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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正喋喋不休地说着，突然意识到不对——
刚才那个问题是谁问的？
和他一起躲雨的就两个人，全在眼前，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都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的背后，一副见鬼的样子。
他一转头，就看见一只黑白相间的胖鸟站在布告牌顶上，张嘴就说出了人话：“谢谢你的消息，先生。”
还特么人模人样地行了个礼！
三人一起倒抽一口凉气，同时冲进雨中。
“乌鸦说话了啊！”
“魔鬼！”
“女巫的诅咒！”
王孙笑头上传来阿德哥幸灾乐祸的笑声。
他恼怒：“这群连乌鸦和喜鹊都分不清的文盲！喂，别笑了！那个女巫八成就是金姨，我们去利物浦！”
当两只胖鸟哼哧哼哧地飞到利物浦，停在一艘帆船的桅杆上时，面对着港口群帆涌动，又一次陷入迷茫之中。
“还是感觉不到金姨的波动唉……”
“我们是不是飞错了地方？”
王孙笑拉出光屏查看后台。
“卧槽！这个世界背景已经不是苔丝，而是简爱了！”
没办法，既然现在简爱是阵眼，那就找到简爱呗。
阿德哥愁眉苦脸地读着小说。名著这种东西就和课本一样让人头疼。两人去了小说中简爱的最后归宿桑菲尔德庄园，却发现简爱根本就不曾出现过。
难道现在还在小说初期？简还在孤儿院？
不对呀，从罗切斯特和他女儿阿黛勒的年纪推算，简差不多也该来了呀？
无奈之下，王孙笑再次乌鸦显灵，去向当地土著打听。
这次问到一个见多识广的商人，倒是没把他和乌鸦搞混。但是在西方，喜鹊的名声也不咋滴，代表爱嚼舌根的小人，因此那个商人受到巨大惊吓后，又露出厌恶的表情。
“简爱？最近有一家图斯特商会入驻利物浦，据说是从伦敦来的大人物，他们那有一个管事就叫简爱，是个十分难对付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打听的人。”
然后他就点头哈腰又迫不及待地溜了。
——能不溜吗？会说话的喜鹊！天哪！不管是魔鬼还是神迹，都不是普通人能消受的吧！
一个名叫简爱的商会管事？
王孙笑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两只鸟辗转来到图斯特商会，私下拜访了这个女管事。
从她的经历可以断定，就是那个“简爱”，不是同名同姓！
可是简爱不是应该去罗切斯特的庄园当家庭教师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简爱对这两只可爱的胖鸟的态度明显比上一个商人要好得多，毕竟年轻女性对于童话中才会出现的会说话的小动物总是充满憧憬。
“当时我确实想要登广告谋求一份家庭教师的工作，可是一位名叫king的女士建议，从商能使我得到更大的成就。哦，那真是一位自信又有威严的女士！”
king！
金！
是金姨没跑了！
“可是，谁会雇佣一个从孤儿院出来的女人呢？king女士向我推荐了图斯特商会。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应聘，没想到竟然被选上了。那可是从伦敦来的大商会！”
“会长奥利弗先生是一位正直又温柔的绅士，他一点都没有看不起我的出身，还告诉我他也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受到过很多善良又坚强的女性的帮助，所以非常乐意给和他相似境遇的我一些帮助，奥利弗先生……”
简爱说着说着脸就红了，她对奥利弗的情愫明显得连阿德哥这种不敏感的人都能看出来。
“而我，一定会尽力成为商会最好的管事，决不能辜负奥利弗先生的期待！”
奥利弗·图斯特……
王孙笑脑壳有点疼。
他搜了一下后台，果然，这个世界又变成了《雾都孤儿》……
好家伙，雾都孤儿都有续集了，奥利弗长大后成了商会会长，还截胡了简爱……
这是何等混乱的拉郞同人啊！
在简爱那儿混了一顿蛋糕红茶的下午茶后，两只鸟在简爱的星星眼目送下，挥着沉重的翅膀离开了。
又一条线索断了。
难道金姨真的和苔丝一起去了南美洲？
或者向东去了欧洲？
在这个全仿真的世界里，跨越大陆对两只鸟来说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啊！
既然金姨把简推荐给奥利弗，说明她和他也有交集。打听到奥利弗现在人在伦敦，于是他们又混上了开往伦敦的火车。
图斯特商会在伦敦赫赫有名，整个商会占据了一座大厦，商会会长奥利弗的办公室在大厦顶楼，不提前预约，谁都见不到这位显赫的人物。
不过这不包括天上的小鸟。
当王孙笑和阿德哥出现在奥利弗面前时，这位年轻的商会会长的表情就和利物浦的那个商人一样。
但是当他听说他们认识金姨时，他的表情又缓和了下来。
“那位神奇的女士是我的恩人。”
几个月前的一个深夜，奥利弗从一个宴会回家的途中遭到了一群不法之徒的袭击。他的随从和马车车夫全都被打倒，他也被人从马车里拖了出来。
眼看就要遭受不测，金姨救下了他。
“我根本就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那些恶棍便惨叫着倒在了地上。后来我才发现打倒他们的竟然是一颗颗小石子，真是不可思议！”
飞蝗石，正是金姨的拿手绝技。
金姨读过的外国经典小说可不少，雾都孤儿绝对是其中之一。所以当他知道被救者名为奥利弗·图斯特时，便对他的人品给予了一定的信任，后来还把简爱介绍给他。
而奥利弗也是看在金姨的面上收留简爱，后来发现这个女人确实相当有才干，值得委以重任。
可是，他遇到金姨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她现在去了哪，奥利弗根本毫不知情。
线索又断了。
此时伦敦正是雨季。
两鸟停驻在大本钟的钟楼里。
阿德哥又开始恶补雾都孤儿。
这回他学乖了，不看原著，看缩写本。
看了一会儿，他抬起犯困的双眼：“话说按照金姨目前的搞法，不用我们出手，这些名著就会被她祸祸完吧？等他祸祸完所有的名著，这个世界是不是就完了？”
王孙笑：“没那么容易。你看苔丝和简爱的人生都被改成那样了，这个世界有一丝松动不？”
阿德哥抬头闭目好一会儿，然后肯定地回答：“没有。”
在鹊桥的感应中，这个世界的框架纹丝不动，稳如老狗。
“那这个世界的核心在哪？”
“有两个可能：一，以19世纪为背景的小说很多，核心就藏在其中的一部里。”
“另一个可能呢？”
“它藏在一个没人知道的盲区中。”
阿德哥苦恼：“这两个可能性看上去都很有道理啊，可是不管哪一个，等我们找出解决方法，怕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外面的世界天晓得会变成什么样子，恐怕没那么多时间让我们耗。”
“那你大可不用担心。天国的本质是梦境，只不过比较逼真罢了。在梦中好像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在现实中不过是一瞬。”
王孙笑划拉出一个又一个光屏，不断窥视天国的秘密。
“不过哈迪斯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天国里的异常分子，他也在寻找我们。所以我们还是要尽快破局。”
阿德哥：“那我们接下去做什么？”
“向东，穿过欧洲，去东方。”
在大本钟的钟楼里，几百个光屏变形，拼接成一个球体，每一片光屏都代表一个在小说中出现过的地区。
整个西方世界，包括他们遍布全球的殖民地，都被一一点亮，唯有东方的那个古国，还是一片黑暗。
“没道理啊，我记得有个叫马可波罗的，可是写我咱国家的游记的。”
“那是13世纪的事了。事实上直到20世纪初期，有关我国的西方文学作品，几乎是零。”
王孙笑挥动翅膀在那块阴影上一点。
“越黑暗的地方就越有可能。我们就去那里！”
“我们不找金姨了？”
“当然要找。金姨，很可能也往东去了。”
“你怎么知道？”
王孙笑翅膀一挥，几面光屏从上方的光球上飞下来，在两鸟之间铺开。
黑底的光屏上，荧光绿色的数字符号纵横交错。
“这是周围环境的数据后台。第一幅是利物浦我们遇见简爱的商会，其他几幅是随机抽取的地点。你看出有什么不一样吗？”
阿德哥忍着头晕目眩看了几眼。
“……阿笑，你是知道我的，我只有初中水平还不及格……”
“你就当这是普通的图画。”
阿德哥立刻换了个舒服姿势，一只翅膀托腮。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不一样。其他几幅画里的数字虽然看着乱吧，其实是有规律的循环，而简爱那个商会，那是真的乱！”
“这就是金姨活动过的轨迹。金姨作为天国的非法登入者，会不自觉地扰乱周围的数据。这种混乱可大可小，简爱的人生被完全改变了，就属于比较大的扰乱结果。”
王孙笑的光屏上一摸，所有的混乱数据组变成了红色。
头顶的光球上突然暗了下去，紧接着，凡是他们经过的地方开始亮起，威塞克斯，利物浦，然后伦敦。
在这些地方，出现了一些细小的红色痕迹，然后消失在英吉利海峡边上的港口。
金姨来过！
她向东去了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