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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燕千乘就从小木板床爬起,到院里打了井水上来洗漱完毕,把昨晚装在盆里的吃食,搁在一口上锈的铁锅内,然后连锅端起,走到后侧一处院墙下,扒开那堆枯草和几块砖头,露出个可钻一人过的狗洞。
她先把锅推出去,接着趴下身子,小心地钻出狗洞,再伸手把那几块砖头给胡乱堵上。
高墙外面,是一条可容一人走过的窄道,窄道下,是微带浑浊的河水,燕府的外围墙弯弯曲曲,一望不到尽头。
燕千乘端起铁锅,小心翼翼走过窄道,来到平坦的一块空地上,河边比人高的野草挡住了河岸视线,岸上,几棵不知名大树长势茂盛,高高的围墙下,渺无人迹。
找来两颗小石块,搁起铁锅,燕千乘盘腿而坐地上,双手合什,凝神闭目,心中默默念起百灵意念控制诀。
奇迹出现了,只见铁锅内冉冉冒起缕缕热气,米香混着肉香直扑鼻息,燕千乘忍不住直咽口水,细小的脖子上清晰可见咽喉滚动。
铁锅里直冒滋滋响时,燕千乘收功,长舒口气,跑去河边把手洗洗,回来大快朵颐。
高墙外,河岸边,某女吃得眉眼弯弯,高墙内,破落院前,一个翠衣丫鬟对着门上破洞瞪着眼珠子大喊:“废柴十八!废柴十八!”
“阿嚏阿嚏!”燕千乘刚咽下一口米饭,突然连打两个喷嚏。她摸摸鼻子,心里升起不妙预感。
看看锅里,还剩半碗米饭两块锅巴及一只鸡腿,嗯,肚子也饱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到河边洗洗手和嘴巴,燕千乘端起铁锅,沿着原路返回,刚想钻狗洞,就听里面传来重重的拍门和大呼小叫,“啪嗒!”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塌。
燕千乘的小心肝猛地蹦了蹦,难道被发现了?哎呀呀,要镇静,镇静!
将昨晚的事情迅速想了一遍,真找不出哪里有破绽。
唯一不能解释的就是在假山里那一幕,两名家丁明明看往她这边来,却愣是说没人。
自己特地跑出外面热东西吃,就是为防有饭菜气味飘出去,引起怀疑。虽说她住的破落院平日是渺无人迹,但小心能使万年船嘛。
这么一细想,燕千乘觉得被发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或许是府里为别的而来找她,比如一年前那次燕家宗祠祭祀活动。
燕千乘想通了,人淡定了,于是放下铁锅,伸手移开砖头,从狗洞钻进去。
翠衣丫鬟叫得不耐烦,使劲儿一推,破门居然倒了!
扑地飞起的尘埃让她嫌弃地赶紧抬袖捂住鼻子,踩着门板走进去。当看到坍塌的半边屋子时,丫鬟愣了愣,随即又扯开嗓子叫道:“废柴十八!废柴十八!”
屋子后面慢腾腾出现个小身影,一身脏兮兮的破衣服,顶着把比枯草还要干黄的长发,手脚细得跟麻骨似地,比巴掌还瘦小的脸上沾了几道黑杠杠,一双大大的眼睛无波无澜。
燕千乘微带怯弱地看着丫鬟,细声说道:“翠花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