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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这天晚上,一群人聚在薛安房间。
“奶娘,快帮俺,师父就要回来了。”薛安手里拿了本“论语”在房里踱来踱去。
“好好,别紧张。”奶娘在一旁,正帮她做个荷包。
虎二在门口张望着。“左爷应该还没回来。”
薛安一**坐下。“没回来最好,他回来又要听俺背书,又要检查俺的针线。唉!可惜他只下山五天,俺的好日子就快没了。”
一名也是四十出头的大汉抖着二郎腿,咂了口酒。“这左爷实在厉害,才来个把月,就把老大整治得服服贴贴。”
说话的叫虎四,在“山东六虎”中,排行第四。这些人都是早些年跟着老寨主——薛方,闯荡江湖的人。当年他们也都曾叱咤风云,只现在光景不同,七人之中,仅存虎大、虎二、虎四、虎七四人而已。
薛安抄了虎四的酒壶,仰天灌了一口,舒了口气,便把“论语”-在他面前。“去,叫你念这东西,你念得来吗?”
虎四嘿嘿地露笑。“老大你知道的嘛!俺就认得几个大字,东、西、南、北、中、发、白。”
“是啊!是啊!”一旁附和的是虎大和虎七,顺嘴吐出瓜子壳,这一桌子混乱,全是他们丢吐的壳子。
怕书被他们弄脏,薛安弯身抓回“论语”顺便瞪了他们一眼。“咱武的不能,文的不行,俺不服他成吗?再说说你们几个啊!俺背了老半天,背错了,你们也揪不出来,一点屁用也没有。俺还不如找奶娘,至少她可以绣个荷包,骗骗师父。”
说完,薛安旋到奶娘旁边,一看到奶娘的荷包,她眉头就皱了。“不成啊!奶娘,你绣得太好了,师父会看出来的。”
奶娘眉头结在一起,拿起荷包端详。“会吗?”这怎么可能绣得太好,她已经很努力地要歪七扭八了啊。
薛安叹口气。“来不及了。”转眸瞅着几人。“你们几个为什么不讨媳妇呢?这样眼下可能还有得救。”
几个大汉摸摸鼻子。“爷们讨媳妇,不过是造孽,还是算了吧。”
他们不比薛安,年岁大了,豪气减了,可对世事也逐渐认清了。他们年轻时,专做无本买卖,钱财来得容易,去得更快,等到察觉年岁大了些,才发现身边竟没留半个子了。
几年前薛方过往,日子突然变得困难。有买卖时便捞他一票,没买卖时他们也像寻常庄稼汉,养些牲畜,种点东西,过着既穷又惊的日子。
薛安年轻气盛,这些事情,她才不看在眼底。“咱们寨子只是穷了点,算不上是造孽吧。”
“唉!”奶娘突然沉沉地叹了口气。
薛安望着她,奶娘没有争辩什么,只是叹气。
薛安挥挥手。“算了,当俺没说。”随即把荷包抓起。“奶娘谢啦!眼下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反正俺就等师父回来,要杀要剐再说了。不过”她眉头一紧。“也怪了,他怎么这么晚没回来?虎大叔,你去接他好了,否则摸黑上来,俺怕有危险。”
虎大坐在椅子上不动。“老大,左爷这样的本事,哪还怕危险。”
薛安跨步过去,端了他椅子两脚。“”她把骂人的话忍了回去。“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话?”
奶娘在旁,一边收着线,一边格格笑着。“大哥,小安她这是担心左爷。她把左爷放在心上,咱们还有什么好发愁的。”
薛安白了她一眼。“奶娘,他是俺师父,你想到哪儿去了。”
奶娘旋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小安,我看左爷人挺好的,你最好能嫁给左爷,像个寻常姑娘一样,安安分分地过日子。”
薛安面上冒热,一把抽开手。“放屁!”
“嘘!”虎二突然出声喊着。“回来了。”
“回来了!”薛安一箭步地冲口位子,一手卷起“论语,一手放好荷包。
“回来了!”几个大汉紧跟着陷入混乱之中。
其实,左少棠待他们算是挺和气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他面前,就是有种难以抬头挺胸的感觉,因此谁也不敢轻押怠忽。
一听左少掌回来,他们赶紧收拾混乱的桌面,只是忙中有错。“啊!”酒壶倒翻在薛安的荷包上。
“操他奶奶的。”薛安破口。“你们跟着忙和什么啦?”
“别吵,来了啦!”虎二飞奔回最后一个位子。
“算了。”薛安扶正酒壶,一把抓了湿漉漉的荷包,咻地放人绣盒中。定了神色,摇头朗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操他奶奶的,那个字太难念了。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左少棠入内,为她接续。
“师父,你回来了啊?!”薛安咧开笑容。
“酒味怎么这么浓?”俊眉微找。
“是俺几个带来的。”虎大露出接近“和善”的笑容。
左少棠扯了个笑,微微颔首,并没动怒,只是视线径自移到薛安身上。“你有没有跟着喝?”
薛安抓著书的手紧了下。“怎么会呢?”怎么会没跟着喝呢?
左少棠看着她。“那叫你绣得荷包呢?”
薛安咬了下唇,霍地抬头。“师父,俺绣不出来,你就罚俺吧。”
“啊”众人一时倒没料想她会这样说,全都愣了愣。
“嗯。”倒是左少棠反应平和。“等会儿我先抽背你的书,若你表现的好,这笔就先记着。”
“啊!”薛安呆了下,没想到可以这么轻易逃过一劫。看来左少棠今天心情铁定不错。不过,让薛安更吃惊的是后面的事——只见左少棠从背后解下一样东西。“这送你的,往后你要好生练习。”
薛安瞪大眼睛。“这么好,什么东西送俺,操”一看到左少棠送的东西,她那口头禅就蹦了出来一一他竟然花钱去买了~把琴!
不会吧?!操他奶奶的,他的意思是还要她学弹琴?
听到她又口吐粗言,在少棠眉峰一勾。
“俺操操”薛安试着改口,蓦地灵光一闪。“操持寨务不容易啊,没这力气学了,师父。”
左少棠微愕。“操持寨务?”有这种说法吗?
大汉们没听过这说法。“操持寨务?!”这是四个字哪!据说,四个字的叫叫什么成语?
“格老子的!”“他奶奶的!”“¥#%”这几名大汉爆出一堆脏话。“老大你会成语了!”大汉眼底泛着光——是无限感动哪!
“成语?俺会成语?!俺会成语了!”薛安昂首朗笑。“哈!炳!炳!炳!”她一定是“武峰山”上唯一会成语的寨主。
“小安,奶娘觉得好骄傲哦。”奶娘卷起袖子,擦着欣慰的眼泪。
“咳!咳!”左少棠清清喉咙,力图保持镇定。“不错,你进步许多,也知道操字可以做其它的用法。不过,操持寨务并不是成语,像操刀必割、“操危虑患、操奇计赢这些才算是成语。”
薛安漫道:“哦。”奇哩!这么多说法,怎么她就只听过“操他奶奶的”?
左少棠在心底轻叹一声——这里的环境太差了,就他一个人很难教化薛安,总有一日,要把她带高才行。
“好吧。”左少棠释放出胸中郁气。“琴已经为你买来了“你好好学学抚琴奏乐,对你会很有助益。”
“学弹琴啊?”几名大汉看看桌上的琴,再看看薛安,一致摇了摇头,这——不合啦!
“学弹琴啊!”奶娘倒是开心,连忙起来摸着琴身。“哟!这好,这好。往后小安又会念书,又可以刺绣,又懂得弹琴,那不就像人家闺女~样嘛。”
“奶娘!”薛安已经快翻脸了。她看到琴头就大了,奶娘还在旁风点火。
“虎二婶这话说得倒是。”左少棠一副寻到同盟的样子。
“放”差点说出“屁”字,薛安闷声咳了两下。
“薛安,我订了件衣裳给你,你去换换看。”左少棠解下另个包袱。
薛安搔挠着头。“甭了。”她真的很想大叫。
这个月来,她一直有个感觉,她师父看她不顺眼,就想把她变个样子。
“哟!我看看,我看看。”奶娘兴头正好,凑了过去,帮着解开包袱,抖出了一件月牙白的衣服。
几个大汉嚷着:“是裙子耶!”裙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们跟着围上去。
“料子还不错呢。”
“衣服是好看,可是给老大穿可能”
“唉!”他们很整齐地叹气摇头。
虎二更是把衣服摊开,努嘴碎念:“左爷,人家说:长得俏才是悄,打扮俏惹人笑。你何必为难咱老大。”
“拿来!”一声轰然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爆开。
薛安一张俏脸胀红,夺了衣衫,怒道:“你们都给俺出去,俺换给你们看。”她是不想穿得怪里怪气,但不表示她换了就一定会难看。他们竟在左少棠面前这样说她,真是太过分了!
她突然发飙,让众人呆了下。
“出去!”薛安挑眉破嗓,撞走其它人“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望着关上的门,虎二喃喃念道:“婆娘,俺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哦,我怎么会嫁给你这么笨的人。”虎二婶转过头去,视线正好投在左少棠身上。
左少棠不发一语地看着里面,他始终相信他不会看错的。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静悄悄地一片,外头也不敢作声,四下陷入闷人的岑寂中。直到薛安一声呼喊,才破了这死寂。
“奶娘!”她叫着,门打开一道缝隙。
“来了、来了!”奶娘赶紧挤身进去,门旋即关上。
几名大汉在外头面面相觑着,又看了眼左少棠,也不知道怎么跟他搭话,众人再度华口。
老半天过去,门终于开了。“好了,好了!”奶娘兴奋地嚷着。
她牵出薛安,神色间有着掩不住的得意。“你们几个臭男人给我瞧清楚,我们小安这样穿,多好看啊。”
薛安傲挺俏妍的脸蛋,虽然顾盼间仍有几分生涩,亦不见一般姑娘的娇媚,但还是绽开她合该有的明亮艳丽。乌瀑般长发技散在一袭白衫上,更显出色抢眼。微风轻拢白衣,才看出她原是玲珑身段。
几个大汉看傻了眼。天啊!今天他们才知道,他们老大——真的是女人!
薛安瞄觑着左少棠,神态间其实隐着局促不安。好看吗?她想问,终是碍着莫名的矜持,不愿出口。
“好看。”他噙含着笑容,将她身影纳入清逸的眸底。
“真的?”她神情一亮,黑白分明乌瞳更加灿烂。
左少棠点头。“嗯。”她是好看,却不因飘然,不为出尘,无关娇媚,非见温婉;薛安,就是薛安,她的傲然挺拔,俏然精神,就是好看。
看两人眉来眼去,奶娘格格地笑起。“哟!天晚了呢,得赶快回去睡觉,大哥、死鬼、四弟、七弟咱们该回去了,是不是?”她拚命地使眼色。
“对啊。”几个大汉意会过来,动身离开。
只有虎二为了赎罪,还在用力地称赞:“老大,你这样穿真是好看”
奶娘堵了他的口,揪着他走。“知道了,死鬼,可以走了。”其它人看不下去,挤了过去,把他推走。“走了。”
人一哄而散,就剩下两人对望。
气氛突然变得沉静,左少棠眸光凝伫在她身上,薛安避了视线,抿咬着殷红的唇瓣,手不自觉地搓着裙摆。
俏脸热得发闷,她吐了口大气,倏地抬头。“好热,俺去换下这身。”仓皇地拉起裙摆逃走。
“啊!”她到底是不惯穿衣裙的人,才踏到了门口,就绊了一下。“不”眼看娇躯失衡,就要摔个满面的时候,一道臂膀有力地环住她。
“小心。”他稳住了她,一股软郁在他的胸臆前漫开,叫他心头猛地怦动。
她的心口跳得又急又凶,呼吸变得困难——她猜想是因为这身衣服吧。她咽了下口水。“这么穿真是碍事。”慌乱地起来。
他放开她,扬唇一笑。“穿久了就会习惯的。”
她眉头马上缠锁。“甭了,这话受罪的事情,俺不干。”黝亮的瞳眸,忽然直勾勾地瞅着左少棠。
左少棠逸笑。“怎么?”
薛安认真地盼他。“师父,俺有个感觉,你不想教俺武功,只想把俺弄成大姑娘的样子,是吗?”
她向来大刺刺的样子,叫他忽略了她的聪敏了。左少棠微晒。“你不想当个一般的姑娘吗?”
“不要。”薛安摇头。“俺见她们总是哭哭啼啼,没胆的样,招人讨厌。”
“不是所有的姑娘都是哭哭啼啼的。”左少棠看着她,眸光变得深沉。“你不想当一般姑娘,是因为你不曾有过机会做一个寻常的闺女。”
薛安拧眉。“师父,你说得太深了。俺不懂。”
左少棠思忖了一会儿才说:“如果可能,你会是个千金小姐的。”她该是千金小姐,一出生就该是的。
薛安失声笑出。“放屁啦啊俺说错话了。”话说出去,收不回了。她只好自己掌掴面颊。
左少棠面色变得深郁。已经一个月了,他还是改不了她的粗言恶口,这样下去,他如何能对死去的爹亲交代。
“师父”薛安小心地喊他。“俺”
他沉声道:“往后你连那个俺字,也要改掉。”今天是她的生辰之日,他要让这日也成为她的新生之日。
薛安俏容揪变。“俺不要。俺可以不要操他奶奶的,也可以不要放屁,可俺不能不要俺。”
“你”他欲言又止,终还是出口。“你不能一辈子说话都像个土匪婆子。”
“土匪婆子?!”她到底没猜错他的心思,薛安眉头一轩。“你心底是看不起俺吗?那你听清楚了,俺不是像土匪婆子,俺本来就是个土匪头子。”
“你没有非要做强盗土匪不可。”他是来劝她的,并不想和她吵架。
“要是不抢东西,这么一寨子的人,靠什么过活?”她理直气壮。
左少棠脱口辩道:“如果就你一个人,根本不需要抢东西。”他从来都不希望她和这群人混搅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要俺丢下大伙?”她勃然变色。“你走!俺是服你,才叫你一声师父的;若你瞧不起俺兄弟们,那你走,俺不留你。”
她一箭步冲到桌旁,抄起桌上的琴,猛地推向他。“拿走——”突然,她又回头。“对,还有这。”一把抓起“论语”塞给他。“你的东西,俺一样也不拿。”
她想把他推走,谁知竟险些绊跤,还是他及时搀着她才没跌倒。“小心。”
这下她更气了,破口怒骂:“操他奶奶的。”一把扯着衣服。“你的衣服俺也不要。”
“等等,老大。”几名大汉赶紧从门外冲进来。
之前,他们假意散开,其实是各自伏躲在窗下门后,偷听他们说话的。谁知道他们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便听到他们吵了起来。还在想该怎么劝开他们的当口,就看到薛安要把衣服给扒了,吓得他们赶紧冲进去。
看着他们,薛安马上猜到他们又躲着偷听。她更急更气,一股火气翻烧而出。“滚,你们都给俺滚!”
她使劲甩-,就是几名大汉也制她不得。“老大。”
“小安”奶娘一旁要劝,却难以接口。
情况益加混乱,左少棠叹一口气,拾了东西,纵身掠出。
眼见他销身匿影,薛安一咬牙。“滚,都滚”她尽了全力,将众人轰出。
砰地几声,门关上,人影翻跌出来,滚在地上哎呀呀地几声叫喊。
“吼!吼!吼!”屋内出一声声狂吼,门板应声嘎嘎作响,门外的人止了哀嚎,悄悄地,悄悄地叹了几声——
左少棠朝山下离去,走了几步,还是回头望去。
“等等。”奶娘抄小径追赶上来。
听到她的叫喊,左少棠停了不动。奶娘跑到他面前,抹去额上的汗,喘了口气。“左爷,您真要走?”
左少棠忖了半晌,才道:“至少,眼前是留不下了。”
奶娘追问道:“你忍心丢下小安?”
左少棠不语,奶娘眼巴巴地望着他。左少棠看看她,露出温笑。“我从没动过念头要丢下她,只是这些日子我是不会在她跟前出现。”
奶娘也笑了。“小安是喝我的奶长大的,我拿她当女儿看。”话一说开,她便叨叨絮絮地没完。“您不知道她小时候,好讨人喜欢的。才会说话哪,就跟着老寨主,俺的,俺的,喊着。大伙儿都爱逗她,说寨主是老俺,她是小俺,久了才给她取名叫小安。她年纪大了些,觉得薛小安不威风,硬是自个儿改成薛安。”
左少棠轻晒,眸光变得软柔。其实薛安这名字也挺好的,和她这样的一个姑娘颇为相称。
奶娘看着他。“我也明白,没有一个好人家的女儿成天俺的,俺的挂在嘴边,可是小安已经是改不了口了,您可以接受她吗?”
左少棠陷入思量中。她的性情和寻常闺女的确不同,初见她的时候,的确让他有些不惯;可是可是他其实是喜欢这样的她,只是这问题并不是在于他接不接受,而是见他没响应,奶娘急道:“我是让虎二抢来做老婆的,这一生注定就是个土匪婆子;可是小安不同,她还年轻,如果如果您不嫌弃她的出身,我会好好教她,让她做个好妻子的。其实,我和虎二谈过了,我们宁可没了寨子,也不想让小安因为寨子,没了好归宿。”
她的话听到耳里,让他莫名感动。先前他对他们太不谅解,也太不理解了。
左少棠诚心道:“薛安有幸,能有你们这么疼爱她的家人。”
.奶娘牵了抹笑。“就怕我们这样的家人误了她的姻缘。”
左少棠微窘,打躬作揖。“虎二婶,对于你们,在下并不是鄙薄或是嫌弃,只是无法认同。至于,先前言语上的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左爷,您快别这么说。”奶娘急着把他拉起来。“我们做土匪的,本来就不光彩,也难怪您这样看待。”
左少棠坦言:“不管怎么说,在下从未平心静气地看待各位,这是在下的不是,总是惭愧。”
“左爷您太客气了。”他这样认错,叫奶娘有些失措,却也叫她更加欣赏他。她明白这样一个男人,会是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左爷。”她突然再唤他一声,咚地跪下。“小安这一辈子就请您照顾了。”
“虎二婶快快清起。”左少棠扶住她。“就是您不说,在下也会照顾她的。”
他无法和她解释,可是事实上,他与薛安之间的缘分是命定的,在冥冥之中命运早就彼此牵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