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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晒着大地,许楠的眼睛清澈地像个孩童。今歌很难置信,一个女人竟然能将会用毒说得这么光明正大。
“吓到您了吗?”许楠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这样的反应反而让今歌更安心了。会用毒,但是却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证明这个人真的是坦坦荡荡的。
今歌无需再废话,马不停蹄地带着许楠往齐王府赶。
今天的阳光不错,颜子轩命人将一张小榻抬到走廊上。暖融融的阳光照在他苍白透明的脸上,墨发随意地披散在榻边,风一吹,黑色的长发便落在了白色的貂毛,竟然美得像一幅画,让人连眼睛也移不开。
“王爷,王爷?”今歌走到颜子轩的身边,将睡着的他喊醒,“许楠许大夫来了。”
带着些许迷蒙,桃花眼被阳光晃得半眯,默默地看了许楠许久,颜子轩才复又闭上了眼睛,道:“快给许大夫看座。”
许楠不敢托大,走到颜子轩的跟前,福了福身子,道:“民女见过王爷。”
声音听起来好熟悉,颜子轩带着疑惑的眼神抬头看着许楠。只见眼前的少女一身白色暗纹棉衣,脸虽半蒙,可是那双眼睛却美得令人移不开眼。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渐渐爬上了颜子轩的心头,这个女人,他以前绝对见过。
许楠一直低着头,不敢直接看着眼前这个有着鬼王爷之称的男子。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枕头,放在颜子轩的榻上,恭敬地道:“王爷,请。”
颜子轩将信将疑地将手放了上去,眼前这个女人年龄不大,和钟若寻差不多。
钟若寻?颜子轩的脑子里忽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转而又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和钟若寻真的有些许相似,特别是声音和眼睛,虽然钟若寻只有一只是完好的。不过,她怎么可能是钟若寻呢?
闭着眼睛的许楠默默地帮颜子轩把这脉,似乎完全不被颜子轩内心的想法打扰。
“王爷,您是想要让自己的身子痊愈,还是想准备自己的后事?”许楠闪着泪光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好像要看穿他的灵魂一般。
今歌一急已经不顾主仆之分,立刻上前道:“我们王爷当然是想痊愈了。”许楠也不介意,淡笑着看着颜子轩,道:“那也得王爷自己愿意啊?”
今歌被她这么一说,艰难地看着颜子轩。许楠知道这样的事,今歌一定很难相信,接着道:“如果一个人想让自己活下去,吃下去的药才有效。反之,就是大罗神仙驾到,他也难逃一死。”
“许大夫,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王爷……”今歌就差哭了,怪不得这段日子虽然没有再吃大皇子送来的那些药,但是颜子轩的身体也不见得好转。
“哈哈……有趣。”颜子轩忽然笑着说,“心若死了,身又何必苟活?”
这些年,颜子轩的身体一跨再跨。整个人无时不刻都在死亡的阴影下,纵然是心比天高,奈何命比纸薄。长期的病痛已经将他的身心都拖垮了,就连他自己在御医告知身体在恢复之后,也自动地选择不去相信,一心一意只想等死。
这样的颜子轩今歌何曾见过?今歌一急,也不顾许楠在场,立刻给颜子轩跪下,哭着道:“王爷,属下知道您的心里苦,可您也不可以自己放弃自己啊!兄弟们都还在等着您重回战场呢。”
面对今歌的哭诉,颜子轩只是默然地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流云,一言不发。
许楠则在一边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袋子往身上一背,起身准备向颜子轩告辞。可是今歌怎么可能放任她离去,从颜子轩的身边扑到许楠的脚边,拉住她棉袄的下摆,哭着道:“许大夫,您连王爷的想法都能看出来,您一定有办法的。今歌求求您,救救我们王爷吧。”
今歌哭泣的样子不免让两人都有些动容,许楠弯下身子,将他扶了起来,道:“我没有说过不帮王爷治病。主要的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意愿,如果大哥能说服王爷,许楠一定拼尽全力。”
送走许楠,今歌也得了她的保证,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劝颜子轩了。无论如何,他都要让他重新出现在战场上,因为颜子轩是属于天下苍生的。
刚想开口,颜子轩却比他抢先,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今歌有点莫名其妙,“今歌,去沁芜苑,看看若寻在不在?”
今歌不敢违背他的意愿,刚想往沁芜苑去,却看到钟若寻端着颜子轩的午饭款款而来。
颜子轩俊秀的眉不着痕迹地皱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爷,用午膳了。”钟若寻笑着道。今天的她依旧一袭斗篷,将自己的脸遮掩在宽大的帽子下。
拿起筷子,颜子轩装作若无其事般地问:“今天,怎么是你给我送饭来了?”往常这个时候,都是厨房的人送来的,而且钟若寻以往这个时间似乎不在府里。
听了他的话,钟若寻睁大唯一正常的那只眼,不解地看着颜子轩,道:“王爷为何这么说?从民女进府之后,王爷的一日三餐都是民女准备的。”
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颜子轩带着询问的目光盯着今歌,咬着牙将筷子扔在地上,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本王怎么不知道?为何本王的饭菜,要让本王的王妃负责,后厨的人是死了吗?”
今歌和钟若寻震惊了,可震惊的不是颜子轩因为钟若寻给他做饭的事,而是他刚才亲口承认的,钟若寻是他的王妃。
两人齐齐跪在颜子轩的身边,心里各自震惊着。
这时,颜子轩又做了一个让两个人震惊的动作。只见他不理会今歌,径直将他身边的钟若寻拉了起来,道:“你跟着跪做什么?我又没生你的气。”
钟若寻尴尬地从他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替今歌解释起来:“王爷,请您不要责怪今总管,他也是为了让您能多吃点才让民女帮着做的。”
可是她的话柄没有让颜子轩消气,反而更大声地责骂起今歌来:“堂堂总管,真是越来越出息了,竟敢将脑筋动到了王妃的身上。”
今歌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不敢反驳一声。他千算万算,却算不到颜子轩对钟若寻真的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