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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佩雯抱着孩子站在洗手间外面,双眼直直的盯着顾纤尘。||
顾纤尘错愕的看着她,景钰桐更是因为惊讶微微张开了嘴唇,一时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见两人眼神对视着,尴尬的对着许佩雯道:“其实没什么,我瞎说的”
如此蹩脚的理由,说完了她自己也知道许佩雯不可能会信,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顾纤尘,懊悔无奈的道:“对不起。”
顾纤尘心中无奈,也知道景钰桐不是故意,自然无从责怪。
许佩雯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脸色越发的凝重,声音冰冷:“我早就看出你们两个之间不对劲,肯定有事瞒着我们,纤尘,到底什么事让你这样煞费苦心隐瞒,甚至不惜用跳车下皓轩!”
“我”顾纤尘嘴唇张了张,最终叹口气,抬头迎视着许佩雯的双眸,轻声道:“我一直就怕瞒不住,担心你们知道了接受不了,没想到来来去去,还是被你发现了。”
许佩雯听她这么说,脸色凝重了起来。
“我说了你别为我瞎担心,更别哭。”顾纤尘淡淡的道。
这次许佩雯是吓的连呼吸也屏了起来,景钰桐转头看着另一个方向,不忍心看顾纤尘绝望的挣扎。
“到底什么事?”许佩雯吸着一口气,害怕的看着她。
“我的脑袋里面,长了一颗肿瘤。”顾纤尘看着许佩雯,一字一句的轻声道。
一句话说出,她突然松了口气。
而许佩雯抱着孩子,一时间夸张滑稽的瞪着眼睛,傻乎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空气中有片刻的沉寂,却让几人女人都觉得像是在遭受凌迟。
许佩雯看着顾纤尘许久,才声音颤抖的道:“你和我开玩笑吧?这么大的事你可不能瞎说,你也知道我胆子小,别吓我。”
“是真的。”顾纤尘缓缓道“你结婚那天,景钰桐看见我吃药,才发现的。我知道你们会担心难过,我本不想告诉你们”
许佩雯看着顾纤尘一张一合的嘴唇,往后退了一步,惊叫道:“顾纤尘,你开什么玩笑!这种事也能开玩笑的吗?!我不相信!我坚决不信!”
她一开口,眼泪便滚滚而落,声音却是歇斯底里的咆哮。
顾纤尘早就猜到她会有的反应,可是当真看见了,心还是觉得异常的疼痛起来,咬着不见血色的下唇,没有说话。
景钰桐看着两人这情景,一时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许佩雯颤抖着看着顾纤尘,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不是会开玩笑的人,她知道。
何况,是生死这么大的事情。
可是她情愿她是在欺骗自己,她宁愿她撒了个弥天大谎,也不愿意面对这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这怎么可能呢,你不过就是个贫血,贫血很多人都有的,你看你健健康康的,能说能笑,怎么可能长什么肿瘤呢?”许佩雯委屈的哭着道,一脸的不能接受。
顾纤尘的眼圈也红了起来,缓缓的走到她跟前将自己后脑勺的头发拨开,一道细长的疤痕袒露出来,许佩雯错愕的看着她。
顾纤尘将头发放下,低声道:“6岁的时候,就长过一次,所以我妈妈才告诉了我我的真实身世,所以我才会想去美国见见朱晓柔,见见凌皓轩。只是想在死前,看一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不过那次我命大,做了手术,又活到了现在。”
许佩雯咬着唇泣不成声,缓缓蹲在地上委屈的哭了起来“既然上次能够做手术,这次也可以的,现在医学发展飞速,科技这么发达,一定可以没事的。”
顾纤尘含泪摇头,缓缓道:“肿瘤,第一次没有切除干净,复发的话,处理起来就非常困难,只怕这次躺上了手术台,就再也下不来。”
“不会的,不会的”许佩雯哭着道:“一定能治好,一定可以的”
“你不是答应我,知道了之后不哭的吗?”顾纤尘眼泪滴落,哭着看向许佩雯。
许佩雯哭着重复着道:“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我怎么能不哭,我怎么忍得住啊老天爷,这不是耍人玩吗?”
一时,三个女人都哭了起来,景钰桐虽是旁人,却也心痛悲凉,只觉得世间悲情,都让人不忍窥视。
许佩雯抬头看着顾纤尘,眼中突然有了一点亮光:“会不会,是检查错误,现在这种失误很常见的,突然被通知患病了,吓的半死,最后医院告诉病人说是机器出了问题,啊?有没有这个可能。”
她满怀期冀的说着,在看见顾纤尘沉默的脸之后,眼中的亮光瞬间偃息,无助的哭道:“那该怎么办才好啊该怎么办才好”顾纤尘沉默着没有说话,许佩雯突然想到凌皓轩,忙问:“皓轩呢?他肯定可以给你找来最好的医生给你做手术的,他知道了吗?”
顾纤尘听见凌皓轩的名字,身子一颤,最终咬着唇缓缓摇头,哀求道:“我没有告诉他,他如果知道了,指不定会怎样崩溃,我不想让你们陪着我一起担惊受怕。”
“那你就一个人扛着吗?!你怎么这么傻!”许佩雯又心疼又气愤的道。
顾纤尘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许佩雯看着她,眼泪怎么也无法停。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不想瞒你,其实吉尔就是我的主治医师,他一直都有在照顾我。你答应我,我不能让皓轩知道,你一定不要告诉他,好吗?”顾纤尘坚定的看着她。
许佩雯心中是乱糟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子被这噩耗炸的混沌不明,程明烨和景钰桐之间的事情已经够让她痛苦,没想到,顾纤尘竟然还出了这档子事,让她几欲崩溃。
顾纤尘见她哭的不能自已,缓缓抬手为她擦着眼泪,笑着道:“你看,别哭了,别吓坏了宝宝,他可在心疼的看着你。”
许佩雯扭头不看她,顾纤尘擦着眼泪,只好先哄着她:“我会找时间告诉皓轩的,你就别担心了,而且我这个病也没说就一定会死,指不定我又走运一次,活下来了呢。”
“是一定要活下来!”许佩雯转头严肃的纠正她。
顾纤尘咧嘴笑了笑:“是,我一定会活下来。”
许佩雯瞪了她一眼,胡乱的抹了把眼泪,心中悲痛无比。
顾纤尘轻声道:“我的事情先不要谈,你和程明烨的事情还得先解决。若不是为了成全我和皓轩,你也不会嫁给他,说起来,都是我害了你,也害了景钰桐。”
她说着,转头看向正在流泪的景钰桐,满目歉疚。
许佩雯看了眼景钰桐,淡淡的道:“我不怪他,一直以来,都是我欠他的。我放他自由。”
“你真要离婚?”顾纤尘皱眉看着她。
“我不想再连累他了。”许佩雯垂眸,声音沙哑,可是却还是能听出几分悲戚。
顾纤尘看着她,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和劝说,许佩雯突然又看向她,生怕她生出不该有的想法:“就算我和程明烨离婚了,我和皓轩也已经是过去式,我不可能会和他和好,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你还是别动那些歪脑筋,自己把病治好,自己亲自好好照顾他吧!”
顾纤尘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幻化成一抹苦笑凝在嘴角,许佩雯确实了解她的性格。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景钰桐突然走上前出声道:“佩雯。”
许佩雯抬眸看向她,心中是百般滋味皆有,想起那天她担心景钰桐和凌皓轩之间有什么,跑去找她反被她警告,再看而今东窗事发,她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可笑。
景钰桐悠悠的叹口气,脸上全是痛苦:“我知道在你的眼中,也许我就是一个下贱的女人,真的对不起,我其实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她们两个关系不熟悉,可是景钰桐从程明烨的嘴中听过太多关于她的事情,关于她对凌皓轩的深情,关于她的美丽,关于她偶尔的小脾气,这些年来,许佩雯身上发生的点点滴滴,景钰桐都清楚无比,可笑的是,却是从她爱的男人嘴中残忍的说出。
许佩雯低声道:“爱情本没有对错,只有爱或不爱,你不小心爱上了,我不怪你。”
她说着,感慨道:“只是婚前你应该告诉我,这样我也不至于落得在今天如此狼狈。”
景钰桐的身子颤了颤,苦笑道:“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一直以来,都是我不肯清醒,不愿意接受他不爱我的事实罢了。佩雯,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离婚!”
许佩雯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给他自由,也是爱的一种方式,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的事情了。”景钰桐缓缓道:“求你不要离婚,他是真的爱你,若是这次你因为我和他离婚了,只怕这一辈子,他都走不出这阴影。”
许佩雯的眼神暗了几分,顾纤尘暗自叹气,她能看得出,其实许佩雯对程明烨并非没有感情,不然,她根本连一滴眼泪也不会掉,她从来都那样淡定从容,哪怕当初拿着她收藏的凌皓轩的资料和照片来找她时,都高贵从容的让她只能仰视。
许佩雯一时无法回答景钰桐的话,更没办法轻易答应她的诉求,景钰桐轻声道:“我已经死心了,清醒了。这几天我就会回美国去,再也不会回来打扰你们。只求你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