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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呼神奇,只是心里还有些疑问。于是我问师父,可是我看先前的那些书籍,提到鲁班的时候,是归于墨家呀,为什么现在又说鲁班法是道术呢?师父笑着说,这里头的关系,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春秋时的诸子百家,其实只是思想流派的不同,其根源却大同小异。
师父举例说,造成我们中华后世的两大流派,一个是道家,也就是老子,另一个是儒家,就是孔子。而儒家的思想其实被道家的思想影响非常深远。而墨家则和儒家有立场的区别,但最终目的是一样的,一个代表了老百姓,一个则代表了官僚。严格来说。墨家的思想是建立在儒家之上,深受影响的。而在墨子和孔子之间,还有个道家的关键人物,叫做庄子,于是墨家的思想流派,其实是结合了道家和儒家之后。再加上本身的立场,而形成的。
我点点头说,原来如此,所以墨家的那些法术,其实根子上也就是道法的一种。师父却说也不全是这样,法术分为很多种。甚至有些连名字都没有的流派,也会有自己的厉害法术,只是鲁班的影响力太大,后世人在研究下半册的鲁班书的时候,就自然而然把它和道法联系到了一起,而且正统的鲁班法传承几乎没有。因为那个是要绝后的。所以现在的鲁班法,无论是哪个流派,都是经过了千百年的改良而来,这当中的改良,就千奇百怪了。咱们这一门的打符术,只不过是本门的道法改良的。也许同样的一本残卷到了其他流派的人手里。又会改良出别的手艺来。
我心里感叹着玄学的博大精深,还有古人的奇思妙想。但随即又陷入了深深的惆怅当中。这就好像我是一个极度饥饿的人,面前有一盘食物,但食物有毒,吃了不会死,但会折寿。对于我这样学艺的人来说,师父今天的这番话,显然诱惑是很大的。
师父说,我今天把书和尺都交给你,但你拿了目前也没用,这套法术的入门,必须师徒口传。等你将来想好了,懂得了取舍,你再来问我吧。
之后的两三天里,我心里老是装着这件事。就像一个吸食鸦片的人,只要脑子一闲下来,立马就想到这件事。而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孟冬雪,我不能让她知道,我在她和一本书之间,犹豫不决。
到了师父临走之前的那天晚上,我再次提起要跟着一起去。好说歹说下,师父也答应了。鉴于前一次在收容站里,师父的受挫让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去游山玩水。我也很久没跟师父一起做事了,每次自己独立做事的时候,虽然信心十足,但总是希望在边上能够有一位给我出谋划策的人,加上山村无聊,我也趁机去城里走走。先前帮助过的那个军区领导,也承诺会行个方便,所以我此刻回城,理应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次日一大早,我就跟师父一起出了门。临别前我跟孟冬雪说,最多几天,我就会回来。这次没有小车接送,行程也就慢了许多。到了城里已经是下午,师父在供销社给医院打了电话,约好晚上9点我们师徒就过去。
于是吃晚饭的时候,我问师父,这次医院里闹的是什么事。师父说他也不清楚,只是好像这件事在整个医院已经传开了,到处都在说,据称已经吓到了不少人。其他的情况,师父也不怎么清楚了。
于是趁着等待的时间,我就把师父传给我的那本书拿出来看,这书需要师父领进门才能够学习,没有这道程序,看再久也看不懂,自然也就对自身无害。我问师父,你说你只学习了这前面十页,后边的为什么不继续学下去了?
师父说,咱们门派传下来的这本,里头总共分了个部分,每个部分都博大精深,源自于鲁班的其中一种工具。之前说的打符,是源自于“尺”除此之外,还有伞、斗、犁、鸢、铲、凿、锯,总共样。然而鲁班发明的工具,远远不止这些,只是这几个在后代相传的时候,发现更容易更术法结合改进,于是就形成现在的部分法派。
师父说,例如川东地区,流传着一种称之为“匠人法”的法术,抓妖、驱邪、抓鬼,样样都行,他们的工具除了符咒令牌之外,更多就是用墨斗。也就是咱们这本书里的“斗”字法。而匠人法的传承,多数集中在民间,并不是在宫观里,所以它们被划入民间法教一类,甚至好多懂匠人法的师父,都不知道师承是传自鲁班法。师父强调,而正因为鲁班法的根源是和我们生活用到的工具息息相关,所以,它甚至还有继续改良优化下去的可能。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一般都是得道高人,学了鲁班法的得道高人,大多也都孤身一人,所以传承的难度之大,就可想而知了。
师父伸出手指在我翻开的书页上敲了几下说,假如有一天,有人学会了这本书里的全部内容,那他身边的人,肯定也死了个一干二净。
师父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冷冷的。这也许是玄学这么几千年来,一直默默隐秘地发展的原因吧,任何东西就跟我们手中的阴阳一般,都有一个明确的对立面,只有达到平衡,才能够发展,一旦失衡,后果也往往是无人能够承担的。
到了晚上8点半左右,师父就带着我朝着医院走去。我从小到大,并没有生过几次病,生病也一般都瞧瞧郎中,虽然知道医院是救人救命的地方,但我二十多年来,却是第一次走进医院的大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那洁白的外墙在夜晚里,让人非常压抑,在这气温依旧比较冷的夜里,更加让人觉得冰凉。
很快师父就带着我找到了拜托他来的那位朋友。这是一位骨伤科的大夫。岁数和我师父差不多大,据说早年是在日本学的医,战争期间,曾随军做过军医。解放后因为精湛的医术,就成了这间医院的专家。在那个年代,医院是国家指派地方直属的机构。也就是说,他们的薪水,是由国库里直接发的。算起来,是比咱老百姓高级了不少。这位大夫姓黄,除了是医院的专家大夫之外,还是二把手的负责人。
有这样一个高层给咱们开绿灯。想来事情应当是能够迎刃而解的。黄大夫把师父和我带进办公室里后,就关上了门。他笑着告诉我们,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在医院留到这么晚,今天知道我们要来,特意让值班医生回家,自己留任。
接下来的时间。黄大夫就跟我们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大概在一个多月之前,医院里新来了一批护士,这些护士大多是刚培训出来的,岁数也都非常年轻,医院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这些护士来了之后。让这里的气氛活跃了不少。可是年轻人凑在一块,总是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传闻。这当中传得最凶的,就是我们医院的209病房闹鬼。
医院闹鬼,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医院这样的地方,原本就属于死亡发生率比较高的区域。可是大多数死在医院里的人,死因并非是因为医院,它们如果不疯不傻的话,其实是没有理由留在医院里闹,从而耽误自己往生的时间。
黄大夫说,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三楼。这栋楼总共四层楼。如果按照房号来算的话,我目前的办公室,应该就是310室,开门正对面的那间病房就是309。换句话说,传闻中闹鬼的209号病房,此刻就在我们楼下的对面。黄大夫告诉我们。这栋楼的出入口总共有两个,分为位于楼的两侧,310就是其中的一侧,另一侧的301,现在被用作护士站和药品间。这就是说,如果要去到每层楼的病房。要么是从护士站的方向去,要么是从医生办公室的方向去,无论从那边,2、3、4层的人,都必须从楼梯上下楼。
我和师父都点点头,因为刚才我们就是这么走上三楼的。那是一个封闭式的楼梯,每层楼梯的转角,都放了一个深绿色医疗用的垃圾桶,每上一层,需要折返两次。楼道的顶上有灯,不过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但是灯光却并没有很亮,只是能够让你看到路不摔跤的程度。而从二楼开始,每层楼的入口,都有一道木门。木门的上半部分,是磨砂玻璃。也就是说,除非是推开门,否则是看不到门后的情况。
黄大夫接着说,除了209号房闹鬼之外,还有一些护士和病患宣称,在靠近209这一侧的楼梯上,也有人见到过鬼。师父问道,会不会是死在209号房里的病人,然后因为某种原因没走成,于是反复出现在这几个地方?我也点点头,因为我想这也应该是最大的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就是个走迷失的鬼魂而已,很容易就解决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这次遇到的鬼魂,竟然是我前半生遇到过的,猛烈程度可以排在前三位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