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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火了:“放狗屁!姓黑的怎么想的,脑子让门挤了,怎么可能是我偷的?”
这些天在寺院里的进修是白修了,我一再告诫自己别火,有涵养,泰山压顶不眨眼。≧≥≧ 可事情逼到这份上,什么都忘了,全身热血沸腾。
黑哥污蔑我,一方面感到委屈,最大的感触其实是屈辱。我怎么会干这样损阴德的事呢,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么个形象?
王庸劝我:“你也别生气,我们都知道不是你干的。”
“姓黑的凭什么污蔑我?有什么证据,小心我告他诽谤。”我嚷嚷。
王庸道:“也难怪黑哥怀疑你,你小子突然失踪数天,哪哪也找不着。再一个,丢失的骨灰盒,全都是咱们公司经手办理的,怎么这么巧?黑哥说,肯定有人在报复他,你的嫌疑最大。你多次在单位说黑哥的坏话,这些黑哥都知道了。”
我有些心寒。我当初是背后说过很多黑哥的怪话,可那都是当着信任的朋友说的,怎么就传到黑哥的耳朵里了。
我以前就一本书说过,单位的同事永远也不能成为朋友,还真是这样。
王庸最后嘱咐我小心点,黑哥正到处找我呢。
我嘴硬,说找就找,怕他个鸟。
等挂了电话,我是坐立不安,怎么想怎么闹心。抽只烟冷静冷静,觉得这事还是和黑哥沟通交流一下比较好,有误会就怕隔阂。
我拿起电话,突然一股火上来,又把电话放下。说个鸡毛,又不是我做的凭什么给他打电话,就因为好几天没音信,屎盆子就要扣在我的头上?天下哪来的这般道理。
爱谁谁,丢不丢的,管我屁事。有锅自己背去。
在家休息两天,周五有个招聘会,据说大学城里有食堂招厨师的,待遇优厚。我决定干老本行,兴匆匆出了门,到小区门口等公交车,准备去招聘会看看。
这时,不远处开来一辆白色面包车,脏不垃圾,谁也没注意。面包车来到我的面前停下,门开了,出来一个留着板寸的小伙子,冲我招手:“哥们,问一下南三里小区怎么走?”
我想了想说:“你这样,从这条路下去,往北走,看见红绿灯……”
“什么?你过来说,听不清。”小伙子道,他掏出一包烟,作势递给我一根。
别说,这人挺讲究,打听路还奉烟。我来到他的身边,指给他看:“你们啊,从这条路下去……”
我话音未落,突然身后恶风不善,度太快。我的踏步一直没有扔下,在寺里也勤加修炼,下意识反应,向前快走一步,躲过背后的袭击。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一把刀别在我的腰眼上,身后有人阴笑:“兄弟,别动,动一动就扎进去。”
车站还有不少人,看到事情不对,都往这里凑。小伙子用东北腔大骂:“看什么看,不想死的都滚,草。”
这些人都是小老百姓,谁见过这么凶神恶煞的人物,赶紧散到一边。
我被车里好几只手给拉了进去。随即眼前一黑,车门关上。面包车的玻璃上都贴着磨砂纸,里面黑森森的不透光。
面包车里被改装了,座位除去,空出的地方盘腿坐着三四个人,都是东北恶汉。他们抽着烟,玩着棍子,随口吐着痰。
我被小伙子压在身下,他们把我的手和脚都绑上,车子离开了站点,快奔驰,也不知往哪去。
我冷静地问:“各位大哥,这怎么个意思这是?”
“绑票,听说过没?”一个东北汉子说。
周围人哄堂大笑,也没人理我,他们自顾自聊天。
我左右挣扎,想把绳子解开,那小伙子过来就给我一嘴巴:“在这还想跑?一会儿把你两只爪子剁掉。”
我纳闷,我一直老实巴交的,也没得罪过谁啊,怎么冒出这么一群活爹。
他们是东北人……我猛地醒悟,会不会是黑哥请来的?
我赶紧说:“各位兄弟,你们是不是黑哥的朋友?”
他们不说话,都在看我。我明白了,赶紧叫苦:“各位大哥,骨灰盒真不是我偷的,我啥都不知道,你们抓错人了,冤枉啊。这样,你们把我放了,有什么事我和黑哥说。”
小伙子踢了我一脚:“让你闭嘴,听见没有,磨叽什么玩意。”
我瞅瞅窗外,能看到快倒退的树木,感觉越来越荒凉。妈的妈我的姥姥,他们这是要把我绑哪去啊。
我拿定主意,到时候看情况赶紧跑吧,先跑出去再说。
不知行驶了多长时间,车子停了。车门拉开,一股冷风吹进去,吹的全身冰凉。我被人拖出去,面前是荒芜的江滩,一片芦苇荡,远处是白色一线的江水。
狂风呼啸,充满了肃杀之意。几个东北人押着我绕过芦苇荡,江边停了一条破木船,晃晃悠悠的,他们把我押上船。
船舱狭窄,透着一股浓烈的腥味,里面有几个人正在抽烟说事。
我一眼就看到了黑哥,此时此刻说不出什么滋味,一是愤恨二是屈辱,如果不是形势比人强,我肯定啐他一脸。我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黑哥看我来了,把烟头熄灭,让我坐在他们面前。能和黑哥平起平坐的,看来都是大佬级别,小弟们在船舱外放风。
我们谁也没说话。黑哥和他的几个兄弟,冷冷看着我,目光能杀人。
我这人气场本来就弱,本想和他们对视,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就把脸别过一边。
有人说:“老黑,是这小子干的没错,他心里有鬼。心里有鬼的人,就不敢和咱们对视。”
我差点气笑了,这他妈是什么逻辑。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弄来?”黑哥问我。
我说:“知道,不就是骨灰盒丢失的事吗,跟我没关系。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
黑哥说:“小齐,咱们难得同事一场,你只要都交待了,我既往不咎。现在丧户的事是最大的事,你想对我黑某人做什么,大可以冲着我来。”
“黑哥,”我苦口婆心:“我真不知道。”
“那你前些日子上哪了,联系不到你呢?”黑哥说:“要不是我派人天天在你家蹲守,还不知道你偷着回来了。”
我嗫嚅了一下,说:“前些日子我去寺里了,在那里修行了一段日子。”
黑哥笑:“你去修行了?好吧,我们东北有句老话,叫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碰南墙不回头。我今天让你死个明白。”
他挥挥手,旁边有个大哥拉开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平板电脑。黑哥点了几下,不知在操作什么,然后把平板给我看。
上面播放的是一段黑白视频,摄像头离事地点有些远,影影绰绰只能看个大概。
一大片墓碑,可能是在墓园里,有三个人影正在用铁锨和撬棍等工具,挖着墓碑前的墓穴。
公墓的墓穴一般都是上面盖着大理石,理石和地面缝隙之间用水泥抹缝,干了之后非常结实,真想要撬开,相当麻烦。可这三人干的那叫一个麻溜,时间不长,大理石的封面被撬开,有人伸手进去,抱出一个黑糊糊的东西,用报纸裹上,想必就是骨灰盒了。
拿出骨灰盒还不算完,有个小子背对摄像头,解开裤腰带,冲着墓穴里撒尿。
我看得胆战心惊,心想这些人真是生冷不忌,胆子比天都大。偷坟掘墓干的这么心安理得,还向着逝者的墓穴撒尿,这样的事也就在六七十年代那个特殊的红色年代听说过。
但凡对鬼神有敬畏的人,都干不出这样的缺德事。
这三个人影一口气挖了三个穴,其中有个人还在墓碑上用笔写了什么。盗取骨灰盒后,三个人影绕过后山,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哥把视频暂停:“这是公墓的监控录像拍摄的,有什么感想没?”
“这些盗墓贼真缺德。”我说。
黑哥笑笑:“你注意到没有,他们挖墓的时候,是看着手里的一份名单,照着单子挖的。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随机选择勒索对象,而是有目的行事,就是针对我来的。你再看这个……”
他重新播放视频,停到一个画面,上面有个人正在轮着镐头。这个人影影绰绰,看不清具体貌相。
“你现什么没有?”黑哥说。
我看了半天,看不出端倪,摇摇头。
黑哥冷冷地笑:“齐翔,你还装,这个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