离了溪,风乔呕了几口水,尽吐狼狈。
“没事吧。”他温言关切。
“没事,除了全身湿黏,滴滴答答地像只落水狗,加上五内翻搅、头昏眼花之外,真的没事了。”她搅紧衣裙,挤出哗啦的一汪水。“还有一点小事,就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风乔颇是不好意思地瞅了他一眼。“你要相信哪,我小时候真是个善游水的。”
日天轻笑。“我相信。”很高兴救回了她,看她戏谵如常。
猛地,风乔瑟缩地打了冷战,日天低问:“会冷吗?”
他声音沉柔,比棉裘还暖人,深入她失温的脏腑。
“嗯,有点。”风乔仰头,风眸深望他,汲取他眼底如常的暖意。
但见他清眸凝-,眼波暖意递流,那一时,她心底突然泛酸,好想抱往他。
不会错的,他在她深黝的眼瞳看到了某种期盼,他双手失控地教她眸光牵引,动作竟暧昧地像要抱住她。
“哈啾!”她娇躯轻颤,答辩了个喷嚏。
他顺势抱住了她,可什么也没发生。
风乔揪眉翻眼,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
直觉错过了什么,但日天仍是放开双手。“先找个地方烤火吧。”
“嗯,咱俩这样湿答答的,也不是办法。”触到他冰冷的身子,她才想起他同她是落水的伴。“我知道一个地方,我带你去。”
风乔举步,便惨呼出声。“啊。”脚下一阵抽筋,她开口恶骂。“该死,他儿子的,他老子的,他爷爷的,他爷爷的爷爷的。:她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
“怎么了?”日天俊眉微皱。
“呼!”风乔吹气。“我刚刚可能扭到了。”看来天要亡她哪。
“我搀你走好了。”日天低身,让她的手可以攀扶上他。
风乔上攀他的肩头,可他比她高上些,若不踮足,动作怎么都不顺。
“会不会不舒服?”日天也发现她的难处,俊眉又锁,忖量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看着风乔,她湿了一身。
他不是有意遐思,可浸水的衣服,包裹住她若隐若现的线条,教他困窘得脸红。“我是说不介意的话”他心跳得急,舌头也打了结。
其实他没有非分的念头,他只是想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