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月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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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晓,黎明的光芒遍洒在每一个角落,彷佛带来无限生机。

    此刻柳宅里头,却笼罩一股紧张的气氛。

    “雷,如何了?”柳蝶苏的一句疑问,也是在场所有人最想解开的谜题。

    在众人屏息以待的眼神中,雷迟迟未作出任何回应,只是神情复杂地一迳盯著柳蝶苏。

    阴阳调和,这个方法他不是没有想到,但,他一点儿都不希望柳蝶苏尝试--成功则已,失败了,颜云飞势必有更好的理由不离开她。

    结果呢?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的颜云飞,仍然让柳蝶苏不计较一切后果的以身相救!

    这是情?抑或只是柳蝶苏太过痴愚?

    无论如何,雷想,这就是她得到颜云飞全心全意爱恋的原因吧!

    外表看似不聪明的人,潜藏在里头的却是一颗最真的心。突然间,雷有些明了了。

    “如果还是一样也无所谓,反正只是另一次的尝试。雷,你说吧!”不忍身旁人儿紧张得死绞双手,颜云飞刻意假装出轻松自若的口吻说。

    然而,他又骗得了谁?自个儿不是最清楚,心中呐喊的声音到底是何种答案!

    忆起睁开双眼的那一刻,看见柳蝶苏如同蝶儿栖息花枝头般,静静躺在他胸前的安适模样,霎时之间,他竟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动。

    他何德何能,竟能得到她这样一个好女人为他如此付出?

    颜云飞不禁问呵!

    生平第一次,他有了强烈的意志想要活下去,只为能长长久久,陪伴在她左右

    “别急,再等等--”当年他们师父曾在大雪山研植出一株奇草,专为测试颜云飞血毒的状况。雷身上一直放著数株,如今终于派得上用场了。

    “阿苏,你的胎记好像变了。”等待中,兰桂偶一抬头,忽然发现柳蝶苏的蝴蝶胎记看来似乎不太一样,于是疑惑地问。

    “呃是吗?”好尴尬地低下头,柳蝶苏的脸色瞬间涨成血红。

    缠绵过后,她趴在颜云飞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著话,而他很快就已经发现这个奇怪的现象了。

    虽然大夥儿都心知肚明,昨晚她与颜云飞那个可是柳蝶苏还是觉得很别扭嘛!

    “胎记变得带有血气,会不会正是因为它吸纳了颜兄体内的毒素?”瀚阿大胆的猜测。

    “这倒不见得。不过蝶苏的胎记之所以变色,定有其特殊原因,因此我才赶著让雷过来看看。”轻抚柳蝶苏眉骨上益发栩栩如生的蝴蝶,颜云飞一点儿也不觉得疼--这是个奇异而美好的开始,他多么愿意相信她带给他的神奇力量!

    “云飞,你看!”草色浸yin在他的鲜血之中,不但不再如往常那般渐渐萎黄,反而更加鲜活了起来。

    这代表著颜云飞的血毒清朗而开了?

    雷不敢相信!

    “太好了!”

    “颜公子,恭喜!”

    “颜云飞”不必太多说明,众人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能够放下,而柳蝶苏一阵哽咽,如释重负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又掉下眼泪。

    他们成功了?颜云飞的病真的好了?她怀疑这是不是只是幻觉一场!

    “蝶苏,没事了。”眼眶里亦含著点点水光,颜云飞激动地紧抱住她。

    跟著他大半辈子的病痛终于远离,颜云飞心中依旧有著极不踏实的感觉--老天安排他受苦受难多年,原来只为了与她相遇?白族祖先的传说,居然是师父一生竭尽心力为他治病所料想不到的良方!

    他们注定今生相属

    “目前看来,云飞的毒确实是化解了,不过还是多加注意这一阵子的变化比较妥当。”雷五味杂陈地望着他们交握的双手,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悲是喜,他都不敢断定了。

    师父和他都把医治颜云飞当作生活中的唯一目标,却始终不能达成心愿;而柳蝶苏,不过是个半途跑出来搅局的乡下丫头,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把这个难题解开?那么,雷该怎么想?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他从没有料想过,颜云飞将会不再需要他!

    “雷,辛苦你了。”他异常的怔仲,没能逃过颜云飞细心的观察。拍一拍他的肩膀,颜云飞对他的感激尽在不言中。

    然而,如果他的病没有再度发生变化的话,他的人生从此改观,雷的亦然,他们都必须重新建立自己的方向。

    这一点颜云飞爱莫能助。

    他有了柳蝶苏、有了责任,雷也应该开始考虑成家,或者其他各项日常生活的琐事,不要继续单单为他而活。

    十数年下来,颜云飞晓得,他亏欠雷的,怎么也无法还清;但是他对雷的亲情,亦非造假。若说还有什么人能够让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那也只有雷了。

    “改明儿个我们再来大肆庆祝一番,现在,我看还是让颜兄与蝶苏独处片刻吧!”体贴地把空间留给他们,瀚阿的笑容里有著祝福与羡慕。

    总有人得到幸福,他不会绝望的。

    “那我们就先走一步,颜公子、阿苏,明天见了。”瞥见瀚阿的落寞神情,兰桂比他笑得更苦。

    三个人的爱情难以成全,何况她根本只是最无关紧要的那一个!

    “谢谢你们。”颜云飞送瀚阿、兰桂至门边,两人欲走,忽闻草儿大老远就喳嚷著,直到气喘呼呼停在他们面前——

    “不好了!”草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小的身子剧烈颤抖,久久都还吐不出完整的句子,众人都快被他急死了。

    “草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倒快说呀!”

    “浅娘姊姊被抓走了!”迸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草儿拉著柳蝶苏的衣裙就要往回走。“快点,树伯、张伯、王叔都受了伤,流好多的血,我们快点回去!”

    “等一下,你把事情说清楚。”听到浅娘被抓走,瀚阿心里急,随即也变了一张脸色,肃杀得令人望之生畏。

    “唉呀,现在没空解释这么多了。”草儿紧巴著柳蝶苏,一心挂念著家中三老的情况,于是简单扼要地说!“反正就是有个男人,还有那个叫什么琼来著的姑娘,不知怎么地就跑来家里,打伤了一屋子的人,还带走浅娘姊姊嘛!”

    草儿稚嫩的声音饱含哭意,显然受到了不少惊吓。

    “莫非是小琼,以及我们那夜看见的男人?”柳蝶苏转头询问颜云飞,口气又急又怒。

    “据草儿的描述,应该错不了。”沉吟了半晌,颜云飞率先跨出门槛,说:“先回你家看看再说!”

    小琼与外人通风报信的事,他本来不以为意,因为,无论那个男人是谁,对当时的他们都构不成任何威胁。岂知,他们居然会舍弃以他为目标,改对蝶苏的家人下手!

    小琼看得很明白,柳蝶苏的一切确实就是颜云飞的弱点。错失了先机,这下子,他倒成瓮中之鳖了。

    “喝水!”粗率地将一碗水递到浅娘面前,男人打量的目光绕在她完美的脸蛋上,笑的不怀好意。

    “呸。”双手被捆绑于后,浅娘面对著那一碗近口的水,不但没有喝下,反而回给他一声轻啐。

    “臭婊子,要不是看你双腿废了,逮著你容易得多,否则老子早计划改抓柳蝶苏那个小美人,哪还轮得到你这个瘸子!”男人重重赏她两个巴掌,浅娘白净面皮上倏地浮出十爪红痕。

    “你——”浅娘怒瞪他,之后别过脸,正眼也不瞧他。

    他说的没错,她是个瘸子,只会带给人家麻烦。如今,她不又成为柳蝶苏的负担了吗?

    她真是没用!

    像她这样糟糕的女人,怎么可能嫁与瀚阿为妻?将来瀚阿若是继承父钵,统领大理城,别人会怎么样笑话他娶了个瘸子为妻?

    还是趁早斩断情丝吧!让瀚阿与兰桂缔结一段才子佳人的好姻缘,别再为她蹉跎下去,而她也将由衷祝福

    “甭生气,老子话还没说完。”轻慢地挑起浅娘的下颚,男人恶心的凑近了脸,说道:“虽然你的脚不能走,可是模样倒是出落得标致,要不要老子教教你如何伺候著男人,免得你一辈子都没机会哩!”

    说罢,男人就要欺上她的红唇:“西门放!好啊,你想对她做啥?”小琼的河东狮吼适时从屋外传来,其声响之大,几乎把屋子都震垮了。

    原来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山崖那一战中苟且偷生下来的西门放!

    想当时,他们一票人非残即死,萧无林更成疯癫,失去了所有行为能力,彻底变成一个痴儿。于是弟兄们都纷纷往回走,告诫接续而来者,他们惨痛的经验,并且也对颜云飞之血能长生不死的传说死心了。

    但是西门放硬是不信!所以他在伤愈之后,偷偷混进了大理城中,勾搭上正被选中往柳宅打杂的小琼,由她偷传颜云飞的消息给他。

    “你回来啦?”乾笑了两声,西门放的手不得已松开浅娘。

    “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连个瘸子都不放过!”小琼一反温婉的形象,拧著他的耳朵就是一阵大骂:“我为了你不顾生命危险在外头冒险,你却背著我乱来,西门放,你准备受死吧!”

    “开开玩笑嘛!我的姑奶奶,别气坏了身子,这样我会很心疼的。”甜言蜜语在嘴,西门放说谎的功力可厉害了。

    “你最好给我乖一点,否则接下来的事儿你自个儿去办,我倒乐得清闲。”撂下狠话,小琼当然也知道现在抽身为时已晚,但是为了让西门放留在身边,她不惜以此相胁。

    谁叫她爱煞了他呢!

    “知道了。”事成之后,看他怎么对付这个凶婆娘!西门放心里所想的,跟口中说出的轻柔问话一点都不符合。“来,快告诉我,颜云飞那里的情况。”

    把浅娘独自留在水井旁的木柱下,西门放揽著小琼的细腰双双进屋——

    “他们啊,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聚在蝴蝶泉畔商讨对策呢!”

    “是嘛,那你有把咱们约定的事情透露给他们知道吗?”他要颜云飞单独前去崇圣寺换回浅娘,不得有雷、瀚阿等人随行,以利他取颜云飞的性命。

    “我花银两让人传信笺去了。”小琼依偎在西门放怀里,笑得好不得意,但她忽然又皱起了眉,转身问道:“如今颜云飞的病好了,他的血液也就失去了毒性,那么我们饮他的血,真有功效吗?”

    “这”西门放也犹豫了。对于颜云飞,他没有像萧无林一样,收集到这么多的资料,他这人一向没有其他特点,就只是一字“贪”罢了。

    他到现在还咬著颜云飞不放,追根究底起来,还真像只无头苍蝇般盲目无知!

    “你不确定?”

    “嘿嘿,我想这个答案,颜云飞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我们正好替他试一试。总之,死不了就行了!”小琼固然问得有理,但,眼看计化就要成功了,西门放才不会笨得临时收手。

    压对了宝,那可够他逍遥个几百年;就算错了,他还有小琼这笨女人当替死鬼,不赌一赌不是太可惜了吗?

    “你就这副死德性!”小琼戳他一记,嘤嘤浅笑,还不知自个儿已被他利用了。

    “你不也爱嘛!”推她上榻,西门放猴急地剥除两人的衣物。

    “等等,外头那个瘸子怎么办?”酥胸微露,小琼枕著手摆弄出撩人姿势,还保持最后一丝理智地问。

    西门放埋在她胸前暧昧地咕哝道:“她既不能走,又被咱们绑缚著,能干些什么呢?不如你叫几声给她听听,让她心头也痒得难受!”

    “你坏死了。”不依地在他颈项咬上一口齿痕,小琼娇嗲的嗓音更像是一种鼓励。

    大白天的,他们连门也没关就在床上厮磨了起来,两具躯体像麻花糖般扭在一块儿,浅娘瞥见这幕,羞得赶紧闭上了双眼,可是,那一阵阵销魂的yin声浪语,却始终挥之不去

    “是西门放。”放下信笺,雷沉重地说。

    “他要我去哪儿换回浅娘?”不必多问,颜云飞也知道西门放要的是什么。

    “崇圣寺。”

    “颜云飞,你不能去,他们会杀了你的!”柳蝶苏哭得双眼通红,心形的睑蛋上满是泪痕。

    浅娘被掳走,对她而言是一大打击,甚至颜云飞的病体康复,都不能再使她重展欢颜,她只要浅娘平安无事地回家!

    相依为命了这些年,浅娘一直是她最信赖的亲人,柳蝶苏无法想像,如果浅娘出事了,她该怎么对自己交代?

    “是我疏忽西门放的野心,才害得浅娘被掳走,所以于情于理,我都得去。”原本小琼应该是看中柳蝶苏对他的重要性,因而想找她下手,但是柳蝶苏终日待在他身边,小琼苦无机会下手,才将目标转移到浅娘身上。

    想到柳蝶苏差点被他们当成俎上肉般无辜受难,颜云飞就忍不住发颤。

    浅娘代替柳蝶苏承受这些,颜云飞很愧疚,而这一趟崇圣寺之行怕是不得不行了。

    “颜兄,我也去!”瀚阿的双眼净是血丝,愤怒的情绪笼罩著他,逼得他几乎发狂。

    竟然有人敢在大理动他的人?不管西门放是何方神圣、有多大能耐,瀚阿绝不轻饶过他!

    浅娘你一定不能有任河意外

    “西门放指明云飞一个人。”雷环顾众人,继而沉稳分析:“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云飞的一举一动都关系著那位姑娘的生与死,我们最好不要贸然行事,以免惹怒了西门放。”

    “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乖乖听命于他们,要颜云飞去送死啊!”即使她好希望浅娘赶快回家来,但,若是再有人因此丧命,那么她的心安又能加减几分!浅娘是她的家人、瀚阿是她的密友、颜云飞是她深爱的人他们每一个人对她来说都极其重要,缺少任何一个都不可以,柳蝶苏无法忍受会有人牺牲的这个事实!

    “我和雷会想出办法的,你们先去歇著吧!”颜云飞揉揉额头,顿时感觉有些疲于应付这接二连三的意外了。

    “我才不走!咱们若没想到解决的法子,我死也不走!”倔强地扭过头瞪著颜云飞,柳蝶苏此刻的情绪就像只暴躁的猛禽。

    “蝶苏,别不讲理。”颜云飞捺著性子安抚她。

    不过柳蝶苏一点儿都不领情。“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理?浅娘现在不知道被困在哪儿、有没有挨饿、受伤你还叫我讲理?他们为什么不跟我讲理!?”

    “你--”

    柳蝶苏濒临爆发的情绪,与颜云飞极力克制的脾气形成一股紧张压力。面对这种僵局,雷眉儿一挑,便率先走出门外,来个相应不理;瀚阿则多看了柳蝶苏几眼,暗示她冷静后,也跟著离开。

    如今,房内就剩下颜云飞和柳蝶苏两人了。

    “蝶苏,我知道你担心浅娘的安危,可是雷说的没错,若我们贸然行事,只是让浅娘更深陷危险之中而已。”他仍试图与她沟通。

    “不然到底该怎么做?你告诉我啊!”莫非真要拿他的命去换浅娘的?那跟竖旗投降有何不同?难不成他们这么多人,反倒还输给西门放和小琼两人?

    柳蝶苏怎么想都觉得,事情演变不能是这个样子!

    “即使单枪匹马与西门放交锋,我也不会输。”颜云飞心里打的是这个主意。

    论武功,尽管他并非个中高手,可是应付西门放那三角猫的功夫,倒还绰绰有馀,颜云飞对这一点很有自信。

    可是柳蝶苏却听不进这么多,她感受到的,唯有恐慌与不安。

    “这样做太冒险了,天晓得他们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颜云飞,让雷跟瀚阿一起帮你,大家才好有个照应啊!”“我会的。你太紧张了,睡一下好吗?”颜云飞半强迫地让她躺卧在长椅上,顺手取来一条薄毯替她盖好,自己坐在一旁轻轻哄著她。

    在明日和西门放会面之前,他随时都可以更改最后的决定,目前他只想让柳蝶苏觉得好些,松弛一下紧绷的精神,别再继续烦恼下去。

    “我不想睡。”浅娘说不定正遭受痛苦,她怎么可能还睡得著!

    “乖,我们说话没关系,但是你可以把眼睛闭上休息。”

    “嗯。”他温和的嗓音永远是那么值得依赖,柳蝶苏照他的话去做,渐渐地放松了自己僵硬的身子。

    “不会有事的,你别胡思乱想。”描绘著她弯弯的眉毛,颜云飞以指腹淡刷过她眉骨处的胎记,对那只似假还真的蝴蝶爱不释手。

    “你-真的不会害疼了?”她犹然不太放心。

    “不会,一切都很好。”暗暗调理气血周行,颜云飞感到无比顺畅,并且隐隐有另一种从未经验过的温香由体内而发。

    “如果西门放喝下你的血,那些传言都会变成真的吗?”如今他血毒已除,特殊依旧的体质是否真能医治百病?这个问题,柳蝶苏想很久了。

    颜云飞没有承认,亦无否认。只说:“除非有紧急事件突然发生,否则我这后半生,我都不会再割开自己的手,做任何一项尝试了。”

    他心里有答案,但他不想在意。

    他的血液是不是能救人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在于,他拥有新的生命、新的生活,不再需要因身体上的病痛去向命运妥协些什么。

    就当他拿这个藏在身体里的秘密,跟老天换一段平静吧!

    他觉得很值得。

    “我也不要你尝试,那很痛。”抚摸著他手腕上粗糙不平的疤痕,柳蝶苏依旧记的很清楚:当雷划开她的肌肤,让她的血与颜云飞的交融时,她才忆及他自小到大必须一再承受这种痛苦,内心深处便不由得泛起一种恍如惊涛骇浪般汹涌的心疼。

    那份对他的心疼,不断拍打著她的心之岩岸,侵蚀她未化的迷惘,带领她找到了她衷心的渴望——他的爱。

    “傻丫头!”见她已有几分睡意,颜云飞刻意降低了音量。

    “颜云飞?”她忽然唤他。

    “嗯?”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喜欢跟爱有什么不一样?”柳蝶苏没有睁开眼,只是问。

    因为一旦睁开了眼,也许她就没有勇气这么问了。

    颜云飞僵了僵,意识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对他深具意义,于是连回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想,喜欢代表在意,证明那个人和其他人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而爱,则是很深、很深的喜欢,那个人已不仅和别人不同,甚至成为你心目中的唯一。”

    所以他爱她,一点也不必怀疑!

    “喔我知道了。”翻转个身,她侧脸窝进他怀里,轻扇几下睫毛,欲言又止。

    “知道什么?”他在向她索求。

    “知道我有爱人了。”嘴角顽皮地扬起,柳蝶苏故意不说出那个他最想要听到的答案。

    “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颜云飞笑着摇晃慵懒的她。

    “你猜呢?猜对了有赏!”

    “好吧,那我要猜罗?”

    在她的微笑中,颜云飞缓慢地说出:“是——我?”

    柳蝶苏的笑容逐渐扩大,直接就对他说了:“你要我赏给你什么呢?”

    无疑的,她对他坦承了自己的情感。

    她爱的人,是他,只有他。

    颜云飞吻了吻她的发顶,满心感动地说:“就你的一辈子吧!”

    从今而后,她的幸福,他来负责,再大的风雨都有他替她抵挡,他讨的这个赏,彻底便宜了柳蝶苏“浅娘平安回来以后,全都听你的。”现在只有这件事让她挂心了。

    “我一定会小心处理的,你放心睡吧!”为了她,颜云飞必须更加谨慎地保护自己。

    “好”眼皮渐渐沉重,原以为不可能睡著的柳蝶苏,在颜云飞悉心的安抚之下,没多久便坠入梦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