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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到了星月殿,帝君帝后自然还未到,但已经有许多妃嫔汇聚在殿上,围着林顺仪闲话谈笑了,其间还有轮值的太监和宫婢川流不息的奉上茶果,真是衣香鬓影,满室生春。
叶小白自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眼瞅着没人留意她就随手捉了个小太监,让他引着自己坐到婕妤的位置上,却不想婉清恰好也在此时被引到坐处,两人堪堪打了一个照面,相互对望,都有些不自然。
最尴尬的是,两人同为婕妤,品级一般,可巧比邻而坐,真是应了甜橘方才的一句话,抬头不见低头见。
叶小白心里一声叹息,早知今日形同陌路,当初又何必相识!
婉清比她更尴尬,想要说话,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低着头,挺着她那早已显怀的肚子,默默的坐了下去。
倒是跟着婉清的宫婢,正是吉祥与如意,都是叶小白的旧识,见她神色淡漠的扫了婉清一眼,就只顾着低头啜自己的茶,如意心里就有些气不忿,出言轻慢道:“有些人不折手段的攀了高枝,眼里就瞧不见旧主了,真是让人齿寒!”
叶小白一向不搭理她的挑衅,眼皮都不抬,只伸手在果碟里捡了一把松子,慢慢的剥。
她不理会,她身后侍立的那四名宫婢又哪里是好欺负的?
石榴张口就道:“说的是!有些人不折手段的攀了高枝,眼里瞧不见旧主不说,还背地里伺机阴谋诬害,真真让人齿寒,心也寒!”
婉清最初是叶小白的宫婢,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事情,也就如意冲动蠢笨,哪壶不开偏提哪壶,生生的被石榴堵得无语,连带的还落了婉清的脸面,教她涨红了脸,越发局促尴尬起来。
如意知道自己说错话,嗫嗫了一阵,还想替婉清和自个找回点颜面,再者,也是欺叶小白此刻虽是婕妤,但已被帝君厌弃不顾,形同身在冷宫,与婉清怀了龙胎的尊贵不同,于是又不甘的大着胆冲着石榴骂道:“你是什么玩意,也敢对着我家婕妤娘娘指桑骂槐!”
这真是不识好歹没个完了!
石榴被辱,其他三名宫婢自然心里极为不忿,立刻就要替她出言反讥,却听婉清与叶小白同时喝了一声——
“住嘴!”
“掌嘴!”
说住嘴的,是婉清,说掌嘴的,是叶小白!
石榴只听自家婕妤的吩咐,巴不得一声,招呼也不打,上前就对着如意那张化着浓妆的脸,左右开弓,煽了她刮啦松脆的两个耳光,那声音响得,在场好几位妃嫔都被引得转过眼来,频频的往这边张望。
“你——”如意被打得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捂着脸,眼泪盈了满眶,瞪着石榴道:“你居然敢打我!”
叶小白还是没抬眼,只将手里的松子反撂回了碟子里,淡淡的替石榴道了一声:“你是什么玩意,怎么就打不得你了。”
真是没眼色的东西!
容忍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只是不想同她一般见识,谁想她不见好就收,还变本加厉,真当旁人都是没脾气的软柿子,由着她掐掐捏捏么?
如意羞愤欲死,但到底不敢明着去骂叶小白,一咬牙就给婉清跪下了:“求娘娘替婢子做主!”
婉清还未说出话来,就有余修华这类爱管闲事的凑了上来,笑道:“这是怎么了,莫非两位婕妤大节下的争果子吃,争恼了不成?”
“娘娘。”叶小白立起身来,微微躬了身招呼一声,随即又坐了下去,淡淡道:“没什么,打了只苍蝇而已,倒教娘娘见笑了。”
她身后四名宫婢闻言低下头去偷笑,可不就是打了只苍蝇么!
如意的脸色简直灰败如死,妆容都让泪水给洗得惨不忍睹了,但余修华不比失宠的婕妤,她连一声都不敢吭了,唯听婉清带着尴尬的笑道:“是我的错,我这婢子不懂规矩,冲撞了叶婕妤,婕妤若不教训她,我回头也是要罚她的。”
才说着话,就听外头有人道一声:“太后娘娘驾到——”
随后又喊:“帝后娘娘驾到——”
分散在殿内的妃嫔们,不论在做什么,都连忙转过了身子,跪下迎驾。
叶小白不是头一回看见太后了,但上回见她只是穿着家常衣裳,笑容和蔼,倒像是个美貌温婉的中年妇人,然而这回她身着吉服,头顶珠冠,自然流露出一种与常不同的雍容华贵,顾盼间的睥睨之色再难掩住,可以想见她当年执掌后宫的威严,顿时就将搀扶着她入殿,同样贵为后宫之主的帝后给生生的比了下去。
太后微微一笑,道声:“起吧。”
满殿的妃嫔称谢过后再次立起身来。
恰恰帝后从叶小白身旁行过,一扫眼间,叶小白就发现她的面色比数月前瞧见时还要憔悴许多,就连那身大红飞金的凤袍与精致的妆容,都遮不住她眉眼间流露出来的淡淡失落,不过倒是少了两分凌人的傲意,让她那原本轮廓分明的面庞,柔和了线条。
看来,宫里传的那些流言,也有三分可信之处,起码帝后这模样,绝不是同夜君贤琴瑟和鸣的迹象。
念及至此,叶小白很识趣的在归座时,往阴影里挪了挪身。她不亏心,可也知道帝后与夜君贤失和,这里头有她一份小小的“功劳”,还是藏严实点好,免得帝后瞧见她,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当众就捉了她去发泄,她可不想露这个脸!
只是她没想到,当众拎了她出去的不是帝后,而是太后她老人家!
太后最先闲闲的道了句:“陛下还在外头与群臣宴饮,咱们就不等他了,先开席吧。”
一声令下,自然有太监宫婢流水价的将珍馐佳肴送至席上,侍立在外的歌姬舞婢也都默默的拥到了殿上,准备献艺,然而这时太后忽然道一句:“且不忙歌舞,叶婕妤可在?上前来让本宫瞧瞧。”
此言一出,叶小白心里就是一跳,而其他妃嫔们却都相互使着眼色,带着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向她望了过去。
给读者的话:
写完了,过了0点,抽搐中……咳~大家就当这章是昨天更的,嗯嗯……今天还有两章,过后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