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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两人只是朋友。
秋天来临,叶羽宁发现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在悄悄改变,接近凌晨三点,酒吧即将打烊,却还有零星的酒客没离开。杰斯已经把游戏台附近的灯关了,叶羽宁边打呵欠边擦拭空的桌椅,就连唱机里喧嚣的摇宾乐也静止了下来。
没过多久,只剩下最后一名女顾客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杰斯聊天。
每隔一阵子,叶羽宁总会看见一些女人穿着低胸衣服流连吧台,喝着和酒吧粗犷调性不同的鸡尾酒,眼神暧昧地找杰斯聊天。
甚至一两个行径比较大胆的女人,言语中明显渴求杰斯施舍一些感情。
然而杰斯却始终不为所动,轮廓坚毅的脸庞,酷样的姿态,不给女人任何可乘之机。
叶羽宁听过的杰斯唯一一次恋爱,就是和梁子桐的那段。
有一次,叶羽宁和杰斯去采买食物,在路上,好奇问过他:“为什么不再谈恋爱了?”
杰斯没有想很久,就回答她:“刻骨铭心的感情一次就够了,不需要多,剩下的如果都是露水姻缘,还不如打开电视看球赛,看书也不错,甚至连看世界地图都很有趣。”
第一次听见看世界地图比看女人有趣。那时,叶羽宁差点在机车后座笑翻了。
今晚,最后一名妇人在接近快打烊的时间,却一进没离开的打算。叶羽宁频频打着呵欠,擦拭完桌椅,把镖靶上的飞镖全部取下收拾好,连动手动脚都收拾好了,那女人还是没走。
叶羽宁走进吧台里,就听见女人说:“好想喝sexonthebeach。杰斯,我可以教你怎么调,这里有黑醋栗利口酒吗?”慵懒松软的语调,眼神媚媚地睨着杰斯。
杰斯坐在吧台里面的椅子上,无聊地玩起打火机,摇头说:“这种调酒我也会,不过店里不但没有利口酒,也没有水蜜桃和凤梨汁,只有伏特加,想喝吗?”
“杰斯,有没有人说你很不解风情?”女人一副被他打败的语气。
叶羽宁在旁边听了,忍不住想偷笑。sexonthebeach是一种微甜的女性调酒,杰斯竟然叫对方直接喝伏特加!
“有,大家都这很难说。”杰斯站起身,瞄了一眼墙上的钟。“三点了,抱歉,酒吧要打烊了。”
女人乖乖掏出钞票放在吧台上,杰斯送她到门口去搭计程车,回来之后,叶羽宁已经在擦拭吧台。
后来,两人沉默做完清洁工作,一如往常,杰斯骑车载叶羽宁回租屋处,中途停在某个十字路口,她忽然说:“你知道那女的在邀你一夜情?”sexonthebeach在酒吧等于一夜情的代名词。
“小女孩,我在酒吧混很多年了,怎么知道。”
“别叫我小女孩。”她抗议,很用力地拿戴在安全帽的头撞他的背。
“噢。”杰斯缩了一下,笑着说:“你很暴力。”
“你对她不感兴趣?”她问。
“我为什么要对她感兴趣?”他反问。
“杰斯,你曾经有过一种“就是她”、“就是她没错”的那种恋爱直觉吗?”
“废话,当然有,我都几岁了。”
“那你怎么知道就是她呢?”她很好奇地问。
杰斯耸了耸肩,一副很洒脱帅气的表情。“不知道,时机来了就是会知道,甚至不需要想太多。”
后来绿灯一亮,杰斯随即很快骑走,叶羽宁还在思考他的话,双手没抓稳,差点摔下车,惹他回头说:“喂!抱紧不会吗?”
以前,杰斯这么说的时候,她都回他:“你作梦,下辈子吧。”然后,他就会立刻理清说:“拜托,我是为了安全起见,没别的意思。”
他们之间除了上次那喝醉后擦枪走火的吻,就没有更进一步。杰斯对女人,包括对她,目前似乎都没有太大兴趣的样子。
有别于以往,叶羽宁静静地搂住他的腰,一句话都没说。
深夜的街上没什么车子,很快地,杰斯骑到叶羽宁住处楼下,随即放她下来,她把安全帽还给他,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问:“我最近写了一首歌,想不想听?”
“想。”
自从上姿叶羽宁和蔡哥在饭店发生冲突后,杰斯就劝她不要再和蔡哥聊络了。经纪公司的整体策略显然是有问题的,蔡哥和她的想法差异太大,解约是最好的办法。然而解约需要付一笔金额不小的解约金,地凑不出钱之前,她还是回归基本面,先储存实力再说。
以上这些都是杰斯都她的。所以,现在她空闲的时间大部分都拿来听歌和写歌。
秋季的深夜,杰斯把摩托车的脚架踢下来,车停在街道旁,和她一起坐在大楼阶梯上,用耳机听录音笔里的歌。
录音的品质不好,但依旧听得出叶羽宁的音质清透干净。这首歌有些淡淡民谣风,歌名叫做在忧伤的街口遇见你,是一个女生暗恋一个男生的心情。
歌声结束,杰斯取下耳机,微点头。
“很不错。”他说。
“只是很不错?”她微皱鼻子,不满意地睨他一眼。他沉思半晌,好像想建议什么,她抢先说:“好啦!我知道副歌的部分还不够流畅,我再修一下,修好了再给你听。”
“嗯。反正继续加油就是了。”他说。
“杰斯。”见他要走,叶羽宁忽然拉住他的衣角。
“没有啦,没事,拜拜。”她放开他,什么重点都没说。
“嗯,早点休息。”杰斯说完,跨上摩托车,低音频的引擎声响起,随即急驰远去。
叶羽宁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心想——杰斯,如果我不小心喜欢上你,你是否也会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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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在微妙的感情中摆荡,忽上忽下,若有似无的感觉,真的很让人心烦。
叶羽宁的个性不喜欢思考太深奥的东西,用脑过度经常会让她不耐烦。以往在学校里,她原就不是那种喜欢念书的好学生,或许是这种缘故,所以和杰斯越相处越让她觉得像是在读一本深奥的书。
她始终无法搞懂他在想什么,却又老是被他出其不意的想法惹得哈哈大笑。
然而,杰斯却始终故我,若无其事,镇定得像一座稳固的高塔,又让叶羽宁微微感到心慌——他是不是会为任何女人,包括她,再动心?
然后,秋季中期,叶羽宁突然累倒了,不幸感冒发高烧。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听见电话响声,叶羽宁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勉强睁开眼睛,却是一脸痛苦的表情,挣扎了好久,才终于接起电话,是杰斯找来的,他问:“今天怎么没来上班?”
“呃,现在几点了?”浓浓的鼻音,微带沙哑。
本以为叶羽宁是故意翘班,一问之下才知道她感冒了,想到没人照顾她。离酒吧正式开营业时间又还有两个小时,杰斯挂完电话就直奔她家。
瞧她整张脸红彤彤的,杰斯抻手一摸,这才发现她发烧了,立刻量了体温,耳温竟然高达39度!
杰斯胡乱帮她穿上外套,一把将昏沉沉的她横把下楼,送她去附近的诊所看病,挤在一群流鼻涕咳嗽还跑来跑去的小孩中间,叶羽宁表情分外无辜,她虚弱的靠在杰斯厚实的肩膀一。
“好几次叫你出去倒垃圾要穿外套,你都不听,看吧,终于感冒了。”杰斯还在唠叨。
叶羽宁连回俏皮放大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脑子好像快烧起来,昏沉沉。
后来,医生看诊结束,确定是发烧感冒,当场让她吃退烧药,嘱咐她多休息。杰斯送她回去休息,半路上,她坐在后座差点要睡着,他单手骑车,另一只手紧紧拉着她。
到达住处,杰斯又抱她上楼,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杰斯拉开她家的小冰箱,里面除了可乐和绿茶,什么都没有。
杰斯到附近的自助餐店买了些清粥,叫她起来,但她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两三口就摇头不吃了。
这天工作时,杰斯有些心神不宁,好像酒吧少了什么。不到凌晨两点,还有一两个酒客逗留,由于都是熟客,杰斯就请他们赶快离开,酒吧关门之后,杰斯又买了些东西过去找叶羽宁,她还是昏地在睡觉。
量了耳温,有些退烧了,额头也出汗了。杰斯去浴室把毛巾弄湿。擦拭她的额头,她恍惚间醒了过来。
“起来吃点东西,该吃药了。”杰斯说。
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叶羽宁肚子空空的,可是却没什么胃口,勉强把热粥吃了一些。杰斯看起来很担心她,频频劝她:“多吃一点。”
她只好勉强自己多吃一点。后来,杰斯喂她吃药,她没办法一次吞下那些药丸,小时候发高烧吃药的恶梦好像又回来了,但不吃又不行,杰斯眼神很凶地盯着她,她一次一颗,他好几次才硬咸下那些药。
送叶羽宁回床上休息后,杰斯在要回去之前跟她说:“医生说隔六个小时要吃药,早上我再过来看你。”
“不用了,早上是你睡觉的时间,我会记得吃药。”
“不吃药还会继续发烧,医生有特别交代,我怕你一个睡过头就忘了。”
“我可以用闹钟。”叶羽宁强调。
“没关系,我早上还是会过来。”
见他要离开,她忽然舍不得,忍不住又拉住他衬衫的衣角,叫住他:“杰斯。”
“嗯?”杰斯回并没有凝视着她。她的眼神柔弱无助,停顿了好久,她才说:“我好像一直在给你添麻烦。”
“我已经习惯了。”杰斯微咧嘴角,有些嘲弄地笑了。后来,忍不住又关心地说:“多休息,酒吧工作对你来说太累了。”
“才不是,工作我能胜任。”她一脸倔强。
可能是一个人孤单太久,来台北的期间又没有遇到什么知心朋友,现在因为生病而显得特别脆弱,反正她是有感而发,讲完之后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下来了。
“呃?”看兔崽子她掉泪,杰斯有些愣住。由于她没放开他的衣角,他只好坐下来,手指温柔抚触她的脸颊,抹去她的泪。
“闭上眼睛,等你睡着我再走。”他可以体会她需要有人陪伴的心情。
“唱一首歌给我听。”她低声求他。
“我五间不全,哪会唱歌。”杰斯浓眉微沉,表情有些严肃。“乖,眼睛闭起来睡觉。”
叶羽宁吸了吸鼻子,缓慢闭上眼睛了好久,终于睡着了,她梦到自己跌进充满阳光的海里,有鱼群,珊瑚,还有海豚在嬉戏
睡着之后,她的手自然松开他的衣角,杰斯站起身,离开房间,回家之间,他在她家楼下独自沉默地抽了一根烟。在安静的街上,想起的都是过去几个月和她一起生活的细微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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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天,叶羽宁感冒痊愈,杰斯去意外病倒了。
该说流行性感冒病毒太厉害,还是叶羽宁太有感染必?总之,杰斯已经好几年没感冒过,因而一被传染,立刻高烧不退。
星期二的黄昏,叶羽宁去酒吧找杰斯,原本想约他一起去日式烤肉店吃烧烤,发现他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发现他发高烧,想找温度计,但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叶羽宁叫醒杰斯,苦劝活劝、死拖活拖,硬把高大的杰斯拖上计程车,带他去诊所看病。
看诊的时候,杰斯虽然是清醒的,但因为发高烧,脑袋昏沉沉,一直在乱讲话,医生头号:“哪里不舒服?”
“我已经十年没感冒了,我是被滤过性病毒感染了吗?医生,话问滤过性是什么意思?”杰斯不回答问题,反而一直在发问。
“是一种细小的微生物。因为该病毒小到能通过最小的滤过器,所以被叫做滤过性病毒。”医生解释,随即问:“除了发烧,有流鼻水或鼻涕吗?”
“没有,只有喉咙很痛,身体酸痛。”
“把嘴巴张开一下。”
医生想检查确认,并且在发炎的地方涂药,杰斯却不肯合作,只说:“我已经有十年没感冒了。”
“我知道,但还是请你把嘴巴张开让我看一下。”医生耐着性子说。
叶羽宁在旁边忍不住笑了,劝杰斯:“快点,这样你才能好好回去休息。”
杰斯不甘不愿地张开嘴巴,大脑显然发烧到不大能思考,因为他说:“被小到肉眼看不到的病毒打败,这样好蠢。”
呈羽宁和医生好笑地面面相觑,她甚至忍不住笑出声音。
后来,回家的路上,两人坐在计程车里,杰斯像跳针的唱盘,不断重复着,很难相信自己会感冒,已经十年感冒了。
叶羽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多休息就好了。”
到家之后,叶羽宁送杰斯回床上,刚帮他脱下外套,他忽然往前倒,她就被他厚重结实的身躯压在床上,他一动也不动地压住她,那种感觉起初很错愕,呃,接着却变得很奇妙。
“杰斯?拜托,起来一下。”叶羽宁捶了他一下,他却一动也不动地睡着了。
不知道他们就这样躺着过了多久,直到叶羽宁觉得被压到喘不过气,手忙脚乱用力想推开他,最后还是他先翻身,她才脱困。
脱困之后,叶羽宁赶紧跳下床,低头凝视着沉睡的杰斯,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燥热,心脏也不安分地跳得很快,,但造成一切奇妙现象的人却昏睡着,当下,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之后,轮到她照顾杰斯,叶羽宁才发现他是很顽固不合作的病人。药丸送进他嘴巴里,她一转身,他竟然把它们全吐在地板上。
“杰斯,你在做什么?”叶羽宁回头,几乎要大叫。
“很苦,这药很苦。”他一脸无辜地说。“废话,药哪有不苦的。”很难相信平时个性成熟稳重又爱讲大道理教训她的三十岁男人,生病的时候竟这么像小男孩。逼得她只好再喂一次,亲眼盯着他把药吞进嘴里,才能放心。
由于秋季是美式足球开打的季节,通常杰斯酒吧在第一场转播坏赛当天会非常热闹,玩乐性质的赌注会让那些熟客边看比赛边high翻天。这仿佛是某种固定的仪式,杰斯的熟客和球友绝不会错过。
就连生病的杰斯也不愿错过球赛,所以完全不肯配合好好休息。
任叶羽宁怎么苦劝都没用,他已经发烧到全身无力,球赛一开始,他一脸倦容,病恹恹走到地下室的酒吧,和大家一起热闹看球赛。
霍磊明和璩烈频频劝他去休息,他就是不肯。
由于今晚人特别多又特别忙。叶羽宁光是倒啤酒就忙不完了,根本无暇顾及杰斯。等到广告时间,好不容易终于能喘口气,她回头去找杰斯,去发现他跳在吧台上睡着了。
等球赛开始,杰斯又硬撑着醒了过来。叶羽宁在旁边看了,只能摇头叹气。
后来,球赛结束,杰斯自己乖乖回一楼睡觉。这期间,叶羽宁趁客人比较优少的空档,上去看过他一次,喂他吃了一点清粥,喂他吃完药,再回来顾店。
接近凌晨一,两点,叶羽宁有点累了,频频在吧台内打呵欠。好不容易最后一个客人离开,没等到凌晨三点,叶羽宁就先让酒吧打烊。
冲上一楼去看杰斯,坐在床边摸他的额头,发现他终于退烧,她松了一口气,刚放下手,忽然被杰斯紧紧握住。以为他醒了,但他没有完全睁开眼,呓语不清的说着话,叶羽宁正要出声安抚他,他轻喃着:“子桐,你来了。”
这句话说得很轻,但她还是听到了。她连忙抽回手,怔了怔,感觉心微微刺痛。
“你弄错了,我不是梁子桐。”她凝视着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她走进浴室将毛巾弄湿之后又拧吧,擦拭他的脸,这期间,他睡得很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今晚,叶羽宁没有回去,走到之前住的那间卧室,调好闹钟,忙碌了一整天,觉得又累又倦,心却起起伏伏,好像飘浮在半空中,始终不定。
于是,她盘腿坐在床上拿出录音笔和笔记本,把旧的歌涂涂改改几段旋律和歌词,心一下子感伤,一下子喜悦,直到清晨微光渐亮,她终于弄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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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杰斯的感冒终于痊愈。
虽然才不过两天没工作,他却觉得自己躺在床上已快一辈子般那么长,早晨起床后,就去冲个清爽的澡,换掉病气很重的旧床单,丢进洗衣机清洗。
然后,杰斯去敲另一间卧房的门,没人回应,他还以为叶羽宁在睡觉,轻推开门,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她的笔记本和录音笔都还丢在床上,一两件睡衣换掉后随意丢在枕头边,空气里飘浮着淡雅清香的味道。很像他头上洗发精刚冲掉的味道,她一定是早上冲完澡就出门了。
出于一咱好奇,杰斯瞄了一下摊开的笔记本,看见一肉段抄写涂改之后的音符,还是出于好奇,他戴上耳机,偷偷把录音笔打开。
刚听一两段,杰斯就愣住了,很像二十岁时第一次听见木匠兄妹那种清澈的歌声,或许这样的形容还不够贴切,因为叶羽宁是他很熟悉的朋友。她的声音有种神奇特别的穿透力,仿佛阳光从云层直接照射下来,情感细腻又浓烈,像是只对着他一个人唱歌。
忽然听见大门门锁开启的声音,杰斯拨掉耳机,把录音笔放回床上,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叶羽宁提着两大袋食物站在玄关处,顺手把钥匙挂在墙壁的挂钩上,正要把食物提到地下室,一楼的门却开了——
杰斯神清气爽,单手撑在门框上,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她。她的长卷发被户外秋风微微吹乱,有缕发丝落在颊边,她顺手把头发拨到肩后,笑容灿烂。
“你起床了,有没有好一点?”她问。
杰斯没回答她,反而问:“你为什么一大早就出门?今天星期四,不是放假?”
“我去买一些食物,你昨晚不是一直吵着不想吃那些汤汤水水的东西?我想煮饭,作一点菜。”
“我哪有?”杰斯走过去替她提起两大袋东西,两人一前一后到地下室。
“你又忘了。”叶羽宁取笑说:“你半夜吵着要吃麦当劳的汉堡。这也不记得了吗?”
“我有吗?”杰斯微皱眉,一副真的不记得的表情。
“打烊之后,你一直怪我不留一盘炸薯条给你,很生气,不肯吃药。”叶羽宁眼眸含笑,忙着把食物放进冰箱,还不忘回头数落他。
“我哪有。”他死不认帐,从袋子里拿出一颗苹果,洗干净之后,连皮咬了一口,感冒之后就只能喝那些汤粥,现在就连苹果都觉得特别香脆可口。
叶羽宁听见他不承认,就知道他在耍赖,什么成熟稳重的男人!生病了就跟七岁小男孩差不多。
见她满眼都是笑,杰斯问:“我生病,你好像特别高兴?”
“哪有?我累死了,一个人顾店,弄得我全身酸痛,光是搬那些酒就重得要命,我都快变成女蓝波了,”回头瞄他一眼“要不要摸摸看我的上臂的肌肉?”
她把风衣脱掉,随手搁在椅背上,短t恤的图案是个顶爆炸头的歌手,拍着自己略微结实的上臂,侧过脸微笑凝视着他。
杰斯站在她身后,将咬了几口的苹果搁在桌上,伸手把她的长发轻轻拨开,垂眼凝视她颈际,肩膀直到手臂优美曼妙的线条。
心情微微飘浮,感觉似乎特别怪异。
以前,刚认识叶羽宁不久,杰斯老觉得她脸上露出这种示好的微笑太甜腻,太年轻,她的五官过分精致,长相又太抢眼,实在不像寻常一般人。
至少,以前杰斯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她。
但在这一秒,他不知道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成了比喜欢还要深的关系。可能以前只觉得关系有些微妙,今天早晨起床,却忽然察觉他们之间有了奇妙的变化。
“怎么不说话?”
叶羽宁狐疑回头,发觉他半垂着眼,眼神性感,带着说不出的温柔,专注地在想着什么。
她微歪头研究他脸上的神情,当他抬眼审视她,她就忽然呆住了。下一秒,她很快地撇开视线,装忙似的继续拿出塑胶袋里的食物,没有去深思他的表情代表了什么。
杰斯站在原地,单手撑在椅背上,一动也不动,眼光很随着她,观察着她。后来,她忙完之后,随口问了一声:“早餐要吃什么?”
“吃你好了。”
“哼,敢开我玩笑。”
叶羽宁冲过去假装要狠狠揍杰斯一拳,杰斯很酷地把她搂住。以前他绝不会这样搂住她,总是任她揍一拳,然后没什么表情地退开。等到她意识自己被搂住,已经来不及了。
杰斯双手撑在桌上,很有技巧将他高大身躯和餐桌之间,她动弹不得,困惑地抬眼看他——
杰斯低头吻住叶羽宁,强壮结实的身躯亲昵地贴靠着她,覆住她的唇之后就展开缓慢诱惑的挑逗,她轻启朱唇,他舌尖随即侵入她的唇中缠绵缱绻。
他粗糙的手指伸进她脑后卷发,触感柔细微凉。她则微仰着脸,驯服地任由他吻她。他的身躯散发一股强大的热力包围着她,运动裤柔滑的而料紧密贴着她的双腿。她双手贴覆着他胸口的t恤,感觉浑厚的胸肌在她掌下,感觉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身上有着刚洗完澡的清香皂味,嘴唇间的男性麝香更加迷人。
杰斯将手缓缓往下移,从她颈后滑过她优美的背脊,落在她的纤腰之间。
她被吻得有些神智不清,忽然社会学他举止越来越轻佻,微微抗议,想推拒他,把他的手拉下来。
杰斯离开她的唇,微微喘息,覆在她耳边问:“怎么了?”
叶羽宁没有听见,因为他又找错了耳朵,她想退后一步,却只能坐在桌缘,于是她推了他的胸膛一下,要他退后。
杰斯没有退后,只是星眸微闭,慵懒地凝视着她。
“怎么了?”她问了一次。
叶羽宁浓密黑睫垂落,眸中神情显得困惑,似乎被他和自己热情的反应吓到,手默默抚平掀高的t恤,无措却很诚实地说:“你感冒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把我认错了,杰斯,你到现在还爱着梁子桐吧?”
“哪有。”杰斯否认。“我怎么可能把你们认错。”
“真的。你在睡梦中明明就叫错了名字。”她抬眼瞪他,他却一副没这回事的表情。
对叶羽宁来说,自己静悄悄地喜欢他是一回事,但是她不希望杰斯只是因为生病而感到寂寞脆弱,把她当成过去感情的替代品。
如果杰斯对她没有相同的感情,她宁愿默默喜欢他就好了,永远都不要更进一步,保持朋友的关太就好了。、
“其实,我不大能了解你的想法。如果是我还爱着一个人,我不会让他离开的。就算梁子桐现在已经结婚了又怎么样,去告诉她你还爱着她。”叶羽宁认真地说。
“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浓眉微沉,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她微微苦笑起来,有些控诉质问:“那么,你又在开我什么玩笑?”有时,他们之间会出现年龄和想法上的明显差距。杰斯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他心中的想法。
其实,他的想法表面看似成熟,但对她来说可能只会觉得自私又世故。沉思之后,他才说:“分手之后,我一方面觉得感伤,另一方面却大大松了一口气,你不会懂的,我还没有准备好要成家,不想结婚,也不想要小孩,我还想享受单身的生活,一个人半夜醒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但对她来说,这样的关系变得很痛苦,我们分手是让对方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这样的结果我们都比较快乐,但不代表回忆起来我的心就不会感伤。失去她,我还是会难过,你懂吗?”
“就跟你说这种道理我听不懂了!”叶羽宁瞪他,很固执地说:“既然还爱她,当初就不应该放她走。现在,你把我当成替代品又算什么!”
“我哪有说你是替代品!”他有些火大地吼她。
“那我是什么?”她质问他。
杰斯半天说不出话来。结果,只好落荒而逃。反正解释了也不会让她更了解他的想法。
杰斯沉默地放开她。走向吧台去找香烟,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皱着浓眉,一副很头痛的表情继续往一楼走。后来,在客厅的茶几上找到一包香烟,掏出火机点上,默默抽了一口,暗想着——
叶羽宁不像梁子桐那么圆融成熟,她绝对不会在两人谈论分手时,像梁子桐那样笑笑地跟他说:我没关系,杰斯,也许这样的结局对我们最好。
叶羽宁太固执,简直像头牛,而且对他来说,太年轻了,心禁不起感情失败的重击。
老实说,他真怕到头来会让她失望,不小心伤害了她。
要命!如果现在就知道结局会变成那样,他又何必向她承认自己的心情?何必告诉她他喜欢她?何必去惹这些麻烦呢?
杰斯一脸苦恼,却只能轻轻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