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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住宅区,正当上班时间,几乎没有什么车辆经过,路上的行人也少,整个社区安安静静的,只有公园前长椅上的女孩,低着头,发出一阵阵低鸣的啜泣声,扰了这片安宁
戴子豪找到静雨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她一个人孤伶伶地坐着,好不伤心地低泣着,她的哭泣声很微弱,像怕惊扰了什么人似的。
“小雨”他站立在她的跟前,轻唤了她一声。
兀自低泣的人儿,颤动的娇躯登时一僵,半晌才慢慢地抬起头,将迷离的泪眼对上他的脸。
“哇──”豆大眼泪滴落,她一改先前低泣的哭法,放大音量,像个孩子似的纵声大哭。
“-哭什么?”他将面纸递向她。
她一把抢过他递来的面纸,抽了几张出来擦擦脸,负气地道:“我喜欢哭,我高兴哭,你管得着吗?你看不惯可以不要理我呀!”
“我不理-,行吗?”他在她身旁的位子坐下,她则赌气地背对着他“-不认得路,又一个人跑出来,-知道怎么回去吗?”
他刚刚追下楼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她气冲冲地上了公车,任凭那辆长方型的交通运输工具,驶向不知名的方向。
“不用你操心,我自己会搭计程车。”她心中没个谱,只是嘴硬而已。
“这里是住宅区,-叫不到计程车的。”他道。
“我可以打电话叫计程车。”她手机的通讯录里有计程车行的电话。
“-带手机了吗?”他残酷地点出事实。
“啊”她-住了樱唇。糟了!她把手机放在办公室里了。
“就算让-带了手机,又怎么样?-知道这里的住址吗?-要怎么叫计程车来载-?”彷佛嫌她还不够窘迫似的,他嘲弄地补上了几句。
“你”她气恼地指了指他,跟着又指了指自己“我”
半晌说不出话来,恼怒到了极点,她口快地指责道:“你不要太过分了,今天要不是你,我会变成路痴吗?”
“喔?”戴子豪觉得有趣极了“此话怎讲?”
原来路痴除了天生之外,还可以用“害”的,这倒挺新鲜的!
“就是”她眼看着就要脱口,心念一转,临时踩了煞车。
“就是怎样?”他追问。
“没有啦。”她神情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挥挥手,她道:“没有怎样,你当我胡说八道好了。”
戴子豪被挑起了兴趣,不肯轻易放过她,一把拽住她的纤腕,他富兴味地道:“-既然开了头,就该讲个道理出来,别想敷衍我。”
“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她不高兴地甩开他的箝制,没忘记自己还在生气。
“记得小时候,你只有做错事惹婶婶生气的时候,才会来找我讨救兵,平常我找你出来玩,你总是懒洋洋地跟我说,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不能再玩小孩儿的游戏,要我自己去找邻居的小朋友玩。”
静雨满是抱怨的口吻,不由得令戴子豪有些汗颜,只得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她抛过去一记白眼,续道:“可是我并不想跟邻居的小朋友玩呀!所以玩捉迷藏的时候,常常心不在焉,有一次不小心走远了,认不得回家的路,心里一害怕,蹲在路边就哭起来了,哭了好久、好久结果你出现了,拍拍我身上灰尘,轻声地哄着我,要我别怕。牵着我的手,带我回家。”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她的心中浮上了一层暖意,神色和缓了许多。
“后来我发现,只要我一不见,小朋友就会去找你,然后你就会来找我,像一种循环作用,所以我愈来愈喜欢把自己搞丢,等你来找我。日子久了,方向感自然就变差了,你说这算不算是你害我的?”
她把自己长成路痴的罪过,尽数推给对方。
“这也怪我?”戴子豪只得苦笑。
不过,她的话倒也解开了盘踞在他心头的疑惑。
他就奇怪,哪个迷路的孩子会像她一样,不但一点都不怕,还都笑——地等着人家来找,活像个等家人来接放学的小学生。
“不怪你,怪谁?”她理不直,气倒挺壮的。
“好、好、好。”戴子豪认了,牵起她的手,他讨好地道:“包括早上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好吗,我向-道歉,拜托-跟我一起回去好吗?天大的事情,都可以坐下来谈,总之我不会准-辞职的,公司现下可不能没有。”
他的话,令静雨逐渐平缓的心情,再度重重地往下一沉。
公司不能没有她,那他呢?他可曾将她放在心上?
很多不愿意深思的问题,如今浮上台面,她很难再视若无睹。
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她用一种复杂的语气问道:“子豪哥哥,如果今天我什么都不会,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孩,什么忙都帮不上,你还会不会这么紧张地跑来找我?”
“为什么这么问?”他松开了她的手,脸上的表情称不上愉悦。
“从小,你总是在惹婶婶生气的时候,才会主动来找我,还记得我离开台湾那一天,我哭得好惨,可是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作“男儿有泪不轻弹”抑或是摆脱了一个小麻烦,他高兴都来不及了,哪里会像她一样依依不舍?
“就连这次从温哥华回来,也是托我哥的福,在你面前举荐我,你才会想到找我回来帮忙。”
一直以来,她的心底其实是明白的,他对自己的感情,没有像自己对他的深,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自从她去温哥华之后,他没有一回主动给她写过贺卡,每次总要她先寄,并在信上,殷殷嘱咐他一定得回信,他才会有动笔的念头。
他并不特别记挂她,她知道,从他慢吞吞的回信速度,她感觉得到,只是无能为力──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只能任日子这样过下去
她不愿意这么想,但是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他对她的好、纵容、疼宠,其实只是因为看重她的“能力”
她不知道除去了这层利害关系之后,自己对他是否还有意义?
“-这是在跟我算旧帐?”他轻问。
“不是。”她脸色苍白地-住胸口“我只是觉得好难过。”
不该有这么多抱怨的,但是她控制不住,她有好多、好多的委屈,想要倾诉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没有实力的人,所以在温哥华的日子里,我每天都用功读书,大一开始,跟我哥学着怎么买股票、做股市分析,我盼望着有一天,能成为你的左右手,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
他不会知道,为了走到他的身边,背地里,她做过多少的努力,那是一段艰困的岁月,每一步她都走得格外地艰辛。
所以当裴悦宁在什么都没有做的情况下,却能得到他极高的评价时她怕了,恐惧向下扎根,在心灵的深处萌芽。
她变得比以前还要积极地去争取表现的机会,更努力地将每一件事情做到最好,她只能这么做了,因为这是她唯一能让他更珍视自己的办法。
而他也一如预期中的,对她愈来愈好,曾经,她放任自己沉浸在这样的喜悦当中,即使,她隐约知道这种“各取所需”的方式,算不上是爱
却也情不自禁地乐在其中。
“我根本不在乎明富川的案子,能带给公司多大的利益,我只是不甘心输给裴悦宁,我以为赢了她,你就会喜欢我,可原来不是这样”
她太了解他,清楚他绝对不是个会因友情就对对手心慈手软的人,他是个典型的商人,做不来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
她不禁要问,裴悦宁对他的意义是什么?竟让他不惜违背自己与生俱来的天性?
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不要这么懂他,那她就能继续欺骗自己。
“笨蛋。”他言简言赅地道。
能力愈强,他就愈喜欢?按照她的逻辑说起来,他最爱的人非阿远莫属了,一个人抵十个人用,兼“耐操、好挡、拚第一”
无端挨了骂,静雨一点也不动怒,径自低低地吁了口气,自嘲地道:“你骂得对,我的确是笨蛋,而且还笨得要死。”
她解下了颈上的项链,递向他“但是我可以不让自己再笨下去。”
“-这是做什么?”他不接过项链,只是定定地锁住了她。
“明天我会找房子搬出去,公司方面,我会继续去上班,至于明富川的案子,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会再过问。”她半强迫地摊开他的掌心,将项链放在上头,然后将他的五指合拢。
既然他的公司需要她,那她就留下来,直到他完全不需要她为止。
她能为他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真的舍得吗?”他问得很轻、很轻,却直直问入了静雨的心坎里。
守护了十几年的感情,真能说不要,就不要吗?
难、太难
闭上眼,她忍痛地点点头。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粉嫩的玉颊,低问道:“既然这么舍得,-为何还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快要哭出来!?
静雨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脸,她真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吗?
可惜现场没有镜子,她没法儿证实他的话是真是假。
趁着她在恍惚的当口,他悄悄将项链戴回她的颈上“明明就放不下,充什么潇洒?”
她挣扎地要取下项链,他抓住她的一双柔荑,以商量的口吻道:“-先听我说完一个故事,听完之后,如果-还是决定要把项链还给我的话,我绝对没有第二句话,ok?”
静雨考虑了一下,勉强同意。
他没放开她,就这样握住她柔腻的玉手。
“很久以前,我认识一个小女孩,当时她的父母刚走,她一天到晚都在哭,泪水像流不尽似的,有一次,我正在逃避我妈的追杀,经过她的窗前,看见她在哭,一时心软,便安慰了她几句,谁晓得她竟然就缠上我了,像麦芽糖似的,甩都甩不掉,然后非常莫名其妙的,我被迫成了她的保母。”
静雨的心里一颤,下意识地屏息聆听。
“当时我才十一、二岁,对于照顾奶娃儿这种差事,真是打从心里觉得讨厌,常赶她去跟邻居的小孩玩,但令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她连玩个捉迷藏都有本事把自己搞丢。”
有够麻烦的。
“当时我有个邪恶的念头,希望她就这样不见算了,省得我往后还得照顾她。偏偏她很得我妈的缘,而且还蛮有义气的,每回我妈揍我的时候,她总是护着我,让我少挨了很多顿揍,看在她还有点用处的份上,我总是勉为其难地去找她回来,不让她成为失踪人口上的一名。”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还真是委屈他了。静雨不满地想道。
“后来,他们一家人要移民到温哥华去,我心里真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从此不用再当她的保母,忧的是以后我妈修理我的时候,没人能替我挡驾了。”
她脸色变了变,几乎要拂袖离去,末了,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她离开的那一天,哭得只差没断气了,让我深深地觉得,自己没流一、两滴眼泪应付她一下,似乎说不过去,我才准备要哭,她竟然抱着我,说了一句不晓得哪里学来的烂台辞,她说:子豪哥哥,等我回来,我要当你的新娘。在场几乎听到的人都笑了,只有我觉得好丢脸,当场眼泪也流不出来了,恨不得掉头就走。”
够了!真的够了!
她到底为什么留下来,听他说这些污辱人的话?
“我刚刚在前面看见租屋的广告,我想过去看看。”她想她明白他的用意了,他嫌她明天才搬太晚是吧?
她今晚立刻搬走。
他拉住她,强调:“-答应我,要听完这个故事的。”
“我现在不想听了,不行吗?”她翻脸不认人。
说话不算话,是女人的专利,他没听说过吗?
她转身要走,然而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是那么地真切、那么地如影随形。
“我真的不知道,她走了之后,我会这么想念她,发自内心的想念。”
心跳的节拍登时乱了,身体彷佛有自主意识地停下脚步。
他是在骗她的吧?他怎么可能会想念她?怎么会
静雨拚了命地告诉自己,可是她的脚却像生了根似的,无论如何也跨不出下一步,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
戴子豪踱到她的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眼神专注而温柔,还有一些她说不出来的东西,揪疼了她的心
“她刚离开的时候,我总会恍神听到她在叫我,在她常出现的角落,看到她的影子”
“你该不是在哄我的吧?”她不是很相信他的说法。
他要真的那么想念她,为什么不曾主动跟她联络?每次都是她先找他,他才勉强应付一下。
“-问问-自己,在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可曾有过相同的经验?”他相信她会懂、她一定会懂,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记挂着她。
“我”果不其然,她无言了。
哪里会没有?怎么可能会没有?
不管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只要脑子一空下来,她都会忆起他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然后深深、深深地想念着
“自她离开之后,我谈了几次恋爱,最后都无疾而终,每当我想更进一步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她在机场里说的话。”
他果然跟别人交往过,难怪接吻的技术那么好!静雨只听到这个重点。
还说什么想念她,果然是骗人的,他对她的思念,绝对没有她对他的千分之一不!是万分之一才对。
“可笑吧?”他的一双利眸牢牢地盯住了她的脸,精确地捕捉她的每一个细部神情“那几句当时让我糗到不行的话,竟会像魔咒一般,彻底地困住了我。”
她被他盯得俏脸微晕,却没有多说什么。
他有些失望,续道:“她到了温哥华,每逢年过节、生日什么的,都会寄贺卡给我,我总得等到收到她寄来的贺卡,才肯被动地回寄给她,因为我怕她早忘了她当年所说的话,而我却傻傻地当真了。”
机场一别,那时她才多大?不过是个孩子,他能要求一个十来岁大的孩子,信守对他的承诺吗?
“后来,女孩遵照她从前的诺言回到了台湾,初见面的那一刻,我吓到了,她变得好美、好美也才知道,她很不上相,这几年,她陆续寄了很多相片给我,但都不及她本人的十分之一。”
说到这个,静雨不由得心虚,其实不是她不上相,而是她故意寄很丑的照片给他,这是她那个被称为“情场浪子”的堂哥教她的。
他说这样做的话,能降低子豪哥哥对她外貌的期望,等到真的见到她本人的时候,才会有“惊艳”的效果。
从“被实验者”话里的语意听起来,成效似乎不错。
想了想,他随即补上一句:“唯一可惜的是,她方向感还是很差。”
某人在机场里迷路两个小时的事件,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噢。”腹部遭到痛击,令他闷哼了一声。
忍住痛,他接着道:“虽然我并没有答应女孩,让她当我的新娘,可在潜意识里,我却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当成她的所有物,怕她吃醋、怕她生气、怕见她哭,更怕她迷了路,不懂得如何回家。”
他以食指挑起了她的项链“所以我送了她一条项链,偷偷地在珍珠里藏了一个小型的追踪器。”他颇感叹地道:“她长大了,能跑的地方多了,没那么容易找到人,而我恨透那种找不到她的恐惧感。”
他转下项链上的珍珠,拿给她看,珍珠里面是空心的,里头装了一块黑不隆咚的东西,应该就是他所说的追踪器。
“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他数落自己“懒惰、自私、玩心机,我做任何事讲求目的,包括对什么人好,对什么人不好,都有一定用意,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不会做。”
除了偶尔拿点钱出来做善事,赢得一点“热心公益”的好名声之外,他几乎很少做好事,不过倒也没干什么坏事就是了。
“就连以前我会对女孩好,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因为我妈喜欢她,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妈打我会打得轻一点,就这么简单而已。”
照理说,听到他说这种话,她该感到难受的,可从他的语气里,却又依稀嗅得到一丝悔意
他后悔从前用这样的心态对待她了,是吗?
“然而这世上真的是有报应的。”他挺感触地道:“活到了二十九岁,我从来也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方式有什么不对,但对她,我却有一种压不住的愧疚。”
莫名其妙的罪恶感,搞得他快精神分裂了。
“我知道她会喜欢我,纯粹是因为孩提时的回忆,只是我那时对她好,不完全是真心的”
不单是她心里有疙瘩,他的心里同样有个解不开的结。
“我知道我不说,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当初的想法,但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所以我决定把话说明白,让她自己决定还要不要继续喜欢我?”说到最后,他忍不住低咒了一声。
妈的!他干啥活到了这种岁数,才突然冒出“良心”这种玩竟儿?
周围的环境静了下来,静雨知道他在等着她的答案。
“如果她的决定是不要再喜欢你了呢?”她试探性地低问:“你怎么办?”
就这样算了吗?
胸口一窒,他脸色微变,吃力地开口道:“我会继续对她好,直到她肯原谅我为止。”
“如果她肯原谅你,却爱上了别人,你又如何呢?”她再问。
闷窒感加重,他深呼一口气,努力地维持风度地道:“那我会衷心祝福她。”
“你!”她气到浑身发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超级大白痴!
她懒得再跟他废话,径自扭头走人。
长臂一伸,他环住了她的腰际,用力一扯,她的背脊已然紧贴着他的胸膛。
“我赶着去看房子,你别碍着我。”她寒声。
“不许搬出去,我不会答应的。”他好专断。
“我不搬出去,怎么交男朋友?我等着听你的衷心祝福呢!”她挖苦。
“骗-的。”他在她细致的颈边厮磨着,贪婪地吸汲着她的体香“我不会给-机会爱上别人的,-亲口说过要当我的新娘,-赖不掉的。”
不论他嘴上说得再怎么道貌岸然,仍摆脱不了他是商人的本质──说一套、做一套。
“你不知道言而无信,现代人的基本美德”话声未落,她克制不住呻吟了一声。“啊”该死!他居然吮住了她的耳根。
“住手。”她的喝斥一点气力也没有。
“我爱。”他突如其来地道。
这个男人真懂得折磨她,居然在这种时候,说这么重要的话,她压根儿就没听清楚。
“再说一次。”她旋身凑向他,整个人的神态都不一样了,圆圆的美眸,溢满期待。
“-肯遵守诺言的话,我勉强可以答应-,再说一次。”正所谓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他拿乔了。
“你先告诉我,明富川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再考虑要不要遵守诺言。”她还是介怀。
“我答应了某人,暂时不能说的。”他轻拥着她“过段日子,-会明白的,先别跟我计较了,好吗?”
人在商场,首重的就是个“信”字,如果他这最起码的一点坚持,都守不住的话,他以后还怎么跟人家混?
“你真的不是为了要讨好裴悦宁,才这么做的吗?”她疑心很重。
“保证不是。”他答得毫不犹豫。
“你不是说过,她人长得漂亮,口才好、反应快、交际手腕更是一流,你对她的评价这么高真的确定自己不喜欢她吗?”静雨酸溜溜地问道。
“小雨,我今天才知道,原来-的心眼这么小。”他好认真地道。
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她居然还记得!
“你又损我。”她连-了他好几下。
他抓住了她的一双小拳头,好笑地道:“我当时只是想要逗-,可我万万也没想到,-居然会记恨这么久。”
难怪她对阿宁总是充满莫名的敌意,老说他想讨好她。
“谁教你总是损我,不分日月地帮你做牛做马,好难得才能从你口中,听到一句好话。一夸起别的女人,就口若悬河、眉飞色舞的,教人家怎么能不吃味?”她埋怨道。
“这都算我不对,好不好?”他承诺“大不了以后,我只夸-一个女人,绝对、绝对不在-的面前,提到别的女人的半句好话。”
“真的?”她扬扬眉,唇畔衔着抹藏不住的笑意。
“真的!比九九纯金还真。”他学起电视里的台辞。
静雨深知,他平日虽然喜欢胡说八道,但却是个极重然诺的人,只要答应了,就绝不反悔。
既然他肯为她做出这样的承诺,即意味着,她在他心中确实是有一定的分量,心头一软,也就不忍心再为难他了。
“那好。”她放柔声调,神情愈见妩媚,一双玉手顺势地攀上他的颈项,媚眼如丝地诱哄道:“再说一次你爱我,我就是你的了。”
一句爱语换一个佳人,这笔买卖合算,他乐得从命。
“我爱。”他附在她耳边一遍遍地低语,极尽缠绵地吻上了她完美的菱唇。
黄昏的晚霞泄下了一地的余晖,拉长了两人的身影,结成一个幸福框框,框住了彼此