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光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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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虽然停了,柏油路面依旧黑湿得发亮。

    一路开车过来。街旁的行道树上悬挂着许多圣诞节璀璨的灯饰,就连叶羽宁住处大楼前的观景植物也不例外。

    杰斯按照叶羽宁的指示把车直接开进地下室。停好车之后,两人随即搭电梯上楼。

    路途中,叶羽宁向杰斯提起解约金的事,杰斯还是用那淡漠沉稳的语气说:“对,是我付的。”

    “为什么瞒着我?”她微带控拆的语气说:“不,你不是瞒着我,根本就是欺骗我。我问过你,你跟我说是唱片公司付的。”

    杰斯瞄她一眼,只说:“不跟你提是怕你不同意,反正付都付了。谁付不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叶羽宁忽然的些激动,杰斯笑着觑她一眼,没说话。她深深吸口气,平息之后又说:“我一定要还你,支票我都写好了,不知道你今天会来,要不然我一定会带出来的。跟我回家,我要立刻还给你!”

    简直求之不得。杰斯就是想去她家,或者去他家也行。

    于是,当他们进到叶羽宁的住处,她走进卧室拿支票,杰斯很自然地把外套脱下来,好整以睱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叶羽宁从卧室出来,看见他坐的沙发旁散乱着玩具和童话书,不好意思地忙着弯腰收拾,边说:“叫叶涵不要乱丢她偏不听。”收拾干净之后,才将支票递给杰斯。

    杰斯看了一眼,只说:“太多了,没有这么多。”

    “总是要付点利息,不是吗?”没提这钱本来是她辛苦存来要买房子的头期款。这栋大楼的租金其实有点贵,与其长期付租金,还不如买房子。但解约金她一定要先还给杰斯,买房子的计划只好再延几年。

    “要不要请点什么?”杰斯接下支票,突如其来,简直没做任何考虑的就将它撕成了两半。

    正要问他想喝什么,话还没说出口,叶羽宁就错愕地瞪着他手中被撕成两半的支票。

    “你怎么这样!说好要还你的!”她气急改坏地惊叫。

    杰斯却只是淡漠地笑了,抬眼直视着她,向来严峻锐利的眼眸中有着少见的温柔,然后他说:“这五年没照顾你们的要怎么算?干脆一人一半。”

    “支票怎么一人一半!真是败给你了。”叶羽宁瞪着被撕成两半的支票,他不觉真的把一半递给她,她用力揉成一团,猛皱眉叫道:“我就说不用你照顾了,真讨厌!还要我重写一张。”

    “那就不用麻烦重写了。”杰斯站起身,环顾四周摆设,随即走向开放式的餐厅,然后说:“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小时候我们不都会读寓言故事吗?有一对贫穷的夫妻在圣诞节的时候想买礼物给对方,男的觉得妻子一头长发非常美丽,所以想买一条丝带,让她可以系住那些长发。女的希望买一条新的表带,因为丈夫的表带已经太旧了。然而他们都没有多余的钱可以买礼物,结果,男生就把旧表卖了买新丝带,女生则把长发剪掉拿去卖钱,买了一条新的表带。”

    杰斯凝视叶羽宁,停顿一下才接着说:“过圣诞节的时候,他们拿出礼物,才发现礼物对方用不上了,男生已经没有了手表,女生则剪短了头发。你不觉得这很像我们吗?”

    她怪异地瞄他一眼,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没好气地说:“哪里像了?”

    “你不是一直很想出唱片?我以为送给你希望的礼物,你以为自由是我要的。当我们他开以后,却没想到那不是你最希望得到的礼物,自由也不是我最想要的,不是吗?”

    杰斯走向她,高大粗犷的身躯伫立在她的面前,他们之间难以忽略又无法说明的吸引力一直深深干扰着她、影响着她。

    因为这样,叶羽宁气自己,也气杰斯。分手是他的决定,当初她几乎心碎,那种锥心的痛苦让她做什么事情都不对劲,只能借着唱歌宣泄情绪。

    有多少次,明知道他已经不在台湾了,从录音室录完音,她独自跑到歇业的酒吧门外,看着那扇始终关着的门。

    后来,那块招牌被新的招牌取代,废弃酒吧新装潢之后没多久就变成了服饰店,她一个人看着华丽的橱窗,泣不成声。

    现在,他跟她说这长篇大道理有什么用?

    “杰斯,你到底想说什么,一次说清楚,复杂的道理我不懂。”

    “我当初是爱你的,直到现在,我依然是爱你的。”杰斯一口气说出来:“我要你回到我身边,你和叶涵两个人。”

    杰斯这个人向来都是这样,决定的事情就不容许他人改变,坚定到就算阻力再大,他都会顽强持续下去,直到对方屈服为止。所以交往的时候,她什么事都听他的,就连分手也不得不同意。

    “你说你爱我,我就要让你爱吗?”叶羽宁忍不住激动叫道:“杰斯,如果你爱我,当初为什么要放开?我实在不懂你那个什么狗屁放掉的理论。如果我爱一个人,我根本就不想离开他!”

    “你那时太年轻,当然不懂。”

    “我现在还是不懂!”

    “好吧,我就是喜欢你这么天真。”杰斯缓慢地微笑,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又向前一步,碰触她祼露白晳的手臂。

    “我才不天真!你再说我天真,我就生气了。”

    她后退一步,避开杰斯的碰触,小腿差点撞到茶几,想起内心那股莫名的渴望,她对他依旧存着恋慕,忍不住就更生他的气了。

    看着她双眼冒火的表情,杰斯轻笑起来,似乎觉得她这样生气很有趣。

    “你到底要不要给我喝东西?”他嘲弄地问。

    “你想喝什么?”问完,叶羽宁抬眼瞟他一眼,口气很差地纠正。“我干嘛给你东西喝!你不拿支票到底想干嘛?想喝酒不会回你的酒吧喝!”

    “我又没说一定要喝酒,有咖啡吗?”杰斯双眸闪现戏谑的笑意。“镇定一下神经也不错,你太激动了。”

    叶羽宁深深吸口气,微微控拆:“还说呢,都是你让我那么激动的。”

    说完,她走向厨房,流理筐旁摆放着一台崭新的咖啡机,她动作俐落地放好咖啡粉和水,随即按下咖啡机的按钮。

    过没多久,咖啡机冒出滋滋的蒸气,空气中弥漫咖啡的醇香,叶羽宁静静地倒了一杯咖啡给杰斯,自己倒是选择茶包泡出来的红茶。

    “你不喝咖啡,机器都是谁在用?”低头轻啜一口黑浓的咖啡,杰斯好奇地问。

    “心婕她很喜欢喝,机器也是她买来放在这里的。”

    说完,她觉得眼皮痒痒的,揉着眼睛,不小心就把假睫毛揉了下来。才想起她应该先卸妆,而不是和杰斯坐在这里喝茶聊天。然而她不知道杰斯到底要待多久,正要开口,他却先说:“去卸妆吧,我想再坐一会儿。”

    “你圣诞夜没有其它约会吗?不去和朋友看球赛?”叶羽宁疑惑地问。

    “我就是特地过来听你唱歌,和你不也是约会?”杰斯悠哉啜饮咖啡。

    叶羽宁微蹙眉,不明白他到底想干嘛,以为他突如其来告白说还爱她,他们就能回复到以往的亲昵关系吗?

    她没好气地说:“我今天也许有其它的约会。”

    “是吗?”他抬眉,眼神锐利地看了她一眼,坚定而且还很傲慢地说:“我觉得你很久没恋爱了,你以前的笑容是很灿烂的,这几年一定没遇到一个男人能像我一样让你那么快乐。”

    “哼,少臭美了。”虽然多少被他说中,情绪容易被挑起的她却忍不住反驳低骂,然后才走进浴室卸妆。

    她进入的那间浴室是在主卧室里面,卸妆的时候,她只关浴室的门,却没将卧室的门关上,杰斯就这样跟了进来,随意浏览卧室女性化的摆设,仿佛真想确认什么,他开始寻找任何男性曾逗留过的蛛丝马迹。

    杰斯清楚男人一旦留在女人的住处过夜,不是会留下一两件衬衫,就是一两双袜子,所以他直接拉开衣柜查看。看了很久,结果竟然在两件洋装之间的缝隙发现塞了只三角龙布偶,他忍不住嘴唇微咧,笑开了。

    由于卧室只开着昏暗的小灯,叶羽宁从浴室出来,原本要直接脱掉身上黑色的礼服换上轻松便服,赫然发现杰斯站在敞开的衣柜前,惊慌得连连倒退,差点踢到床脚。

    “你干嘛开我的衣柜?”慌乱的她忽然冲向前把衣柜关上,美丽的眼眸中充满怒火,回头猛瞪他。“你这样很讨厌耶!”

    “衣柜怎么会有这个?”杰斯捏了捏三角龙,然后兴起,在她眼前晃了晃。“我还以为会找到男性的内衣裤,结果只找到叶涵的玩具。”

    她一把抢过玩具,垂眼看着三角龙,不禁莞尔。

    “跟她说过不要躲在我的衣柜里玩玩具,她偏不听。有一次,她还把棒棒糖黏在我夏天的洋装上”忍不住训了几句。

    卸完妆的她清丽脱俗,肤质白皙透亮,只是眼睛下缘有着浅浅的黑眼圈,看起来有些疲累。

    她的生活似乎完全以叶涵为中心,谈论的话题也始终以小孩为重,杰斯明白做一个坚强的单亲妈妈并不容易。

    他手指轻触她的脸颊,语气有着不舍:“这是说真的。你要不要结婚都可以,但你一定要回到我身边。”

    他粗糙的指尖很温暖,仿佛带着奇异的电流,在她的肌肤留下无法抹灭的魔力,叶羽宁抬睫愣愣地看着他。

    “是因为叶涵,你才这么说的吗?自由的生活呢,你不再需要了吗?以前你很排斥结婚生子这类事情,现在又为什么变了?”

    “小宁,我三十五岁了,已经不是贪玩的年纪,更何况,我已经有一个女儿,而你要有我,生活才会快乐。”

    “你少自大了。”她皱眉嗔斥,杰斯却反而笑了。

    “璩烈结婚了,霍磊明都快有第二个小孩,我的改变一点也不奇怪,男人一旦遇到状况,就会选择接受,至少像我这样的男人会接受现况。”

    “我才不要你被迫接受什么现况”她正想严肃驳斥,杰斯却低轻吻她耳际旁的肌肤,她忍不住缩了一下,别开脸。

    “不要。”她的不要很虚弱,听起来一点也不像不要,双手甚至不自觉揪住他的衬衫。

    杰斯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轻啄她颈侧的肌肤,温热的唇含舔轻轻跳动的静脉,留下灼热的印痕。叶羽宁想抗议,出声之后语调却像对恋人的细语呢喃,而杰斯擅于劝服,以磁性的嗓音低语:“要,我要。”

    然后,杰斯悄悄把她礼服的肩带卸下,他的唇细碎地留下灼热的印痕。

    她碰触他坚硬的肩膀,原本是想拉起他,手指却忍不住紧揪住他肩膀厚实的肌肉。

    一如以往,他火热的吻让她的身体愈来愈热,心像一片羽毛般失重轻扬。

    “杰斯。”礼服沿着曼妙的曲线滑下腰部,她微微的抗议像是轻喃。

    “杰斯。”她又轻唤他的名字,这次却有恳求的意思。

    杰斯抬起头,灼亮的双眸直勾勾地仿佛看进她心坎深处,她眼眸迷蒙氤氲,微启双唇,无助且渴望地说:“吻我。”

    他嘴角微弯,性感地笑了,逗她:“你确定?”

    “讨厌!吻我。”她嗔斥,身体主动贴近他。

    而杰斯仿佛在跟她嬉戏,双唇游走亲昵贴覆在所有会引起她渴望的地方,却始终不愿吻她的唇。

    她越来越急躁,微恼地嗔他,他却依旧不动声色将她悄悄转过身,吻着她的背脊。

    “杰斯!”她回头,抗议越来越强烈。

    他把她推向床边,专注地迷地凝视着她为情晕眩的模样。隔了一会儿,他低下头狂野炽热地吻她丰润的蜜唇,吸吮吞噬,舌尖钻进她唇中翻建搅,放肆品尝她美好的滋味。

    离开她之后,杰斯以为自己将会永远失去她,不能再吻她,不能再占有她,不能拥有这种美妙到让他几乎像脱缰野马般疯狂的感觉。

    他吻住她的唇,一如以往,她如此甜美驯服地腻在他怀里,他们躺在柔软的床上,四肢因激情交缠。

    杰斯发誓他会永远拥有她,再也不放开她,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再放手。

    ********

    激情之后,叶羽宁开始恼怒自己的轻易屈服,仿佛想躲远一点,身躯起躺越靠近床缘,杰斯单手撑着颊侧身看她,开始怀疑她会跌下床。

    过去,因为杰斯比和她同龄的男子想法成熟,很多时候,她为他着迷,越好奇就越想接近他,越亲近他就越离不开他。

    她还以为现在不同了,历经些年的磨练,她已经变得比以前精明。

    一直以来,她强调自己是个成熟的女人,结果呢,对杰斯坚定且温柔的攻势还是没辙。

    习惯在床头摆记事本,睡前脑中想到一两句歌词或片段旋律都会随手记下来,刚刚她突然想到什么坚定的温柔之类的字词,在一叠cd中抽出记事本,胡乱涂涂抹抹。

    你的坚定的温柔,承诺,寂寞,爱情好烦

    杰斯靠过去看,只见她微拧眉,表情若有所思,不停地在纸上乱画。

    “在写些什么?”他很好奇,手掌亲密地贴在她背上问。

    “没什么,有一首歌还没有填上歌词,我刚想到一句什么,忽然又忘了。”感觉他的贴近,她连忙盖上记事本,回头瞄他一眼。

    “喔,你一直在想歌词,难怪我从头到尾都觉得你不专心。”杰斯揶抡她,手臂横过她胸前,搂了她一下。

    “我哪有不专心。”她笑着闪躲,差点就要跌下床。

    杰斯连忙将她搂在胸前,一只手很快地抢走她的笔记本,毫不客气地翻开来看。

    叶羽宁急着想抢回来,杰斯不肯放,她急得连被子都踢下床,突然跨坐在他身上,遮住他的眼睛。

    “还我啦!那是我的东西,你很讨厌耶!”

    杰斯被蒙住眼什么也看不到,但她跨坐在他身上的暧昧姿势却让他身体很有感觉,他的手机这时却响了,趁他分心,她立刻抢回记事本,还不忘用脚踢他一下。

    “你手机响了,还不快接。”

    杰斯跳下床,在地上一堆凌乱的衣物中找到自己的手机,结果是霍磊明打来的,简短地跟他说一声叶涵已经睡了,明天早上吃完早餐再把她送回去。

    杰斯讲完之后,叶羽宁床头柜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她正套上睡觉用的t恤,刚好套在头上还没往下拉,没办法去接电话,杰斯倒是很顺手地走过去帮她接了起来。

    接起之后没听多久,杰斯很酷,也很冷地回说:“她已经睡了,你有什么事吗?”

    “我哪睡了?”急忙穿好t恤,叶羽宁不可思议瞪着他。“是心婕吗?”

    “你等一下,她醒了。”杰斯回头把电话筒交给她。

    结果根本就不是黎心婕打来的,是今晚在酒吧遇到的中年男子。杰斯说她睡了,对方一定会知道他们关系不单纯,被朋友发现自己的私密生活让叶羽宁不禁羞赧,讲起电话就吞吞吐吐的。

    “不是呃,他是,是叶涵的父亲。”对方邀她出去吃消夜,叶羽宁瞄了杰斯一眼,杰斯严峻地挑眉看她,她还同回对方的话,杰斯一把抢过听筒,直接挂断。

    叶羽宁才要说这样很没礼貌,就没头没脑地被杰斯吻住。他的手指伸进长发里微微拉扯,让她的脸仰得高高的,她的唇被他强制霸道地堵住,越吻越深,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而他双臂搂着她紧到肋骨隐隐作痛,然后两人吻得喘不过气,他才突然放开她。

    “他打来想干嘛?”杰斯没好气地低头质问。

    “吃消夜。”她困惑地研究着他,他以前从不过问她的朋友。

    “不准去。”他手指抚摸别过她的唇,粗声粗气地说。

    “我又没说要去。”她表情有些无辜,转念一想,忽然灿灿亮亮的笑了起来,审视地看着他“是吃醋吗?杰斯,没想到你也会吃醋。”

    杰斯没回答,一脸很酷的表情。

    “告诉你,我一直很受欢迎,明年发专辑之后,就会更受欢迎了喔,你要是哪里不合格,我就会狠狠甩掉你,让你痛到心碎。”仿佛抱毒害复仇的心态,叶羽宁越说越得意。

    “再一次。”杰斯觉得好笑地看着她,忽然说。

    “什么?你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我说我要甩掉你。”她手指不客气地点着他肌肉坚硬的胸膛。

    “不是,像刚刚那样对我笑一次。”杰斯说。

    “像这样吗?”叶羽宁灿烂地冲着他傻笑,下一秒很疑惑地问:“干嘛?”

    “傻瓜,你都没发现自己很久没这样笑了吗?”

    “哪有!”叶羽宁还想强辩,却被杰斯扑倒在床,他掀起她的t恤下摆,咬着她腰侧的肌肤,她觉得瘙痒,不停闪躲笑闹,然后他骄傲地说:“没有我,你不会快乐的。”

    噢,这可恶的男人!叶羽宁整个人被他困住了,发现自己依然像过去一样对他没辙,忍不住低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